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英雄不长命》淳于歌

5、觉醒

　　周小安努力控制身体转了个方向，抱着夏长生落地。受惯性的影响，他没有站稳，还是夏长生迅速出手扶着他稳住身体。

　　但他来不及道谢，因为那辆摩托车也因为惯性正冲向人行横道，横道上有很多正在穿越马路的行人，有人尖叫起来。
　　来不及了，周小安绝望地想，这个距离他已经无法飞过去。

　　然而摩托车却在离行人还有几厘米的距离时放佛撞上一堵无形的墙，生生停了下来。摩托车前半部分车身因为巨大的冲击力瞬间挤压变形，车后轮上翻，车主被甩飞了出去。
　　周小安正要动身过去救人，却看见摩托车在那堵无形的墙上停靠了一瞬，随后缓缓倒地。
　　车主在空中也以诡异的缓缓减速的轨迹坠落地面，最后只是轻轻摔在地上。

　　一般人看来这个行动轨迹并未偏离分毫，但仔细看就能看出不对。就好像空中也有一堵无形的墙在托着他，让他如一辆踩下刹车的汽车般慢慢减速直至完全停下。
　　那一刻周小安心跳如擂鼓，是谁，会有这样的能力？

　　刺耳的喇叭声也在车主落地的一瞬间戛然而止，行人们还处在巨大的惊愕之中，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两个交警，他们率先冲向了地上的车主。
　　周小安扭头看向夏长生，令他意外的是，夏长生的表情十分平静。

　　“啊——小心！”旁边有个姑娘尖叫一声，惊恐地指向斜上方。
　　周小安仰头看去，只看见一个巨大的黑色物体直直朝他和夏长生砸下来。
　　他还未及反应，整个人被迫弯腰，被夏长生护在身下。
　　方才还超速跳动的心脏在刹那间停滞，他试图转身带夏长生逃离，却被对方紧紧箍在怀里无法动弹，何况已然来不及。

　　然而想象中的撞击没有到来，黑色物体在空中偏离了一个微妙的距离，摔落在离他们一米远的空地。
　　周小安看清楚了那个东西——一张办公桌。
　　“……”
　　要不是这里并不是星河大厦，他几乎以为这是研发部的人吵架时一怒之下扔下来的。

　　“那个……”感觉到自己仍被抱在怀里，腰撅得有点难受，周小安迟疑了半秒，还是开口，“没事了。”
　　夏长生的身体有一瞬的僵硬，但很快恢复正常，并放开了他。

　　周小安往旁边挪了两步，让两个人的距离不至于那么尴尬。他抬头看向夏长生，想道一句谢，但在看见那双冷峻的眸子时，到嘴边的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有什么东西在阻挡他发出声音。

　　他张了张嘴，明明是很简单的两个字，他却无论如何也表达不出。夏长生注意到他的异常，与他目光相对，看出他有话要说，于是耐心等待。
　　然而周小安放佛一秒变哑巴，一阵尴尬的沉默过后，他终于放弃，冲夏长生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后就扭过头去，心中暗骂自己：周小安你有点出息吧！人家看见帅哥走不动道，你看见帅哥话都说不出来了是不是？就这样你还当超级英雄？当超级花痴去吧？你以为你是谁，玛丽苏主角吗？呵呵。

　　好在这时韩东华适时开口：“夏总，我们还是尽快离开。”
　　身后的男人淡淡应了一声：“嗯”。
　　果然是他，周小安心里咯噔一声，依稀记得星河集团的总裁确乎是姓夏，紧接着他长松一口气，准备继续保持微笑挥手再见，手腕却被抓住。
　　夏长生带着他走向自己的车，示意他先上去。

　　周小安惊讶地看向他，无奈仍然说不出话，只留满腹的疑问在肚子里打转。
　　夏长生似乎看出他在想什么，说：“我知道你在研发部上班，顺便送你过去，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周小安忙笑着摆摆手，示意不用谢，后来您不也保护了我嘛，再说怎么敢劳动您呢。
　　不过这些话都只在他肚子里，这样下去是没办法交流的，继续站着也是浪费时间，周小安只好钻进车里。
　　夏长生跟着上来，坐在礼貌的距离外。

　　上次我晕倒，他原来就认得我了。他这么冷静，显然对我会飞这件事并不意外，为什么？还有，那个救了摩托车主和我们两个的会是谁？我不是这世上唯一一个有超能力的人吗？
　　周小安倒是很想问，可惜面对帅哥他就丧失了语言能力，只能一路默默无语，面带微笑偶尔用余光瞥一眼旁边的人，哇，侧脸更帅。
　　夏长生也没有找他说话的打算，一车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坐着，直到车子先在研发部门前停下。

　　与此同时，在十字路口旁的一个路边小公园里，一个身材微胖的年轻男人扶住身边摇摇欲坠的年轻女孩，问：“肉肉，没事吧？”
　　女孩剥了颗糖丢进嘴里：“没事，我坐会儿，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你打电话让勇哥过来接我们，我可能得躺着回去了。”年轻男人推一推眼镜，站直身体闭上了眼睛。

　　“悠着点儿，实在不行咱们打电话给老板。”女孩看起来只有十七八的样子，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发。
　　“我知道。”年轻男人说完，女孩就走到一边，不再打扰他。

　　周小安下车，想无论如何该道声谢，可看着后座的男人死活说不出话，转而把目光投向副座：“谢谢。”
　　很好，果然是因为美色的缘故，周小安说完就在心里鄙夷自己。

　　韩东华微微一笑：“不用客气，关于今天的事之后我们会找时间和周先生谈谈，有任何疑问，到时候也会为周先生解答。”
　　这人一口一个“周先生”，态度实在挑不出错来，但周小安莫名不喜欢这样的语气，他往后座看了一眼，车窗阻挡了他的视线。
　　最后他也只好客气地再次道谢告辞。

　　回到办公室，负责人一早接到消息，没有责怪周小安迟到，甚至暂时没有给他安排任何工作。
　　坐在工位上，没有了美人在一边扰乱心神，周小安终于能够冷静下来仔细思考今天的事。

　　从喇叭鸣叫……不，应该说从堵车开始，一切其实都不寻常。显然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意外”，可操纵者是谁？有这个能力的不会是一般人。
　　他/她的目的是什么？那辆冲向夏总的车会是意外吗？

　　还有，他还以为自己是天选之子，但看来有超能力的确实还有别人。周小安心里一阵失落，但随即又想，有同样特别的同伴，其实也挺好的吧？那个人和他一样在救人，说明是个好人，应该想办法把他/她找出来。

　　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路口满是监控器，他违背物理常识救人的事恐怕瞒不住。所以他的身份现在是不是马上就要暴露了，接下来警察会找上门吗？或者是特殊部门的人？
　　周小安悚然一惊，自己不能什么也不做，到时候必定陷入被动地位，必须先做好准备。

　　他立刻在网上查找相关信息，然而……
　　什么也没有！
　　无论他怎么变化关键词组合，十字路口，无数人亲眼目睹的事情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

　　怎么可能，这种事即便是政府方面出于各种考虑想要先压下来，也不可能短时间内完全掩盖所有消息，总有蛛丝马迹。然而没有，什么都没有。
　　周小安感觉脊背发寒，他似乎开始逐渐掀开了被掩盖住的某个世界的一角。这个世界，是由他所不了解的人在操控，而那位夏总，是否对这个世界了如指掌？

　　他开始期盼着副驾那个中年男人提到的会面，他有千万个疑问急需解答。
　　很好，他微笑着，在成为超级英雄之前，他首先得成为十万个为什么。

　　大概因为白天的事太具有冲击力，晚上周小安做了个复杂的梦，梦里是一片刺耳的喇叭声。
　　他被这声音正弄得心烦，声音就突然停止。紧接着，他发现自己似乎浮在半空中，距离并不远的地面上，站着个小小孩子，孩子面前是一辆黑色轿车。

　　周遭静得可怕，好像连时间都停止了流动。
　　这时，轿车缓缓开动，离小孩而去。孩子追了上去，嘴里大声喊着什么，周小安听不真切，想要靠近一些，却发现半空中有一层无形的东西挡住了他。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车子越开越远，转过一道弯不见了踪影。孩子扑倒在地上，周小安莫名感到一股强烈的恐慌，刹那间他明白了孩子在喊什么，于是他追上去，想替他叫住那辆车。
　　“哥哥！”他大喊一声，睁开了眼睛。

　　眼前还是那条空荡的路，只有被车带起的灰尘在浮动。周小安眨眨眼睛，路和灰尘都消失了，灰蒙蒙的天光透进来，微微照亮了头顶斑驳的天花板。
　　他坐起来，回想起梦里喊的话，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什么鬼？”

　　周小安看了看表，才早上五点，顿觉疲倦，倒在床上翻个身，不一会儿再次睡过去，把那个奇怪的梦忘得干干净净。

　　接下来的几天，周小安在心里把要问的问题过了无数遍，生怕到时候见面自己漏过了什么，然而对方好像完全忘记了这次会面。
　　周小安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暗搓搓希望到时候和自己见面的是夏帅哥。

　　他没能等来会面通知，却等来了一份招聘邮件。

---

作者有话要说：　　说不出话的原因当然不是花痴，后面会解释原因。
今天立冬了，作者一人在寒风中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