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点2》沐沐猫

11、第十一章

　　司棋虽说害羞，但是吩咐的事都做得周到着。
　　没几日，迎春就挑中了一款金凤嵌东珠金钗，价钱也约莫差不多，拢共三百两，刚好是迎春能付得起的。

　　“姑娘，这金钗可真好看。”绣桔眼也不眨地看着迎春手中的金钗，她可从来没瞧见过这么好看的金钗。
　　迎春把金钗放回到盒子里，笑着对绣桔说道：“你若喜欢，等你要嫁人了，姑娘也送你一支。”

　　绣桔红了脸，她这些日子死缠烂打，总算磨得司棋松了口。
　　待知道司棋那日跑了的原因后，反倒自己害羞了。

　　“姑娘，最近可真坏！”绣桔撅着嘴，不满地说道。
　　迎春抿着唇笑了，“这有什么可坏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若有喜欢的，姑娘替你开心还来不及。”

　　绣桔见她说的诚恳，心里头有些触动，“姑娘，我是一时说差了，姑娘待我们的好，我们晓得的。”
　　不说别的，单司棋和她表弟那件事，要是搁在大姑娘屋里，司棋早就被撵出去了，也唯有二姑娘，非但替她瞒着，还拉着司棋叮嘱了不少话。
　　那些话，司棋偷偷地跟她说了，虽然羞人，但却是真真切切的好话。

　　迎春抿唇笑了笑。
　　主仆正相得，外头却骤然响起一把声音来。

　　帘子刷拉拉地被掀开来，走进来的人赫然是许久没见的王嬷嬷。
　　王嬷嬷眼尖，一眼就瞧到迎春膝盖上放着的盒子，那盒子还没关，里头金灿灿的金凤嵌东珠金钗亮得惊人。

　　王嬷嬷咽了咽口水，原先心里头的话顿时都忘了个精光，“姑娘，这东西是要孝敬我的吗？”
　　迎春皱了下眉头，啪地一下合上盒子，冷淡地问道：“嬷嬷怎么来了不叫人通报一声？”
　　这样不声不响地闯进来，得亏她们刚刚没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不然就要落人话柄了。

　　王嬷嬷心下顿时有些发怒，但一想到来时儿媳妇说的话，到底忍下怒气，等她把迎春过年得来的压岁钱银子一拿走，看她给不给她好脸色，“姑娘，是我不对，我这有些日子没见到姑娘了，在家里天天都念着您呢。”
　　王嬷嬷难得的服软，本以为迎春会有所触动。

　　却不想，迎春丝毫不吃她这一套，非但没有触动，反而不冷不热地瞥了她一眼，“嬷嬷知道错便好，往后可别再犯了。”
　　这话就跟训小丫鬟似的，王嬷嬷脸色有些发青，心里暗骂了句什么玩意儿，不过是个奴才生的丫头罢了！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王嬷嬷满腹怒气，朝迎春膝上的盒子瞥了一眼，看在银子的份上忍了下来，“姑娘，我这回来，是有件事想请您帮帮忙。”
　　“什么事？说吧。”迎春漫不经心地说道。

　　绣桔心里头一紧，听说王嬷嬷前些日子和其他婆子们赌钱输了不少，这次来恐怕是冲着姑娘的钱来的，好几回都是这招，拿了钱，也不见还一次的！
　　绣桔当下便急得忙冲着迎春使眼色，示意她不能搭理王嬷嬷。

　　迎春朝她递了个安抚的眼神，轻笑着看向王嬷嬷，她倒要瞧瞧王嬷嬷胆子到底有多肥。
　　王嬷嬷不疑有他，只当迎春还是那个她可以随意搓揉的姑娘，谄笑着说道：“姑娘，是这样的，这年头的时候大家伙凑热闹赌了下钱，我一时手气不好，输了几百两银子，想跟姑娘借些银子周转周转，姑娘也知道，我那一家子全指着我养活呢，这年节还没过，四处都是需要花钱的地方，我实在是没法子了。”

　　绣桔瞪大了眼睛，“借几百两，嬷嬷以为姑娘是二奶奶吗？我们哪有钱！”
　　王嬷嬷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笑着对看不出神色的迎春说道：“我知道姑娘也没多少钱，这样，姑娘有多少借多少，我也不挑剔。”

　　听听，听听这话！
　　多么“宽容大量”！
　　多么“通情达理”！

　　这借钱的反而比被借钱的还来得大爷呢，迎春单手撑着下颌，一双桃花眼笑盈盈地看着王嬷嬷，那水波潋滟的眼眸底下是无限的冷意，她轻声说道：“嬷嬷，我这拢共1两银子，不知你是借还是不借？”

　　“1两银子？！怎么可能！”王嬷嬷啪地从榻上直起身来，瞪圆了眼睛，叉着腰说道：“姑娘是真不想借也就算了，这1两银子是羞辱谁呢，姑娘这个年少说也收了二三百两，就拿这点儿钱来糊弄我！姑娘真是好狠的心肠！也罢，姑娘不借就不借，我一家老小饿死也不关姑娘的事！”
　　她噼里啪啦铺天盖地地说完这么一段话，涨红着脸作势抬腿就要往外走。

　　王嬷嬷本以为自己这么一说，迎春不管如何都得拦她一拦，到时候她自然能顺势开口索取迎春的压岁银。
　　谁知道，迎春早就见惯了这些把戏，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技俩她从业期间也没少见到过，此时见过除却觉得可笑，一丝旁的情绪都没有。

　　王嬷嬷走到门口，脚步就放慢了下来，一步步慢得跟乌龟爬似的。
　　眼见都走到门框旁边，身后还没有半点儿动静，这回真气得脖子都绷起青筋来了。

　　这死丫头！竟然真这么绝情！
　　王嬷嬷恨不得能一走了之，可是欠别人的银子就如悬在她头顶上的刀，王嬷嬷咬咬牙，竟然厚着脸皮走了回来，她在心里暗暗给迎春记了一笔，既羞又怒地坐了下来。

　　“嬷嬷不是要走了吗？”迎春挑起眉头，笑眯眯问道。
　　王嬷嬷粗着嗓子，“姑娘说笑了，我只不过是一时气昏了脑子，姑娘怎么会是绝情的人!是……”
　　“我是啊。”迎春懒懒地说道，打断了王嬷嬷的话。

　　“是、是，姑娘是绝……”王嬷嬷骤然被迎春打断了话，一时竟转不过弯来，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说到一半愣住了，抬起头诧异地看向迎春。
　　绣桔忍不住低声笑了一声，王嬷嬷这神情简直好笑！真该叫司棋姐姐也看看，王嬷嬷吃瘪的样子可不常看到。

　　“姑娘、姑娘是说错话了吧？”王嬷嬷干笑着说道。
　　迎春拢了拢鬓发，“没有，是王嬷嬷想错了，我可不是什么圣人，况且圣人也都说了，以德报德，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别人怎么对我，我自然怎么对人!嬷嬷对我如何，你心里有数吧。”

　　迎春说得轻飘飘，王嬷嬷心里却是一紧，好似被人攥住了心脏一般，她脸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抽搐着，“姑、姑娘，我……”
　　“嬷嬷要是借钱的话，我在这里搁下话，我这儿是半点儿钱都没有的，为了给老太太买生辰贺礼，所有的钱都花了，嬷嬷要是想留在这儿喝茶，我这儿倒还是请的起一杯茶的。”迎春拍了拍膝盖上的盒子，漫不经心地说道。

　　见迎春说到这个份上了，王嬷嬷哪里不知道自己从迎春这里是借不到钱了，既然接不到钱，她哪有心思跟迎春说话，当下拉长着脸站起身快步走了。
　　那速度快得就好像后头有人在追赶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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