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贺文集》向家小十

3、满堂花醉三千客

　　国中一年级的夏天，他的容颜印入她的眼帘，他的一举一动都有着沉稳和自信，那是一个过早成熟起来的少年，即使眼角深处还有着一抹稚嫩，但是，锐利的凤眼，凌厉到毫不留情的攻击，抬手，挥拍！击出的网球在阳光下划过一抹金黄的弧线，击溃网球部的前辈的同时，原本骄傲的她，也在那一刻，败北！！

　　他的容颜精致俊美，他的眼蕴满清寒，他轻轻低下头，严肃诚恳的对着才华横溢的男孩伸出手，坚毅的容颜上，充满信任，他说：“成为青学的支柱吧！越前！”

　　于是，时空瞬间交错，
　　她是性子好胜倔强的女孩，做事一贯全力以赴，认准了，就会去做，决不踟蹰，唯独在感情上多了几分顾忌和犹豫……
　　多少年前，她也只是敢悄悄站在网球场的一角，看着……
　　那时犹有稚气的他，慢慢抬起头，平静的注视着大和部长不正经笑容下的认真，没有一丝犹豫，毅然决然的接过学长伸出的大手，然后，大和部长笑着说，“成为青学的支柱吧！Tezuka！”他没有拒绝！
　　从此，青学网球部有了一座冰山，龙崎教练多了一个可信赖的网球部部长，部员们有了可以依赖的前辈，唯有他自己，什么也没有，除了受伤久久不愈的左臂，在比赛中一阵阵镇痛……
　　她开始隐隐的替他心疼！她在午夜梦回之际，用只有自己才可以听到的声音，轻轻说：“Tezuka！”百转千回，久久难抑！

　　她每天的行程多了一个，静静的站在街角，只为等着他部活结束后，等车时，那短短一瞬的相遇，拿着参考书等车的少年，面容认真专注！穿着校服，白色衬衫，棕色领带，黑色外衣，眉目静好！偶尔一个淡淡的抬眼，镜片的下视线透出一种威严，但是，她不怕，她不怕他，只是欢喜，欢喜着，欢喜的心都快跳出来，却不知道为什么的欢喜着……

　　世间人有百样，唯独他纯粹如琉璃！在他眼中，责任就是责任，所以，接过大和部长手的同时，他也接下了青学网球部的责任，那么，全力以赴不要大意的上吧！没有什么理由可以推卸的！无论是别人还是自己！
　　他性子冷淡，严肃，对事认真却无热度，唯有在打网球的时候，如出鞘的宝剑……当真是一剑霜寒十四州！

　　双部之战，惨烈到极致！看过桂花吗？花谢时，不是干干脆脆的掉落，而是一点点干枯殆尽，犹自不放弃的开出小花，直到香尽，花无！他在释放出全部的光华后，平静的看着自己一点点逐步毁灭自己，连一丝后悔的表情都没有……

　　那场比赛给了她一个一辈子也许只有一次的激烈情绪，她一夜从女孩成长为女人，认识到人生当中不止有爱情，还有责任……心痛彻骨，她听到自己心中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响，他强大的不需要怜悯和同情，所以，她只是心痛，只是心痛，替他心痛而已，如此简单。

　　比赛结束的第三天，她像往常一样，放学后就早早的站在街角等，她只想和他说一句话，就一句话！
　　于是，就握紧了手，看着站牌，一直等，一直等，看着一辆辆的车从眼前经过，他还是没有来，她也不想走，本来就是固执的性子，只是忍着泪，僵硬着身子站立，背脊挺的笔直，一直等到太阳下山……
　　当看见他慢慢走过来时，黄昏的阳光照在黄褐色的发上，往日清冷的容颜，多了一抹柔和，她鼓起平生最大的勇气，一步一步向着那个少年走去，手交叠在背后，不安的握着，她的视线低低的垂下，是MIZUNO牌的球鞋，慢慢带着恍惚的抬头，一点点仰望着少年清俊的容颜，眼眶一阵阵发热，却仅仅轻声唤道，“Tezuka！”
　　“嗯！”他淡淡的应了一声，转过头，眼里闪过些许诧异，他认识她，因为每年的成绩排行榜上，在自己名字旁边的就是她，两人的名字一左一右，连续三年并列，从不曾改变，也从不曾分离，一如她多年努力的结果……他将目光投向她，他的目光一向清冷深邃又锐利的直指人心！
　　她被看的几乎说不出话，也许，她一辈子也不会说出，自己这三年来是如何翻来覆去，却从不曾停止的思慕，但她会不甘心，不甘心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她抬起脸，细致的眉带着哀伤的弧度，黑曜石一样的眸子溢满认真和关怀，深沉的情感如汪洋，让人无法读懂，她笑着淡淡的说，“Tezuka，比赛很精彩！”
　　是的！只想亲口告诉他，他的比赛，精彩的让自己炫目，让自己一直看，一直看，直到绝望！
　　“谢谢！”手冢一愣，推推眼镜，不露痕迹的打量了一下平日认真少言的少女，她有秀气的眉眼，清秀的容颜，不美，却是那种会给人很舒服感觉的女人。
　　她渐渐放松了握紧的手指，感受着话出口的那一刻，时间瞬间静止，万籁俱寂的感觉！偏过头，不敢再与他对视，勾起嘴角，勉强的扯出一个笑容，“Tezuka，你的手臂……没事吧？”
　　“没事！”他略顿一顿，却还是开口回答了本属于隐私的话题。
　　“我……”她轻轻的颤动着睫毛，并不确定自己想说的，是否可以说出，是否应该说出……
　　“Tezuka~！总算找到你了！”大石的声音响起，带着松口气的感觉，急急跑过来，拉住少年的衣角，“快点，龙崎老师找你！
　　“抱歉，我还有事！”他微微抱歉的说，面上是神色不动的镇定。
　　“啊~！好！”她浅浅露出笑容！然后，看着他转身，一步步走远，容颜就随着一点点的黯淡下去……
　　第二天，他飞往德国疗养院……
　　她抱着书，站在街角，遥望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