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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含章君梅灏 ...

  •   且说那倾国。
      倾文王在位三十余年,任用景明,凤清等大贤让倾国一跃成为可以和熙,楚两国抗衡的中原强国。
      然于商幽王二十五年,年迈的倾文王染风瘫之病,临死前叮嘱太子炎道:“治国之策乃用人之策,凤清为人狷狂,狼子野心,吾儿万万不可交予其过大的权利,景明为人老练,藏锋不显,我大倾要横扫六国,离不了景明,吾儿不妨暂拜其为大将军,待天下大势既定,便杀之!凤清不可不防,吾儿切记!”
      此番话说完,倾成王带着他的春秋大梦溘然长逝。
      是年太子炎即位,史称倾灵王。
      史书记载:倾灵王气量狭小,嫉贤妒能,骄纵暴虐,贪恋声色,人神可诛。寥寥几句,把这位倾国新王批驳的体无完肤。
      这日朝会。倾灵王目光缓缓扫过朝堂上的大臣,沉浸在万臣参拜的美梦之中,得意忘形,朗声道:“南面新立的楚王,听说是个毛头小子?相国也是个文弱书生?”
      老太傅出列朝班道:“我王此言大谬矣。楚王即位初期,国内军政不稳,内斗不断,大将军景明又亲率十万大军陈兵楚向北门户,内忧外患下,这位刚及弱冠之年的楚国新君亲自带兵坐镇楚向北门户,隔着洛水与我军对峙,勒令大将军退兵,可见此人非等闲之辈,楚相更不容小觑,乃逍遥子弟子。”
      “逍遥子弟子?”
      倾灵王看向身着红衣的凤清,在倾灵王还是太子时便觉凤清貌美胜过女子,心生龌龊,碍于父王一直不敢有所动作,此时父王已死,倾灵王看向凤清的眼神中透着贪婪。
      “王上,当今楚相乃凤上卿同门师弟。”老太傅续道。
      “哦?本王不是听说那逍遥子不愿出山么?怎么他的弟子竟成了楚相?”倾灵王视线一直放在凤清身上。
      景明皱眉,陈兵倾楚边境,目的是趁着楚国内乱,破了楚向北门户,将楚死死扼在洛河以南,他没料到一个名不见经传,草草上位的楚云祁竟能以如此雷霆手段平息外患内乱。
      如今倾文王病逝,合纵岌岌可危,与楚关系恶化,倾国如履薄冰,自家王上还不知情势之紧急,竟关心起楚相的身份来,真是混账!
      景明叹了口气,拱了拱手道:“王上,据驻楚使臣来报,新楚王坐稳后便将楚廷上下换了一番,又下诏书遍国求贤,再有楚相苏珏坐镇,蓄势待发。“
      “如今我们当务之急是商议掣肘楚国之策,除掉新王,不然倾东出之计就要化为炮灰了。”
      他有预感,楚云祁,苏珏这两人定会在战国掀起一场前所未有的波浪。
      倾灵王看向景明,鬼手景明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连熙楚两国也要忌惮他几分,更不用说其他小国,他在做太子的时候就看不懂这个寡言少语的将军,现在亦是。
      倾灵王沉默着,旒冠下看不清他的表情了。
      凤清拱手出列朝班道:“臣有一策。”
      众朝臣纷纷看向他,倾灵王点了点头道:“凤上卿请讲。”
      凤清行礼振袖,行了一礼道:“东出是我倾应长期坚持之策,我倾尚未有灭一国之力,故此策需作长远计,大将军切勿因楚新王即位乱了阵脚。”说着看向景明。
      景明听罢愣了愣,深邃的眼眸闪了闪。
      凤清说的没错,当时陈兵倾楚边境,与楚对峙,虽相隔甚远,他却一眼看见了那个马上年轻的君王——
      身着玄色战甲,朱红色披风和绘有“楚”字的猎猎军旗相得益彰,君王横剑马上,他身后是刚升起的红色太阳。
      他未看清楚云祁的表情,但是只那一眼,却让他生出了要对他俯首称臣的冲动。
      世间之人三教九流,每一个人都有着与生俱来不与旁人相似的气质,因此他们会自觉或者不自觉地分为不同的人群,景明生而为将,他知道那惊鸿一瞥给他的冲动是什么——
      年轻的君王,鲜衣怒马,初升的朝阳,以及睥睨天下的雄心,这是每一个将军的信仰啊!
      从倾楚边境回来景明便将自己关在书房中,年轻的楚王带给他的不止是冲动与热血,更多的是忧虑。
      是了,楚云祁在位一天,倾国便会危险一天,东出之计的进度便会慢一天,艰难一天,不信鬼神的大将军怕了,被那朝阳下横刀立马的楚王打乱了阵脚。
      他微妙的表情被凤清收入眼中,他唇角微勾,狭长的眼眸眯了眯,能让他那心如止水,宠辱不惊的师弟入朝为政的人,他就算没有亲眼见过也能猜出个一二来。
      景明是不可多得的乾坤将才,但凡乾坤大才者曲高和寡,他们会将找寻知己作为第一等要事,比如凤清自己。
      大将军景明却能压下心中追随年轻楚王的欲望,向那烂泥扶不上墙的倾灵王分析形势,其忠心让凤清惊诧。
      他顿了顿续道:“兵书云:以不变应万变。新王即位,折腾几下实属正常,我们要做的就是在一旁看着,不参合进去,旁观者看得更清。四国合纵也没说破败,依臣所想,楚定会和熙结盟,以求两强联合对我四国合纵,因此臣请亲自前往熙国,先一步与熙结盟,看楚动作,再做下一步打算。”
      景明听罢看向凤清,惊喜之情溢于言表,从班师回朝到现在的沉郁忧虑被凤清举重若轻的话语驱散尽了,原本在他看来没有头绪一团乱麻的事情,凤清三言两语就切中要害,给他指明了方向。
      他向倾灵王行礼道:“臣犀首景明赞同凤上卿之策。”
      朝中人一眼,纷纷附和。
      倾灵王目光转向相国惠文,老头着朝服正站着小寐,他皱了皱眉抬高了声音道:“相国,以为如何?”
      惠文听人在唤他,忙睁开眼,出列朝班行礼道:“王上圣明,老臣没有异议。”
      “好。此事就依凤上卿所言。”倾灵王不再看惠文,转头对凤清到:“寡人命你即刻启程,前往熙国。”
      “诺。”凤清振袖行大礼,衣袂翩飞,风华绝代。
      倾灵王眼神一亮,不由得恍惚,浑浑噩噩点头道:“如此甚好,甚好。”
      早朝过后,凤清正欲上轺车回府,被景明叫住。
      景明身着玄黑鹰翼袍,行大礼道:“凤上卿为我大倾殚精竭虑,请受景明一拜。”
      “将军这是为何?凤某受不起。”
      凤清一个侧身避过景明行的大礼,他意味不明地看着景明,狭长的眼眸氤氲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景明倒被他这眼神看的不知所措,他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道:“可是在下脸上有什么东西让上卿目不转睛盯着看?”
      凤清被他这话逗笑了,一句不正经的话怎么被他说的如此不苟言笑,于是凤上卿刷新了对眼前这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将军的认知——原来是个木头。
      他朗笑着摆摆手离去,留下还不明所以的景明。
      是日清晨,搓棉扯絮,竟下起大雪来,屋内火炉烧的正旺。
      苏珏已经洗漱完毕,拿过挂在架上的白羽金凤裘披在了身上,站在窗边,见那雪飘入泥怜洁白,匝地惜琼瑶,有道是有意荣枯草,无心饰萎苗,于窗边浅叹一声。
      门外传来稀碎的脚步声,瑶儿敲了敲门道:“相国,轺车已经准备妥当。”
      苏珏听罢,转身拉开门对瑶儿点了点头道:“走吧。”
      一辆遮盖严实的青铜轺车辚辚停在了梅上卿府,瑶儿跳下车来,打开车门放下长凳扶苏珏出来。
      梅府管家笑盈盈地迎了出来,拱手作揖道:“我家公子已等候多时,楚相随我前来。”苏珏点点头,随管家进了梅府,阶下停着的轺车被牵着到了梅府的停马场。
      苏珏随管家过了一道垂花门,一小型的假山峭壁赫然立在面前。
      管家上前扳动假山上一块不起眼的石头,只听得轰隆隆沉闷的声音传来,那峭壁便从中间分开向两边退开了去。
      修竹长林映入眼帘,此时大雪纷飞,雪积竹叶,愈显得竹林苍翠,。
      管家带着苏珏在竹林里左转右拐,苏珏留意,才发现这竹林里蕴藏着周易中的八卦,每一步都自有道理。
      瑶儿不懂,被那管家这么绕来绕去,烦闷地嚷嚷道:“这是什么鬼地方?!”
      苏珏呵斥道:“瑶儿!不得无礼!”瑶儿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
      老管家也不恼,微微一笑继续领着两人走着竹林里的卦阵。
      约莫半盏茶功夫,一间小楼出现在眼前,管家对苏珏拱了拱手道:“楚相,老奴便送到这里了。”
      “有劳。”苏珏拱手行礼。
      走出竹林,小楼前一树红梅寂寂幽绽。
      一青衫少年正坐于梅树下抚琴,琴音泠泠,白雪红梅再添这琴音,有道是冰肌玉骨神无寻,沁芳琼瑶魂未芸。
      瑶儿正想上前,被苏珏拦下,苏珏朝他摇了摇头,静立在一旁不语。
      一曲终了,苏珏拍手笑着上前道:“好一曲《山云》,含章君琴音缥缈中包含着万山大川,果真妙哉!”
      那青衫少年看来也不过弱冠之年,眉眼间透着浓浓的书卷气,清雅之气不输苏珏。
      少年闻言抬眸看见苏珏先是一愣,接着起身拱手行礼道:“久闻楚相之名,今日的见果然温润如玉,举世无双,公子善琴,在下班门弄斧了。”
      于熙多年常听人说苏珏清绝出尘温润如玉,梅灏不服,他自诩形貌昳丽,而今见得苏珏本人,才心服口服。
      苏珏拱手行礼道:“不敢,含章君琴音似仙曲,苏某为政多时官气,怎有含章君的天地灵气?”
      他说着目光落在琴上,他顿了顿问道:“此琴可是姜尚所持‘焦尾’琴?”
      “正是。”梅灏点了点头,眉眼间带了丝得意。
      青竹红梅,苏珏一袭白衣静立,只那么浅笑着,周身散发的温润之气便让人顿时安详下来。
      梅灏想到自己竟还想着与苏珏比美,而今一看,自己在心境上便输了一大截,何谈其他?
      当下褪去了得意神色,拱手行礼道:“在下今日得见楚相,顿觉惭愧。”
      苏珏笑道:“含章兄才华过人,辞赋文章更是令天下人咂舌称叹,何来惭愧一说?”
      梅灏笑了笑道:“楚相若不嫌弃,移步小楼细谈。”
      苏珏道:“今日能与含章君畅谈一番,乃苏某之幸。”
      焚香煮茶,两人临窗而坐。
      梅灏知苏珏今日前来之目的,便正色道:“客套话楚相不必再多说,寒天雪地,楚相不惜舟车劳顿,来我熙国,便为熙楚联盟,然昨日我王召见倾使而冷落楚相,态度显然,在下不才,楚相若能让让在下心服口服,吾即刻进宫面见我王,力促两国联盟。”
      苏珏淡淡一笑道:“而今天下,熙,楚,倾三强并立,倾国合纵中原各国,其心你我皆知,而今熙,楚两国若交恶,不正中倾国下怀?苏某前来向连横两国是为楚,然对熙也并无坏处。与其困虎独斗,倒不如群狼齐攻,这中道理望含章君斟酌。”
      梅灏沉吟,顿了顿道:“我熙国也可与倾结盟攻你楚国,并非只有与楚联盟这一条路可走?”
      苏珏浅笑,不疾不徐道:“列国伐交频频无非是为利字,中原诸国之间交恶已久,现如今合纵,各国君王表面坐下来修盟,实则各怀心思,如此之合纵稍加离间,只恐到时候各国只顾自家,合纵荡然无存矣。若我没记错,去年陈国还为溧阳之地大兴刀兵与贵国交恶,熙国加入合纵,含章君难道真的以为陈王会冰释前嫌?”
      梅灏皱眉,良久无话,长叹一声道:“楚相真乃治世大才,子玉服矣。”说着对苏珏深深鞠了一躬。
      苏珏连忙起身扶住道:“苏某受不起。”
      梅灏起身正色道:“在下即刻起身前往王宫,为王陈述其中利害,不过,熙楚两强必有一战,到时候与楚相请教一二!”
      “大争之世,楚无对手岂不寂寞,如此苏某在楚国恭候含章君了。”苏珏笑道。
      梅灏践诺,去了熙王宫,苏珏和瑶儿回驿馆歇息。
      “女子风姿绰约,看重美貌倒也稀松平常,而这含章君是门客三千的贤士却要和相国比美,如此心胸怎堪重任?”
      瑶儿瞧不起梅子玉,他平生最服两人,一是当今楚王,而是眼前的楚相。
      苏珏笑了笑,对瑶儿的判语,既不驳斥也不赞同。
      约莫一顿饭的功夫,一辆青铜轺车辚辚驶到驿馆门口,一红衣官员从青铜轺车中下来,见到苏珏拱手行礼道:“在下奉王命,请楚相进宫。”
      苏珏已经换好白衣金凤相服,将国书等仔细放进袖子里,朝官员拱手行礼道:“有劳。”便上了轺车向王宫去了。
      熙王宫殿内,满朝文武大臣肃然列在两侧,熙王头戴冠冕坐在王座上,苏珏走进殿内,振袖拱手道:“外臣拜见熙王。”
      “楚相不必多礼,”熙王虚手一扶道:“前些日子,倾国上卿凤清面见本王,听闻你们乃逍遥子门下弟子,为何而今反目成仇?”
      苏珏眼光一闪,看来今日得周旋一番了。
      当下拱手笑道:“熙王言过矣,凤清与我同门师兄弟,各自为主,他忠于倾王,苏某不才,但对我王也无二心,说反目成仇言过其实了些。”
      “听闻楚相高洁,不愿入朝为政,怎么这会却做了楚国丞相来了?”一大臣调侃道。
      苏珏听罢叹了口气道:“寒天雪地,外臣不辞辛劳赶来,是因熙国岌岌可危,外臣不忍熙国在王上手中灭国特前来主修盟一事,然熙廷上下却要拿这琐事询问外臣,外臣本着修盟前来,此时却做了辨士,外臣有救熙之心,也没了精力。”
      “那就请楚相说说,我熙国怎么个灭国法?”
      熙王冷笑,此人夸夸其辞,他倒要看看熙国泱泱东方大国,怎么就在他手里灭国。
      苏珏拱手,笑道:“臣听闻熙坊间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富人与富人结交,穷人与穷人结交,这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是为何?富人与富人结交,可以互相帮衬,这样财富会越积越多,而富人若与穷人结交,穷人非但不能帮衬,吃穿用度还要富人一一补给,这就如同附在人身上的水蛭一般,一日日取食鲜血,久而久之,富人便会家徒四壁。而今熙国这东方强国放着不和我楚国结盟,却愿意和中原小国修好结盟,岂不是富人与穷人结交,自寻死路?”
      这一番话说下来,熙王脸色大变,熙人十之有九都经商,熙王蒋熊——
      其祖本是熙国富商,后来权势做大废了田氏熙国,改为蒋氏熙国,苏珏一番话,旁人或许不以为然,熙国臣民却深谙其理,于是本来窃窃私语的熙廷一下子安静下来。
      苏珏淡淡一笑续道:“熙王细想,熙楚两国国土相连,然近百年间,我楚从无发兵边境一事,两国也从无刀兵相向一事,倒是陈,姬等小国屡次犯境,而今熙王还要与其结盟合纵,这是被人打了还要给人笑脸赔不是么?我王诚意与熙盟好,愿将淮泗一线的焦城,商城,曲沃三地赠与熙国,作为盟好之礼。”
      苏珏说着,将三城羊皮地图从袖中拿出,双手递上。
      熙王贪婪,听楚国割地联盟,三角眼闪着精光,他笑着从王座上走下来,亲切地拉着苏珏的手道:“楚国如此诚意,我熙国岂有拒绝之道理。”说着将苏珏手中的羊皮地图快速揣进怀里。
      苏珏面露犹豫之色,熙王看了笑道:“两强结盟,楚相为何面露难色?”
      苏珏拱了拱手,皱着眉面露忧色道:“不瞒王上,外臣听闻熙王在接见外臣之前已经与倾国签订盟约......”
      “我倒是何事?”熙王摆摆手不等苏珏说完话便插嘴道:“本王这就下诏绑了熙国使臣,撕毁盟约不就是了。”
      苏珏愣了愣,他本意是想告诉熙王,楚不介意熙与倾结盟,希望若是以后倾楚不得不兵戎相见,熙王能出面调停,他没想到这个熙王做事鲁莽,自掘坟墓。
      梅灏听罢眼神一凛,出列朝班正色道:“我王怎能言而无信?两国盟约怎能说撕毁就撕毁?传出去我泱泱大国颜面何在?”字字珠玑,说的熙王面红耳赤,沉着脸一言不发。
      苏珏微微舒了口气,拱了拱手:“臣本意是希望倾、熙、楚三强和睦,如今礼乐崩坏,百姓受苦,我们三国若是不和,天下苍生何去何从?熙王与倾、楚两国结盟,不正是,‘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
      一向以委婉谏言著称的梅灏因为熙王的失言,直言批驳,朝堂氛围紧张到了极限。
      苏珏随机应变,将熙王刚刚打断的话重新组织,梅灏师承大贤陇南子。
      陇南子的学术主张便是“大道之行,天下为公”,他讲求“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的天下大同,适合时宜的附和还是有必要的,虽然苏珏从未认同过陇南子的思想。
      这么一说,给足了熙王颜面,又不动声色认同了陇南子的为政理念,箭在弦上的气氛顿时轻松起来。
      熙王爽快接过,走上王座,干脆利落盖了国玺,给事中拿下来递给苏珏。
      苏珏拱手行礼后双手接过国书,细心收好,对熙王行了一礼道:“外臣在熙国叨扰多时,这便反身归国,随后将焦城,商城,曲沃三城户籍人口奉上,熙王交接。”
      “甚好,甚好。”熙王笑的合不拢嘴,兵不血刃便得三城,岂能不是乐事?
      苏珏浅浅一笑,拱手行礼道声“外臣告退”,便离开熙王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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