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为疆》风羲和

20、第 20 章

　　楚菡烟一觉醒来，楚夫人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她揉了揉眼睛，想起今天是春游之期，赶忙跳下床，手忙脚乱地换好衣服，推开门就跑回了自己的院子，几个丫鬟等得心焦，看到她自己跑回来了，赶紧迎过去。

　　“小姐，你怎么现在才过来，夫人之前来吩咐过了，卯时正一刻咱们就得出发，快，姬鹤，给小姐梳头，棋婳，把衣服都拿过来。”大丫鬟别琴一连串的吩咐着。

　　楚菡烟被按在了梳妆台前，姬鹤手中拿着梳子给她梳了个简单又不失贵气的发髻，又给她别了两只簪子，“小姐，今日春游，想是不兴什么骑马游猎的，所以咱们也不用打扮的太朴素。”她从一个小匣子里拿出一对蝴蝶形状的发扣，装在一个小盒子里交给楚菡烟，“要是真的有骑马游猎，就把簪子拿下来，换成这对发扣，不能叫人轻易小瞧了我们去。”

　　别琴将一应东西都放进包裹里，闻言点头道：“对，今天肯定会见到刘家小姐，上次她嘲笑咱们，可是在京中的贵女里失了好大一个脸面，今日可断断不成了。”

　　楚菡烟只得点了点头，“我记住了，怎么你们一个个的比我还着急。”

　　棋婳拿着之前准备好的几件衣服对着楚菡烟比了比，笑道：“就是因为小姐你不急，我们才着急啊，我看这件月白色的就很好，干净利落还好看，你们几个觉得怎么样？”

　　别琴走过来仔细瞧了瞧，“不错，看着素雅干净，虽说是春游，咱们自己去倒是没什么，只是，这次还是不要太过出风头比较好。”

　　楚菡烟穿好衣服，姬鹤又在她腰间配了一串玉珰，腕上挂了个玉镯子，做完这些，她直起身，又看了看，满意地点头，“对了，还有妆容，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棋婳放好衣服，向院中望了一眼日晷，“寅时二刻，还来得及。”

　　楚菡烟端坐在梳妆台前，闭上眼，任凭姬鹤在她脸上涂抹妆粉屋子里的几个人各行其是，寅时三刻，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完成，别琴舒了口气，端过一碟点心来，“小姐，先吃了，一会儿马车上，再用正餐。”

　　楚菡烟依言吃了，门被敲响，棋婳打开门一看，是楚淼嬅的贴身丫鬟姝汶，“大小姐让我来问问，二小姐可是收拾好了？”

　　“收拾好了，这就准备过去了，大小姐现在是在前厅吗？”

　　姝汶点头，“大小姐和夫人都在前厅了，老爷和大少爷以及男眷先走了，现在，就等着二小姐了。”

　　楚菡烟吃完最后一块点心，站起来，“我现在就过去了，一同走吧！”

　　别琴拎好包裹，叮嘱姬鹤和棋婳，“我跟着小姐去了，你们好好看家，有什么事情，去找张妈妈，她是家中的老人了，要是有外事需要送信，就叫二门外的那几个小书童，也不算是坏了规矩，不过，拢共也不过几日的时间，想是没什么大事。”

　　“你放心去吧，要是有什么有趣的事儿，回来说给我们也让我们开开眼。”棋婳笑道。

　　“知道了。”

　　别琴跟在楚菡烟身后走了，棋婳和姬鹤关好门，将屋内收拾好，一个拿了本棋谱坐在棋盘前开始学习，一个坐在廊下拿着绣棚绣东西，其余的小丫鬟们洒扫庭院，修建花木，井井有条。

　　“棋婳，我听前儿个夫人那边的口风，说是要把大小姐和咱们小姐送回到老太爷那边去，你可是知道了？”姬鹤手中的针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

　　棋婳放下一步棋，微微抬头看过来，“倒是有这么个意思，好像就是为了避免这次春游，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正是没能成行。”

　　“不成行也好，最近事情发生的实在是让人心焦。”姬鹤索性撂下了绣棚，“咱们院中因着小姐的缘故，素来都和外面的采买有联系，听负责采买粮食的曹大娘说，近来的粮食价格涨动得惊人，咱们家在乡下是有地的，府中吃用只有少部分靠着采买，连曹大娘都觉得再这样下去，咱们怕是要吃不起饭了。”

　　棋婳放下棋谱，惊讶道：“府中的粮食不都是从江南采买的吗？今年也没有什么灾害，怎么价格还会涨动？”

　　“谁说不是呢！我听说江南好像是出了什么事。”姬鹤拄着下巴，思索着道。

　　棋婳奇道：“世家可都在江南，而且，当今天子为了显示自己对兄长的爱重之意，特意将江南九郡都划给了晋王的封地，那可以说是皇家的地方，谁那么胆大在皇家的地盘上动手脚？”

　　两个人对视一眼，心中模糊有了一个答案，姬鹤瞪大了眼睛，“不会吧！不是说——”

　　棋婳一只手比在唇间，示意她不要说下去了，有些事，不是她们这些丫鬟能够议论的。

　　姬鹤郁闷地挪开身子，“这次只允许各家小姐夫人每人只带一个丫鬟，咱们去不了，又出不去，这几天，倒是清闲了。”

　　“你啊，要是有了空闲，就想想怎么给小姐梳更好看的发髻好了，咱们小姐长的那般好看，以后一定会是名满天下的美人的。”

　　“说的也是，等小姐有了名气，她的发髻形式一定会成为贵女们议论的热门，我也可以借着小姐的光出回风头。”姬鹤又捧起了绣棚。

　　棋婳摇摇头，看了看廊外的天空，打心眼里希望这次春游不会出什么事。

　　楚菡烟带着姝汶和别琴到了前厅，楚夫人拉着楚淼嬅的手正在一一叮嘱，见到她进来了，笑道：“你昨晚睡得可还好？”

　　“特别好，只是母亲早上起来了，怎么都不叫我。”楚菡烟上前给她们二人都行了礼，拉着楚夫人的袖子撒娇。

　　楚淼嬅拿帕子掩着嘴笑起来，楚夫人也笑了，“见你昨日进宫紧张，就想着让你好好睡一觉，咱们晚一点也不要紧，陛下旨意是让咱们各自去各自的，不由宫中统一下令跟着陛下的车架，等到了再划分营地，你父兄就不比咱们清闲，得先过去帮忙了。”

　　“那咱们现在就走？”

　　楚夫人点头，“家中一应事务都已经安排好，这次最多也就在外七日，而且，就在京城外百里的云麓山，那里有座不输于白龙寺的寺庙，里面的主持很有名气的。”

　　楚淼嬅素来喜欢这个，闻言倒是十分惊喜，“那到时候，母亲可不可以放我去进香？”

　　“知道你信这个，东西都准备好了，咱们这就起身吧！你们几个丫鬟在后面那辆车，咱们娘仨一辆车。”

　　三人上了车，姝汶，别琴，阿瞳上了后面的车，两辆车并上二十个护卫一齐出发了。

　　谢苒昨日和赵妧漪散心散得有点晚了，这日早上卯时二刻还未起身，赵妧漪已经换好了衣服，看着还在睡的谢苒面生无奈。

　　“陛下，醒一醒，时辰到了。”

　　谢苒翻了个身，伸手勾住赵妧漪的腰身，“妧漪，再陪朕睡一会儿。”

　　“臣子们都已经出发了，难不成你自己定好的时间，你自己都不遵守，小心让别人笑话你。”赵妧漪说着又去推他。

　　“那就叫他们回来，不去了！”

　　赵妧漪气结，抬手让凝霜拿了碗茶水来，扬手就想泼到这个‘昏君’脸上，被看出她意图的飞雪和凝霜两人死死拦住，常内监进来催了一次，结果看到谢苒依旧在睡，“皇后娘娘，这不成啊，现在是卯时三刻了，脚程快的大臣已经出城好一会儿了，春游本就是陛下的意思，可现在……娘娘，您再招呼陛下一声？”

　　谢苒皱起眉，直挺挺坐了起来，“谁在吵啊，就让朕多睡一会儿都不行吗？”他眼睛还闭着，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含糊。

　　常内监赶紧向前几步跪下，“陛下，时辰到了，您再不出发，就要出事了。”

　　赵妧漪将手中的茶盏贴在谢苒脸上，谢苒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什么时辰了？”

　　“卯时三刻了。”

　　谢苒掀开被子下了床，“更衣，外面都准备好了？”

　　常内监点头，“都准备好了，楚大人和楚公子已经先一步前往云麓山做准备，晋王殿下这一次留守在宫里，该去的不该去的妃嫔也都安排好了。”

　　赵妧漪一边给谢苒系上腰带，一边道：“纯美人也已经安排好，她宫里那个宋家送来的宫女也被扣下了，只是宋家送人进宫走的是那条线，还没查出来，晋王那里也安排了人，毕竟，江南那边怎么说也是他的封地。”

　　“江南那边，沈彧的信还没到，暂时先看看，税收那边我也知会了沈彧好好盯着，其他的事情等从云麓山回来再说吧！”

　　“只是，有些事情还是要早做打算，如今，大臣们都出了京，这次还要带走两万禁卫军，京中一时……”赵妧漪有些担心。

　　谢苒和她交换了一个眼神，赵妧漪明了的不再提了。

　　“吩咐外面准备起驾吧！”

　　常内监转身出去吩咐了，赵妧漪最后为谢苒整了整衣襟，松了口气，两人走出去，上了车辇，往昭和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