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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15章 ...

  •   在密闭的空间中,没有回音,也没有杂音,林朝阳掷地有声的话语如惊雷,炸开在齐胜南面前。
      齐胜南瞳孔瞬间放大,他暗自咀嚼着他话中的关键词,那双狡黠又多心的眼睛瞪得浑圆,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年轻英俊的警察。

      从头到脚没有一丝像警察的气质,既不像电视上看到的那种一身正气、身手矫捷的正面人物,又和纪录片中那种严谨认真的老实片警截然不同。
      可是他的漫不经心中时不时流露出一种野性的敏锐和嗅觉,在那双显而易见写着不屑的眼眸中,透出深邃而探究的目光,看得他无处遁形。

      齐胜南原本懒散靠椅的姿态僵住,一滴肉眼可见的黏腻汗水顺着脸上的皱褶缓缓流下,他不自觉抬起手摸了一把,汗津津的手掌在落下的时候默默攥紧。

      林朝阳的声音在他耳边萦绕,冷冷淡淡却不由争辩:“如果你还想洗清自己的嫌疑,我劝你端正一下自己的态度。现有的线索对你来说很不利,你隐瞒了多少,就向犯罪分子的同伙之路上前进了多少。明白吗?”

      自己不过就是骗了几个姑娘,怎么就和杀人凶手扯上了关系?!于筱是谁啊?!
      那份镇静无比、甚至还和警察同志耍嘴皮的心这下真的慌了。

      “我说!我什么都说!我没杀人,我他妈连于筱是哪个都不知道!”
      齐胜南脖颈通红,飞快地打断了林朝阳的话。

      林朝阳眼眸深沉,齐胜南虽然在于筱的死亡案件中拥有无懈可击的不在场证明,可从于筱手机中的聊天软件中竟意外发现了齐胜南的账号,这到底是巧合?还是……

      “那就先说说自己的事吧,比如你骗过多少姑娘?”

      林朝阳嘴角牵出淡淡的笑意。
      那笑意没有到达眼底,眼中依旧闪着犀利的光,看得齐胜南分明一抖,缩着脖子,竹竿倒豆子般把什么都说了。

      齐胜南万万没想到,自己辗转来到这座万人向往、苦乐交杂的城市,第一次对人倾诉前半生,竟然是在警局,对着公事公办的陌生人。
      他低下头,陷入回忆。

      昂贵的房价,拥挤的交通,摩肩接踵的人群,利来利往的嘴脸……这些本不属于他这个只想在小县城安稳度过余生的人。
      没有出众的才能,没有聪慧的头脑,甚至连坚持做一件事的毅力都没有,如果不是那个女人,他根本不会来到这个不属于他的世界。
      他们一起长大,从嬉笑怒骂到谈婚论嫁。
      女人嘴上不嫌弃他,可齐胜南知道,她心里是瞧不起他的,她一心想要扑向更大更远的天地,而这样的自己根本留不住她。

      在嫁给他后的第二个月,她义无反顾地跑来所谓的大都市闯荡。
      他不知道她怎样度过了艰难地日子,也不知道她和人合伙做了什么生意,开了什么公司,至于她是如何在短短的两年就挣了那么多钱,甚至寄回家一笔钱将父母那套老房子装修一新,他更无从得知。
      他只是到现在都忘不了,那天雨雪纷纷,她乘着动车转长途汽车辗转回家,近乎魅惑般向他耳语,邀请他和自己一起见识这里的世界是什么样。
      他看着她水盈盈的眼眸,痴迷地点头,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正走向一种名为痛苦的万劫不复。

      在大城市也过了那么一段闲暇的吃软饭的日子。
      安慰闲适,躺着就有钱花,走在路上小风都能吹得他春光满面。
      后来女人怀了孕,她将女儿生下来,东奔西走渴望让女儿在这个繁华的城市落户,甚至选了好地段不惜花大价钱买下学区房,用她的话说,“我们的女儿值得最好的”。
      他也是开心的,成为父亲的愉悦让他摩拳擦掌。
      她在外挣钱,他就在家带孩子。

      可那样的时光转瞬即逝。
      她的态度渐渐变了,语气中的嫌弃和嘲讽都掩盖不住,他喜欢她那么多年,什么都能忍,可最憋屈的莫过于她使唤着自己当司机,看着小车里上上下下的老板精英,却要和她装作只是陌路人。

      熟稔如她总是知道怎样能哄好自己,她轻声细语安慰自己那是工作需要,抽空在不忙的时候带着自己吃香喝辣,他也就没再计较那么多。
      直到有一天,他好奇地问她公司有没有什么岗位是自己能做的,说他也想给这个家出一分力的时候,她却轻蔑地拒绝了自己,将自己贬低得一无是处。
      从那以后,他对女儿就没那么多热情了。
      他开始胡思乱想,总怀疑女儿是别人的野种,是她和那些所谓合伙人夜夜笙歌的结果,他怒火中烧却又碍着心中男人的自尊而独自承受。

      “呃……”

      赵清原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动,记录着齐胜南每一句话,半晌,他犹豫地抬起头,瞥了眼身旁甚至都快要闭上眼睛的林朝阳,尴尬地打断滔滔不绝的齐胜南。

      “我们对您和您夫人怎么相处的细节不是很感兴趣,您考虑一下讲点别的?”

      林朝阳眉心跳了跳,他睁开双眼,在齐胜南变得暴躁之前接上了赵清原的话:“你不用听他的,接着说。”
      齐胜南“呸”了一声,斜向下垂的眼角露出不和善的目光:“要不是他奶奶的那个臭娘们儿,老子现在能这样?”

      两个人隔阂渐深,积年累月,哪怕孩子也不能成为他们之间的维系,就在他感觉自己要撑不下去,打算等她出差回来提出离婚的时候,他却先等来了足以击垮他的消息——
      女人的公司倒闭了。
      她逃跑了。

      一夜之间,光明舒坦的生活倾塌了。
      孩子、房贷、甚至她公司所有的债务,有如千斤巨石,沉沉压在自己身上,让他做梦都险些喘不过气来。
      他不知道那些催债的人上门见到他时,自己是一副怎样颓唐又崩溃的模样,削瘦又清苦,胡渣上都添了浓重的愁容,下塌的眼角堆满了无奈和怨恨。可即使如此,也不会有任何一个人会给予他多余的同情,让他去消化自己深爱的妻子带来的痛苦。
      婚姻关系并没有解除,他依旧要为婚后的共同财产和共同债务承担起责任。
      逃避也是痛苦,不逃避也是痛苦,所以逃避又有什么用呢?

      卖房去填补上的债务也是螳臂当车,杯水车薪,一无所长的他开始摸爬滚打在这个城市的最底层,什么脏活累活都做过,钱总算是还上了一部分,几年下来堪堪能喘一口气。
      然而命运的恶魔远没有那么轻易就让人松一口气,女儿也到了要上学的年纪,学费、房租、生活费又是一笔巨大的开销。

      这个城市就像张着血盆大口吞噬金钱的恶魔,源源不断从人类身上吸取它所要的钱财,富人恨不得天天进贡,而穷人勒紧了裤腰带也免不得被它搜刮了去,即使拼命接单能赚到月薪上万的外卖工作也并不能让齐胜南有一丝懈怠。

      直到有一天他在刷着接单信息时,收到一条垃圾短信,里面是一则极其诱人的课程广告。
      ——教你如何包装自己去获得女孩子的芳心!散发你男性的魅力!

      林朝阳低头看着手机上羲和给他传来的资料,嘴角下压,语气轻蔑:“我想你学的应该不是这一部分,而是学着怎么让小姑娘相信你是一个光明磊落又优秀帅气的好男人,只是唯一的缺点就是人生不幸背负了债务,再利用小富婆们的同情心狠狠赚一笔,不仅还了钱甚至还给能少接一些单?”

      齐胜南一噎,这位警察开腔就是嘲讽,甚至把他没说完的话都说了。
      他茫然地抬起头,呆愣地问:“这您都知道了,我该说的都说了,您还想让我说什么呀?”

      林朝阳俯身将赵清原的电脑推过来,放在自己双膝上,飞快点了几下,调出“书海”网吧的监控录像,放在桌上,轻轻一转,动作利落地将屏幕正对着齐胜南懵逼的脸庞。

      “前天晚上,你通宵在干什么?”
      “前天……”齐胜南抓耳挠腮,他仔细看了一眼,“啊!是不是昨天早晨我们见面的那个晚上?”

      林朝阳眼眸微沉,一提起昨天早晨眼前的男人对宁时歌的污言秽语,他就浑身不舒服。
      他算是明白了,齐胜南多半是沉浸在自己伪装的人设没能走出来,才会在看到宁时歌的那一瞬间误以为自己依然是个现实里高富帅的魅力男人,不仅掩饰不住下流的眼神,还无比胆大的上前搭了话。

      “我想想哦,我打了会游戏,然后聊天软件上有人约我,你懂得,就聊得挺晚,之后又陪另一个妹子打了会儿游戏提神醒脑……”
      “约你聊天的是这个叫‘冰冷入骨’吗?”

      林朝阳亮出一张主页截图,齐胜南眯起眼睛看了看。
      接连通宵和枯坐冷板凳让他有些记忆力下降,他“呃”了半天,指了指一旁的赵清原:“我的手机在这个警察手里,你可以看一下记录,我记不太清了,我就记得她的头像特别嘿嘿嘿……”
      “好了你不用仔细形容。”林朝阳黑着脸打断他猥琐的笑意。
      赵清原应声递给他聊天记录,确认无疑:“就是和你聊天这个人,她死了。”

      ???

      没等齐胜南做出他应有的反映,林朝阳又将网上那四张血/腥/无/码的图片调了出来:“还有,这是那天晚上从你用的那台电脑上上传在网络上的,是你吗?齐胜南。”
      “什么图片啊?我不就问姑娘要了几张不穿衣服的照片吗?你们人民警察扫黄打非还管这种你情我愿的事情吗?至于吗?”齐胜南挑眉,嗤之以鼻道。

      他们白天抓上齐胜南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对那天上传照片的事情仔细询问,就被赵清原摸到了齐胜南涉嫌网络欺诈的事情。
      诸事堆在一起,还没问清楚,就又出了于筱那档子事,直到现在,这四张照片才作为证据呈现在了齐胜南的面前。

      衣衫不整的女人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四肢僵硬,红色和白色的液体交杂着,似乎在她们身上开出诡异的花,凌乱的伤口带着刀刀直入要害的缜密,原本娇艳欲滴的脸庞或被烧毁或被划烂,根本无法辨别。鲜红的丝带端正的系在脚踝,不知是凶手变态的审美还是单纯禁锢时所为。

      触目惊心的画面刺痛着齐胜南的眼睛,他心中陡然一惊,弓背弹跳而起。
      “啪”地一声,林朝阳合上电脑扔进赵清原怀里,在齐胜南起身的刹那,他敏捷地站起,降低重心危险地凝视着神情恍惚的齐胜南。
      齐胜南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和难以置信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他原以为他要做出危险的反抗,却没想到这个男人突然抱住了头蹲在地下,浑身颤抖着,眼睛无神转动着,呢喃道:“不是我……这真不是我……”

      *

      路峋这边的情况远比林朝阳要乐观得多。
      他发现宁时歌不仅是一个优秀的目击证人、冷静的笔录对象,而且在讲述过程中常常有意无意伴随着自己的思考,对他话中不经意的反问的回答,让他觉得这个女人真的不简单。

      “你和死者什么关系?”
      “同事……也姑且可以算同学吧。”
      “为什么要今天去找她?”
      “我接了她原本要带的班。不过这可能算不上理由,因为年级主任说没有联系上她,我不太放心,要了她的电话和地址,想问问她带班的事情。如果你们检查了她的手机就会发现里面有我的一通未接电话,是被挂断了。”

      “哦?”路峋身体前倾,他盯着宁时歌的双瞳,女人的眼眸波澜不惊,呼吸平稳,毫无任何说谎的迹象。“所以你去找她了?”
      “如果按照主任说的是联系不到人,电话应该无人接听才对。”
      宁时歌垂下眼眸,下午那阵风雪飘摇,她坐在出租车上给于筱拨去了电话,尽管人人都说联系不到,但她也不想当不速之客,象征性地打了电话过去,没想到就被挂断了。

      “如果是她本人,我想不通她和外界断开联系的原因。但如果……”
      她抬眼看了看路峋,这位痞气冲天的狷狂刑警此刻竟然收敛起了那份不着调,严肃地接过了她的话:“如果是凶手挂的电话?”
      宁时歌抿嘴:“这就不归我能管的了。至少可以等楚霁那丫头的尸检结果出来,看看死亡时间能不能和我那通死亡电话对得上了。”
      “你认识楚霁?”

      路峋吃惊地看着宁时歌。
      他刚才在绿竹园就感觉奇怪了,法医室那位比男人还粗鲁的楚医生居然不急着回去干活,反而转头去安抚一个坐在楼梯上的女人。
      他稀奇地看着宁时歌,这个和林队、楚霁都相熟的女人,怎么看怎么觉得深不可测。

      宁时歌笑了:“都是同学而已。不过九中我真的算得上认识的人也就他们仨了。”

      楚霁,于筱,林朝阳。在她十七八岁的生活中添上几抹色彩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整日都泡在琴房不怎么和别人深入交流的她,能有一个朋友都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可以你不光认识楚霁,还认识路争鸣。”路峋眼神深邃,直截了当的问。
      宁时歌避开他的目光,避重就轻地回答:“和这个案子没有关系吧,等结案了我倒是很想和你……和他好好聊聊呢。”
      “好。”路峋点头承诺,“我们假设你打电话的时候凶手正在行凶,并且挂断了你的电话。那你进小区的路上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吗?”

      宁时歌沉吟片刻,回忆着她走进绿竹园找到于筱家一路上遇到的行人,并没有任何异样。
      正要说些什么,门就被推开,只见林朝阳大步走进来,面色不好地对着路峋就吐槽:“你问她还不如去问问楼道、小区和街道路口的摄像头呢。”

      宁时歌歪头看着额前头发有些炸毛的男人,怎么着,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
      路峋深呼吸,避免和气势汹汹的林队发生直接冲突,半晌,才说:“你以为人人都有你家羲和那么牛逼吗?”

      他看了一眼无聊摆弄自己手指正在发呆的宁时歌,见她脸上写满了“你们聊别管我”,上前一步凑到林朝阳耳边。
      林朝阳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一步,拧着眉头瞪他,动了动嘴唇:你干什么?
      路峋压低声音:“我没告诉你吗?小区内的监控被人黑了,今天一天的内容都消失了。”
      “你还真没告诉我,我的人今天都在听你吩咐,羲和还没整理好现有的数据给我呢。”林朝阳扯了扯嘴角,“不过巧了,齐胜南这边也有收获。我们的凶手恐怕技术不一般呢。”
      林朝阳打开电脑,将书海那段监控录像给路峋看:“你看,3:05:58,齐胜南已经离开座位准备去洗手间了。照片上传时间却是3:06:01。”

      三秒的时间差,也就是齐胜南站起转身的功夫,就成功控制了齐胜南的电脑并完成了他计划的操作。

      路峋背后泛起了冷汗,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攀上林朝阳的手臂:“你是说,照片是真正的凶手上传的?可是我们在于筱的手机上发现了那些照片,这你怎么解释?”
      “既然可以远程操控齐胜南电脑上传照片,为什么不能把照片转移到于筱手机上呢?或许,黑了监控的也是那个人啊。”

      况且,齐胜南的反常表现也让他很在意。他有种预感,抓住齐胜南,总是能顺藤摸瓜到那位有点技术的真凶。
      林朝阳牵起嘴角,那沉闷的眼眸中总算露出了兴奋的光芒,心脏开始蠢蠢欲动的跳动,很久没有对手能这么勾起他的挑战欲了。

      宁时歌靠在椅背上,抬头看着两位英俊的人民警察。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林朝阳和路峋唇畔贴耳廓,低声细语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可是画面却是极其令人赏心悦目的,只是她还没看多久,就看见这个男人直起了身,和路峋拉开距离。

      “路队就按你的安排去查,我回去从这条线走,需要帮助直接在内网联系羲和。”
      林朝阳说完转身就要走,突然想到什么,停住了扶在门上的手,转头:“你还不回家?”

      回家,回家,回家,烦不烦啊天天催人回家!
      宁时歌偷偷翻了个白眼:“回啊,又不用你送,催什么?”
      林朝阳脚步一顿:“难道不是我送吗?”
      “啊?”宁时歌一口气没喘上来,忍不住咳嗽。

      路峋没眼看这两个人打太极,他扶着眉心没好气地说:“求你们快走!”

      宁时歌抱着手提包弯腰和路峋道别,踩着皮靴蹬蹬跟在林朝阳后面,嘴里嘟囔着:“求求你快查案去,真不用送我!”
      林朝阳头也不回,无视了她的话,声音冷冷的:“你现在住哪儿?”

      油盐不进。
      宁时歌腹诽道,正打算不顾一切跑去马路上拦下一辆出租车,突然手机响了。
      “喂,豪哥?”
      网吧老板那边的背景颇为嘈杂,不过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大概是走到了门外给她打电话,隐约能听见烧烤店老板叫他去喝两杯的声音。
      “我马上就回去了,你帮我点个外卖好嘛!”

      她的声线娇软可口,惹得林朝阳眸色深深地回头看了她一眼。

      “宁儿呀,你今天要不要去你朋友那边跟着住一晚啊?或者来我这儿楼上住?”
      “啊?怎么了?”
      “物业打电话说你们小区暖气有点问题,今晚整个小区都停暖了。”
      ……
      “行啊,您给我随便收拾一下就行了,有床就可以,没事我不挑!记得我的外卖啊!”

      挂上电话,已然走到林朝阳的车边。
      林朝阳替她拉开副驾的车门,挑眉问她:“怎么了?”
      宁时歌猫腰钻进去:“家里停暖了,你送我去书海吧,老板腾了间房子给我住。”

      系好安全带,就看见林朝阳转动方向盘,低调的SUV瞬间钻入夜色,扬起尘土的同时,带起他低沉的声音。

      “去我家住。”
      “嗯?”
      “‘有床就可以’,嗯,你不挑。床,我家也有。”

      ???
      林朝阳!我去你大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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