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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婚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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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咱们九儿和锦觅的婚事怎么办？”老王妃急了，“我看九儿对她很上心，是真的喜欢她，也不介意她带着两个孩子，亲自来请我们两老出面，答应下这桩婚事。若到时候有变故，岂不是伤了九儿的心，他难得对一个女子如此的执着。”
“那就看这夜神有多大的本事了！”
……
洛湘府中，水神夫妇着急的围在榻边，看着太参仙人治疗锦觅。
太参仙人喂下灵露后，渐渐醒来，只是她小脸苍白得很，眼神空洞，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水神心如刀割，看来觅儿是回忆起了所有事。冤孽啊，三年来的努力，还是阻止不了她恢复记忆，再度落入无尽的痛苦中。
“她的伤怎么样？”风神问太参仙人。
“令嫒因为一时心绪大起大落昏厥过去，并无内伤，只是……”太参仙人踌躇不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水神心中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老友有什么话，直接说便可。”
太参仙人同情的望着他，叹了口气：“令嫒怀孕了，已经差不多两个月。”
这几个字如同晴天霹雳，劈得水神和风神都僵硬在那里，一脸难以置信。
而榻上锦觅浑身一颤，低头错愕的望着自己的肚子，脸色更惨白了。
自己居然怀孕了。
风神失声：“这、这怎么可能？觅儿这一年来，都没有和外人接触过，怎会无端端怀孕？”
水神着急的望着锦觅：“觅儿，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这一年，一直与他偷偷保持联系。”锦觅眼神木然，苍白的开口，“之前，临秀姨带我回风神府，晚上他偷偷潜入，带我一起去凡间游玩了一个月。”
“你都忘了答应过我，不与他来往吗？”水神气得发抖，感觉就像胸口给人狠狠打了一锤。
千防万防也防不住女儿偷偷往外拐，但看到觅儿如此伤心痛苦，他又如何忍心，毕竟她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以为自己是棒打鸳鸯的霸道父亲，非要阻止她和润玉在一起。
阴差阳错，这都是天意作弄人，可怜女儿又要再一次承受这样的痛苦。
“师兄，别怪觅儿了，没有人比她更痛苦。”风神忍不住抱住锦觅落泪，爱一个人没有错，觅儿她只是太爱润玉了，那份爱大概已经刻入了她的骨中，就算失忆了，依然爱上同一个人，这般深情又何错之有。
“两位，还有一事。”太参仙人又开口，“从令嫒脉象看来，这腹中并非一个，而是双胎。”
水神、风神震惊又打击的表情，而锦觅痛苦的闭上眼睛。
太参仙人摇摇头，收拾好东西离开。换了旁个家族，这大概是喜事了，毕竟多子多孙向来都是福气，但恐怕对这一家而言，打击更大，毕竟四个孩子都没有爹爹。
“这可怎么好？师兄，觅儿又有了两个孩儿，如今这样子，总不能让她就这样嫁去东海吧！”风神不由得着急。
水神也一脸沉重，心中很无力。
若是觅儿没有怀孕，就算恢复了记忆，他也下定了决心，让她嫁去东海，远离天界是非，远离润玉这个一直伤害她的根源。
可如今，阴差阳错，在这关键时刻觅儿竟怀孕了，真是冤孽啊。
让他如何是好，他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心里万分怨润玉欺觅儿没有记忆，这般欺负她，可一想到墨离和韶华，以及接下来这两个孩子，都没有父亲，他这心里又极为难受。
当年觅儿便是从小无父无母长大，饱受缺乏亲情的苦楚，如今难道让这四个孩子，也从小失去亲生父亲的关爱抚养吗？
水神冷硬的心肠，也开始犹豫了。
“让觅儿先休息吧，此事咱们慢慢再议。”
……
润玉出了东海，并没有回天界，而是去了一处隐秘之地，不久后一位黑衣人悄然出现，他白发羽冠，一双眼眸锐利而精明。
而旭凤也没回天庭，而是绕到去了水神府邸——洛湘府。
花园中。
“不知火神前来何事？”水神心情烦恼，口气越发冷淡。
“父帝派我去兄长前去东海交换庚帖，回来自然要来这里向水神道喜一番，顺便……”旭凤挑眉讽刺一笑，“也得来向水神汇报一下今日的进度吧，这本该是兄长这个负责人来做的，不过我看他在此事上也是尴尬，便替他来了。”
水神脸色骤变：“他真的将觅儿的庚帖交换了？”
“当然，兄长向来是个冷静之人，既已和离，自不会再拘泥于儿女私情，得罪东海。”
“他真的没有阻止？”水神感觉胸口被狠狠锤了一拳，忍不住再度确认。
润玉竟将觅儿的庚帖交换，让这桩婚事彻底已经定局，他难以接受，只觉得愤怒无比，刚才他还犹豫着，想着觅儿和润玉有了四个孩子，他对于将觅儿嫁去东海之事，已有所动摇。
可没想到，润玉却不给他动摇的机会。
“兄长表示曾与锦觅情深意重，但既然父帝已经赐婚了，他自当执行到底，以保两界和平，不得不说，兄长果然惯于审时度势，知道东海不能得罪，父帝的命令不可违抗，这这番做法，未免太凉薄了些。我今日这些话，水神必然不信，可派人去询问跟随而去的礼官们。便知对于这桩婚事，兄长其实并不反对，甚至向老龙王表示，他愿意一手操办婚事，亲自送锦觅出嫁！”
旭凤说完，拱拱手，便离开了。
水神脸色铁青，额头青筋几乎暴起。
润玉竟这般无情。
他若真心爱觅儿，怎会对婚事无动于衷？半分都不反抗，不争取，这就是他对觅儿的爱吗？何曾念过一点夫妻情分，觅儿真是嫁错人了。
水神正气得胸口上下起伏，却听到不远处的假山后发出轻微的声音，
他走过去，脸色大变。
锦觅小脸惨白的站在那里，身子微微颤抖，显然刚才旭凤的话，她全听到了。
“他说，他愿意操办我的婚事。”她眼泪彻底迷蒙了双眼，心痛得难以自持，“他还说，要亲手送我出嫁。爹爹，这是真的吗，他真的答应了我和龙九的婚事？”
“觅儿。”看到女儿心痛欲死的模样，水神心痛的将她拥入怀抱中，“别难过，就算他再一次抛弃了你，还有爹爹和你临秀姨在你身边，我们绝不会抛弃你。”
锦觅靠在他怀中，痛哭失声。
她以为记起了过去的回忆，记起了自己曾被抛弃的事，是最痛苦的。
原来，还有更痛苦更残忍的，他明知道她要嫁给九龙王，却没有愤怒，也不去争取，还答应送她出嫁。
他不是很爱她吗，为何要再一次抛弃她和宝宝？
锦觅心痛到极致，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
润玉回到璇玑宫时，已是晚上。
清风进来送汤药，虽极苦涩难咽，润玉还是拿起一饮而尽，这两年多来，为了压制父帝下的毒，这般喝药已经是寻常事。
只是岐黄仙官寻遍古方，也只是找到一个暂时将毒逼到一处，压制住毒性分散的药方。
但只要能给他足够的时间，让他将父帝从这个位置推下来，将来必有机会去寻找医治的方法。
润玉将玉碗放下，眼神冷而寒厉。
他的计划本没那么快，毕竟上一世与今世情况不同，他也不想利用水神和觅儿的力量，所以一切谋划要更稳妥周全。
没想到父帝设下毒计，逼他将最心爱的觅儿嫁出去！
让他如何能忍受。
好，父帝既想尽办法逼他反，那他便如父帝所愿！
“殿下。”清风欲言又止。
润玉被打断思绪，微微皱眉：“有何事？”
“今日水神带着一位仙子闯入，那仙子进了璇玑宫后，大受刺激，突然就晕倒了，她晕倒的时候，一串珠子碎落地上，而她……她的样貌，突然就变成了锦觅天妃。”清风满脸惊愕。
“你说什么？觅儿她今天闯进了璇玑宫？”润玉霍然站起，震惊瞪大眼，心中骤然升起一股寒气，觅儿怎会突然跑来璇玑宫，她应该不知道他是谁呀？
还有清风的描述，觅儿的容貌被那古玉封印着，古玉串却突然碎裂了，她还恢复了原貌，就是所她的封印已经彻底破了。
润玉脸色渐渐白，手指颤抖起来。
很快，他冲出了璇玑宫，在夜色中，疯狂的奔到洛湘府。
觅儿一定是恢复了记忆，所以不堪痛苦的刺激，晕过去了。
他本想推翻父帝，等一切落定尘埃后，再与她坦白过去的一切，可如今想来，觅儿恢复记忆正是最脆弱痛苦的时候，若是此时又听到东海的事，必定会以为他抛弃她，痛苦绝望。
他必须赶过去，见她一面，给她解释清楚，这桩婚事不是真的，他就算自己死掉，也绝不可能亲手将她嫁给别的男人。
去到洛湘府，通报后，本以为水神肯定不会让他轻易进去，没想到仙侍很快回来，将他带进去。
润玉暗暗松了口气，欢喜不已。
若是水神拼命拦阻自己见锦觅，那自己还真是没办法。
进到大厅中，第一眼他就看到觅儿，顿时露出笑容，正想奔过去，下一瞬，一道熟悉的声音却让他如遭雷击，脚步僵硬在那里。
“润玉，你也来了。本座今夜闲来无事，正想找水神下一盘棋，没想到我们父子倒是凑巧，撞在一起了。”太微满脸笑意的望着润玉。
润玉望着父帝那慈祥的笑脸，袖下的手紧握成拳头，只觉得恶心又痛恨到极致。
真的是闲来无事来下棋吗，还是早就算计好，在这里等着自己出现。
“此番与东海联姻之事，也算了了本座之前的遗憾。当初你与锦觅和离，本座就觉得对不住她，想着以后要为她寻觅一门好亲事弥补她。这东海九龙王，本座千挑百选，是出类拔萃之辈，配锦觅再好不过了。觉得这桩婚事可谓天作之合，润玉，你觉得如何？”
坐在一旁脸色苍白的锦觅，闻言身子猛然一颤。
她抬起头，双眸死死的盯着润玉，眼底有着极致浓烈的痛楚，而那痛苦之下，又似压抑着一丝道不明的期盼。
润玉如何不知道，父帝当着觅儿和水神的面，这般问他的险恶意图。
他袖下的拳头捏得更紧，手背青筋几乎爆裂，心头痛苦万分，却不能在脸上流露一分留恋不舍之情。
“天族与东海龙族联姻，关乎两族和平，自是好事。”他不敢望锦觅的神色，强忍着痛苦，淡淡的说出。
锦觅眼底的痛楚彻底变成了不敢置信，她怔怔的望着他，双眸一直望着他，仿佛变成了一座石雕。
太微眸色一闪，露出满意笑容：“哈哈，看来润玉也十分同意这桩好婚事，你们两个能彻底放下前尘往事，本座也放心了。锦觅这次的婚事十分重要，润玉你要好好筹办，莫要……”
他还没说完，就被锦觅陡然拔高的颤抖质问声打断了。
“你真的将我的庚帖与龙族交换了？”
“是的。”
锦觅唇色雪白。
“你真的要亲自操办我的婚事？”
“没错。”
锦觅泪无声滑落，心坠入无边寒冷的地狱，冷得她发抖。
“你真的……”才说出三个字，她声音已经颤抖哽咽，“真的要亲手将送我出嫁？”
“……”润玉听着她绝望的声音，只觉得她每一个字都化为最锐利的尖刀，割开他的心，让他痛到极致。
可他明白，无论多痛，他都不可以说，只能当着所有人的面，用最残酷的话伤害她。
“对。”
锦觅泪眼朦胧，哭着固执的质问他：“那你在妖界为什么要拼命救我，你为什么还要对我好？”
“因为，那是我亏欠你的，补偿。”
补偿两个字一处，锦觅整个人似被抽走了最后一根支撑的稻草，泪也流不出了，只低头喃喃道。
“补偿，原来你对我的好只是补偿。”
她突然颤颤站起来往外走，却差点摔倒，风神急忙扶住她，只觉得她小小的身体极其颤抖，冰冷。
“临秀姨，我好困，我想去睡觉。”锦觅眼神空洞，无头无脑的说。
风神惊痛的扶着她：“好好，我带你去。”
将锦觅带回房间中，扶着她躺在榻上。
就看到失魂落魄的她慢慢侧着身子，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双手紧抱住膝盖，就像一个被离弃的负伤小兽。
“觅儿，你不要这样，你心里难受，你说出来。”临秀心酸万分，
觅儿才恢复记忆没多久，还没从过去的痛苦中恢复过来，又连番惨遭重击。
本来觅儿这次恢复记忆，虽纠结于过去的痛苦，可因着与润玉有妖界同生共死的经历，如今两人又有了四个孩儿，心里再有怨，也无法轻易割舍下两人的感情，必无法像当初喝忘川水那般决绝，可刚才润玉那番话，却对觅儿致命一击。
说她失忆后，对她的好，只是出于对当初亏欠她的补偿。
这话让人如何能承受。
“临秀姨，我没事。”锦觅木然的喃喃着。
“觅儿，你哭出来吧，大声哭出来会好些，就当临秀姨求你了。”风神看着她这样子，忍不住落泪。
“可是，临秀姨，我哭不出来。”锦觅痛苦的闭上眼，抱紧自己的身子，“我的心很难受，可我真的哭不出来。”
感觉一切就像一场场噩梦，让她在一次次欢喜的顶端，被打入痛苦的深渊。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总要这样伤害她，如果爱，为何如此残忍对她，如果不爱，那为何又要一直苦苦纠缠她？
过去，她曾心灰意冷回到花界清秀，是他在九霄云殿说要娶她，她欢喜落泪，嫁给了他，可幸福那么短暂，亲眼看到他与别的女子缠绵，她等他解释，等来的是他说要和离，绝望到心如死灰，最终喝下忘川水，忘掉关于他的一切。
可两年后，他又救了她，在妖界一路保护她和孩子，让她再度无法自控的爱上他，为他不惜违抗爹爹的拦阻，也要在一起。
虽不被亲人祝福，可她的心是那么快乐，充满期待等着两人在一起那天。
可真相来得那么快，闯到璇玑宫，她终于恢复记忆，心里的痛苦和挣扎如排山倒海。
回到洛湘府，她整个人已浑浑噩噩，却听到爹爹和旭凤的对话，他竟要负责她和九龙王的婚事。
她整个人都懵了，无法相信，听说他来求见爹爹，她不顾一切的冲出来，她就是要亲口问问他，这是不是真的？
他对她说，他要亲手送她出嫁！
这句话就像最残忍的刀子，瞬间刺入了她心脏最深处，她怔怔的望着他，只觉得心从未有过这般绝望难受，甚至当初那句和离，都不曾这般痛。
锦觅手紧紧揪住胸口的衣服，眼神凄哀苦涩。
从头到尾，在这段感情里，她都爱得太卑微了。
是她一直厚脸皮的缠着他，他一再拒绝，她才死心回花界，可他在大殿上说要娶她，她便欢喜得什么都愿意忘掉，过去那些不愉快的被拒记忆，她小心翼翼的不愿翻开，不愿去为难他，只要两人婚后快快乐乐，幸福的过着小日子就好了。
可是，噩耗来得那么快，他背叛了他们的爱情，她依然不愿相信他是这样的人，她固执的想等他的解释，可只有他一句残忍的和离。
成婚是他一句话决定，和离也是他一句话决定，从来两人在一起或分开，都不由她。
而如今，也是他让她重新爱上他，爱得彻骨后，他又说要送她出嫁。
她像他袖上的一颗微尘，呼之则留，挥之即去，总是浑浑噩噩，随着他给她选定的命运，卑微的接受一切。
可是微弱如尘埃，也是有痛苦的，心彻底破碎后无法弥合，泪再流，也有流干的一天。
有情不如无情，若无心无情，自不会再痛。
倒不如修真道，太上忘情。
作者有话要说： 可怜的觅鹅又被重创一次，哭唧唧了，大龙看着心里又痛又有苦说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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