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租客》青丝无用

58、司阳

　　“你是谁？”从别墅里走出一位俊朗青年站在门口问道。

　　青年上身亮丝暗纹的白衬剪裁精妙，不修身的款式也包裹出青年宽肩窄腰的完美身材，白裤下是超标的大长腿。

　　一身白。

　　白衣本身是美的。因为有句俗语:要想俏，一身孝。可很多年轻人受了网络文化的荼毒却走了偏门，穿白衣服不忘去托尼老师那烫个莫西干发型，配上桀骜不驯的眼神，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现在大街上行走的一身白，多半是装逼分子和中二病。

　　这位青年是栗棕短发，剪得层次分明但没有烫过的痕迹，额前的流海随意的耷下来，左半边脸被遮住不少。青年用手轻轻一撩，露出英气的眉眼。这么中二的动作和打扮，青年做下来却恣意潇洒，没有半点违和。

　　哪儿冒出来的？

　　方逐流捂着手里的玻璃杯，满眼审视。杯中的小蛙一只小爪捂着肚子，一只在后面支撑身体，也是一脸的戒备。

　　“这话该我问吧？”

　　白衣青年勾着嘴角挑着眉，也没追问，他身体自然地□□，右手抬起随意地敲了敲旁边的门禁，眼睛依然看着方逐流，对着空气问道:“他说这是他家？”

　　从门禁的声筒传来管家的答复道:“回司阳大人，是的。”

　　真给面子，方逐流心中给管家系统点了无数个赞。叶白不喜欢被监控，管家系统就开过一次。方逐流还不清楚怎么能跟管家有效交流，更不知道这东西还能证明他的身份。这个叫司阳的对这里倒是比他还熟悉。

　　“哦？我还以为是专门为仙尊准备的房子。那……你进来吧。”白衣青年站直了身子，为方逐流让出半步。

　　方逐流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手捂着杯口，径直进门坐到客厅沙发里。他把杯子放到旁边的茶几上，学着司阳的办法敲了敲旁边的小音箱，“这人怎么进来的？”

　　管家应声回答，“回虫儿妈，北京时间5时31分，小葵师父通过管家系统验明身份进入，一行五人，停留四十七分钟，于6时18分小葵师父等四人离开，留下司阳大人。”

　　司阳……这名字在叶家山听谁说过，原来是小葵的人。

　　五人来四人走，那说明叶白肯定跑了，留个人在这里等着。方逐流这么想着也放心了许多，只要叶白安全就万事大吉。

　　司阳站在一边，倒是对杯里的王子表现出浓厚的兴趣，目光一直放在王子身上，看了一会儿朝方逐流问道:“你是巫师？”

　　“……我是律师。”

　　司阳讶异地看向他，“你是凡人？”

　　“……”方逐流嗅到了一丝被叫成麻瓜的轻视。

　　“啊，不好意思，”司阳知道失态，看着王子抱歉地朝方逐流解释道，“只是这种麒麟蛊世所罕见，大巫师终其一生也不一定能炼成。我也是几百年前在皇家的祭天礼上见过一次。我看它在你身边呆着不走，还以为麒麟蛊是你的。”

　　“……”司阳三句话就将这小蛙的来龙去脉讲了个明白。说的都是方逐流不知道的，“很……值钱么？”

　　“值啊，”司阳笑了笑，“这东西是续命的，有钱也买不到吧？你怎么得到的？”

　　“我媳妇儿养的。”依张硒之前对小蛙的重视程度，方逐流知道张硒肯定又瞒了他什么。

　　“贵夫人一定是个心思精巧的人，这东西有丁点儿差错，都不成的。”司阳看这麒麟蛙觉得奇怪，“它这肚皮圆滚滚的，不会是含着生魂呢吧？”

　　方逐流捂着杯子躲开司阳的视线，并解释道:“它只是怀孕了。”

　　“嗯，你自便吧，仙尊还没醒，我得上楼看着。”司阳没过多纠结，又扫了眼王子说完便甩了甩手往楼上走。

　　仙尊？……那不是楼上那盆草？怎么醒？方逐流悄悄跟着司阳走到楼上，眼看着司阳进了主卧的门。

　　那破草不在卧室吧。方逐流摔过那盆杂草，没摔坏，小白姐送来以后叶白把那盆草放在另一边书房外的窗台上了。因为破草叶白被罚发烧烧了一宿。方逐流再也没敢动过那东西。

　　方逐流心中狐疑，走过去轻轻推开主卧的门。

　　门缓缓打开，刚刚进来的司阳低着头抱着双臂坐在椅子上，两脚交叠着搭在床边。门再开一点儿，床上隐约还躺了个人，室内的陈设跟昨天离开的时候没有区别，方逐流走的急，纱曼的窗帘没收，初升的阳光透过纱曼轻柔地照到大床上。床上的人，看得更清了些。

　　看清以后方逐渐的瞳孔方大了十分，什么师尊，那分明是叶白！

　　视频的时候叶白是短发，现在浓黑的长发铺满了半张床。方逐流寸步未动，只能死死盯着床上的叶白。

　　他，已经换了一个人么？

　　方逐流谢谢司阳刚刚的闲话，他藏着手里的小蛙，轻掩上门。迅速地抱着杯子跑了出门去。

　　他心中只剩一个字，逃。

　　逃的越远越好。

　　扎了强心剂一样疯狂地跑了一段，被折回来的张硒撞个正着。

　　“你怎么了？”张硒拦住神质已近癫狂的方逐流。

　　方逐流眼睛睁得老大，手里死死地捂着玻璃杯，气都哽在喉咙里，好半天才看清眼前人。

　　“张硒，张硒？”方逐流确认地喊了两声，回看了一眼四周没有人，然后抖着手把玻璃杯小心地举到张硒眼前，不敢确认地开口问，“这个……这个小蛙…是……叶白？”

　　张硒被方逐流的话吓坏了，“你怎么知道的？”

　　“司阳说，这麒麟蛙含着生魂呢。”方逐流盯着张硒的双眼，“真…真的是叶白？！！！！”

　　张硒赶紧搂着人往车里走。

　　“你小声点儿，”张硒打上火，一脚油门踩到了底，“叶白的计划里，这件事儿是没人知道的。司阳是谁啊？”

　　方逐流抖着嘴，红着眼睛看杯里的小蛙连哭都不敢哭，怕眼泪让视线模糊就看不着了。一觉醒来，他的叶白只剩青蛙嘴里的一口气儿了。

　　“它这样不吃不喝能活多久？”含着的生魂，张嘴不就没了？

　　张硒没听叶白提过什么司阳。这个时间点，出现这个意外，他也不知道怎么办。

　　他冷峻着脸，说了一个大概的日期:“六七天。”

　　不用方逐流问，张硒把叶白所有计划合盘托出。

　　“叶白从知道小葵想用他与师尊合宿起就在想办法。后来发现了他爸的日记，上面记载了一个叶家的大秘密。叶家从来就不是献祭皇家的牺牲品，而是为他们献祭身体，等身体得登大统，再把原魂换回，玩的是偷天换日的大骗局。只是后人不得炼蛊之术，叶家一脉又天生魂浅，才有诸多悲剧。”

　　“只可惜叶爸爸最终就炼了个龙蛊，最终还是失败了。”

　　“怎么换回来？”方逐流现在只想听重点。

　　“那几千只虫子是模仿皇家祭祀用的，分布和摆放已经设置好。几天之内，你带叶白的身体再回去，仪式会自动进行。叶白把手机放在枕头下了，里边有个新的好友申请，你加上以后会自动触发他留在论文u盘里的病毒文件。一个他设计的智能系统，你可以跟那个微信聊天。他把能想到的情况都考虑进去了。”

　　“……这也不是什么万无一失的办法啊？他这么瞒着我，我要是不加他呢？”

　　“你是小葵选中的人，叶白说小葵会有后招。他只能走一步，告诉你一步。”张硒只是参与的比较多，具体问题真是一点儿不知道。

　　“我是小葵选中的人？不是因为那几个山头么？”

　　“你觉得小葵在乎你那几个山头么？”

　　方逐流签字时只有个过场，对小葵来说，有也可，无也可。他摇摇头。

　　张硒又道:“不知道你发现没，小葵对你的容忍度比对她所有的徒弟都高，她从来没伤害过你，连重话都没有。你这么个官二代，资料是全葵园唯一印着绝密二字的。”

　　“……我就是个普通人。”他给爷爷输过血，是有科学认证的方家人。

　　“叶白有想法，但他没说。我是猜不到。”

　　“我怎么把师尊带到那儿？他能听我的么？”

　　“有情蛊啊，师尊对你也没感情，情蛊发作了他什么都听你的。”

　　“……”方逐流觉得张硒嘴里的叶白和他认识的不太一样，张硒说的叶白像神一样，“他要用一己之力跟那帮怪物拼？”

　　“不拼也是死，叶白想做的事儿已经暗示给你了，碰上了你就会知道该怎么做。”

　　方逐流心情缓了许多，怜惜地用指尖触碰了麒麟蛙布满鳞片的皮肤，“那现在怎么办？司阳知道内情，我带着叶白回去会不会很危险？”

　　“得先拿到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