《[足球]凶兽来袭》莫子乔

13、第 13 章

　　狄伦是在夜里离开的。

　　张先生亲自开车送的他。

　　没办法，狄伦徒手就用黄金和钻石捏出两只小动物的做法，给人的震撼太大了——
　　在张先生答应保密之后，狄伦还问了他家里的那“另一个uncle”生肖是什么，得到答案之后就用剩下的黄金和两颗钻石捏出一只巴西菲勒犬。即使因为原料有限，毛色上无法表达更多，形态上却几乎无懈可击，连那大脑门上的皱纹都清清楚楚。
　　而后在张先生一句“你uncle Daffy可没这么凶”之后，还相当随意地再揉了三两下，就把一只菲勒犬给揉成了牧羊犬
　　——张先生在这样的实力震撼之下，也只能相信他确实有能力，在夜晚游回巴西去。

　　就是怎么想都还是觉得很神奇。

　　在狄伦下海的时候，张先生还问了一句：
　　“你真的是回巴西去？而不是精灵们的海底宫殿什么的？”

　　然而只得到狄伦关爱智障的一个白眼仁。

　　注意：这小孩还特意将张先生给他配置的防水手电筒照在脸上，出于务必要让张先生看清楚他那一眼的目的，结果却制造出了点儿惊悚鬼怪片的效果。

　　于是张先生也特意调整了角度，在车前灯的照射下，往大海的方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嗯，就某种方面来说，这俩还真很可能是一对叔侄。

　　这也是狄伦和张先生今晚的最后一次交流。

　　但显然并不是张先生和狄伦的最后一次交流。

　　张先生和狄伦认识的时间其实还不到八个小时，可基于蒂妮生前提起的只言片语、狄伦第一世尚有闲暇时对“母亲的偶像”的关注，以及最重要的，这将近八个小时的相处……
　　总之，在互相白眼之前，张先生已经成为狄伦目前唯三信任的人之一了。
　　并且还是唯三信任的人之中，最合适做某些事情的那一个。

　　“什么？你要被别人收养？”
　　巴达克简直难以置信，这小崽子一失踪就是五天半，差点儿都没来得及赶上去看艾莎和蒂妮的日子。闹得他和费雷罗最近两天天天对着海边望，都快变成蒂妮讲过的那什么石了。
　　结果好不容易回来，这才过完“家庭聚会日”呢，居然就妄图脱离这个家了？
　　“我和费雷罗究竟有哪里对你不好了？”
　　好吧，也许算不上太好，可放眼看看，这附近村镇，亲爹对亲儿子也就这样了吧？
　　结果呢？这小崽子居然要跑去给别人收养？

　　巴达克气得直喘气，费雷罗倒是镇定多了：
　　“你要是不喜欢我们打扰你，我们也可以保持以往的常态，有需要的时候你再找我们就行了。”

　　小狄伦的时候，巴达克和费雷罗可不像现在这样，天天都要回蒂妮的小屋吃饭。
　　他们基本两三天才来看这小崽子一回，捎带的东西也仅限于各种生活必需品，像是新球鞋之类的奢侈品，想都别想！
　　最近两年几乎养成天天回蒂妮小屋吃饭的习惯，这小崽子之前那一场伤太吓人，如果不是费雷罗正好来看他，都怕要凉透了才发现是其一；小崽子忽然获得神奇的能力，虽说自称并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也总怕有个万一是其二。

　　别看巴达克三不五时蓝鳍金枪鱼的念叨，真弄来了，也是给小崽子“买个足球俱乐部自己玩”的梦想累积资金。
　　他们可从来没想过从这小崽子身上弄到点什么。

　　但小崽子不习惯他们忽然拉近的距离、甚至疑心他们有更长远的目的，也，不是太不能接受的事情。
　　反正他们就是坑蒙拐骗的混混儿。

　　相比较巴达克的激动，费雷罗只管冷静地建议：
　　“你现在的情况，我不觉得被人收养是个好主意。如果你真的下定决心，也务必谨慎处事。我不希望有一天要到艾莎她们跟前，告知她们你不知道如何失踪，也许被什么疯狂的宗教份子作为牺牲、也许被什么疯狂科学家解剖的消息。”

　　巴达克在搭档的影响下也慢慢冷静下来，他恶狠狠地盯着狄伦：
　　“我告诉你！不管是宗教仪式牺牲还是医学解剖都可恐怖了！你这小崽子要是真沦落到那个地步，我警告你，可绝对不许再回来玩什么鬼上身之类的，我可绝对不想再看到你！”

　　大口喘了好几下，却又说：
　　“不过……如果你好歹还能喘气的话，我还是允许你回来的。无论你在外头招惹了什么。我和费雷罗都是在蒂妮临终前答应了的！”

　　“……”
　　狄伦叹了口气,
　　“你们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听我把话说完呢？”

　　被人收养？
　　他一个都好几百岁了的，给一个才四十岁的小年青儿收养？
　　亏他们想得出来！

　　狄伦揉了揉额头，这种之后也只得耐心解释：
　　“不是收养，我原本就有英国国籍的，”
　　事实上，狄伦的国籍可多啦，源自于父亲的英国与葡萄牙籍，源自于母亲的德国与西班牙籍，以及来自于他本人出生地的巴西籍，足足五重国籍。
　　如果不是中国不承认多重国籍，狄伦甚至可能是六重国籍人士呢！
　　“会说可能让Leslie暂时成为我名义上的监护人，是不能确定在我们移居英国之后，当地是否愿意立刻承认费雷罗对我的监护权。”

　　巴达克撇了撇嘴：
　　“所以你的主要目的是想要去英国居住？因为蒂妮那个‘最后的请求’？如果那样的话，也不一定非要英国吧？虽然都没去过，可谁不知道，伊比利亚半岛的灿烂阳光可比英伦三岛的连绵阴雨要宜居多了！”

　　蒂妮那个最后的请求，嗯，说来就有点话长了。
　　狄伦第一世的时候，也是直到最后一次见着巴达克，才被详细告知那个请求的缘由的。

　　简单点说呢，蒂妮夫妻是在来给狄伦的祖母过生日的时候，抽空去英格兰看足球的。
　　毕竟那时候没有像现在这样方便的电视直播嘛。蒂妮又是利兹联的忠实球迷。
　　即使利兹联在八十年代的时候都沉沦到乙级联赛去了，蒂妮仍然愿意陪他“在黑暗中踟蹰前行、一起守候阳光”。
　　只不过蒂妮怎么也想不到的是，原本只是死忠球迷支持球队的宣言，居然会真的成了现实。
　　她真的在那一次短途旅程中堕入黑暗。

　　因为狄伦的祖母在他的祖父过世之后就返回葡萄牙定居，蒂妮夫妻在看完比赛之后就立刻买了船票返回伊比利亚半岛，以求尽量完美地布置好两天后的生日宴会，结果，船在离港后差不多两个小时之后，竟发生了意外，最终导致沉船……
　　蒂妮从医院醒过来的时候一度想要自杀，可却偏偏知道了自己有孕，胎儿还特别顽强的，并没有在意外中失去。
　　她非常痛恨自己非要在婆婆生日前乱跑的任性，更是非常盼望与丈夫再次重聚、再次拥抱。
　　可到底不忍心剥夺孩子降临人世的权力。
　　期间好似还发生了很多事，反正最终蒂妮就在临盆之前，流落到里约和圣保罗附近的一座小乡村之中，生下了狄伦，却将自己折磨成了巴达克口中那个“女表子”的模样……

　　这个经过狄伦已经听巴达克讲过两回了，两次他都在说到这里的时候，露出一个有些古怪的表情：
　　“听说你亲生父亲是为了蒂妮而死的，还死得捞都没能打捞回来……
　　不过男人嘛，为了保护妻儿，哪怕赌上性命也是理所应当的。结果倒好，蒂妮就一直心心念念着……”

　　巴达克两次说到这里的时候，也都放弃了进一步评价蒂妮的这份思念，又是一个撇嘴，继续：
　　“那个男人现在是沉睡在北大西洋东部的海底，可他母亲为他立的坟墓却是在伊比利亚半岛，听说是在他出生的地方附近……
　　所以你去英国做什么？去葡萄牙，甚至哪怕是西班牙，也比去英国强啊！”

　　狄伦言简意赅：
　　“仅仅只是为了蒂妮的话，确实没什么区别。可Leslie对英国更熟悉，对我们的安顿更为有利——
　　请务必留意我的用词，我说的是‘我们’，而不仅仅只是我独自一人……
　　费雷罗在英国应该有更大的可能保有、或者起码可以尽快取回我的监护权。伊比利亚半岛毕竟暂时不熟。”

　　在狄伦强调“我们”的时候，巴达克和费雷罗都明显是惊喜的，不过巴达克很快就换上一脸嫌弃：
　　“英国的雨啊……
　　我可是最不喜欢下雨天的，可谁让我遇上你这么个粘人的小崽子呢……”

　　十分勉强的样子，却还不忘强调：
　　“听说那男人老家是雨最多的地方，我们可先说好，尽量不在那里住，至少不要是常住？”

　　狄伦默默点头。
　　即使他早在第一世的时候就对英国气候有所了解，那可是个，嗯，听说也就是北爱尔兰稍微好一点，其他好像就没哪个地方是明显比较少下雨的存在。

　　不过也无所谓了。
　　比起最多可能生活着只有血缘上联系的陌生人们的诺福克郡，Leslie曾经在英格兰留学时待的两个城市，无论是诺维奇或者利兹，确实都是更好的选择。

　　具体要去哪里？
　　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目前最重要的是……

　　巴达克斜着眼，相当以己度人的：
　　“你那么肯定人家真肯帮忙安排？说不定早把你的东西给私吞了！”

　　狄伦言简意赅：
　　“我们可以立刻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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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巴达克对狄伦的态度很复杂，但还是很爱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