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伏妖纪》蜜糖琥珀

14、双生·迷藏14

　　“跟我走！”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在春生耳边低声说道。

　　春生惊诧地看过去，对上一双漆黑明净的眸子。随即便是一阵没来由的心悸……

　　来人竟是初九。

　　初九拉着春生在拥挤的人群中穿梭。他们刚钻进一条无人的小巷子，就听的不远处响起了一阵警笛声。

　　“所有人都站在原地不要动，配合警方工作……”一个大约是透过了警用扩音器的声音传过来。

　　“？”春生不解地看了一眼初九。

　　“哈，警察来的真快，活该他们乱开枪！”初九虽然脚步放缓，手却还紧紧地攥着春生的手腕，好像唯恐他逃了一样。

　　“上车吧。”初九把春生拉到他那辆粉橙色捷豹跟前，还贴心地帮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这才松开了手。

　　“这你车？”春生问。

　　“嗯哼，充话费送的。”初九绕到驾驶侧，拍拍车门。

　　“颜色挺有个性啊！”

　　“有眼光，谢谢！”初九朝春生比了比大拇指。

　　“限量版？”春生饶有兴趣地问。

　　“全球就出了一百辆，这颜色别人都不喜欢，嫌太骚了……”初九骄傲地挑起半边眉毛，一副我骚我快乐的表情。

　　“对了，你怎么在这里？”春生坐上车，扭头看着驾驶位上的初九，终于问出了在心中盘亘许久的问题。

　　“我啊？我路过……”初九发动汽车，看着前方，目不斜视。

　　春生突然冷笑一声：“既然你不说实话，那我就直接问了，你为什么跟踪我？”

　　初九咧了咧嘴角神色不变：“开玩笑，我跟踪你干嘛？你又不是让人一见就想犯罪的美女！”

　　“那为什么我从燕云和风出来的时候，你的车一直跟在我后面？”

　　“笑话……”初九刚想反问你怎么知道是我的车，突然想起刚才自己还对春生说这车是限量版……

　　“拜托你下次跟踪别人不要开颜色这么招摇的车OK？”春生一脸不屑。

　　“你……看错了，金海集团老总的大儿子有一辆和我一模一样的车，他也经常开车来酒吧街这边……”话说出口，初九自己都觉得这番无中生有的辩解特别苍白脆弱，不堪一击。

　　下一秒钟，春生的暴击即将让他费尽心机构筑的防线彻底崩溃。

　　“嗒”春生把一个小东西拍在初九旁边的中控台上，“那这是什么，做成纽扣的定位器？我在你给我的那个衣服袋子里发现的，你给我解释解释吧！”

　　初九突然猛踩了一脚刹车：“哎呦，你在哪里找到这个的？我的天，我找它找了好久了！”

　　春生一脸嫌弃：“行了行了别演了，说吧，为什么要跟踪我？”

　　“咚！”一声巨响从车子后方传来。

　　初九正要开口狡辩，突然感觉车身剧烈一晃，身子随着惯性朝前倾过去，多亏他系着安全带，要不然脑门就要和前挡风玻璃亲密接触了。

　　“草！”初九扭头看了一眼，一辆红色猛禽结结实实地撞上了捷豹的车屁股。

　　“马蛋会不会开车啊？”初九伸手就要开车门下去理论。

　　他的手刚放在门上，就被飞速侧过身子的春生一把按住了：“不要出去！”

　　“咚！”

　　两个的身体再次猛地朝前撞过去！

　　第二次撞击！

　　不是意外，是有人蓄意要加害他们！

　　“你没事吧？”初九一边急打着方向盘踩下油门，一边问身边的春生。

　　“我没事。”春生拽了拽安全带，扭头朝后面看过去。

　　“知道是什么人吗？”初九把车开出小巷子，外面是如水的车流。

　　“是他们！刚才那个买家的人！”在路灯和车灯多个角度的映照下，春生看清了后面车上的驾驶员，虽然面孔不甚清晰，可那身黑成一片的衣服足以说明问题。

　　“刚才追你的也是这些人吧？”

　　“嗯，□□想转行当文物贩子。”

　　“他们为什么追你？”初九把车开上了环路，飞快地看了春生一眼。

　　是啊，为什么呢？刚才在花之旅，春生凭着蓝色衬衫男人脖子上那道细小的黑色勒痕，推断出他遭遇过某小叕蚀，这样的话，倘若他一直把那只宝贵的鞋盒子带在身边的话，里面的东西八成已经被叕蚀拿走了。叕蚀就连偷孩子都神不知鬼不觉的，偷拿点小东西简直易如反掌。

　　联想起刚才的枪声，八成是这位意图转行的□□哥发现盒子里没有什么宝贝，感觉被诳了，气急败坏才放了一枪。

　　他和老包刚走，那帮人自然而然地认为他们通过什么手段把宝贝偷走了？

　　之前一直没来得及细想，事情八成就是这样……

　　“吱……”

　　猛禽加速追到捷豹右后方，随即左靠，两车碰在一起，发生了严重的剐蹭。

　　还好这会儿环路上的车不算太多，还好初九车技精湛，捷豹仗着动力强劲，晃了几下以后一个加速又和猛禽隔开了距离。

　　目睹了这一突发事件的路人司机都吓了一跳，纷纷踩下刹车，一时间，环路上车尾灯红成一片。

　　“现在去哪里？”春生扭头问初九。

　　“我打算一直往北开，到北边人少的地方再收拾他们！”初九目视前方，紧抿了嘴唇。

　　这时候，初九的“专机”突然响了起来，张小三的声音传出来：“头儿，你在哪里？我们找到了那个小的叕蚀，那对失踪的双胞胎也和他在一起，结果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个热心少女，把他们都带走了！”

　　热心少女？把他们带走了？

　　“你现在在哪里？”初九问。

　　“我们都在北海后门这边。”

　　“好，你们等着我！”初九说完突然猛打方向盘，朝右侧的匝道开去。他的突然变道吓坏了后面正常行驶的车，一时间刹车声此起彼伏，无数司机问候了前面车司机的祖宗。

　　初九看了一眼后视镜，猛禽仍旧在他们身后紧紧跟随。

　　“艹，还跟着？所以你是睡了□□大佬的女人吧？”初九戏谑地问道。

　　“想知道？那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跟踪我？”

　　“哎呦，在这儿等着我呢？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意思，我对你感兴趣还不成吗……”

　　“砰！”猛禽又追上来发动进攻了。

　　这一下被初九灵活地躲开了，猛禽的车屁股蹭到了一辆大巴车。

　　就在这时候，春生的手机叮咚一声，是如意发来的消息：老板你在哪里？我找到小迷糊了！

　　春生的手指在手机上飞速滑动：好的。是不是还有两个人类小孩和他在一起？

　　小孩？没见啊，我问问他。老板你在哪里？我有一个重大发现。如意秒回。

　　春生抬头看了一眼车窗外：我在北四环芍药园附近……

　　初九下了环路轻车熟路地把捷豹开进了一条小街，这里房屋破旧，路灯昏暗，人烟稀少，与万家灯火的大燕京市区仿佛不在一个时空里。

　　小街尽头是一个破败的大院子，看上去应该是个废弃的工厂。两扇锈迹斑斑的大铁门上挂着铁链子。

　　哐当一声，捷豹撞开了铁门，冲了进去。猛禽紧跟在它身后呼啸而来。

　　“没时间和他们兜圈子了，速战速决。”初九吱一声把车停在院子里两台大型的机器中间，下车之前朝春生偏了偏头：“一起吧朋友？”

　　话音未落，他已经毅然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猛禽车前的两盏大灯照亮了黝黑的院子。车上呼啦啦下来八个黑衣人。

　　初九大喇喇地走上前去：“哎呦我去，你们内车几座的？怎么这么多人？超载了吧？”

　　“废什么话，快把东西交出来！”几个黑衣人齐刷刷地端起枪，数支黑洞洞的枪口同时指向初九。

　　艹，初九心中暗自骂了一句，怎么特么的还有枪啊！这时候他宁愿自己面前站着八个穿黑衣服的妖。这几个大活人杵在跟前，他那些符啊、弹弓啊、糯米丸子啊毛用都没有。

　　“朋友，有话好说，你们要什么我们也没有啊……”初九赶紧说道。

　　“没有就要你的命！”气焰还嚣张的很。

　　“住手，我想先问一下，你们到底在找什么？”春生缓步从车上走下来，不疾不徐地问道，仿佛此刻面对的不是八支黑洞洞随时可能开火的枪口，而是八根大葱。

　　“我们老大要买的那盒古董，今天刚从团结小学工地挖出来的！”一个黑衣人瓮声瓮气地答道。

　　“我觉得这里有误会，我们见都没见到那些古董。”

　　“那为什么你们一走东西就不见了？”

　　春生有些哭笑不得：“我们离开还不是因为你们老板让我们走？你们从哪里看出来我们拿了那些古董呢？有证据吗？”

　　“你说的那些都没用，我们老板说你们拿了就是你们拿了，今天要是不把东西交出来，就把命交出来！”黑衣人恶狠狠地说。

　　话说到这里，初九突然看明白了，这些黑衣人看上去再怎么屌爆天也只是一群小碎催而已，老大让他们干嘛他们必须无条件执行，想必老大一定下了“你们找不回东西就死定了”的命令。

　　“这个，真没有，那挖出来的东西不是文物吗？国家的啊，怎么能买卖呢？有我们也不要，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初九微笑着看着枪口，开始胡扯，说话的时候，他悄悄地往前移动着，眼看就要靠近站在最前面的那位。

　　“你站住，别往前走了，再走我就开枪了……”那名黑衣人用枪口点了点初九。

　　“砰！”他话没说完手上的枪就响了。

　　擦，走火了。

　　初九心中一凛，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脑海里出现一片万马奔腾的大草原……

　　这一枪开出去，几个黑衣人也懵逼了，他们大部分都是新入行的小喽啰，没见过多少大场面，真刀真枪的上阵自己还有点肝儿颤。

　　枪口冒起一阵若有似无的轻烟，初九踉跄了半步，右边腰间像被谁的拳头捶了一下……倒地之际，一只温暖而有力的手牢牢撑住了他的身体。

　　这时候，一阵平地突然刮起的旋风卷住了为首的黑衣人，只听得他发出了一声惨叫，枪也咣当一声掉落到了地上。

　　身后的几个小弟一时反应不过来，一个个都目瞪狗呆地站在原地……

　　“卧槽，龙烟！？”某小弟脱口而出。

　　“扑通……”那阵旋风终于放开了那个倒霉的黑衣人，他脸色煞白地跪倒了地上，一脸惊恐，像是见了鬼。

　　“虎哥，你怎么样了？”几名小弟围了上来，七手八脚要拉他起来。

　　虎哥根本顾不上搭理他们，眼睛直勾勾地望向对面几步开外的春生。那副样子活脱脱一直被驯服的赖皮狗。

　　此刻的春生一改往日那种老干部一样轻松随性的样子，此刻他的目光笔直而凌厉，不怒自威。那些但凡接触到他目光的黑衣小喽啰都不由自主地从脚底板泛起一阵寒意，就连拿枪的手都不停使唤了。

　　“大哥饶命……”虎哥颤抖着匍匐在地。

　　后排有个宁死不屈的红毛小弟见状顽强地朝春生扣了扣扳机，那把黢黑的手枪竟然哑了一样毫无反应。

　　“大哥饶命……”一时间所有小弟都跪倒在地，对着春生拜了又拜。

　　“回去告诉你们老大，要入这行，就不要随便坏了规矩！”春生言毕便搀着初九走回他那辆捷豹，把他安放到副驾驶的位置，自己则坐上驾驶位。

　　粉橙色跑车的发动机在夜色中发出了低沉厚重的轰鸣声，在怂成狗的黑衣人注视中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