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酿》四非

50、第 50 章

　　詹沐一连替白橘衣请了两天假，乔岚芍在饭堂里一看到路美瑶就坐过来抱怨还有一大堆海报没有完成。
　　“小白现在怎么样了？退烧了吗？”乔岚芍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路美瑶。
　　路美瑶咬着筷子头说：“昨天就退烧了，不过有两声咳嗽。”
　　乔岚芍毫无食欲，放下筷子，双手托腮叹气：“唉，小白什么时候能回来啊，唉唉唉，我好想她啊。”
　　路美瑶也拿不准，只能安慰她道：“我今天中午送饭过去时看到她精神不错，胃口也开了，吃了半碗饭。”
　　“……”乔岚芍说，“我胃口不好的时候也能吃一碗饭好么。”
　　路美瑶说：“不能这么比，你要知道，小白比你瘦很多。”白橘衣那纸片身板，基本上跟谁比都瘦。
　　但女生听到别人比自己瘦，都会第一时间觉得被说胖，乔岚芍下意识地低头审视了一下自己的身材，然后又看向路美瑶，“我不觉得我胖啊，你比较胖好吗。”
　　路美瑶顿时怒了，她最听不得别人红果果地说她胖，“我哪里胖？我是标准身材！”
　　乔岚芍说：“标准你还减肥？”
　　路美瑶说：“我就不能追求更瘦吗？”
　　坐在她们后面，从头到尾听完了她们聊天内容的詹沐：“……”
　　回到宿舍后，她看到白橘衣正坐在客厅看书，目光便不自主地在她单薄的身躯上流连了一会儿。
　　“怎么了？”白橘衣合上书本，抬头看向她。
　　詹沐说：“你太瘦了。”
　　白橘衣愣了一下，随即低头看看自己，无奈地道：“吃不胖，没办法。”
　　詹沐走过去，似笑非笑地道：“我一条手臂就能环住你的腰。”
　　白橘衣有点不相信，放下书本，摸摸自己的腰，“你又不是长臂猿，一条手臂怎么可能环得了。”
　　詹沐抬起手臂，挑眉看向白橘衣，“试试？”
　　白橘衣站起来说：“我也是有厚度的。”
　　詹沐：“……”厚度是什么鬼？
　　白橘衣这一整天都呆在宿舍里没出去，身上穿的是珊瑚绒睡衣，因为开了暖气，就没有穿外套。
　　詹沐伸手去拉白橘衣的手，“过来一点。”
　　白橘衣笑着走近她，“我还自动向你投怀送抱了。”
　　詹沐的唇角勾了起来，“多的是想对我投怀送抱的人，我抱你是你的荣幸。”
　　白橘衣窝在有暖气的宿舍里，手上的温度居然还不如刚从外面回来的詹沐的体温高。
　　詹沐比白橘衣高了半个头，手上稍微用力，便直接将人扯到了怀里。
　　“手那么凉，够暖吗？”她一只手依旧握着白橘衣的手不放，另一只手轻轻地环上了她纤瘦的腰。
　　白橘衣还是第一次和明珠以外的人那么亲近，当她的脸颊轻轻撞上詹沐温暖的胸膛时，心跳蓦然快了一拍。
　　“不冷……”她嗅到了詹沐身上淡淡的香味，她在浴室里看到过她用的那瓶沐浴露，是檀香味的，当时还觉得那味道有点怪，没想到现在闻着却觉得挺自然舒服的。
　　“你的脸颊也是凉的。”白橘衣听到詹沐的声音在自己头顶响起，那感觉很奇妙，她还能感受到她胸膛的震动和起伏。
　　“你怎么知道是凉的？”白橘衣抬头看她，脑袋一下子撞到了詹沐的下巴。
　　她听到詹沐低低地“嘶”了一声，连忙问道：“撞痛你了？”
　　詹沐说：“你别动。”
　　白橘衣便乖乖地低下头，不再动了。
　　然后就听到詹沐说：“我穿的衣服又不多，能感觉到。”
　　白橘衣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回味过来詹沐话里的意思。
　　詹沐不怕冷，往往一件单衣外面罩一件外套就出门了。刚在詹沐回来时把外套脱了扔沙发上，此刻只穿着一件薄长袖，自己把脸贴到了人家胸口上，对方当然能感觉到她脸颊是不是冰凉。
　　不知道为什么，白橘衣感到心跳又开始快了起来。
　　“你看，我用一条手臂就能把你抱住了。”詹沐说这话时，带了一点明显的笑意。
　　白橘衣说：“证明你手臂长。”
　　詹沐：“……”
　　白橘衣顿了一下，突然问：“我们这样会不会太亲密了？”
　　詹沐不以为然，“反正是在家里。”
　　“也对。”白橘衣应得顺口，过了一会儿才发觉哪里不对。
　　“不是在不在家里的问题吧？”白橘衣说。
　　詹沐说：“嘘，别说话。”
　　白橘衣抿了抿唇，不再开口了。
　　詹沐长这么大，也没跟谁有过类似的亲密接触……不，严格来说其实有过一次。
　　念小学的时候，路美瑶不知道为什么跟外校的一个女生起了争执，还动了手，路美瑶不及对方泼辣，脸颊被那女生的指甲划了一道挺深的印子，她以为自己被毁容了，哭得惊天动地。詹沐就是循着哭声找来的，路美瑶一看到她，顿时像一只被欺负后见到主人的小狗，一头扎进她怀里，哭得收不住声。
　　詹沐看她那么可怜，就没有推开她。
　　当时那个弱小无助又梨花带雨的路美瑶都没能在詹沐心底掀起任何波澜，但刚才白橘衣才靠进她怀里，她心里便涌起了一股怜惜之情。
　　太瘦了。
　　真的太瘦了。
　　特别是真真正正用手圈住白橘衣身体的时候，纤细这个词不再抽象，它化成了实感，让詹沐心底最柔软的那片地方隐隐胀痛起来。
　　然而除了胀痛，似乎又有点说不清的情绪掺杂其中，难以捕捉。
　　詹沐陷入这样的迷茫中，想不明白，干脆便不再想，觉得就是这样抱着白橘衣感觉也是很好的。
　　两人也不知道拥抱了多久，直到浓稠的夜色悄无声色地从窗台爬进来，一点一点地将光线吞噬，留给她们一片温柔的黑。
　　白橘衣小声问：“我可以去上个厕所么？”
　　詹沐：“……”
　　“你站着别动，我去开灯。”詹沐松开手臂的时候，心里有点不舍，于是又抬手摸了摸白橘衣的脑袋当做补偿。
　　白橘衣在黑暗中打了个喷嚏，抬手揉了揉鼻子，感觉掌心残留了一丝淡淡的檀香味。
　　她不由自主地收拢五指，想要将这味道留存得更久一点。
　　詹沐准确地找到了灯的开关，但没有立刻打开，而是提醒白橘衣道：“你先闭上眼睛，不然会刺眼。”
　　白橘衣就抬手挡住了双眼，笑道：“你开吧。”
　　她想，詹沐的内心跟她冷酷的外表一点都不相符。
　　分明是个非常温柔的人。

　　请了两天病假在宿舍休养，白橘衣的身体基本恢复了，只是平日里她看起来就很苍白，现在更有一种大病初愈后的脆弱。
　　詹沐是不想让她那么快出门的，这两天温度又下降了，北风呼呼的吹，一个晚上过去，通往教学楼的小路能铺满厚厚的一层银杏叶。
　　白橘衣虽然怕冷，但依旧想去教室。
　　“一个人呆在宿舍有点像坐牢。”她已经把书包收拾好了，戴了手套和围巾，还有耳套，整个人看起来有种毛茸茸的感觉。
　　詹沐盯着她看了几秒，唇角忍不住一再上翘。
　　“你笑什么？”白橘衣看了她一眼。
　　詹沐说：“觉得你很可爱。”
　　白橘衣愣了一下，随即抬手摸了摸脸颊，笑道：“我也这么觉得。”
　　詹沐：“……”
　　出门的时候，白橘衣把围巾扯下来一点。
　　她觉得一股热气往上窜，双颊有点烫。
　　两人在饭堂吃早餐时，遇到了路美瑶和乔岚芍。
　　乔岚芍一看到白橘衣就双眼发亮。
　　“小白，我终于看到你了。”边说边伸手去握白橘衣的手。
　　“好久不见。”白橘衣冲她笑笑，把手里还没喝过的豆浆递过去，“请你喝。”
　　乔岚芍愣了一下，有点受宠若惊地将装豆浆的纸杯拢在手里：“你不喝吗？”
　　白橘衣说：“吃了白糖糕有点撑，喝不下了。”
　　詹沐看她一眼，说：“喝点暖的东西比较舒服。”边说边把自己面前的玉米汁推过去。
　　白橘衣很自然地端起来喝了一口，双眼眯了起来：“真好喝。”
　　詹沐说：“再帮你买一杯？”
　　白橘衣又喝了一口，然后把玉米汁还给詹沐，“够了，喝不下了。”
　　路美瑶没喝过玉米汁，伸手想拿，“也让我试试。”
　　詹沐仿佛没听到她的话，端起纸杯一饮而尽，然后舔舔嘴唇，面无表情地看过去，“嗯？”
　　路美瑶：“……”你是故意的吧，一定是故意的。
　　乔岚芍低头吃了几口炒面，然后唉声叹气地道：“小白，你不知道，在你请假的时候，我们社团遇到棘手的事了，现在正处于临生死存亡的关头。”
　　白橘衣问：“那我现在退社还来得及吗？”
　　乔岚芍：“……”
　　白橘衣笑道：“开玩笑的，到底是什么事？”
　　乔岚芍愁眉苦脸道：“我们之前不是找了家广告公司做广告架吗，本来说好这周日做好送过来的，但现在他们跟我们说赶不及。”
　　白橘衣不禁微微皱眉，“我们星期三中午下的单，又不是什么大工程，四天半的时间还赶不及？”
　　乔岚芍的表情从愁苦转为了愤怒，“我们昨天去那里查看进度的时候，那个平面设计说他们老总要他们先做环保局的板报，也是要赶在星期一前完成的，一共十五幅，他们现在都在赶工，没空帮我们做广告架。”
　　路美瑶听了也来气，“怎么能这样？不是该有个先来后到的吗？”
　　白橘衣说：“我们换一个广告公司吧。”
　　乔岚芍叹了口气道：“我们也是这么想的，但没想到其他广告公司也接了政府的项目，好像跟市里面开展的什么环保主题活动有关吧，反正附近的广告公司都不接我们的单。”
　　路美瑶也替他们捉急，“那现在怎么办？”
　　乔岚芍耸耸肩道：“只能继续找广告公司啊，附近的不行就找远一点的，就不信全辣椒市的广告公司都拒单。”
　　白橘衣蹙着眉道：“就怕时间上来不及。”
　　乔岚芍用叉子戳着面前的炒面，完全没有食欲，托着腮叹气道：“那现在怎么办啊，要不我们加钱？”
　　白橘衣说：“我们能加多少？加少了没作用，加多了不值得。”
　　这一层乔岚芍也知道，只是她真的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一直听着他们说话没有开过口的詹沐突然说道：“你们手头上的POP完成得怎么样了？”
　　乔岚芍听到女神学姐问话，顿时抖擞精神回答：“完成得差不多了，小白请假的时候不是还有三张没画么，蓉蓉就接手画了。”
　　白橘衣也不知道为什么，只听到詹沐这么问，就已经猜到了她接下来想说什么。
　　“难道……”她转头看向詹沐。
　　詹沐也正看着她，两人目光相触，对视的瞬间，已有默契。
　　白橘衣笑道：“可以试试。”
　　詹沐轻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不想你试，太辛苦。”
　　乔岚芍和路美瑶一同看向他们，“你们想到办法了？”
　　白橘衣笑着点头：“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可以试试自己来。”
　　路美瑶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小白，你该不会是想自己做广告架吧？”
　　白橘衣说：“可以不做成广告架，我们做墙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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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无责任之小剧场：
詹少：“你先闭上眼睛，不然我不好偷袭。”
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