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瑶]修灵正谈》岚月映天

29、结仇第二十四

　　收到家族派往常州清谈会的成员全军覆没的消息后，石家家主石昂暴怒：“三弟和青儿、锗儿不能死得不明不白，命子弟们问灵，务必召到他们几人的魂魄，问出真相。另外，给卫家下拜帖，此事不仅仅是我石家一家的事，卫家同样是受害人，如何处置凶手，我要与卫竚详谈。”

　　卫家，家主卫竚的反应与石昂如出一辙，不久后，子弟来报：“家主，召不到老爷和小姐的魂魄。”卫竚脸色一沉，却也没说什么，挥手让子弟退下去。

　　金陵到南昌路途遥远，石昂日夜兼程赶到，卫竚出城相迎。

　　卫竚道：“石兄可有查到家族成员死亡真相？”石昂摇头：“并未，我打算派遣手下去常州走一趟，要求常州蓝氏协同调查。”卫竚道：“我也正有此意，不过，此次二弟的死却也未尝不是一个机会。”

　　石昂略一沉思，道：“卫兄可是指趁此机会向常州蓝氏发难？”

　　卫竚笑道：“知我者，石兄也，确实如此。常州蓝氏势力庞大，虽不能与我们比肩，但也是一方豪强，比二流修真世家高上一截，这些年若不是其从中作梗，江浙沪闽赣皖还不是我们盘中餐？”

　　常州蓝氏
　　蓝守仁满脸凝重地看着几位弟弟和众长老客卿，道：“石、卫两家的人在我们地盘上出事，恐怕两家主事人会趁机发难。”

　　一名长老吹胡子瞪眼道：“怎么？不是我们干的还要非给我们扣这个屎盆子不可？”

　　另一位长老制止他道：“此言差矣，八大家族盘根错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四百年间为祸一方，荼毒乡里，鱼肉百姓，早已存了吞并境内中小世家的心思，因我蓝家在，顾及姑苏本家余威，是以迟迟不见动手，这次他们的人死在我们地界，于我们有责，于他们师出有名。”

　　一位年轻些的客卿提议道：“那我们出手捉拿凶手归案，交给两家处理，不可以吗？”

　　蓝守仁摇头否决：“哪有这么容易放过我们的道理？依我看，大家不如做好开战准备吧。当然，凶手还是要找的。”

　　负责此案的长老苦笑道 ：“凶手哪有那么好找？下手的人手段阴狠毒辣，八十多人无一活口，且多是一刀致命，连打斗痕迹都没有留下。我怀疑是其他家族为阴虎符而去的。”石晏认下阴虎符后就将其带了回去，当时在场的人很多，难保没有其他大家族的探子或存了攀附之心的小人。

　　蓝守仁头痛不已，道：“石、卫两家的人估计不日便到，场面还是要过一下的，况且各家族暗中修习鬼道之事还藏掖着。没护好两家派来清谈会的人固然是我们不对，但石晏使用阴虎符企图灭我等却是他们不是，若动文，双方都不占理，若动武，我蓝氏仍有一战之力。”

　　苏澜的院落
　　苏澜手上捧着面铜镜，镜内影像赫然是大厅中的蓝守仁一行，声音也通过镜面传了过来。苏涉坐在她旁边看着，金光瑶坐在她对面，薛洋靠在窗边，双手环胸而立。

　　“果然，还是要打起来的。”苏澜笑笑，看着金光瑶道：“瑶哥，你说要是我们再把两家派来的使者暗地里杀了会如何？”

　　“那恐怕两大家族会不管不顾地前来兴师问罪吧？”金光瑶笑得温柔，但说的内容就不怎么美妙了，“顺便从其他中小世家下手，务必动员整个江浙沪赣闽皖的修真世家前来。”

　　“中心城市暴动吗？”苏澜眼前一亮，“我倒是有个主意，我们带凶尸去袭击那些家族，做出石、卫两家已经向他们下手的假象。”

　　“正该如此。”金光瑶微笑赞同。

　　“只不过目前有个问题。”苏涉敲击着桌子道，“我们只有四人，如何在短时间内到达杭州秦家、合肥罗家、武汉周家、福州朱家、长沙谭家五个家族，并且控制凶尸攻击他们？”

　　“我们不行，但我们也不用亲自去啊。”苏澜笑着将一沓符箓放在桌上，“有这个，我们直接引动尸潮向各地涌去就是了。”

　　于是，数日后，秦、谭、罗、朱、周五家都在境内发现大规模尸潮。

　　“这怎么回事？来人，严查此事。”周家家主即刻下令，其他数家反应大同小异。

　　“回禀家主，石家手中有一枚仿制阴虎符，且石家派往常州清谈会的成员与卫家的一起全军覆没了。”各家族得到的都是类似这样的消息。

　　“竟是如此，却不知凶手何人？”/“既然阴虎符在石家手中，来往此地的尸潮是否也是他们所为？”各家主反应类似于此。

　　苏澜依旧和金光瑶商量道：“我们目前手中无兵，囊中无钱，若是在这乱世生存，恐举步维艰，当今有一计，可一举，可如此这般……”

　　金光瑶笑道：“此计说来容易做来难，况且如今看似乱局将至，但只要石家、卫家同其他家族讲明意图，还是能平息这场风波的。”

　　想息事宁人的多的是，苏澜却必须搅动这潭静水。八大家族暗中修习的鬼道、圈养的凶尸、鬼怪、莫名全军覆没的成员、袭向各中小家族的尸潮……苏澜垂头沉思，很显然，家族世阀割据并不是历史潮流，只是一个中间过渡阶段，这个时期，主要矛盾是什么？封建大地主阶层和小工农商阶层。她立刻激动地拉住金光瑶道：“反了，我们弄反了。我们该挑起的不止是大小世家间的矛盾，而是身为大地主的世家和普通农工商业者间的矛盾。”

　　“这怎么入手？”金光瑶明显愣住，苏澜知道后世的哲学理念对他来说过于先进，但金光瑶素来聪慧，凭他偷技无数便可见一般，更何况这人的身份是古代政治家，对于这类事情更该敏感。

　　苏澜笑着解释道：“世家手中都有农庄店铺，你说，如果有人能凝聚农户、帮佣、工人的力量，又会怎样？”

　　“可是，普通人无法对抗修仙者，更何况，现在还没到二者势同水火的时候。”金光瑶提点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若想挑起这两个阶层的矛盾，必须有足够的理由让那些在家族手底下讨口饭吃的人放弃原先安稳的生活、体面的身份。”

　　“普通人的武力可以通过修习鬼道提升上去，未必不是修真者的对手。至于让他们放弃安稳生活的理由……”苏澜沉思片刻，道：“眼下风调雨顺，百姓生活安泰，不过即使碰到灾年，有大家族开仓赈灾，局面也不会差到哪去。莫非我想错了，主要矛盾不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