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有恶犬》夕夕宝鱼

2、第二章

　　“平时你就帮我监督他们做一些基础训练，然后练习赛的数据记录一下，每个人的总得分，篮板球个数，助攻次数等等，这个是最重要的。”安云曙带着萧柏走进篮球馆，里面十来个男生正在热身，看见他之后都停了下来:“教练好！”
　　安云曙摆摆手示意他们继续，然后转头继续对萧柏说:“其他的事情都不太重要，他们要是使唤你做这个做那个，太过分你就拒绝，我在背后给你撑腰。”说着他拍了拍萧柏的肩膀，“哦，对了，他们训练完之后，你要把篮球都整理好放进器材室，然后休息室打扫卫生，你和他们轮着来。”

　　安云曙这边刚交待完，球场中间一个篮球飞过来，幸好他眼疾手快，反手给挡了回去:“干什么呢？谋杀教练啊！”

　　远处一个球员吐了吐舌头，正打算跑过来捡球，被申奥拦了一把，替他走过来。
　　申奥个子很高，安云曙到他眼睛，萧柏就只到他下巴。
　　他走过来，把胳膊往安云曙肩上一搭，指了指站在旁边的萧柏:“他是谁啊？”

　　“正好，我还没向你们介绍，都一起吧。”说完他吹了声口哨，那边各自练习的球员们立刻站成一排。

　　申奥低头仔细看了一眼萧柏，感觉这人有点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他正皱着眉翻大脑储存，萧柏抬头看向他，一双大且无神的眼睛在他脸上扫了一下，然后跟着安云曙向那群球员走过去。

　　操，怎么感觉像被扫描仪扫过似的！
　　申奥不太爽，大跨步超过他们先站回队伍最前端。

　　“萧柏，咱们队以后的球队经理。”
　　安云曙先发制人，队伍里人高马大的球员们一个个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看教练，再看看萧柏，毫不掩饰的表情让安云曙皱着眉使劲咳了一声。
　　“把你们那样子都给我收一收，萧柏长得也不比师大附中那个差，当门面够了，还懂篮球，你们就知足吧！”
　　那排男生嘻嘻哈哈地开始笑:“那能一样吗？”
　　“有什么不一样，你们还想干什么，训练不好好训练，整天歪脑筋动的不少，我问问你，还记得自己命中率多少吗？”
　　安云曙一提命中率，那男生立刻缩着脖子蔫了，剩下的人也都低头看地板。
　　安云曙看了他们一圈，然后朝申奥抬下巴:“申奥，你没什么意见吧？”

　　被点名的申奥从鼻子里哼一声，含糊不清地回了个:“没意见。”
　　没意见才怪，然而他也怕，呸，烦安云曙叨逼叨，大龄未婚男青年，不，男中年可能也有更年期这玩意儿。

　　申奥没意见，别人就更不敢有意见，萧柏就这样在摄政王安云曙的扶持下顺利坐上了球队经理的皇位。

　　“没意见就行，这样吧，萧柏，你先带着他们做个体测，就当熟悉熟悉各自了。”
　　安云曙平时管着一群平均身高比他还高个两厘米的壮小伙，面对相对瘦小很多的萧柏就忍不住柔声细语:“我就不看着了，你有事找队长就行，算了，你找张驰吧，他知道的更多。”
　　萧柏点点头。

　　篮球队体测和平时体育课上差不多，但是几乎每月都要做一次，数据也更详尽些，更容不得打马虎眼作假。

　　他们队干这个活的以前是张驰，现在正去休息室拿记录本，别的球员见教练走了，瞬间恢复原型。

　　萧柏冷着脸站了一会儿，然后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口哨——安教练亲授同款——吹响，非常响亮的一声，听着还有些刺耳。

　　所有人都停下动作看着他，脸上表情各异。
　　申奥脸上的很好懂:这他妈什么傻逼。
　　“吹什么吹！个篮球经理还想当教练啊！”

　　萧柏牌扫描仪又毫无情绪地扫了他一眼:“按球衣号从小到大站好，体测。”

　　嗨呦，还真当自己是根葱了？
　　申奥冷笑一声，转头面向那群看戏状态的球员:“都给我坐下！”

　　吃瓜群众迫于队长淫威，纷纷放下瓜，在球场边坐下。
　　周知睿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地照做。他是真憋屈，明明比申奥早进球队大半年，却天天被他压一头，郑重到底是摔断腿还是摔坏脑子了，队长的头衔就给了这样的疯狗。

　　疯狗挑起眉毛满意地看着自己听话的队员们，然而某个突兀的大个还直愣愣地站着。李南翎有点摸不着头脑:“队长，刚刚教练不是让我们体测吗？”

　　张驰这个时候也拿着记录本回来了，他一看这紧张的气氛就不由自主地膀胱一紧，“怎么了，申奥？”
　　说完他正打算把记录本递给萧柏，却被申奥一把抢过来，“没什么，今天还是你带着他们体测。”

　　张驰有点同情地看了萧柏一眼，然后拿着本子跑了。
　　“站起来站起来，先测两千米。”
　　“可是教练不是说让他……”李南翎看向萧柏站着的方向，一脸状况外。

　　“李南翎！”申奥暴躁地吼了一嗓子:“教练不在就听我的！”

　　萧柏是个面瘫，但不是脑瘫，他看出来了，原来申奥对自己有意见。可是——
　　“你不是说对我没意见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脸上终于有了点疑惑的表情。

　　“我说过个……屁。”申奥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是说过，最后一个字吼得底气不太足。

　　“你说过。”
　　萧柏确定以及肯定，他抬头看向申奥，一双大眼睛像探照灯一样照的申奥有点心虚。
　　“你别看我！”申奥心烦地仰起头，只给他个下巴看，“我告诉你，安云曙不在，所有人都只能听我一个人的，你给我哪来的滚哪去。”

　　他这话很不讲理，然而申奥活了十七年，一直都是这么不讲理过来的，没缺胳膊少腿也没怎么挨打挨骂，嚣张的气焰是一年比一年烧的旺。

　　“是吗？”萧柏想起安云曙嘱咐他的话:“可是安教练让我听他的。”他指了指那边正拿着秒表调零的张驰。

　　“操！”申奥愣了一下，然后他的怒火瞬间被转移到张驰身上:“张驰！你给我过来！”

　　“哎！怎……怎么了？”张驰听见叫声跑过来，一看见申奥的脸色，差点拔腿跑回去。
　　“东西给他，让他看着去。”申奥把张驰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塞给萧柏，然后搭着张驰的肩膀阴恻恻地笑了:“问你点事儿，紧张什么？”
　　张驰咽了下口水。

　　萧柏拿了东西很负责地上岗就位去了。

　　两千米跑完也就八九分钟，然而这还是球队比较差的成绩了，因为跑步过程中所有球员都在一边跑一边竖着耳朵听申队长嘶吼:“你他妈说清楚你是不是想篡位了！”
　　张驰:“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罪魁祸首萧柏什么也听不见，他面无表情地掐表让球员休息了五分钟，然后又把他们赶起来继续跑五十米。

　　等他们这边进行到最后一项测身高体重的时候，申队长终于领着向他再三保证绝无二心的副队长过来了。
　　王子与庶民同罪，队长和副队长也不能逃体测。

　　“身高195.2，体重87公斤。”
　　“靠！李南翎你怎么又高了！能不能别再长了！”
　　“就是，是不是吃激素了？”
　　萧柏刚报出李南翎的身高，后面一群人就开始发出羡慕嫉妒恨的声音，他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巨人，在记录本上记下他的数据。
　　李南翎是队里最小的球员，和萧柏一样是高一生，在前队长郑重把腿摔断后，刚加入篮球队不到半年的他就补了郑重中锋的位置，实力和身高都让人气的牙痒痒。
　　李南翎被那些人说得有点害羞:“我也不知道怎么会长这么快。”

　　“身高192.5，体重81.3公斤。”
　　申奥是最后一个走上测量仪的，他称完后走下去，双手插兜，弯腰看萧柏把最后一个数据填好。
　　“喂，一会儿帮我和张驰重新测前面的。”
　　不当疯狗的时候，申奥只是一个没礼貌又拽又狂的高二学生，不过也算是能做个人了。

　　“我叫萧柏。”萧柏好心提醒他。
　　“我管你叫什么！”申奥又不做人了。
　　“哦。”萧柏的好心喂了狗，他站起来往前走，冷冷地抛下一句话:“喂，跟我来测两千米。”
　　“操！你喊谁呢！”申奥一伸手拽住他后衣领。
　　萧柏一个趔趄后站住，转过头，脸上表情纹丝不动:“我管你叫什么。”
　　申奥瞪大眼睛，他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个人，又矮又瘦，自己一巴掌就能把他拍地上抠都抠不起来，现在居然在跟自己叫板？
　　“申奥！”张驰一看这情况就知道再不阻止就真的要发生流血事件了:“咱们先去体测，安教练一会儿就回来了。”
　　李南翎还有其他几个球员也赶紧上来拉住他，他被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拽住，但手里抓着的萧柏的衣领子一直没松，也没人敢去掰他的手，萧柏被勒的脸和脖子都是红的。
　　然而萧柏还是没有表情，甚至连眼神也是淡淡的，仿佛快要喘不过来气的不是自己。
　　“队长，”李南翎看不下去了，“你放开他吧。”他嘴笨，也不知道怎么劝人，刚挪出手要去解救萧柏，申奥突然松了手。
　　是挺突然的，萧柏又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幸好被李南翎捞了一把。
　　“你们拉着我干什么？我说我要动手了吗？”申奥一抬胳膊把那七手甩开，再往前走一步把那八脚撂下，“欺凌弱小的事儿我申奥不屑于干，喂，”，他从李南翎手里拽过萧柏:“走啊，测两千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