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凶兽来袭》莫子乔

23、第 23 章

　　大墨镜其实是不扒皮的，他不只人皮不扒，连小白菜叶子和三眼皮猴子皮也都是不扒的。
　　就是拍戏的方式嘛，狄伦看了几天，深觉自己果然还是个文盲。
　　词汇量少得可怜，根本找不到形容词来准确表达那个大墨镜拍戏方式的那种超级文盲。

　　狄伦一开始，嗯，虽然活了几百年也没搞懂拍戏是怎么回事啦，不过他事先也是做了功课的——
　　巴达克说是“一群人按着剧本上写的台词、场景等细节，照本宣科地妄图彼此诈骗，然后将彼此诈骗的过程录制下来，再去诈骗观众的一种活动”
　　——狄伦至少也能大概了解“剧本”的重要性，而且很显然，彼此诈骗的对手最好是能熟知剧本的那一种，这样好歹能减少因为其他人的失误而导致NG的几率嘛！

　　狄伦又观察了小半天，确定和Leslie对手戏最多的就是那个看起来就很好欺负的梁先生。
　　正好那个大墨镜又NG了，狄伦看出Leslie也差不多到极限了，“熊性”再度发作，一叠声嚷嚷着要喝牛奶，还特别点名必须得要Leslie亲自回房间拿的。

　　其他人谁拿的都不要，先拿到旁边再让Leslie接手递给他的更不要！
　　乖巧了小半天的熊孩子忽然犯起熊性来，简直没人吃得消。

　　剧务颇有种不出所料的感慨：
　　“我就说嘛，这小孩乖得不正常，原来是攒着力气，就等这一口气爆发的啊！”

　　大墨镜的墨镜冷光一闪。

　　梁先生也跟着反应过来：
　　“抱歉，我要先失陪一下了。”
　　说着，冲大墨镜点点头，转身往洗手间走去。

　　大墨镜就又默默地坐了回去。

　　Leslie也楞了一下，很快却笑得极开怀：
　　“对不住各位啦！拍得太专注都忘了时间啦！
　　小孩子要喝奶，我也该量一□□温、吃次药了……
　　很快就好。诸位稍等啊！”
　　边说边也匆匆走开。

　　只不过他说是去吃药，走的却和梁先生一个方向。
　　众人也才反应过来，Leslie可还病着呢，不说定时吃药量体温的，就那症状本身就够尴尬的，时不时就要跑一趟洗手间。
　　只不过大墨镜工作时候简直是个墨镜大魔王，Leslie自己拍戏的时候又特别投入，完全看不出生病的样子，大家也就常常忘了这一点。
　　一时再看Leslie一走就立刻安静下来的狄伦，连剧务的眼神都有点复杂了。

　　大墨镜默默递过来一杯酸奶：
　　“不喝别人拿的牛奶，酸奶总行了吧？”
　　狄伦没接，他也没说什么，只将酸奶放到狄伦手边的小桌子上，过一会儿还又多放了一包小饼干：
　　“下回你该吃点心了，Leslie该吃药了，就趁着空挡好好说……
　　别嚷嚷得自己喉咙痛，也别在拍摄中捣乱啊！”

　　这话倒也在理，狄伦对这扒皮大墨镜的印象稍稍好一点儿。
　　不过还是不想理他。

　　然后梁先生就先回来了，他也在狄伦的小桌子上放了零食：两块巧克力。
　　不过没说话，放下之后自己就默默找了个角落坐下来，拿起一杯水慢慢地喝着。

　　狄伦想了想，跑过去分了一块巧克力和半包饼干给他，开始贿赂：
　　“你看，Leslie病中精神不济、即使偶尔失误那也是没法子的事，他已经够努力啦。不过你是不是能加强一下自身……
　　例如趁着这会子功夫，多熟悉熟悉剧本，反正看剧本也不耽误你喝水不是？
　　至少不要Leslie状态好的时候，却因为你的失误又NG了啊？
　　就当照顾病人了呗？”

　　狄伦这话一出，众人看他的眼神越发复杂了。

　　梁先生尤其局促。
　　他先是看了大墨镜一眼，大墨镜好像正在看回放，也没留意这边的样子。
　　他又回头看看狄伦，这会子小孩儿看过来的目光特别真诚无害。
　　梁先生就慢吞吞地开口：
　　“没有。”
　　“没有剧本。”
　　“有时候开拍前会有一张小纸条提示。”
　　“有时候连小纸条都没有，就只是说一下例如是哥哥（扮演的角色）病了我（扮演的角色）照顾他，还是要我（扮演的角色）病着还要照顾哥哥（扮演的角色）那样的。”

　　狄伦的表情一路从(○o○)到Σ(゜ロ゜;)再到(*｀皿′*)??，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原本对大墨镜稍微提升了那么一点点的好感度（虽然提高了也还是负值）又跌破新的下限。
　　扒皮大墨镜都不足以概括的那种。

　　……原本还以为也许只是工作状态过分专注、才忽略了对别人家小白菜的必要呵护，结果居然是个连剧本都没好好准备，却要求演员带病都陪他疯的家伙……

　　狄伦原先看大墨镜小半天就NG小十回，就觉得挺烦，毕竟就他这个旁观者来看，Leslie和这位梁先生互相诈骗的效果还是挺好的嘛，足够以假乱真了。
　　偏偏那大墨镜一直不满意，不满意就算了，又说不清到底是哪里不满意、要怎么做才能让他满意！
　　开始还以为是Leslie和梁先生中的谁做得不够贴合剧本呢，都有些嫌弃大墨镜故弄玄虚不肯点破了；这会子搞清楚这家伙连剧本都没有……
　　没有剧本又说不清楚自己想要表达出什么效果，只知道一遍遍NG、NG的……

　　狄伦越发觉得大墨镜多余的很！
　　什么都要演员自己琢磨，还留着你这大墨镜做什么？
　　扒白菜叶子吗？！

　　然而当狄伦气鼓鼓地这么和Leslie抱怨的时候，却完全得不到认同。

　　“墨镜王的戏确实是圈子里，至少是华语圈里头，出了名的不好拍。”
　　Leslie一边喝着粥，一边慢悠悠地这么说着，
　　“但墨镜王也确实是个鬼才。”

　　狄伦吸着酸奶：
　　“什么鬼才？尽知道挑剔，还说不清自己都挑出什么毛病来的‘鬼’才？”

　　Leslie喷笑：
　　“概括得挺精辟的嘛！接墨镜王的戏时，这种感觉的确是挺深刻的。”

　　墨镜王也不是存心故弄玄虚，他还是很努力地在表达自己，有时候甚至会亲身上阵示范——
　　当然不是示范具体的演绎细节，就是很努力地用语言和肢体动作，想让你感受他想要的效果那样的……
　　只不过效果嘛……
　　Leslie想起刚开机不久，他还没生病那会子，墨镜王直接倒地示范，结果他都差点把自己扭成毛毛虫王了，他和朝伟都是很茫然、完全get不到点的样子，又是一阵笑。

　　直笑得狄伦都以为这家伙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还能发烧烧傻了的时候，Leslie才有继续慢慢说：
　　“但墨镜王又总能挑剔出最好的镜头，再将这些镜头进行最合适的拼凑，他凑搭出来的效果，是全程参与的工作人员都估算不到的、连演员自己都想象不出的样子……”
　　“怎么说呢，就是，他的表达方式和看事的胸襟是和其他导演都很不同的……”
　　“他就是那种你在和他合作的期间，会觉得真的很折磨人，但回头看看最终的效果，哪怕一开始甚至可能都看不懂到底讲的是什么，因为他的作品几乎没有连贯的情节，仿佛到处都是谜团……
　　可哪怕只是一个个画面，那种充满韵味的画面，那些经典耐看的片段……
　　连演员自己回头看到都会觉得好不可思议，就是那种，嗯，即使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墨镜王的故事里到底演绎了什么，也都会油然而生的一种‘我居然能做到这样’的感觉，真的是非常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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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停更一天，后天中午更新(づ￣ 3￣)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