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翔叶]加戏指南》一晴

12、12

　　“孙翔！”江波涛砰地一声推门而入，迎面撞上一脸怨气满到简直要实体化的孙翔。
　　怎么了？好像他打扰了什么好事似的。
　　不过江波涛想着这孩子无非是又日常抽风了，没怎么在意，向“刚睡醒”抬头的叶修打了个招呼后直奔主题：“有眉目了，真有人在那顿饭里动了手脚。”
　　什么？！这下子孙翔也顾不上其他了，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
　　“就是那家公司旗下的一个小流量，不是节目正式的选手，似乎是跟着同期生来录幕后亲友视频的？理由也够奇怪的，现在知道了，根本就是特意混进来的。”
　　“傻子么，以为不是节目组正式成员就查不出来了吗？等等——”叶修一手支着被单皱眉道，“既然不是选手，那更加没有理由要对孙翔下手吧？又为什么放过双一组合的另一个呢？”
　　叶修全问到点上了，江波涛面色凝重，向他递上文件夹：“你看了就明白了，情况……似乎比我们想得严重，这是黑进他的社交账号时查到的。”
　　“怎么了？”孙翔一头雾水，凑上来想看文件，却又被叶修挡了回去。
　　但这一来回间足够视力5.2的孙翔看清是什么内容了。一堆触目惊心的血腥图片，还有配字例如“为什么会有像你这么好看的人呢？你的脸可以像标本一样？收藏，永远永远的”“你竟敢，怎么敢！！！”“我反悔了，你的歌声……是谁听的？我一个人，只属于我一个人的”……
　　孙翔只瞥见了几行，但就这几行全是颠来倒去的病句，淋漓尽致展现了这个账号主人的疯狂。
　　叶修避着孙翔的视线往后翻看了几页，眉头越皱越深。
　　孙翔难得有点小心翼翼地问道：“全部都是……这样的东西吗？”
　　虽说做明星做到他这种程度，病态的“粉丝”总会遇到那么几个，什么寄恐吓信到公司的、应援物里藏刀片的、恶意追车差点造成事故的，如是种种，不胜枚举。但这种事情，终究不是说遇多了就能习惯的。
　　“没什么。”叶修把文件夹塞回到江波涛手上，“只要查出来了，就算送不进牢里，这辈子被雪藏是跑不了了。”话毕又看着孙翔柔声加了一句，“别担心，不会放过他的。”
　　坐着的孙翔有些愣愣地让叶修居高临下安抚性地摸了摸脑袋，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这么一打岔，啥旖旎气氛都没了，孙翔有点蔫，直到叶修提醒他直播要开始了。
　　“你想看吗？”孙翔问叶修。
　　“看看呗，就当陶冶一下音乐素养了。”叶修说着打开了电视，切好频道后拉了张椅子，又靠着床边坐下了。
　　第一轮比赛，叶修似乎看得蛮认真，倒是某专业人士，动不动就走神——不能怪他啊！坐得这么近，连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啊啊啊！！
　　直到一阵差点掀翻了整个现场的尖叫让孙翔回了神——周泽楷出场了。
　　“哇，穿得有点骚气。”孙翔故意凑得很近对叶修说道，“告诉你个小八卦，周泽楷平时很直男的，衣服随便穿，巴不得披个麻袋最方便。但他不知道怎么拒绝人家，所以每次上节目都被造型姐姐疯狂蹂躏。”说着还笑了出来，完全没有拿自家搭档糗事活跃气氛的负罪感。
　　“是吗。”叶修也笑了笑，反问道，“那你呢？你是心甘情愿地被蹂躏？”
　　孙翔一时语塞：“……怎么你说得就那么奇怪啊，我这叫注重自己的形象好不好。”
　　“嗯，你平时确实挺讲究的。”叶修虽不谙此道，但回忆起孙翔的私服，确实每件都挺潮挺好看的，还有什么单只耳钉、露指手套、中指银戒，想来也是他们年轻人爱折腾的东西。
　　“哎，怎么选了这首歌？”一听前奏响起，孙翔惊讶地说。
　　“呃，好像没听过？”叶修有些不确定地问。
　　“是七专的主打，你肯定听过，但这个是独唱remix版，编曲老师当时练手做的，从没公开过。”
　　“哦！飙了超多高音的那首？”
　　……这简单粗暴的形容，孙翔抽抽嘴角：“对，就是那首。”
　　孙翔出了意外，之前选定的曲子自然是唱不成了，临时换曲子本来就吃亏，周泽楷还选了他们歌里公认最易车祸的一首，甚至是加了不少摇滚元素的独唱remix版。
　　“我就知道，微博已经是一片哀嚎了。”孙翔滑动着手机屏幕道，“对自己偶像有点信心啊，你们就等着这首歌的炸裂live版吧。”
　　孙翔果然没毒奶，周泽楷全程状态极佳，表现无可指摘。
　　但网络上依旧不太美好，放眼望去又是两边唯粉、团粉、黑子吵得一塌糊涂，不堪入目。
　　“你们公关团队一直很忙吧。”叶修感叹。
　　“肯定啊，不过也没法完全掌控住舆论——当然公关也讲究有收有放。这次我‘放鸽子’周泽楷又超常发挥，毒唯多好的素材啊。”说起这些老生常谈孙翔也有些烦，往病房的枕头上一靠，“不累吗，我看这些把周泽楷的嗓音吹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唯粉，也没几个是真正在听他唱歌的，更别说懂他的音乐了。”
　　越说越丧，孙翔把手机往桌上一扔：“有时候想想，歌手当成了明星，真是没意思。”
　　叶修之前一直安静地听他说，直到现在才开口道：“总是有意思的时候更多吧。”
　　孙翔没反应过来：“啊？”
　　“虽然有那么多不顺心的事情可以抱怨，但我相信对你来说，只要能一直写曲、唱歌，这样下去终究是有意思的时候多吧。”叶修捞出一个苹果削起来，看着自己的双手说道，“就像我当初，觉得只要这双手能一直握着鼠标键盘，一切不顺心也都不重要了。”
　　孙翔愣住，半晌，说道：“叶修，你真好。”
　　“啊？”这回轮到叶修愣住了，他实在不明白这话题是怎么漂移过来的。

　　孙翔的喉咙不算什么大事，躺了一天半的医院就出来了。
　　至于罪魁祸首，虽说是多年对头的公司的艺人，但借刀杀人的这把“刀”自作主张惹出麻烦的时候，指望幕后的高位者回护自然是不可能的，他们只会毫不犹豫地脱手。
　　事情解决得很快，众人都没怎么放在心上。

　　谁也没想到还有后患。

　　叶修在亲历被人追车这种事以前，真心实意以为这只是电影里才会发生的戏码。
　　公司的司机已经将保姆车加到了市区限速的极限，穿梭过数个路口后却见那辆酒红奥迪还是如幽灵一般地跟在保姆车的后面。
　　“艹！”江波涛难得爆了句粗口，“这都什么玩意？难不成整天蹲守在医院外，就等着我们出去了再把我们‘贴心地’送回来？！”
　　孙翔扭头眯起眼去看后面车里的疯子——比后视镜里清晰些，驾驶座的年轻男子怎么看都是精神有问题的样子，本来一张精致好看的脸蛋却被扭曲的偏执与仇恨占据，让人一眼就心生厌恶。
　　“这……是私生饭吗？”叶修不确定地问道。
　　“不像。”江波涛神色格外严肃，掏出手机拨出了“110”。
　　“等等，这是不是那个在网上发变态玩意的新人？后来被雪藏那个！”孙翔之前被恶心坏了，对这个无名小卒还有印象。
　　“难不成因为被雪藏彻底失心疯了吗？”叶修还想说什么，忽然一个急转弯把他甩到了车的另一边，差点没和车门撞个结实。
　　“没事吧？！”孙翔一把把叶修拉入怀里，却发现叶修的体温高的有些不正常。
　　叶修显然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异样，寻思道：“不太妙，估计是医院人太杂了，里面有临近发情期的Omega没收好信息素，导致了什么连锁反应。”
　　“怎么总有这样没公德心的人！”孙翔着急死了，居然屋漏偏逢连夜雨。
　　又是一个急转弯，众人都被猛地一甩，司机大叔满头大汗道：“小江啊，你们该不会是惹到什么□□了吧，怎么刚刚又拐出来一辆？！还有后面这小子脑子明显有病啊！自己不想活了干嘛拉着别人？！”
　　江波涛低骂一句，接着对电话另一头的警察快速地说明情况，没想到刚开口一句，伴随着两车刮擦的刺耳声，车右侧受到了重击，车头一下子不受控制地歪了出去！
　　“什——！”
　　保姆车被撞入对向的车道，一辆疾驰而来的卡车避让不及，一串凄厉的火花与巨响在夜色中猛地炸开。
　　叶修只觉得耳边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再之后，陷入的是无边的黑暗。

　　除非亲身经历生死一刻，人是很难设身处地想象意外发生时自己会做什么、会想什么的。
　　对于叶修来说，在黑暗中首先翻涌上来的不是恐惧，反而是一片迟钝的混沌。
　　整个思绪都乱七八糟的，他恍惚记得从第一次撞击，到在逆向车道与大卡车相撞的整个过程中，孙翔一直将他圈在自己与软皮座椅之间——虽说情况不稳定的Omega按理应该远离任何Alpha。
　　哎，说起来，好像即使在之前这么紧张的环境下，孙翔的信息素也并没有发生丝毫外溢？这正常吗？叶修试着调动了一下自己的嗅觉，却遗憾地发现此时整个五感都不好用了。
　　身体好像也很沉，浑身上下还能动的怕是只剩脑子了。叶修努力回想着，除了那阴差阳错的第一次，好像真没撞见过这小子的易感期？
　　不对啊，他这是在想些什么漫无边际的。
　　接着记忆的匣子被打开，回国后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飘散开来。
　　……原来不知不觉，他与小朋友都认识这么久了。
　　颇有自嘲精神的叶修还想着，这莫非是传说中人死前对生前记忆的跑马灯？
　　不过后来事实证明，是他自己给自己加太多戏了。

　　“117四床，醒了就赶紧办出院手续啊！一点软组织挫伤而已，还有一堆缺胳膊断腿的等着床位呢！”
　　孙翔赶紧拉住医生问道：“医生，不是说他的信息素不稳定吗？车祸的时候还受刺激晕倒了！”
　　医生姐姐很不真诚地扯出了个笑：“这位小帅哥，Omega信息素不稳定就和女人大姨妈不调一样常见，咱们管不了。回去多喝热水吧，啊。”
　　“孙翔，没事。”叶修艰难地让自己坐起来。
　　孙翔赶紧冲过去扶他：“慢点慢点！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我……”
　　叶修好笑地看着孙翔如临大敌的紧张样子，打断安抚道：“我真没事，对了，其他人呢？”
　　孙翔怕叶修不安心，事无巨细地汇报：“周泽楷先回去准备发布会；助理在楼下大厅办手续；至于江哥，和公司代表去警察局处理事故了。你放心，人和一个雇来的同伙当场抓住了，这回说什么也要让他关上半辈子。”
　　太可怕了，这种“倾慕者”。只要一回想起那人社交网站上发的内容，和事故发生时的歇斯底里的疯样，孙翔就觉得毛骨悚然。
　　“抓住就好，这种人就没必要费心去想了。”叶修捏捏孙翔的手，像是要传递力量似的，“哎，你说，咱们最近什么风水啊，你进完医院换我进，这流年还能更不利一点吗？”
　　事实证明：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