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不对》猫小蓝

37、拜访

　　“你就这样回来了？”以滕欢的情商岑晓希原以为他会选择一个比较两全的办法解决问题，没想到他臭石头硬碰硬，一副不管你答不答应，反正死活就是这样子，你看着办吧，然后一走了之，这哪儿是聪明人做出来的事。
　　“我当时确实有点极端了，因为我没想到我爸会说出那种话，所以……”看得出来滕欢也觉得自己的反应过了，但一回想起之前老爸的某些行为，还是有些耿耿于怀。
　　“你想过没有，”岑晓希说：“要是你没有跟家里人处理好这事，就算我们在一起了，双方心里都还是有个结。”
　　“我懂。”滕欢若有所思的低着头。
　　岑晓希想了想：“等过几天，二老消点儿气了，我陪你过去负荆请罪。”
　　滕欢抬头看着他，难以置信。
　　“看我干嘛呀？我也希望伯父伯母接受我不是？再说了，”岑晓希换成一副贱贱的嘴脸：“丑媳妇儿早晚还不得见公婆啊……”
　　滕欢一脸瀑布汗，臭小子，心机重啊……不过转念一想，这死孩子真的成熟了，有些思维想法甚至连自己都不曾想过，但他却想到了。
　　“那你想怎样？”
　　“我已经说了啊，我跟你一起去见伯父伯母。”
　　“真的假的？”滕欢还抱有一丝他是在说笑的幻想。
　　“不然呢？我看着像是在说笑吗？”岑晓希觉得他问的好奇怪：“还是……你还对你那未婚妻抱有希望，不敢让我……”
　　滕欢不等他说完，伸手一把将他揽到自己面前，两人几乎是脸贴着脸：“我警告你，再敢提那三个字当心我现在就把你干的三天下不来床！”
　　“哪三个字？”岑晓希一脸茫然：“未婚妻？啊！”话才说完就被滕欢扑倒在沙发上就地正法，滕欢怔怔的看着他，那眼神复杂的没法解剖其中的含义。
　　“滕欢……”岑晓希被压在身下，缓缓抬起手抚摸着滕欢的脸颊：“我好喜欢你啊……我希望我们可以没有负担的在一起，所以有什么问题我们都要一起面对，还要把它漂亮的解决了，你觉得呢？”
　　“呵呵……才几天不见，真是成熟很多了呢……怪不得人家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都得对你刮目相看了。”
　　“说明以前的你不够了解我，太看轻我了，认为我是人头猪脑的纨绔子弟，是吗？”
　　“呃……”不否认是有点儿，但没他说的那么邪乎。
　　“我艹，原来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个货色？”岑晓希想了想：“后天我们一起去你家吧。”
　　后天？“一月一号？”
　　“嗯，有问题吗？那是个好日子。”
　　“再等等吧……”毕竟趁热打铁不一定适合于每一种事故，目前来说老爸老妈就像一锅刚烧开的滚水需要时间冷却一下，否则他肯定会被烫的皮开肉绽。
　　“等等再等啊等，该发生的没发生，等等再等啊等，青春变成鱼尾纹，等等等慢吞吞……”岑晓希漫不经心的哼起歌来表达自己的抗议。
　　滕欢无奈的呼了口气，真是被他打败了：“我倒是没问题，关键是你，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做好最坏的打算。”
　　“能有多坏？顶多被骂被打，反正我豁出去这张老脸不要了，只要同意咱俩一起，要撕要咬您看着办吧。”岑晓希一副上刀山下油锅的样子：“也没其它要求，给我留个全尸就成。”
　　“你把我妈当狗是吧？”滕欢笑的邪乎。
　　噗嗤！岑晓希忍不住笑了，揉着他的头：“因为你是我的小小狗，你是我的欢欢啊……”眼里透出的全是浓浓的爱意。
　　完了，真成一条哈巴狗了！这还是自己的学生吗？怎么隐隐感觉这孩子开始有些腹黑啊。
　　一月一日，亚运花园——
　　“上去呗，你还要磨蹭多久？”滕欢胳膊肘搭在方向盘上杵着脑袋，颇有趣味的看着坐在副驾不停抽烟的死小孩。他那天是不很冲吗？不是铁打的心死了都要来吗？怎么今天在楼下在蹒跚了半个多小时愣是不敢迈出步子下车上楼啊？滕欢看他如坐针毡的样子，有些好气又好笑。
　　“别啰嗦，我调整一下心情。”岑晓希有点后悔自己那天的口无遮拦，真是病从口入祸从口出，不去会被滕欢笑死，去了会被他爸妈给打死，横竖都是死，豁出去了，走着！
　　“出发！”岑晓希一扔烟头打开车门，甩开腿大步迈进单元门。
　　呵呵，傻小子！滕欢噙着笑跟在他身后下了车，还是一样，受不了别人激他，虽说成熟了不少但那点孩子气倒是依然还在。
　　就这样磨磨蹭蹭到了十八楼，岑晓希深呼吸、咽了咽口水、抬起手、轻轻敲门。
　　只听见有人在屋里应了一声，随后门开了——印入眼中的是一张不久前才见过的面孔，滕欢的爸爸，滕政。
　　滕政在看到岑晓希的一瞬间有些膛目结舌，脑子里很复杂的闪过很多画面冒出很多思想活动，接着看见站在岑晓希身后一脸平静的滕欢，他们这是什么意思？谈判？摊牌？他真的以为滕欢不会再主动踏进这扇门了，没曾想到会这么快就……该不会是因为这小子的原因吧？看来自己真是小看他了。
　　“叔叔，您好，我叫岑晓希，”岑晓希微微一笑：“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嗯……”滕政打量着眼前这小伙儿勉强答应着：“你好。”出于礼貌，滕政还是侧过身让他俩进屋去了。
　　两人刚走进去，滕妈妈就从里屋走了出来，她第一眼就看见站在客厅一表人才的岑晓希。
　　岑晓希一看就知道这是滕欢的母亲，鞠躬道：“阿姨您好，我叫岑晓希。”
　　“你好……”滕妈妈毫不遮掩眼神中对岑晓希的好奇，好好盯着他，像在鉴定古董似的一寸一寸精心琢磨着这个男孩。确实是个眉清目秀的主儿，五官灵气逼人讨人喜欢，看着细皮嫩肉的，是棵好苗子……
　　“妈！”滕欢叫了一声，他见老妈呆痴痴的盯着岑晓希看，不得不把她从云里雾里拉出来。
　　“啊？”滕妈妈回过神来：“嗯……坐吧。”她淡淡地说。
　　岑晓希坐下，脑中一片空白，心脏拼命在打鼓，这就是传说中见丈母娘的心情吗？想好好表现又怕用力过猛，保守一些又怕诚意不够，真难。
　　看了滕欢一眼，岑晓希开门见山：“叔叔阿姨，我很……很爱滕欢，所以我要和他在一起，就是这么个很直接很简单的愿望，希望二老能支持我们。”
　　两位老人家对望了一眼，不可否认，虽然只是短短不到五分钟，但岑晓希给滕妈妈的印象真的超越了她自己之前的认知，她一直认为“这种”类型的男孩想必是非常惹人厌的性格和打扮，嚣张跋邑，没有教养的非主流等等，却不曾想到会是这么个让人看了心里无法抗拒甚至心生喜欢的男孩，真不愧是自己儿子，就算做了另类的选择，也是这么慧眼独到。
　　“你们有未来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坚持？”滕政默默的问了一句。
　　“第一，我们的爱就是未来，这是基础也是核心；第二，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会全力以赴，坚持到底。”
　　在场的人都听见了，岑晓希说的很坚定，毫不犹豫。
　　“你们难道没有考虑过各自的将来和……”滕妈妈顿了一下：“和别人的眼光吗？”
　　“爱是没有特定规则的，蒙田曾经说过，谁按规定去爱，谁就得不到爱。”岑晓希一脸诚恳：“我想跟我爱的人在一起，翻越世俗，因为爱情不是游戏，没有游戏规则。我想您和叔叔当年选择成为彼此另一半的初衷也和我一样，是因为爱。别人的眼光跟我没关系，我只在乎我爱的人。”岑晓希的声音温和平稳，完全感觉不到紧张的情绪。
　　就在这一瞬间，滕妈妈捕捉到一个细微的眼神——岑晓希在说完话时和滕欢不经意的对望，竟然有相濡以沫的感觉？难以置信。
　　“岑晓希，”滕政严苛的说：“你现在也就二十左右，你可以在五年甚至十年后再重新做选择，但那时的滕欢可能已经四十有余，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懂，”岑晓希肯定道：“爱是发自内心主观的情感，要是您用做算术的方法来计算哪边占便宜哪边不划算，那太没意思了，跟称斤买菜算菜价没啥区别，只不过一个是买菜的算术，一个是感情的算术。”
　　滕政被这理直气壮的反驳弄的哑口无言，就算心底再不服，嘴上却说不出半个字。而此时一直坐着一语不发的滕欢，早在岑晓希一开口时就被慑服，这孩子怎么搞得跟个哲学家似的，说话一套一套的，连自己也讶于他的冷静和善辩。
　　谁也没有说话，整个房子里充满着紧张又平静的气氛，不知道二位老人是何想法，心都悬在半空中荡来荡去。
　　“那……你们以后有什么规划？”滕妈妈在停顿了好一会儿后终于说话了。
　　岑晓希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小震了一下：这可以理解为是80%的认可了吗？
　　“规划未来就像喊口号一样……”岑晓希迟疑了一下：“我觉得太虚了，谁都不知道明天会怎样，踏实过好每一天比较重要吧。”
　　说实话，以滕妈妈大半辈子阅人无数的经历她第一眼看见岑晓希就觉得这不会是个乌七八糟的孩子，在短短交谈后又发现这是个认真简单的年轻人，凭心而论……还凑合。
　　至于滕政，由于某些特殊的原因，他跟岑晓希接触的方式比较不一般，他也清楚岑晓希到底为了找到儿子做了什么荒唐事儿，而正是这些出格的行为从某种程度上说明了他有多在乎滕欢。
　　“你的父母有表过态吗？”
　　“他们直到现在对这事儿都没有直接表示过赞成或反对，但我妈说过一句话让我很感动，”岑晓希说到这里洋溢出一丝自豪：“她说：‘儿子，只要不是违法乱纪损人利己的事，只要你幸福，老妈就支持你。’我为我老妈感到骄傲，她在我最需要的时候给了我足够的尊重，我爱她。”
　　滕妈妈低头不语，心情复杂纠缠，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愿不愿意承认儿子和岑晓希的关系，她只知道，滕欢是她儿子，无论如何，她作为一个母亲，心愿跟天底下每一位母亲一样——希望自己的孩子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