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宫女成长记事》月半木木

33、第 33 章

　　因为碧梧殿的缘故，小宫女们的女史大挑和东宫选人就合二为一提前举行了。所以到时候来做评判的不仅是六局二十四司的几个掌事姑姑，还有碧梧殿皇后身边的亲信过来考察相貌，人品，才干。

　　虽然还未过明路，但皇后娘娘要在小宫女里面挑上几个好的去东宫伺候太子的消息不胫而走，因为这个闹得人心浮动，秋容姑姑也为此很是发了几次火。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几个小宫女都还没能入睡。

　　香香首先开口了：“你们知道么？听说皇后娘娘身边的姑姑要来这里为太子殿下选贴身宫女。”

　　她这话一说，顿时大家都消了睡意。

　　说是服侍，但谁不知道太子宫里一向是只让小太监伺候着的。这次竟派了碧梧殿的宫令大人来亲自甄选宫女。大家都明白，这是皇后娘娘要让太子开荤，为他成年所准备的侍寝宫女。

　　要搁在一般的人家里头，这次就是为主人家的少爷选合适的通房丫头呢。被选上了，那就有可能成为东宫太子的第一个女人。

　　一时间，大家都没有说话，黑漆漆的屋子里面，静默之下却是各有心思。

　　素月笑了一下：“真要被选上了那就是搭上青云梯，就等着扶摇直上吧。”

　　话匣子一打开，大家都七嘴八舌的。

　　“也不知道碧梧殿的姑姑喜欢什么样子的。”
　　“噗嗤，说是姑姑们选，说到底还不是给太子选。你该问呀，太子喜欢什么样子的？”
　　“太子就算地位再高，也是正常的男子，男子当然是喜欢漂亮的。”

　　茉莉答腔：“漂亮！那我觉得咱们屋子里面阿圆最有可能被选上了。说起长相，谁能比得上我们阿圆。”

　　阿圆翻了一个身，一直都没有讲话，恨不得立马起身去堵住茉莉的嘴。她可不想被选到太子宫里去伺候。她没有什么志向，虽然做宫女又苦又累，有时候还要挨骂受罪，但到底是有指望有盼头的。只等着满了二十五岁便能出宫与家人团聚了。

　　去了东宫能有什么好，就算侥幸能博得太子的恩宠，但谁又能有把握这恩宠能长长久久呢。再说等到来日太子妃入主东宫，侧妃良娣什么的也多起来了。你这样卑微的身份又有什么立足之地位，顶天了就是个侍妾。天天就守着个小屋子，逢年过节的盼望着太子妃手指头缝里漏下点恩典，或者是太子能偶尔记起你去你屋里一趟。

　　“那也未必，我看怜儿姐姐和素月姐姐都长得好。而且怜儿姐姐绣活儿做的好，素月姐姐更厉害了，样样功课都拔尖，嬷嬷都夸她。”说话的是巧儿。是她们屋子里陈宝珠走了之后，补得缺，年纪比其余众人都还小些。

　　茉莉现在最不待见的就是怜儿和柳素月，一听这话，立马就有些阴阳怪气了：“绣活做得好，规矩做得标准又怎么样了，难道伺候太子靠的是绣花针还是磕头问安的功夫。有些人呀还是把心思多放在绣花上好了。”

　　怜儿听了茉莉这话，冷冷的说道：“茉莉你这话说得，凭什么我就要绣一辈子的花不能争上一争。这次的东宫来选人，大家都有机会，到时候咱们各凭本事 。别以为阿圆长得漂亮，就能被选上，到时候能带着你也鸡犬升天。”

　　“哎哎哎，你这……”茉莉还没能说完便被阿圆打断了。

　　“好了，别说了！再说下去，秋容姑姑就来了，不想大半夜的出去顶金盆就都快点睡觉。”阿圆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还是出口了。

　　但她心里却是沉甸甸的，阿圆对这次东宫侍女的选拔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瞧！这碧梧殿里来选人的姑姑都还没来呢，就都各个跟斗红眼的乌骨鸡似的，剑拔弩张，针锋相对起来了。

　　到了后半夜，阿圆就有些睡不着了，一会儿想想马上要开始的女史大挑，一会想想茉莉和怜儿，当初三个人互帮互组那么要好，如今却生分成了这样。

　　第二天她特意抽空去找怜儿谈了个心，但好说歹说了半天。不过只得了人家冷冷的一句：“阿圆，你这样劝我不去东宫。我不知道是真的为我好呢，还是怕我挡了你的路。我不去了，你便少个竞争对手。”

　　人家都这么说了，阿圆也不好再劝，只是回了一句：“你不肯听，那边算了。”回去之后，便是找到茉莉，好好的告诫了她一番，在这样的当口上，要把好嘴上的门，别胡乱说些话给自己招祸。

　　阿圆接到了干娘蓝掌药托人带过来的一些医书，很是感激。因为小宫女是不能随便在宫内进出串门子的，所以自从司药所一别，阿圆已经快有大半年没看看见过干娘了，只是去岁寒冬的时候托人送去了她亲手缝制得鞋袜和垫子。没想到蓝掌药还那么的惦记着她，这时候送来医书这是在给阿圆女史选拔进尚食局做准备呢。

　　过了几日的一个大早上，秋容姑姑将大家召集去了正殿。大家都知道，是碧梧殿来人了，各个都是卯足了劲，冒着被秋容姑姑发现挨骂受打的威胁也要装扮上一番。有的描了眉，有的抿了口脂，有的特意带上了崭新的发带和宫绦，就等着能让来挑人的姑姑眼前一亮好脱颖而出。

　　只见碧梧殿来了四个年长的姑姑，为首的那一个，穿着只有高阶女官才能穿的银边镶红的八幅襦裙，脸型略长，乌黑长发盘成了一个螺髻，用五蝠迎春的鎏金发钿固定住了。

　　来的正是皇后薛清蕙的贴身宫女阿秋。

　　她的眼睛微微一眯，确是细细的将正站在下首小宫女们看了个遍。倒是有几个模样长得清秀可人的，尤其是第三排有个唇红齿白，杏眼桃腮的女孩长得很是标准，嘴角一个若隐若现的小梨涡，长得灵秀出挑。

　　阿秋便低头向身边的秋容姑姑询问起这个女孩了。秋容姑姑在一旁毕恭毕敬的应着，一听这话，眼神便也像第三排扫去，开口道：“阿圆，还不出来拜见。”

　　于是在众人艳羡或嫉妒的眼光里面，阿圆不得不出列：“奴婢沈圆见过宫令大人。”

　　阿秋问了沈圆的籍贯，年纪，又仔细看了看她的长相身高后便点了点头让她退回去了。

　　拜见过碧梧殿来挑人的姑姑后，大家就都退出了正殿。

　　“阿圆呐！我看，你这次是要走大运了，那个姑姑多喜欢你呀。这么多人，独独就点了你出来问话，等到三天后女史的选拔结束，你就准备准备去东宫伺候吧。”茉莉在一旁兴奋的说道，仿佛中选的是她一般。

　　“好啦，好啦。我昨个儿跟你说过，说话要注意的。”阿圆拉住茉莉的胳膊，微微用力。

　　回去后，就不断有小宫女过来和阿圆聊天攀交情，因为在大家眼里，阿圆简直就是胜券在握，半只脚已经踏入东宫了，都想着让她到时候在阿秋宫令的身边替自己美言几句，好一并把自己也带去。阿圆被她们缠的没办法，只好是打太极似的糊弄过去了。

　　这次女史大挑第二天就正式开始了，一直持续三天。今天大家已经在秋容姑姑那里报备了自己心仪的几个部门。

　　阿圆报了尚宫局，尚食局和尚仪局。但她最想去的当然是尚食局下面的司药啦。其他两个，尚宫局掌六尚事物出纳文籍，所挑选的女史必须都要识文断字，能写会算。尚仪局执掌礼乐，喜欢那些会一两门乐器的小宫女。

　　而阿圆的爹爹虽然考不上举人但毕竟是秀才，也喜欢附庸风雅，早些时间也教过阿圆认字写字和吹-箫弄笛，所以在这两方面阿圆觉得自己还是很有优势的。

　　尚宫局考试便排在第一天。过了半数的小宫女都选了这场考试，整个房间都显得满满当当的，每个人都被分配到了一支笔，一卷纸和一把算盘。

　　上首坐着的是尚宫局下司记，司言，司簿和司闱四位大人还有碧梧殿的阿秋等人。

　　鸣锣开始，燃香记时，原来尚宫局的出的考题是三道计算题和誊抄一卷账簿，在一炷香点燃之后就要完成。

　　出的三道计算题倒是不难，阿圆很快完成了。就是那卷账簿难誊抄，字又小，还有数字极容易写错，一旦写错那这卷就算是白抄了。

　　抄的谨慎又小心，总算是写完了，阿圆停了笔长长的吁了口气。刚好香烛也燃尽了，时间到了。

　　几个女官大人便从左一开始一个个点评过来。有些小宫女兴高采烈，因为几个女官对她评价不错，有些则是垂头丧气，因为他她的漏洞被几个评审毫不留情的抓了出来。

　　很快就轮到阿圆了。见是那个长的最漂亮的小宫女，阿秋宫令便特意拿起阿圆的卷子细细看了看：“其余的不过算是会写字罢了。这小妮子写的倒是不错，有几分笔锋，应该是学过一段时间的，你们也看看。”说完便把卷子给其余几个大人看了看，其中一个叫张司簿的好像很是喜欢阿圆的字，觉得她孺子可教。

　　但因为三天还没过去，还有好几场的考试没有进行，所以结果不是立马出来的。几位尚宫局的大人看过了卷子便让小宫女们出去了。

　　到了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在窃窃私语，阿圆吃着饭，一边听了几耳朵，今天的女史大挑是有人欢喜有人愁，更让人放在心上的是碧梧殿姑姑的态度。

　　毕竟做女史不稀奇，在这里吃饭的几十个人九成九都能进六局二十四司做女官，不过是部门好坏油水足不足的区别罢了。而真能被阿秋宫令看上，去了东宫当差，那才算是山鸡变凤凰，一朝飞上枝头了。

　　“我看呐，西六房的那个沈圆这次是要发达了，我和她一同招考尚宫局的，那个阿秋宫令一直夸她字写的好，这次铁定有她的份。”

　　“哎哎哎，你知道么，那个姑姑今下午还夸了怜儿呢。说她女红好，绣的锦鸡图活灵活现的。那个怜儿长得也有几分楚楚可怜，我看她也有可能。”

　　后面像这样的话还有很多，阿圆也就没心思听了，吃完了便走了。

　　到了第二天，阿圆没什么事情做。因为她尚食局和尚仪局的考试都被安排在第三天，其他人都出去考试了，便自己独自待在屋里头，复习干娘送的医书，争取明天能得个好名次，在司药那里挂上个名字。

　　到了天色有些晚的时候，忽然怜儿走进，开口说道：“阿圆，我刚刚碰上岳林公公身边的小太监了，他传口信来说戌时要和你见面，就在西配殿的假山石那里。”

　　阿圆有些诧异，岳大哥要约她见面，有些晚了，还在那么偏僻的地方“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了么”

　　怜儿摇摇头：“不知道，只说是你们家里出了什么急事，岳林公公说要亲自和你商量。”

　　阿圆一听是自己家里出了事情，哪里还有什么理智，着急上火的就往后殿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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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是后面的剧情，我自己都有点没理顺哈，所以写得慢了。大家猜猜阿圆会不会去东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