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伏妖纪》蜜糖琥珀

9、双生·迷藏09

　　专机从刚才就一直没有停止震动，初九的神经一刻也没有放松过，此刻他见状就又把一张礼符扔了出去，然而鸭舌帽男人的动作是如此的迅速，仿佛一滴水滴落到大海里一样，他倏地一下就隐没在了人群中。那张礼符在天空中飘飘荡荡，由于没有找到可以攻击的对象，只得晃晃悠悠地在半空中化为了尘埃。

　　“我们走吧。”春生走到初九身边歪歪头，是医院的方向。

　　初九点点头，差点就忘了店长交办的任务。

　　医院的急诊大厅里，大夫、护士、病人、家属……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大厅一隅，毛毛正静静地躺在一张病床上接受检查。

　　见初九和春生朝这边走来，罗玉连忙迎上前来。

　　“大夫说是轻微脑损伤，但是不排除有淤血的可能，待会儿要去做脑部CT。”罗玉站在两位高海拔的男人之间，感觉自己分外渺小。

　　“大夫说她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据我所知她家不在燕京市里，家里还有奶奶和妹妹需要照顾，家庭条件不是很好……”

　　“这是我的卡，没有密码，你先拿着吧。”未等罗玉话音落下，春生就啪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来。

　　“……”罗玉看着那张卡咽了下口水，忽然感觉自己像个碰瓷的，在形象伟岸光辉的春生面前，自己越发地卑微起来：“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虽然事情是在你店里发生的，但是……责任肯定也不能让你一个人承担……我计划的是发动店里的同事给她募捐一些……”

　　“好啊，我没意见，我之前打工还有积蓄。”初九立刻赞成道。

　　留下春生和罗玉、主治大夫讨论毛毛的伤情，初九快步走出了急诊大厅。

　　“所有人注意，现在马上报一下你们的位置，听到回话！”初九拿出专机，开启对讲模式。

　　“头儿，我还在书肆。”毛毛的声音压的很低。

　　“头儿，我在我的店里。”张小三的声音背景是噼里啪啦炸东西的声音。

　　“老董，我在动物园……”冯都听上去像是在步履匆匆地赶路。

　　“老冯你挨动物园里里被狼撵了？怎么还呼哧带喘的？”张小三忍不住笑道。

　　“你才被狼撵呢！你们全家都被狼撵！老子在动物园里调研保险市场呢！”冯都反唇相讥。

　　“都跟这儿胡扯什么呢？严肃点儿！”初九怒道。

　　“……”众人马上噤声。

　　初九却突然开口：“我再插一句嘴，王霏儿你刚才什么意思，为嘛在书店看见我和看见空气一样？老子还是不是你敬爱的队长？”

　　众人：“%*#￥……”

　　听到队长点自己的名字，专机那一边的王霏儿吓得缩了一下脖子，少顷才怯生生地解释道：“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误会我，是您说让我下次看见您的时候不能让别人知道我认识您的……”

　　嘿，这丫头，在这儿等着呢！

　　初九笑了：“可以可以，执行力很强，我那是战术，只有你装作不认识我，才能为下一步的工作做好铺垫，现在你在店里紧盯一个大眼睛、黑色长发、二十出头的姑娘，她是这家书肆老板的亲戚，应该会按照老板的要求在店里帮忙，有情况向我汇报。”

　　“是！”

　　“冯都和小三，现在马上以朝星光百货方向进发，沿途注意各大路口，但凡出现交通拥堵情况马上准备家伙拿妖，明白了吗？”

　　“明白！”

　　“我正在盯着一个非常可疑的人。咱们分头行动，随时保持联系！”初九铿锵有力地说道。

　　“是！”

　　初九还未放下专机，就听见咣啷啷的声音由远及近。

　　一前一后两个急救床被护士推着，滑过初九眼前。

　　“快，这是刚才星光百货门口车祸的伤员，一个意识不清，一个失血性休克……”

　　几名大夫护士一边紧紧地跟随着急救车，一边说着这次事故的情况。

　　初九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那两名奄奄一息的伤员，心中登时大惊。

　　那名女性伤者的颈部，分明有一道氤氲着妖气的勒痕。初九若无其事地快步跟过去，空中一道透明的“祷”字符落到女性伤者的脸上。

　　“咳咳……”失去意识的女伤者突然咳嗽着从快速移动的病床上坐了起来。

　　周边的大夫护士都吓了一跳，纷纷停下了脚步。

　　“孩子……”女伤者的声音嘶哑如钝器摩擦着砂石，“我的孩子们……被人带走了……”

　　“？”一众医护工作者全部面面相觑。

　　“是意识混乱吗？要不要来一针镇静剂？”一名急诊科实习的年轻大夫偷偷问身边的老师。

　　老师冷静地抬手制止，告诉她不要急，同时让另一组大夫先把男性司机推去输血，又示意把女伤者的病床靠边。

　　“你的孩子几岁？在哪里被人带走了？”

　　“……三岁，我的孩子三岁……刚才，撞车以后，我好像看见有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钻进车里把我的孩子带走了，我的孩子是双胞胎……”女伤者语无伦次地说。

　　“可是我们刚才查看过了，车上没有别的人员了，你再好好想想，你还记得家人的联系方式吗？”

　　女伤者点点头，报了一个号码。一名护士连忙掏出手机拨了出去。

　　接完电话，这名护士的脸色都变了：“她老公说她是带着两个孩子出门的……她家就在附近，她刚刚才出门……”

　　“……”有片刻的功夫，在场的大夫护士都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两个孩子怎么会凭空消失呢？

　　初九站在不远处，把女伤者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他脑海里闪回过一道黑色的身影，从车子上方腾空而起，从人群上空窜了出去，他扔出的符只堪堪擦了一下黑影的身子……

　　不知道为什么，初九总感觉春生有可能知道那道黑影的秘密，他果断离开原地，朝急救大厅走去。

　　“这两位也是见鬼了，两人的车撞了以后，谁的气囊也没弹出来……”

　　“星光百货那个路口今天出了多少事故了？”

　　“别提了，别说星光百货了，今儿燕京城全城交通瘫痪，出的交通事故都数不过来了，没见今天医院里格外人多吗？”

　　回急诊室的路上，初九听到路人在议论纷纷。

　　“书肆那个慕老板呢？”’

　　初九刚走回急诊大厅，就远远望见罗玉和大林推着毛毛从大厅另一个门走了，看样子是去做检查了，大林正坐在毛毛病床旁边的凳子上玩手机。

　　“哦，你说那个土豪老板啊？”正在用手机吃鸡的大林，在百忙之中抬头看了一眼初九，“他走了啊，你没看见他？”

　　“走了？”初九赶忙环顾四周，哪里还有春生的影子？

　　“走了？什么时候走的？去哪里了？”

　　“刚走，说是去帮毛毛缴费了……”大林见初九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觉得好笑，“他走他的，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谁紧张了？店长不是让我盯着他吗？”初九斩钉截铁地否认。

　　“盯什么盯，我看店长恨不得自己盯着他！他刚才硬是塞给了店长一张卡！”

　　初九扯扯嘴角，转身就往门诊大厅走去。

　　初九之前来过这家医院，知道缴费窗口都在门诊楼一楼大厅，他轻车熟路地走了过去，路过大厅电梯的时候，远远地看到春生正低着头在和窗口里的工作人员说着什么。这会儿已经是下午时分了，医院的人比上午少了很多，缴费窗口已经没有了排队的长龙。

　　叮咚，电梯在一楼停住。门打开，一群人从电梯里蜂拥而出。

　　初九稍微慢下了脚步，礼让着迎面走来的老人和病人。

　　再抬头的一瞬间，他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黑色鸭舌帽男人！

　　此时他在初九前方和初九相向而行，似乎并未注意到初九。

　　他的步履匆匆，似乎正在朝着一个明确的目标前进。

　　初九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只看到站在缴费窗口前面的春生！这时候，他口袋里的专机已经在震动了……

　　联想到刚才在车祸现场的人群里，春生离开，这个人随即也跟着离开了……初九的心跳骤然加快：这个家伙的目标是春生！

　　来不及多想，他疾步向前，手指已经划了一道“礼”符出来。

　　这时候，春生刚好结束了和窗口里医院工作人员的对话，直起身子，转过来准备离开。

　　他一下子就看到了朝他而去的黑色鸭舌帽，继而又看到了鸭舌帽身后的初九，神色微怔。

　　春生表情的变化被鸭舌帽捕捉到了，他谨慎地回了一下头，随即改变了方向，朝大厅的出口跑去。

　　初九反应奇快，他飞跑起来的同时，那道符也被他甩了出去——一道金光闪过之后，是一阵劈啪作响的声音，好像一把栗子被扔进了熊熊燃烧的大火中间。

　　医院大厅门口人来人往，每个人都神色如常——不是从事捉妖师职业的普通人是看不到这道光也听不到这劈啪作响的声音的。

　　中了！初九心中一乐，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那道符被初九甩到了鸭舌帽的左侧后腰稍微靠下的位置，像个屁帘儿一样骚气的迎风招展，初九已经看出来鸭舌帽跑动的姿势开始变形了。

　　嗯，这符的疗效显现出来了……

　　原本贴上屁帘儿的鸭舌帽跑不了多远就该趴窝了，谁知道这家伙这么能扛，硬是一溜烟朝医院大门跑了过去。

　　医院外面是一条车水马龙的公路，机动车道上，一辆辆南来北往的小车疾驶而来，又疾驶而去，看样子这条路并未受到全成堵车的影响。

　　这时候的初九距离鸭舌帽只剩不到三米的距离，他已经伸手出去揪鸭舌帽的脖领子了，就在初九即将碰到鸭舌帽的一瞬间，这家伙竟然从非机动车道的护栏上跳了过去！

　　艹！初九心中骂道。随即也跟着翻过了护栏。

　　刚好这时候，路面上没有车，鸭舌帽疯了一样朝前跑去，初九也跟着抬脚加速……

　　“滴滴滴……”一阵急促的喇叭声响起，又一阵夹杂着马路上尘土的风冲散了初九的头发……初九下意识扭头看的时候，一辆明显刹不住车的白色轿车已经距离他不过两三米了……

　　MD，老子不会交代在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