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香玉》和心有云兮

33、生产

　　金秋十月，天已经有点凉了。我在床上靠坐着，润玉过来摸了摸我的手，觉得还是该加张薄毯才好。
　　我已经怀胎十月二十七天，按理说，这孩子早该出世了，但却迟迟不发作，莫非是在我的肚子里待的太舒服了不想出来？
　　但他待的舒服我却是十分不适，笨重的身子让我哪里都去不了，虽然有松鼠大仙和小鹿陪着，但一直坐在一个地方总会让人产生幽闭感。润玉便时时陪我身边，与我说话解闷，连折子也不批了。幸好六界在他的管理下，处处太平。这罢朝个一日两月的，也断不会出大乱子。
　　只这眼看着都要11个月了，孩子再不出世，都要入冬了。润玉见我心急，用他那温柔的声音缓解我的火气，“听闻托塔天王李靖的夫人怀那哪吒时，整整三年零六个月，才将他生下来。这神仙产子，怀胎时日越久，胎儿吸收的灵力越多，说明他天赋越高强。你且放宽心，瞧瞧，这些日子你眼角都多了条皱纹。”
　　我一听他说我长了皱纹，唬了一跳。赶紧施法变出了面水镜，仔细瞧着，看半天连一条细纹都没找到。这条龙又在诓我了。自成亲之后，我便发现他一日比一日腹黑，但对我的疼爱也是一日比一日多，我这万年难有一朵的奇葩就不与他一条龙计较了。放宽心，显年轻，这倒是正理。

　　松鼠大仙在天宫待了这许多时日，吃了多少灵丹妙果，自身又是个灵物，如今已能开口说人言了。
　　这一日，它蹦蹦跳跳的过来，说许多天兵天将们聚集在南天门开设赌局，赌我生的是男是女。本来大家押的都是男娃娃，但不知何人走漏了风声，说陛下更想要个女娃娃，又纷纷改去押女娃娃了。但很多仙家大臣仍希望他们陛下得一个龙子，坚持押在男娃娃这边。
　　我听它像说绕口令一样说半天，也大概懂了它的意思。就是大家在对迟迟赖在我肚里不出来的孩子猜测性别，只不知这赌局是由谁开的。
　　我问松鼠大仙，它摇头表示不知，预备再去瞧瞧。我便让它顺道也帮我押一局。我自然是想先得个龙子的，便押了1000年灵力在男娃娃这边。恰逢润玉从外间端来一碗燕窝盏，二话不说要押1000年灵力在小公主身上。
　　这龙非得跟我作对。我瞪了他一眼，但也知道他确实十分期盼个女儿，也改变不了他的决定。只是他押1000年灵力，我押1000年灵力，不管是哪边赢了我们都白押了。但也知道我若多加赌注，他必要跟上，罢了罢了，本来就是凑个热闹。
　　于是小松鼠就带着我和润玉各自的1000年灵力，蹦蹦跳跳又去往南天门了。
　　回来后告知我那赌局是月下仙人开的。我想到那个一把年纪不分四季穿一身红衣脸蛋却比十八岁少年还要娇嫩的狐狸，感觉有点恶寒。他的性子做出这种事，倒也合理。

　　今天是有孕后的整整十二个月，我已对孩子何时出世不再焦急烦闷，就让它顺其自然吧。润玉搀扶着我在月色下散步，幻化出的昙花开满了天宫大大小小的角落，因是我亲自施法的，便有一股真切的香味。闻着这花香馥郁，头上明月高悬，星空璀璨，一旁陪着的是个眉目如画，声音温润悦耳的男神仙，又是我用心啊肝啊来爱的人，只觉十分舒适。若是能一直这样走到天荒地老，也不错。
　　润玉说虽然孩子还未出世，但关于宝宝性别的赌局依然存在，且众人押宝的兴趣不减，一天天过去反而更加浓厚起来。他一开心，跑过去在两边又多加了一万年灵力。
　　我听了自然没给他好眼色，这般胡闹，怎的越发像个孩子。
　　“孩子！”我突然感觉腹中一股剧烈的疼痛，一股热流袭来。莫不是要生了，我略微有些慌张，看向润玉，但看他见我脸上变色，比我还要慌张许多。
　　润玉扶着我的手抖啊抖，看着我的神色满是激动。我还等着他赶紧招人扶我回房生孩子，看他这模样怕是已经呆了，只好自己唤来松鼠大仙，让它去张罗。
　　还好因为不知孩子何日会生产，这生产所需的一应物事都早已准备周全。产婆日日候着，热水时时备着，此时也不必太过慌乱。
　　但润玉这是怎么回事，激动的已经说不出一句话来，抖的愈发厉害了，完全失去了当天帝的沉稳态度，一旁的仙娥在偷笑，我见他这模样实在有些丢人，在他腰间用力掐了一把，他方才回过神来。
　　产婆赶他出房间，他却如何都不肯出去，一定要陪在身边，说是要亲眼看着他的小公主出世。他是天帝他最大，旁人也不敢反驳。
　　我见他此时虽然面色已经镇定下来，但眼里深处的慌张不减，也奈何不得他，只得让他陪着。
　　没想到这一生便生了一天一夜。神仙倒没有什么难产之说，也不会十分疼让人难以忍受。但自从发作要生，肚里的祖宗却迟迟不出，没想到要用这么久。
　　这房里的人等的焦急，宫外的一众天兵天将也等的焦急。因为宝宝一出世，他们是输是赢，下个月是否有灵力多买几坛酒，便由我这宝宝的性别决定了。 “哇”的一声，一阵婴儿的明亮的哭声传来，“生了生了，是个龙子！”稳婆高兴的喊道。润玉听我已平安生了个龙子，看着那眼儿圆圆的滴溜溜瞅着他的小龙宝宝，紧绷的心弦一送，晕了过去。
　　这龙真没出息！
　　众人手忙脚乱地将天帝扶到一边的软塌上，我却觉得有些什么不对劲。
　　我生了个龙子的消息很快便传到南天门，此时，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喝彩声，混杂着一群哀嚎声。
　　我听这声音十分响亮，也有些激动，只感觉什么划落，身子彻底轻松。“呜哇”，又是一阵婴儿的哭声，没那么响亮，但也很用力在哭。
　　房内众人都呆了，稳婆眼疾手快的抱着床脚的一个小身子，看了看，遂眉开眼笑的说：“又得了个小公主，这下是儿女双全。恭喜娘娘，恭喜天帝陛下。” 我就说刚才怎觉得不对劲，原是我肚子里揣着两个，一男一女，看着不远处榻上早就晕过去还未醒来的润玉，我感觉十分好笑，一会儿他醒了知道他又得了个女儿，不知会不会喜的再晕一次。
　　我又生了个女儿的消息飞一般的传到南天门，这时爆发出一阵比方才更加热烈的欢呼声，是刚才的两倍响亮。只有一声弱弱的哭嚎声似有若无的，我仔细听了似乎在说，“老夫赔了，老夫这回赔大了。”不知是否有听错。
　　看着被包好放在我身边的两个宝宝，模样都十分乖巧，一个是条白龙，长得就是萌版的小润玉，另一个真身是朵睡莲，模样还未张开，但已能隐隐看出长大后必是倾国倾城的眉眼。
　　棠宸，令仪，我的儿子和我的女儿。我和润玉的宝宝。
　　看着刚刚还睁着眼睛软萌萌的瞧着我的两个宝宝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我只觉内心十分柔软，母爱泛滥。我用嘴唇轻轻碰了碰他们的额头，把他们往怀抱里紧了紧，感觉有些疲惫，不一会儿也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