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5、CHAPTER 15 ...
-
第二天,何敏言如约而至(自己单方面约的),不过在门外等了三个多小时纪子湘才回来。
纪子湘回来的时候,看到何敏言跟个流浪猫似的,可怜兮兮地蹲在门口,听到他回来的脚步声猛地抬头盯住他就跟看到鱼一样。他走上前去,问:“你来多久了?”
何敏言甜甜一笑,“没多久。”
“快起来,我开门。”
“我腿麻了,你扶一把。”谎言不攻自破。
进了门,纪子湘脱下外套随意扔在沙发上,看何敏言哼哧哼哧往屋里拖纸皮箱和袋子,“这些都是什么?”
“有今天刚去超市买的生活用品,还有家里面你的东西我也给你带来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纪子湘心中浮起淡淡的苦涩。才这么几天,你就觉得累了,是吗?走过去翻了翻,却看到意料之外的东西,哭笑不得地问:“我的东西也包括粉红色的口杯和牙刷吗?”
何敏言厚脸皮一笑,然后熟悉地在屋子里归置东西。
直到看见何敏言拿着裱着他俩结婚照的相框在墙壁上比划,纪子湘终于忍无可忍,“你别忙活了。我下午要出去,你是跟我一起走,还是待会儿你来锁门?”
“出去?”何敏言停下宣示领土主权的动作,“你不是才刚回来吗?”
“嗯,回来拿点东西,下午我要出去写生。”
何敏言闻言扑到他面前,“我也要去!”
排骨看到何敏言跑动,也兴奋地跟着一起扑过来。纪子湘看着一大一小两双圆咕噜的眼睛渴望地看着他,张着嘴呆愣地点点头。
午饭是找了一家可带宠物进入的店解决的,然后就驱车来到一处大坝旁,一打开车门排骨就跳下去在草地上蹦蹦跳跳,何敏言跟着纪子湘去后备箱拿写生的工具,等到支好画架后,何敏言才认真打量起这个地方。
大坝这边是一大片荒废的草地,稍远一点的地方蕨类植物都有一人高,大坝对面正对着城中心,A市的地标建筑还清楚可见。何敏言席地坐到纪子湘旁边,“这里是什么地方?”
纪子湘指了指身后,“那里原本是个柴油发电厂,近几年A市规划局重新划分功能片区,说发电厂建在这里不合理,所以就移址了,这里自然也就拆了。”
“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然后纪子湘看着她的表情比他手中的调色盘还要精彩,“结婚三年,你就从来没有了解过夫家的财务状况?你的心那么大的吗?纪太太……”
纪太太!好久没听见纪子湘这么叫,何敏言喜滋滋地挤颜料、打下手,还不停地碎碎念:“做儿子的都不管家里的生意,我一个做人儿媳妇的还能整天盯着呀?”
“谁说我不管的?怎么说启光有我16%的股份,每个月的股东例会我总要出席的。”
这还是第一次听纪子湘说起集团的事,何敏言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看着何敏言惊愕的表情,纪子湘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引诱道:“真的不考虑离婚?可以分一半哦!”
哦你个大头鬼!“我又不傻。”何敏言说。
然后……话题终止。
何敏言双手抱膝,眼睛虚焦的看向河面的波光粼粼,秋风习习,很能催人入眠。
何敏言睡了一觉后,其实也就眯眼半个小时而已,纪子湘一幅画也到收尾部分了。
何敏言凑到画前面仔细地看,又抬头环顾着周围的景色,自从提出离婚后,被他怼了那么久,终于找到可以反击的地方,“纪先生,你这叫写生吗?”指着天空大声地问道:“哪里有你画上的古希腊神话人物?”
“手机带了吗?”
“带了。”
纪子湘叹了口气,“上网查查什么叫做‘外光派画家’。”
两分钟后,何敏言放下手机,看到纪子湘正在落款,生硬地岔开话题,“说真的,你为什么叫流宸这个名字?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纪子湘也学何敏言坐到草地上,任画在风中晾干,“大学的时候我跟同班同学一起给一家杂志社投稿,我把画交给他,让他帮我代投,他那个马大哈把我们俩名字和画给弄混了,结果出来的时候他还高兴了好一阵。后来看到画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他给弄错了……之后我就成了流宸。”想到这个这么骚包的名字,纪子湘忍不住笑了出来,“他的真名就叫刘辰。”
没想到这个名字的来由这么乌龙,何敏言感叹道:“那这个刘辰,一定是个善良又真诚的人!”
“嗯,善良、真诚、又死心眼。有一年暑假他去打暑假工,回来后发现结算工资的时候人家给多了,他就给人打电话要银行账号,说要把钱转过去,对方还以为他是骗子,把他给拉黑了。”
“哈哈哈……”何敏言好奇地问:“那,他最后怎么处理?”
“捐给阳光工程了。”
何敏言啧啧称奇,“这就是传说中的道德洁癖吧。”
纪子湘觉得自己很幸运,他当初遇到的是刘辰,若换作旁人,他或许就不会走上职业画家这条路。
“我以前好像没有听你提过你大学的事情,至多就认识吕瀚松,还因为他是你工作伙伴的关系才认识的。”
通常情况下,一般人这时候不应该都是忆往昔峥嵘岁月稠?这句话不知踩到纪子湘的哪个敏感点,这一个月来他的心思是越发难猜,只见他阴着脸说:“回去吧。”
十一月的气温,就因为在大太阳底下睡了半小时,何敏言居然得了热感冒。这次感冒来得又急又凶,何敏言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击倒了。
发现的人是纪子湘。原本每天面前一晃,早晚两通电话,N条聊天消息的人突然消失了,纪子湘松了一口气去处理自己的事情。到了晚上见还没动静,纪子湘才按捺不住好奇打给她,通了之后还想着夸赞一下她的欲擒故纵用得不错,可是一直到电话断了还没人接起,他这才隐约发现有点不对劲。开车去了虹景小区,路上呼叫了不下十次,最后是叫来物业开门,才发现何敏言晕在家里不省人事。
何敏言醒来的时候,比起睁眼,更快的是闻到消毒水的味道。
纪子湘看见她醒了,问她感觉如何?她刚想回答,一张口就觉得嗓子疼得厉害,“水。”
纪子湘给她倒了水后,说出她想问的:“热感冒,大概是昨天下午晒的,鼻窦炎、咽炎、扁桃体发炎,全让你给赶上了,昨天送来的时候39度5……打开门的时候跟具尸体一样躺在床上,差点吓死人……”
何敏言看他好像还有话没说完,“怎么不说了?”
“没什么。”其实他在考虑自己当初提出离婚的时候是不是太仓促了,这样的何敏言怎么可能照顾得好自己?下一秒,就在心里嘲笑自己是否自视过重了。
何敏言还想说什么,病房的门从外面打开了,一个女人走了进来,“湘子,还真是你!刚才我经过的时候余光扫到,还在想你怎么在医院呢!这位是?”
女人在打量何敏言的同时。何敏言也在打量她,漂亮、干练、年轻,全身上下的名牌加起来比她一年的工资都高。何敏言有点不自在,这女人的眼神太熟悉了,她在生意场上见过无数次,一样的志在必得,充满攻击性。前者是对纪子湘的,后者是对她的。忍不住转过头碎碎念:“既然是经过那就好好过去,返回来干吗!”
纪子湘离得近,自然听见了,扬起嘴角,伸手揉揉她的发顶,对那个女人说:“我们出去聊吧。”
纪子湘回来的时候买了粥,从他回来到把粥端给她,何敏言就没正眼看过他。纪子湘笑着舀起一勺,“一口换一个问题?”
何敏言不自觉地向左下角瞥了一眼,然后定定看着天花板,“那个……刚才那位女士挺漂亮的,她谁呀?”整间病房充满的醋味都能飘出二里地了。
何敏言的职业让她练就异于常人的礼貌谦和,即使是在人后。这还是纪子湘第一次看见她不加掩饰地厌恶一个人,“亲戚家的女儿。”说着把勺子递到何敏言的嘴边,她只好张口吃了。
“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纪子湘又舀了一勺,何敏言咬咬牙,还是吃了。
“同个小学。”纪子湘又舀了一勺……
“同个中学。”再接再厉……
“同个大学。”
何敏言拍开纪子湘的手,秉持“嫉妒使我面目全非”的宗旨,恶狠狠的说:“你怎么不说你们现在还在一起工作呢!”
纪子湘直言不讳:“的确是。”
何敏言眼睛都瞪直了,拍案定论:“她喜欢你。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
“嗯。”纪子湘继续喂她,坦白从宽,“大学的时候有一段时间传我跟一位学姐的谣言,她急冲冲跑来表白,我拒绝了。我只是把她当妹妹看。”
何敏言这才心情好点,可是马上就放在另一个重点上了,“合着你打小就喜欢姐姐类型的。”
纪子湘看准时机又喂了一勺,“吃吧!有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
何敏言愉悦的晃晃露出被子的脚丫,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以前就听妈妈说你有多受女孩子欢迎,最近一个多月算是开了眼界……那又怎样呢!你的合法妻子,只有我!”
看着何敏言这一副小女人模样,纪子湘心里是欢喜得紧,不过脑子地就将自己的唇印上去,顺便舔掉她下唇珠上挂着的粥水。
“喂!”虽然心里窃喜,但是何敏言还是做出一副被轻薄的良家女子姿态。
纪子湘站起来将粥碗放在何敏言手里,“我要去画廊一趟,你自己吃吧,合!法!妻!子!”关上病房之前,不放心地又说了一句:“我给你带晚饭……好好养病。”
何敏言搁下粥碗,倒在床上一顿兔子蹬鹰,把进来给她量温度的小护士给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