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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臭脸 ...

  •   于是次日,给姨母请安之后回来,忙完过后,沈明月就让怀香安排出了门,也是她来到长安第一次出门上街。

      主仆二人同坐在马车里,怀香还不解的询问沈明月:“姑娘,我们这般私自外出,都没有向夫人禀报一声,会不会不太妥当?”

      沈明月一脸清冷,直言质问:“是不是今后我做任何事,你都要向姨母禀报?”

      这语气,分明就是质疑怀香,觉得她是按照姨母的意思来管教她,她可不想以后做什么事旁边都有双眼睛盯着,头皮发麻。

      怀香慌忙解释:“奴婢并没有这个意思,夫人只交代让奴婢全心全意伺候姑娘,绝没有让奴婢向她禀报什么。”

      沈明月便也拿出主子的气势警告她:“那就好,今后我的事,除非我向姨母交代,别的,我不想听见在他人口中提及。”

      怀香大概是被她气势所慑,忙表明忠心:“姑娘请放心,奴婢会一心一意伺候姑娘的。”

      沈明月点点头,也没有多解释,二人就这么坐着马车,车轮滚滚,辗转来到了城内最大的一家药铺门外。

      沈明月坐在马车内,掏出一张写好的方子递给怀香,吩咐道:“你去将方子上的药材买回来。”

      怀香看看药方上潦草的字迹,道:“姑娘买药的话交代奴婢来就是了,何必亲自出来一趟……”

      沈明月皱了皱眉:“叫你去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是。”怀香被她这么一呵斥,咬了咬嘴唇,老老实实拿着方子前去药铺里拿药。

      沈明月在马车里,撩开车窗的帘子,往这车子外头仔细观望,只见此处街道两旁的两家药铺对比尤为明显,生意火爆的数怀香进去的静安堂,无人问津的就是对面的一家济世堂,就好像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沈明月仔细看了片刻,取来团扇握在手中,便从马车上下来,车夫询问,她只道:“我不走远,就在那边看看,你在此处侯着就是。”

      随后,沈明月独自穿过一条街,来到了对面这家济世堂。

      入内,迎面就是一股浓郁的药味,堂内干净整洁,却略显生意冷清,只有一名伙计无精打采的坐在柜台前,看见沈明月进来,便懒懒散散的问道:“姑娘看病还是抓药呢?看病的话,大夫今日告假不在,还请改日再来,如果着急就去对面,对面可是有御赐牌匾天下第一神医,保管药到病除。”

      沈明月用团扇掩面进来,听见他这么说,当时就笑了:“哪有你这么涨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的?”

      伙计一脸丧气,嘀咕道:“只是事实而已,反正我们这儿大夫都辞工回家了,争不过他们。”

      沈明月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大堂,大概也清楚他们的处境,便询问:“你们掌柜在么?”

      伙计不解:“找掌柜做什么?”

      沈明月道:“见了他我自然会说。”

      伙计撇了撇嘴:“可能在千香楼吧。”

      “千香楼?”是什么地方?

      伙计失笑:“姑娘是外地来的吧,千香楼都不知道么?”

      沈明月才不管什么千香楼,转而说道:“你只需告诉我什么时候能见你们家掌柜。”

      伙计寻思片刻,说道:“初一吧,初一他应该会在。”

      沈明月道:“好,那请你转告他,我姓沈,初一我会再过来找他,到时候我能让这里生意再好起来。”

      只留下这句话,沈明月洒脱的转身离去,只留下伙计在后头先是吃惊,随后一脸不屑,任谁会相信,一个小女子有能耐让这快倒闭的药铺起死回生?简直口出狂言。

      沈明月回马车内坐下,过了片刻,怀香才将药材购置回来,虽然好奇表姑娘拿这些药材做什么,可怀香寻思起之前她那股莫名的压迫力,便不敢多问了。

      不过,怀香的疑惑很快就有了答案,因为他们打道回府之后,沈明月就连夜赶工,用这些药材做成了一个个香囊,因为绣工可悲,绣花的功夫都是交给了怀香,她只负责将形色各异的药材填装进去,最后缝制完整。

      怀香拿香囊到鼻子边嗅了嗅,狐疑道:“这药材做的香囊也说不上香,与普通香囊有什么区别啊?”

      沈明月淡淡解释:“一是图个新鲜,二是带在身边驱蚊安神,其次,这些药材都有各自的用处,比如山茶、紫珠可止血,重楼和半枝莲可用于蛇虫咬伤,诸如此类,说不定什么时候急需就用得上。”

      沈明月做这些香囊,是为了用于回礼相赠的,虽然知道他们这些人见惯了金银珠宝的,怕是看不上这等廉价的小物,就当是送个新鲜了,反正她一穷二白,买不起什么好礼物。

      有怀香的帮助,沈明月用了一整日,直到夜里才将一切完工,累得怀香也伸了个懒腰,长舒一口气道:“终于做完了,姑娘,明日一早就让人送出去么?”

      沈明月摇摇头道:“这样送去,他们若知道我给每个人的都一样难免有些想法,不如等明日去了姨母那里,再委托姨母去分。”

      怀香点头:“还是姑娘想得周到,不过家中女眷加起来也只有八位,这香囊怎么做了九个?”

      沈明月算的是长辈四位,平辈四位,再加上世子……等等,怎么不知不觉把他也算进去了,他也没送什么见面礼过来啊。

      沈明月只好从香囊中抽了一个暗青色的回来,藏进袖子,说道:“这个是我自己用的,等天气热了虫子多,我身边也时常备一个。”

      怀香点点头,笑道:“姑娘是会医术么?怎么会想到做这样的香囊。”

      沈明月干笑一声,敷衍道:“是我娘教的。”

      于是次日,沈明月将香囊交给姨母,并且赠送到了大家手中,果然每个人都觉得新鲜,或许有嫌弃的意思没有表现出来,除了楚瑾瑜,一面嫌弃说着“这么难闻什么破香囊”,又一面系在了腰带上,还说“这破东西真能驱虫么?我倒是不信。”

      沈明月表示越来越不懂这位表妹了。

      至于姨母魏纤云,每日都要留着沈明月,让她说一说这些年她母亲的事情,经常说到二人眼泪都流下来了,才迟迟放她回去。

      因为初来乍到,前几日琐事太多,忙得沈明月喘不过气,她本想找楚漓解释也一直没有机会,直到几日后偶然经过花园水池时,远远瞧见楚漓正独自一人坐在风亭之内。

      身边环绕着波光粼粼的池水,他静坐亭中看书,一身素银色长袍,发间随意别着一枚玉簪,清风徐来,发丝和衣衫随风扬起,景象宛如一副墨画。

      只是一眼,如若清风拂面,神清气爽,沈明月定格住了目光,愣愣看了许久,心下荡起一丝涟漪。

      楚漓应该是她见过长得最好看的男子,可能长安城的公子哥怎么也比淮阳的要贵气吧?

      半晌,沈明月对身边怀香说道:“世子在那边,我去打个招呼,你且在此稍候片刻。”

      说完沈明月要走,怀香却轻轻拽住了她的袖子,微微皱眉道:“姑娘还是别去了吧。”省得自讨没趣。

      沈明月不以为然:“见了世子都不过去拜见,岂不失了礼数?你只管等着就是。”

      随后支开了怀香,沈明月顺着一条长廊,走近了池中央的亭子,远远行了个礼,清亮的嗓音道:“明月见过阿漓表哥。”

      这一刻,她等很久了。

      因为楚漓的随从也只在远处侯着,亭子里的确只有他一个人,说起话来应该不必顾忌太多。

      对面楚漓闻声抬头看了一眼,见是沈明月,道了句“是你啊”,便又淡然如常,埋头继续看书。

      沈明月目光澄澈,眼巴巴的望着楚漓:“不知阿漓表哥可还记得我?”

      楚漓也不抬头:“那天在父亲那里不是见过么,当然记得。”

      他装模作样,使得沈明月目光中透出一丝焦急,赶忙追问道:“我不是说的那次,难道阿漓表哥已经不记得,前几日我们便见过了,当时你还曾救过我一命呢。”

      楚漓面不改色,也没开口应答。

      沈明月上前一步,又道:“虽然那日你不肯说出姓名,可是救命恩人的模样我早就牢牢记得心里的,化成灰都认得,没想到竟能在此重逢……那日失礼之处,还望阿漓表哥见谅。”

      楚漓淡淡道:“哪里失礼了?”

      沈明月脸上一红,口中噎住说不出话来,难道要她说投怀送抱的事失礼?

      她深吸一口气,转移话题反问:“这么说,表哥是记得了?既然记得,哪里还需我再说?”

      楚漓道:“哦,你若是不提醒,我还真想不起来了。”

      沈明月又道:“现在回想起来,如果不是阿漓表哥留下盘缠相助我前来长安寻亲,我们也没有机会重逢不是?这也是缘分呢。”

      而且沈明月做梦也没想到,恩人就是表哥,这样,他们时常都可以见面了。

      沈明月想到这里,心下还暗暗激动,楚漓一脸的不屑:“那又如何?”

      沈明月笑道:“我会报答表哥的。”

      又要报答,楚漓算是怕了:“不必,你权当没见过我就是,还有,我受伤的事不许与他人提起。”

      比起沈明月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楚漓更不想让人知道他受伤,所以似乎完全不用担心他会透露。

      沈明月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只得又询问:“那,不知阿漓表哥伤势可好些了?”

      楚漓冷冷回答:“还好。”

      沈明月仔细打量他几眼,语气满是关切:“表哥重伤未愈,该好生修养才是,不如让我帮你把把脉?”

      依旧是淡然拒绝:“不必你多事”

      也是,他回来这么久,应该已经另找过大夫了吧。

      楚漓一次次打击沈明月心里那点重逢的喜悦,使得沈明月有些失望,也有些憋屈,好歹他们也是互相救过命的交情,怎么能这么快就撇清干净?

      沈明月想了想,向前走了两步靠近,质问道:“明明是你先在此处等我的,何必又摆着一副臭脸?”

      楚漓不屑的一笑:“你如何看出我是在这里等你的?”

      沈明月就与他摊牌:“这条路是我回去的必经之路,此地又如此偏僻少有人至,而且据我所知,府上比这座风亭好的地方多了去了,你哪里不去,却偏偏出现在这里,不是为了等我是为了什么?”

      楚漓失笑,将手中书放下,淡淡应道:“不过是凑巧而已,怕是你想多了。”

      沈明月翻了个白眼,指着桌上的书质问:“重点是,你在这里看书这么久,书拿反了却全然不知……”

      楚漓低头一看,才知不知何时书真的拿反了,不过他也不动声色,只道:“谁说书不能反着看了?”

      说着,楚漓一撒袖子站起身要走,经过沈明月身边时候,特地顿住脚步,唇角微勾,冷笑了一声,才拂袖离去。

      只留沈明月站在亭子里,吹着凉风,发丝凌乱。

      果然,沈明月气冲冲的从凉亭里出来,手上还拿着楚漓遗留下来的那本《素书》,脸色略微苍白,这一切怀香看在眼里,小心翼翼的上前询问:“姑娘,世子他没为难你吧?”

      “他平时都是这么与人说话的么?”沈明月还一直期待和他相见,没想到就这么不欢而散。

      怀香赶忙安慰:“世子他只是,只是对谁都这样,并不针对姑娘你。”

      沈明月没好气的嘀咕:“他至今还未成亲,就是因为那些姑娘都受不了他,被气走了吧?”正常人家男子应该早就要张罗婚事的了,至少也该订婚吧,可这个楚漓就有些奇怪了,贵为世子,年纪二十了都还没娶妻,一看就有蹊跷。

      怀香脸色一白,环视一眼四周,凑到沈明月耳边压低声音说道:“姑娘万不可这么说,你有所不知,世子至今未娶,是因为前两年跟随侯爷出征,战场上受了伤,听说找到他的时候下半身全是血,所以传言伤到了……伤到了要害,因不愿耽误了人家姑娘,所以至今没谈成婚事。”

      “噗……”沈明月惊讶得差点咬了舌头,心下突然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难怪,那天客栈里她投怀送抱,楚漓竟然不为所动,原来是“要害”受伤了没有那个能力啊。

      怀香说完又赶紧补充:“不过,此事侯爷不许大家提,所以府上的人都是心照不宣,姑娘也不要再说起此事了,传到侯爷耳中可不好。”

      沈明月看了一眼楚漓留下的书,想了片刻,竟然也丝毫不怪他了,反而暗自心疼他的遭遇。

      也不知道他那“要害”伤成什么样,还有没有得治,只要没有缺斤少两,或许还有的救呢。

      不过,反正她也不会在意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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