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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不要问我爱情是什么
      我的感受同你一样深
      不要问我爱情去哪儿啦
      它一直跟随你左右
      那么心疼你哭泣
      却麻木撕痛推开你守护你
      而在你身后
      失控的手剧烈抖动
      如果能够行尸走肉
      也好过躲在阴冷角落
      心碎一地自我憎恶

      不再问你爱情是什么
      你的笑泪同我一样真
      不再问你爱情去哪儿啦
      它总是守在我左右
      不由自主去感受
      你强忍心痛漠视我想念我
      就在你心头
      那个小孩蜷缩成团
      孤寂地哭了多么久
      别再痛 相信我将守护
      牢牢抱住再不放手

      三年后。

      1

      宋彩京身着灰色的瑜珈服,修长的双腿摊成一字型端坐在瑜珈垫上,并将双手在背后合实,挺直腰身,看向对面墙上的电视屏幕。室内流淌的不是柔和的瑜珈音乐,而是MBC的人物专访节目的背景音乐——荧屏上出现的正是用全景拍摄手法展示的“CIEL酒店”的全貌——阿成原会长当初的宏大构想已初见绉形。
      镜头由远至近,最后固定在“莫奈花园”里那个蹲在花丛中,穿着淡蓝色衬衣,卷着衣袖,专注地拿着园艺小铲松土的英俊男人的身上。
      女主持人的声音首现画外音,“总经理,首先恭喜以“一起幸福地吃饭睡觉”为经营宗旨的“CIEL酒店”再次获评“全球十大宜家”酒店!现在业界盛传,全球排名前500强的酒店中已有半数向总经理及你的管理团队抛出了橄榄枝,属实么?”
      片刻之后,一个低沉、磁性的男人的画外音响起:“我曾以为第一眼看到的酒店是天堂……”顿了一下,男人继续说:“不!不是!她告诉我们——洒店是很多人吃饭睡觉,要一起幸福的地方。”镜头中陷入回忆的好看男人沉默片刻肯定地说“没有她的酒店不是我的天堂!”
      荧屏前还在继续做瑜珈拉伸动作的宋彩京的双臂不由自主地一阵紧收,她皱了一下眉头,感觉肩头传来的一丝疼痛。
      老道的女主持人立马追问:“我们可以理解为总经理所说的“她”是指突然离开、已消失三年、CIEL酒店的前任会长阿莫奈小姐么?”
      镜头中的男人明显僵了一下,然后缓缓地抬起头,慢慢环顾四周。镜头跟随男人的目光一一扫过“莫奈花园”的一草一木,最后落在入口处铭刻着“莫奈花园”四个大字的木牌上。
      女主持人的声音里明显透着敬佩“真漂亮!……据说,这三年来一直是总经理亲自打理这个花园!我能冒昧地问一句:有什么事儿是总经理不会的吗?”
      镜头里的车载元先是怔了一下,象是想起了什么幸福的事儿,然后神色温柔地凝视着远方,嘴角慢慢绽出一抹笑痕,轻轻答道“没有”。
      女主持人先是发出了花痴一样的感叹“啊哎”,然后迅速回归专业形象,继续追问“许多喜欢CIEL酒店的人都十分好奇:自前任白会长去世后,董事会一致推荐总经理接任会长一职。为什么总经理宁可辞职,也不愿接任、宁可让会长一职空缺着,却同意让李rome副会长代行会长一职,而自己继续担任总经理一职经营酒店了?据传,是总经理提议:希望将会长一职空着,留给阿莫奈小姐?”
      镜头中的车载元已恢复了一贯呈现在大众面前的专业而自制的影像,以听不出来任何情绪的口吻答复“这是董事会讨论后一致决定的。”
      女主持人顿了顿,再问“在业界,副会长与总经理的搭档可谓是珠联璧合!据闻,副会长与总经理都在背部绘有展翅欲翔的纹身,因此被媒体戏封为“最强翅”。相同的纹身是事先约好的,还是纯属巧合了?”
      ……
      宋彩京起身,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然后闭上眼睛,在心里呐喊:车载元,你爱莫奈已深至骨髓吧!三年了,无论莫奈在与不在,你依旧全心全意地帮她完成父亲的梦想!按照她的想法改造、经营酒店!
      宋彩京想起访谈中车载元那仅有的幸福一笑——定是想起了莫奈吧?只有那个女人才能令载元放下所以防备真心地笑啊!
      宋彩京无力地睁开双眸,冲着镜中的自己,凄凉地笑了笑,小声念道:无论你怎样守在他身边,也始终是无法走进他的心里面啊!宋彩京,还不死心么?

      2

      今天是阿成原会长的忌日。
      车载元一席黑衣,捧着一束菊花走进放置阿成原骨灰的房间。
      供台上已经插了一束还沾着露水的菊花。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熟悉的淡雅香。又来了,自从三年前莫奈不告而别之后,这样的幻嗅常会不经意地出现。车载元深吸一口气,屏住,再慢慢吐出。
      “鲜于又比我早啊”,车载元在心里默念。然后如每年的今日一样,插好菊花,对着阿成原的遗像跪下恭敬地磕了三个头。
      “会长”,车载元依旧跪着,注视着遗像中阿成原慈爱的双眸在心中念道,“我不求你原谅,不求你庇护我找到莫奈,但不论莫奈在哪里,请你一定要庇佑她幸福、平安!”
      “莫奈!”车载元觉得心口再次痛如刀割,失神地坐在地上,思绪再一次自启到阿莫奈知道真相不告而别前的那一晚:
      莫奈完全崩溃了!一边惊恐地瞪着白魔女、一边流泪、一边摇头、一边后退,一边颤抖着不停地念着“不!不!不!……”、然后突然转身一把推开站在身后的李rome,夺门而出——力气之大竟然将没有防备的李rome推倒在地……
      车载元虽亦震惊白魔女就是当年出车祸被毁容的自己的生身母亲白美妍,但依旧条件反射般地追着莫奈离开,追着莫奈来到海边的木屋,终将莫奈紧紧搂进怀里——只想给她安慰,亦或是只有将她真实地搂在怀中才能安慰到自己。
      莫奈拼命地挣扎,拼命地嘶喊“不!不!不!”,对载元又踢、又打、又抓、又咬——竞然将载元的臂膀都咬出血来,而载元始终坚定地搂着,默默承受莫奈的暴力相向,就是不肯放手——拼了命也想要温暖她啊。
      尝到了血的滋味,莫奈安静下来,抬起泪眼直视到载元深情而绝望的黑眸深处,然后莫奈开始疯狂的吻他,一边吻一边疯狂地拉扯载元的衣衫。然后……
      车载元的手紧抓住心口,好一会儿才缓缓地吐出一口长气,手掌才慢慢能伸直、摊开。
      车载元拿起另一束菊花走到另一房内白美妍的遗像前。
      “妈妈”,车载元一边用指尖轻轻地摩挲遗像中白美妍微笑的面容,想起白美妍在离世前最后一刻,背部的皮肤已大面积溃烂,枯瘦如柴的她,满面泪流,双唇不停抖动,用仿佛仅剩骨头的手紧紧将自已拉向躺在病床上的她。载元会意地侧耳靠近白美妍抖动的嘴唇,听到白美妍用尽力气,断断续续地道“告诉,告诉莫奈,对,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忆起白美妍最后睁着泪眼停止呼吸的画面,车载元觉得鼻腔一阵阵酸胀。
      “妈妈,你最恨的那个男人……现在已经失忆到连他最爱的多培都不认得,只记得你的名字了……”车载元跪坐在地,回想着昨天与多培、鲜于贤一起去医院看望李中九的情形:
      李中九背对着房门,坐在轮椅上,一头花发,眼窝深陷,眼神空洞地直直地盯前方,曾经魁梧的身板缩在大大的病员服中,双手搁在腿上不停地轻微抽动着,口中也一刻不停地模糊不清地唠叨着什么,走近了才听清楚是“美妍,美妍啊……”。
      而当已有5个月身孕的多培缓慢走到他的面前,心痛的看着他叫“爸爸”的时候,他也只是茫然地将脸转向多培,依旧反复地念着“美妍,美妍啊……”。
      多培失声痛哭,倒向一直牵着自己的手站在身边的鲜于贤的怀中。鲜于贤温柔地搂住多培,轻拍多培的后背,小心地抚慰着,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看着这样的李中九——这样的生身父亲,车载元觉得悲从心来,为自己的亲身父母、为阿成原会长、更为自己和不知还在哪里继续逃避着的莫奈……车载元觉得快要喘不过气来,立即屏住呼吸,飞快的逃出房间,直至跑出医院大楼,方能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

      3

      车载元与各部门负责人从大堂西侧走过来,边走边对刚刚完成的例行的巡视进行点评、讨论。
      自动玻璃大门打开了,新进的门童领着一对出色的小客人走进来,立刻吸引住了大家的目光:站在左侧的男孩约莫8岁左右,穿一身笔挺的黑西服,里面的白衬衣的领间一丝不苟地系着整洁的黑领结;脚上的黑皮鞋铮亮着一尘不染,头上的黑发分梳着一丝不乱,戴一副黑边细框的眼镜,镜片后狭长的黑眸炯炯有神,干净白晰的清秀面容上竟然看不出属于他这个年龄的小男孩任何有趣的、可爱的神色,如同是从中世纪的欧洲穿越至此的小小绅士,像个大人一般以沉着内敛的态势牵着小女孩站在大堂中央,并开始环顾四周。
      车载元觉得小男孩看着眼熟,略一回想便忆起了他是那个三年前因父亲突然发病去世,自己与莫奈陪护一夜、并将自己收藏的一个高达玩偶相送的小顾客“俊儿”。
      在车载元认出俊儿的同时,俊儿也正好认出了车载元。然后俊儿牵着小女孩一起转向车载元。
      车载元一边对俊儿礼节性的微笑、晗首,一边将目光下移到俊儿牵着的那个身高仅及俊儿一半,穿一身帅气的牛仔套裙、有着洋娃娃一般眉眼的小女孩的身上,立即对上小女孩那双圆溜溜的清澈明眸。
      车载元的心头一颤,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曾在哪里见过。
      小女孩突然冲车载元开心地展颜一笑,随即挣脱俊儿的手,张开双臂、一摇一摆地、直直地跑向车载元。
      在车载元有意识之前他已经自动蹲下身子,单膝着地,张开双臂,将对着他飞奔而来的小小人儿抱了个满怀。
      小女孩格格直笑,肉呼呼的小手自动地亲腻地环住车载元的脖子,然后快乐的大声喊道“爸爸”!
      车载元身子一震,感觉自己的四周一下子安静下来。
      仿佛静止了很久,车载元双手果断却不失温柔的将小女孩扶稳,固定到自己眼前,睁大眼睛仔仔细细地来回审视小女孩的眉眼,气息不稳地问着“你,刚才,叫我什么?”
      周围有越来越多的人弯下身来,一起盯着小女孩猛瞧。
      小女孩倒也不认生,没被这等阵势吓哭,依旧笑眯眯地望着车载元,一边伸手去摸车载元纠结的眉头,一边一字一顿地答“爸爸”。
      俊儿上前,走到小女孩身边,从小女孩胸前的衣服里面翻出那根车载元再熟悉不过的长项链,然后打开空心的吊坠——吊坠的一面是车载元的大头照,另一面是阿莫奈微笑而安宁地抱着一个小小女婴。
      车载元一手握住打开的吊坠,一手搂着小女孩,两眼直直地盯着照片中的阿莫奈,眼睛湿润,浑身轻颤。
      小女孩乖巧的自动地偎进车载元的怀里,先用手指指车载元的照片,奶声奶气地说:“车载元,爸爸”,又指指阿莫奈的,接着说“阿莫奈,妈妈”,最后将小手点点自己,格格一笑,“我,车多多”。
      周围的人爆出一陈惊呼。
      车载元用力合上吊坠,再温柔地将项链放回车多多的衣服里,像以前那样,大手不由自主地摩挲着车多多的头发,一双眼一遍又一遍地仔细描绘着女儿的可爱模样,声音哽咽“多多,车多多……”。
      突然,车载元抱着车多多急切起身,紧张地望向俊儿的身后,直至望向大门外,“多多,……妈妈了?”
      不及车多多回答,俊儿仰起脸,望着车载元,冷静而清晰地转述“莫奈阿姨说,若你的心对比你最爱的“贝兰”还要更爱的女人始终如一,就去时光宝盒找到她,带她回家。”
      车载元一阵风似的抱看着车多多立即向前冲一一恨不得真有一对翅膀,可以瞬间冲到莫奈面前。
      车秀安赶在车载元冲出大门之前拦在了他的面前。车载元急急地站住,首次露出了不耐的神情疑惑地看向车秀安。
      车秀安忍着没有失笑出声,对着车载元怀中的车多多作出抱抱的手势,\"总经理一定会有许多心里话想对会长说,会长也应该是如此吧……多多和俊儿小顾客就先交由我来照顾吧。”
      车载元侧头看向怀中的女儿,车多多咬着下唇,睁圆了无辜的大眼回望着车载元,不安地蠕动着身子将车载元搂得更紧。
      车秀安毫不气馁,想到了莫奈对奶油蛋糕的零抵抗,灵机一动,便试探着柔声诱哄“多多想不想去吃妈妈最喜欢的鲜奶果味蛋糕?”
      一听到有美味的蛋糕可吃,车多多本就乌亮的圆眸越发乌亮了,稚气的小脸在车载元与车秀安之间来回的摆动了三、四下,终是抵不住身为一个小小吃货面对美味的甜蜜诱惑,终是张开双臂顷身投向了车秀安的怀抱。
      车载元隐有不舍的在车多多额上烙下重重一吻,这才完全放了手,飞一般地冲出大堂。
      车秀安抱着车多多目送车载元远去的身影,露出宽心的浅笑,用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低语\"活过来了!”
      察觉怀中的小小人儿正好奇地盯着自己滴溜溜地转动着黑宝石般的明眸,便好笑地收回目光,一边往回走,一边侧头面向车多多,学她歪着头、皱着鼻子、一眼不眨地打量着。
      一众新老同事涌上前来,不断有人在旁边惊喜地感叹“是小小姐啊,好可爱啊!……”
      车多多忽然得意的一笑,笑弯了的可爱眉眼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车秀安,不无骄傲地奶声奶气地嚷道“我认得你,你是秀安阿姨!”
      车秀安原本打趣的笑脸一下子凝住,似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原来莫奈也一直这样惦记着自己啊。
      车秀安眨了眨眼睛,一边将欲溢的泪花抵了回去,一边抬手宠溺地点了点车多多秀气的鼻尖,真心赞道“你真聪明!”
      受到了称赞,车多多越发得意了,立马左右回头,四下寻找,似乎没有找到她可以再次宣称“认得”的人,便不无失望、委屈地靠在车秀安的肩头,小声地嚷着“没有鲜于叔叔……”
      车秀安歪头轻轻抵住车多多的额,抱着她安慰地轻轻摇晃,柔声劝慰“鲜于叔叔和多培阿姨现在牧场了,若是他们知道你和妈妈回来了,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子了!我一会儿就给他们电话,让他们来看你,好不好?”
      车多多使劲的点了点头。

      4

      车载元几乎是一口气跑上了山顶,却停在了最后一步台阶上喘气——心,跳动得异常厉害,似乎不用手使劲按住就会立刻蹦出胸膛,倒不仅仅是因为剧烈运动后而导致的深度缺氧反应。
      车载元觉得有些眩晕,一手抓住栏杆,一手按住胸口,轻瞌上双眼的同时于嘴角也快速地闪过一丝苦笑:竟会害怕!紧张到不敢立刻越过这最后一阶——已记不清,这三年来有多少打听到莫奈的消息,欣喜地赶去,再落寞地一个人回到曾和莫奈一起幸福过的地方,站着、坐着、想着、痛着。是一次比一次落寞啊……
      再一次深深吸气,车载元睁开双眼,垂下双臂,快速登上最后一步台阶、迅速转向广场中央的那棵大树。
      环树安放的木凳上,侧对着车载元的方向,并膝坐着一位穿着与车多多同套系牛仔套装的女人——那正是车载元烂熟于心、无论醒着还是梦着都会想念到心痛的倩影啊!
      车载元的泪与笑同时迸发,似乎听见自己那颗已提到嗓眼的心“呯”的一声,重重回落原位——这颗早已被过往的种种失望折磨得不堪重负的心一时之间似乎不能承受如此巨大的喜悦,车载元觉得自己从头到脚都轻飘飘的,如同在梦中行走一般,但依旧坚定地、傻瓜一般的、悄无声息地靠近那个近在咫尺的女人……
      阿莫奈纤细的双臂撑在两侧的座椅上,仰着脸,嘴角噙着一抹平和的笑;依旧光洁的额头微微后扬,十分惬意地感受着斑驳的阳光从细细的叶缝中泻下,顽皮地跳在脸上。脑后高高束起的马尾,及额前不用发乳总是梳不服贴的新生的绒发,随着舒适的微风,轻舞飞扬。
      似乎是察觉到了车载元的靠近,坐在树下的阿莫奈虽然继续保持着方才的姿态不动,但明显紧张起来,原本的平和、惬意不复存在,撑着椅面的双手也因太过用力突起了几处青筋。
      车载元在阿莫奈的身前停住,轻轻跪下,双臂轻搭在她的膝上,象是害怕惊扰了什么似的慢慢将头侧枕于手臂之上,低语“即便是梦,也晚一些醒吧”。而随着漂亮的双眼轻合,两颗滚烫的泪快速滑落,浸湿了脸下阿莫奈的牛仔裤。
      阿莫奈缓缓地睁开泪眼,坐直了身子,低下头:膝上的男人那原本应如记忆中一般乌黑亮泽的满头黑发之中竟已有少量的银色发丝。
      阿莫奈嘴唇轻抖,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抬起手插进车载元的发里,指尖颤抖着努力耙梳他的发丝,一心想盖住那些令她心疼的银色发丝;不受控制的豆大的泪夺目而出,迅速坠下,直直地打在了车载元的发上、脸上、手上,直至心上。
      车载元抬起头来,眷恋的目光一触到眼前这张魂牵梦绕的脸便再也不能移开。他害怕这还是梦,迫切地需要立即感受到来自莫奈的暖度,使他轻颤着从座椅上执起阿莫奈的另一只手,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脸上,轻轻摩挲——原应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手也在指腹有了嬾茧啊。
      泪花再次模糊了车载元的双眸,他满眼心疼地望着满脸是泪的阿莫奈,颤抖着抬起修长的手,一一拂过阿莫奈的发、眉、眼、鼻、唇,哑声哀求“不要再离开我,会死的!”

      5

      宋彩京自车秀安抱着有着莫奈的眉眼与载元的唇鼻的车多多走进海密餐厅后,目光就再也没能离开过这张似乎熟悉却又陌生的精致的可爱小脸。
      当宋彩京亲自督导餐厅的首席甜品师傅精心制作好镇店招牌的鲜奶果味蛋糕,并代替服务人员,亲自将蛋糕端给车多多时,看到车多多盯着蛋糕两眼放光,拍着小手、砸着小嘴、咽着口水,却不忘在自己俯身替她掖好餐巾、摆好银质小勺的时候,冲自己甜甜一笑,奶声奶气地说“彩京阿姨,谢谢你!”,并直起小小身子,用肉乎乎的胳膊温温软软勾住自己的脖子,在彩京化有精制妆容的脸颊上印上一个湿嘟嘟的香吻时,宋彩京彻底沦陷了——这一吻,令垫伏于宋彩京内心深处的母性开始苏醒了,泛滥了。
      宋彩京望着眼前这张笑眯眯的稚嫩小脸,觉得移不开步子了,便索性紧挨着车多多坐下,马上安排餐厅服务员将平日里来此用餐的其他小顾客喜欢吃的、喝的一一送上来。
      车秀安见宋彩京已经抢先在车多多身边的位置坐下,只好移步到俊儿旁边的空位入坐,一边坐一边莞尔地看着已经失常的宋大经理指挥着服务员将那些盛着或可爱、或精致、或营养、或可口的各种小点饮品的瓶瓶罐罐、盘盘碟碟摆满了他们面前的这张桌子。
      一时间,一张桌上,两个女人及一个小小绅士,三双眼睛全都宠溺地落在车多多的身上。在他们温情的注视下,车多多毫元形象可言地将那份鲜奶蛋糕吃得满手满脸,令秀安记忆中莫奈如出一辙的影像立马鲜活起来。
      车秀安噙笑摇摇头,几乎与彩京是同时取了干净地纸巾拟帮多多整理时,却还是慢了一步——一直安静地坐在车多多身边、斯文地品着自己那份蛋糕的俊儿已经放下手中的小勺,熟练地执起自己面前干净的餐巾,轻柔地一一擦拭着车多多空出来的嘴角、手指。
      察觉口袋中的手机震动,车秀安拿出一看,是总经理的:“我与莫奈将回海边木屋小住几天,明天请将多多与俊儿送到这里来。副会长应该后天可以回来,这两天辛苦各位了。”
      车秀安偷瞄一眼宋彩京,见她根本无暇顾他,全部的注意力扔旧一门心思地拴在车多多的身上,正在给多多推荐下一道美味。
      车秀安侧眸向窗外遥望,仿佛看见海边木屋前、花海中,面朝大海、相拥而立的一对璧人,不由笑了——总经理的春天终于来了。

      6

      车载元的双臂从阿莫奈背后绕到胸前,将她结结实实地拥进自己的怀中,她的后背紧贴着他的前胸,他的鼻尖落在她的发顶。
      然后车载元长长地深吸一口气,让胸腔、鼻腔甚至口中都充盈着阿莫奈的味道,满足地叹惜了一声。
      阿莫奈靠在车载元胸前,仔细地一一打量着客厅内的陈设,几乎与自己离开前没有任何变化,整洁、干净,虽然还是那些旧物却看不出旧的痕迹。不难看出来是人为精心呵护、照料的结果。不用猜,阿莫奈知道一定是出自于身后这位“全能先生”之手。
      “谢谢你”车载元突然出声“给我多多”,车载元回想着第一眼看到多多的情景,以及那一声奶味十足的“爸爸”带给自己的震撼!停顿了一会儿,车载元声音哽咽,“拥有了你们,我的心才可以完整啊!”
      感觉有泪滴到自己的手上,车载元将阿莫奈转过身对着自己,一手依旧揽住莫奈的纤腰,一手轻轻托起她的脸,用拇指轻拭莫奈眼角正在滚落的泪。
      阿莫奈轻轻摇头“不,谢谢你,给我多多。若不是因为知道了她的存在,那时真的不知道如何活下去!”
      车载元想起那晚莫奈绝望的脸,想到她曾不想活下去,突然感到浑身发冷,说不出话来,只是冲动地将莫奈一把紧紧抱住,自已却后怕得禁不住打起寒颤,生怕一松手,怀中的可人儿就真的会消失不见。
      阿莫奈感受到了载元的害怕,伸出手反将他抱住,并将头轻靠在他的肩上,手掌贴在他发冷的后背,上下来回抚慰地滑动,转移了话题,柔声说“我们家多多10个多月就能说语了,比一般的小孩都早了”。
      车载元的颤抖渐渐止住,抬起头,红着眼,望着莫奈,专注地听她讲述自己所缺失的、这三年以来车多多的成长历程,心情慢慢平静。
      阿莫奈遂拉着车载元在长沙发上相依偎着坐下,继续跟他分享与多多相关的事儿“也许是因为,自从知道怀有她后,就常跟她说话,分享所有的事儿”。
      “可是”,莫奈突如其来地迁怒地横了一眼载元“知道吗,我这么辛苦地带她,她的第一句话却不是叫“妈妈”,而是“爸爸”!”。
      载元闻言先是窃喜,而后看出来莫奈还在为此梗梗于怀,便小心地以玩笑的口吻问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是不是因为你太想我,平日里总是教她叫“爸爸”?”
      阿莫奈素面一热,竟一时语塞,眼神愣楞地看着眼前这个仅比三年前多了几分沧桑感的英俊男人,想起那时候的确是自己常跟多多唠叨着他。
      那时候,她虽在空间上成功地逃离远避开了他,却因意外出现的多多反而将她与他从情感方面更加亲密地联系在一起了。
      她说恨他,其实只是恨他是李中九、白魔女的儿子的这个仇人身份,而并非他本人啊!如果不是爱之深,也不会如此的恨之切啊!
      当时的绝情、绝望,更多是因为知晓了横更在他们两人之间的是她的父亲与他的父母双亲演变至最终的不能化解的那么深沉的仇怨吧——她的父亲虽然不是他的母亲亲手推下楼去的,却是在遭受了来自他父亲的药物迫害的基础上,再遭受了来自他母亲的精神刺激、深受惊吓,才失足坠楼而亡的啊!
      在那一晚之前,她虽然嘴上宣称从此与他只是路人,不再相干,但心里面却依旧期望着通过自身的努力,重新夺回爸爸的酒店、完成爸爸的梦想,以救赎:明知道他被动参与伤害了爸爸的事实,还是不能不爱他,不能放弃与他重新开始、一起生活的罪孽啊!
      所以,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打算隐瞒他们的孩子,谁是他的生身父亲!
      所以,她才会不由自主地收集一切她能看到、听到的有关他的消息,然后哭着、笑着讲给他俩当时唯一的关联纽带——车多多听;
      所以,她才会傻傻地指着他的图片,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多多:“车载元,爸爸”……
      她不是不想念、不是不爱,不是不知道他也在疯狂地满世界寻找着她——只是当时的她,找不到能够获得救赎、能够回头的理由啊!……
      车载元沉静地注视着阿莫奈娟秀的脸庞红一阵、白一阵,泪花始终在眼眶里打着转,心疼,却不知如何以言语劝慰,只能将她拉进自己怀里,抚着莫奈的头发,一遍又一遍。
      “是的,是我教她的”好久,车载元听见莫奈轻声承认。这等于是阿莫奈间接承认了她一直在想念着他,就如同他一样啊。
      相拥着静处片刻,车载元握住莫奈的手,迟疑着低低地说:“母亲走的时候,眼睛不肯闭上……她希望能获得你的原谅……”。
      怀里的阿莫奈许久都没有动静,车载元轻轻叹了口气。在他以为莫奈终究不会原谅白美妍的时候,听到莫奈小声说道“我看到报道了……”,又沉默了好一会儿,莫奈感慨“如果爸爸当初选择的是信任该有多好啊!”
      “是呀,如果……”车载元苦笑着,想象着。
      “谢谢你,车载元”,阿莫奈突然自车载元怀里坐直,仰面一脸深情地注视着载元深邃的眼睛,喃喃轻语“谢谢你记得爸爸的梦想、谢谢你帮我一一实现它!谢谢你亲自打理我的花园、谢谢你替我将CIEL打造成相信并享受幸福的地方!”,一边说,莫奈一边将左掌温暖地贴到载元的脸上,轻轻摩挲。
      “我找不到你,只得通过这种方式,想告诉你——我就在这里,守护你的酒店,等着你回来,不管是多久!”车载元复将自己的大掌贴在莫奈的掌上,神色郑重地誓言着。
      阿莫奈感动了,热泪一涌而出,她冲着车载元无声地又哭又笑了好一会儿,然后不再扭扭列列,话匣大开,开始直舒胸臆:“我看到那期访谈时,哭得稀哩哗啦,多多吓坏了,也一直陪着我哭……载元啊,她真的是你送给我的小天使!这么小小的人儿一边自己哭,一边安慰我、轻拍我的后背!载元,知道么,你为我、为CIEL所做的这些正是我曾经梦想的、能让我们俩都获得的“救赎”啊……载元,你让我终于找到了能够回头的理由!”
      说着,阿莫奈突然捧起车载元含泪的脸,一边印下细碎的吻,一边继续说“后来我们哭累了,睡着了,我梦见爸爸与你母亲一起拥着还是婴儿的多多,一起走过来,对我说“福顺呀,一定要幸福啊!”,然后把多多交给我,再一起牵着手走远……我醒来,便再也不能等,我必须马上回来!回到有你的地方——载元啊,在我一心一意地守护着你的那个时候,恰恰是我感觉最幸福的时候啊!”
      听闻莫奈如此□□、深情的告白,感受着落在自己脸上细碎而珍惜的吻,震惊、感动、快乐、幸福一一拂过车载元的心头,他觉得再也无法忍受,立即一把抓住莫奈的双手,象她一样地又哭又笑着,然后对准莫奈含笑的温润的唇,狠狠吻了下去……
      ……
      夜色朦胧,春色迤逦。

      (完)

      欢乐小剧场1:

      车多多看到出现在客厅门口的车载元立即灿烂地一笑,小小身子往阿莫奈那边挪了挪,再用小手拍了拍了自己刚刚挪出来的空沙发,开心地喊“爸爸,来”。
      车载元只觉得车多多的奶声令他骨头酥软,完全没有招架之力,立刻依言在车多多的身边坐下,大手也马上抚上车多多质感上乘的发顶,又顺势滑下,盖在了还搭在多多肩头的莫奈的手背上。
      阿莫奈抬眼偷瞄了一下车载元,只见他低头目不转睛地看着车多多,一手握着多多肉乎乎的小手,一手盖在自己的手背上静止不动,却热力四射,而耐看的嘴角似乎含着一丝得逞的笑。
      阿莫奈不禁想起昨夜的温存,白净的脸不争气地红了,连忙小心地侧身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另外一侧,在继续专心看电视的俊儿,坐直了身子。假装不经意地慢慢将搭在车多多肩上的那只手抽回,十分端庄地置于在自己的腿上。
      对于以前只能在报刊杂专、网络电视上才能见到的“虚爸爸”现在真实的坐在自己身边,令车多多无法就这么安份地坐着。她马上扭身爬上车载元的大腿,面对着车载元坐下,再用粉嘟嘟的两只小肉掌捧住车载元的俊脸,笑眯眯的左看看,右瞧瞧,然后开始发表她的大论“这个爸爸的脸是软的、热的,是真的,比妈妈宝贝盒子里所有的爸爸都要好看啊!”
      “车多多!”阿莫奈楞了一下,一边冲着车多多马上警告地大喊一声,一边慌乱地扫了一眼双手保护性掌着多多,正微笑着看着宝贝女儿一举一动的车载元。
      车多多看一眼阿莫奈象在生气脸,不开心的垂下小手,噤声不语、低头、委屈地在车载元的腿上坐了下来。
      车载元瞟了一眼阿莫奈那张假装生气,实则有点小慌张的十分奈看的脸,安慰性地将车多多搂进怀里,让她的额与自己的亲腻地抵在一起,并在多多的后背抚慰地摩挲,温柔地诱哄“妈妈的宝贝盒子都藏了些什么好东东了?爸爸也想和多多一起看啊!多多知道放在哪里吗?可以现在就拿给爸爸看么?”
      车多多立即有了精神,从车载元怀里坐起来,笑眯眯地连声回答“知道、知道,妈妈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带着的!”说着车多多立即顺着车载元的大长腿从另一侧爬下沙发。
      阿莫奈不死心,继续威胁“车多多,明天不会有鲜奶蛋糕了!”
      想到美味的鲜奶蛋糕,车多多为难了,不动了。
      阿莫奈斜睨着车载元,得意的一笑。
      车载元立马冲车多多招一招手,让多多靠近,然后俯下身,对着多多可爱的小耳朵,也斜睨住阿莫奈,故意用她能够听得到的音量悄悄说“别怕,爸爸明天请彩京阿姨安排人天天送给你。”
      车多多立即高兴的一蹦,开心地直拍巴掌,不再看妈妈的脸色,一摇一摆地跑向放行李箱的房间。
      阿莫奈不予苟同地瞪一眼车载元,立即起身要去追,却未防被载元使劲一拉,就直接跌坐到他的大腿上了。
      阿莫奈又气又躁,挣扎着要起来,车载元却用力按住,有意逗弄,不愿意让她就这么轻意地站起来。
      阿莫奈只得狠狠白了载元一眼,义正词严地说“总经理,你这样会教坏小孩子的!”,边说边对车载元使眼色,示意俊儿小朋友正看着他俩了。
      未料,俊儿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对他俩不无礼貌地道了一句“行李箱比较重,我去帮多多”,就目不斜视地离开了。
      阿莫奈瞪着俊儿的背影目瞪口呆,车载元再也忍俊不忍,失声笑趴到莫奈的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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