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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人心险恶 ...


  •   如若是有人问这大燕天下,如今谁最得意,容柔儿便觉得是自己。

      一年前,自己姐姐留下的那颗眼中钉,莫名昏迷不醒,自己得以有机会拉拢了皇帝的心,随即便怀上了身孕,盛宠不断。

      如今自己已册封了高高在上的皇贵妃,即将诞下龙子,太医院预测,自己将在大年夜生产。国师堂的人算过,此时产下的孩子,必有真龙之命。

      自己若是产下了皇子,阮业那个废物便再没有他什么事了。容柔儿心想,嘴上挂起一抹笑意。

      “娘娘莫受了风寒。”宫女殷红拿起一方小毯,盖到容柔儿鼓起许多的肚子上。

      “你倒是贴心。”容柔儿语气中带着些许赞赏,伸出手牵住了殷红的手。

      “太子那边的人近来可以动静?”

      “回娘娘,同娘娘预期的一样,太子的病已越来越重,听说昨儿还咳了血。”殷红低着头,额头渗出丝丝冷汗,恭敬的回道。

      “告诉他们,本宫给的‘药’可不能断了,要他们盯着太子 ,每天一口口服下才是。”听完殷红的话,容柔儿脸上的笑意更显,芊芊细指,轻轻抚了抚自己的肚子。

      孩子阿孩子,为娘定会在你出世前,为你铺平道路,清干净所有石子。

      ……

      京城连下了好几天的雪,道路上积雪已及人膝间,各家家奴纷纷拿起铲子扫帚,清理各家门前的积雪,丞相府也不例外,所有家奴皆要参与扫雪,即便阮何何是顾焱之的贴身丫鬟,也不例外。

      放眼望去 ,往日车水马龙的官道上,只有几辆马车,艰难的在雪路中前行着,鹅毛大雪翩翩而下,一点要停的意思都没有,马车车顶皆覆上一层白,行驶间,寒风一吹,又唰唰落下。

      铲雪这种体力活是男人们的事情,女人们只需用扫帚将铲起的雪扫到一旁堆起即可。本是件轻松的事情,阮何何做起来却十分吃力。自己如今虽是竹青的身子,可是在这之前身为公主的自己,可从未干过什么苦力活。

      顾焱之一早便去了伯阳侯府找楚旻,每回见楚旻和云鹤,顾焱之都是不带自己的。阮何何叹气,望了望官道,依旧没有看见顾焱之的的马车回来。

      “竹青姐姐在想什么呢?”同在一旁扫雪,夫人的丫鬟翠莲问道,一声姐姐叫的亲热。

      “噢,没什么,不过发呆罢了。”阮何何报以一笑,并不想多说什么,对于这个翠莲,印象倒也不差,只是毕竟是夫人的人,也不方便多加接触。。

      “姐姐你可知道,最近可出了件大事。”翠莲故作神秘的道。

      阮何何其实并不感兴趣,府中平日里日子平淡无聊,丫鬟下人们便喜欢聊些朝野八卦,故弄玄虚,消磨时光。这所谓大事,八成是哪家小姐公子之间鸡毛蒜皮的恩怨。

      “哦?”阮何何随口一应。

      翠莲见阮何何并未有兴趣的样子,心下发恼,便一股脑的说道。

      “当今太子,怕是要命不久矣,听闻咳血咳了好些天,现在已经病的下不了床。”

      “什么!?”阮何何心中一惊,猛的看向翠莲,手中的扫帚摔到了一旁。

      “你说阿业……你说太子怎么了?”阮何何问道,一双眼睛直直的瞪着翠莲。

      “我可没有骗姐姐,我的一个小姐妹就是在太子府当差的,前儿才见了面同我讲的。”翠莲被阮何何瞪的发慌,如实道。

      阮何何只觉得脑袋突然钝住,耳朵也听不见任何声音,眼睛也看不见。满心想的只有阮业。一年前自己生日宴上的阮业,明明身子骨硬朗的狠,还笑着祝自己生辰快乐,如今怎么会病的这样严重?莫不是有人害他?!

      身在皇家,早已见惯了尔虞我诈,背地里的阴谋手段,阮业身居太子之位,怎么会不加以提防,能害他之人,必定是亲近之人。敢害他之人,其狼子野心也必定险恶。

      谋害太子,弑王夺位,史上的前车之鉴并不少。幻境中楚旻明明是同呼昆一起谋反篡位,况且篡位时父皇已年老…

      如今阮业竟出了事,难道楚旻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谋反,将十几年后的计划提前到了现在就开始实施?

      阮何何细细一想只觉得胆战心惊,平日里,顾焱之交集的人并不多,几个文人散客外,就是楚旻。况且每回见楚旻顾焱之都不让自己跟着…难道顾焱之也参与了这场阴谋,要害自己的弟弟,篡夺父皇的皇位,毁了大燕江山?

      不…他绝不会是这样的人。就算是,自己也绝不能接受。

      马车轱辘压过地面的声响从耳边传来,阮何何猛的一惊,回过神来,望向前方。

      顾焱之回来了。

      只见斯人一袭白衣胜雪,目光皎洁,缓缓下了马车,朝自己走来。

      “又在发什么呆?”顾焱之道,虽在寒冬,语气却如同春风拂面,摄人心弦。

      阮何何并不说话,盯着顾焱之墨色明亮的眸子,半响转身离去。

      这丫头怎么又不开心了?顾焱之心中不解。

      “可有人招惹她了?”顾焱之声音瞬间冷了下来,问一旁的翠莲。

      “回少爷,并无。”翠莲紧张道。心想今天怎么如此霉运,接连招惹了两个人。

      “竹青是我的房里人,同她作对便是与我顾焱之作对。望诸位牢记。”顾焱之的声音少有的严肃,目光扫过门前扫雪的一众下人。

      下人们连声答是,望着顾焱之甩袍离去的身影,各人心里却是思绪翻滚。

      这顾焱之刚刚说的房里人,倒让他们想起了竹青的身份非同一般,她是顾焱之的通房,将来顾焱之娶了正妻,她便成了顾焱之的妾室。虽是小妾,却同流云一般,是下人们的主子,得敬着捧着,不可欺辱,更不可以下犯上。

      ……

      顾焱之回房时,阮何何正将洗好的茶具摆放整齐。见顾焱之来了像是没见到一般,手上的动作并未停下,一声招呼也没打。

      “你今日是怎么了。”顾焱之问道,语中含着关切。看向阮何何的眼神充斥着疑惑。

      “我并未怎么,只是不解少爷你,今日去见伯阳侯是为何?”阮何何不同往日说话一般,此刻严肃并且带着怒意。

      “你是怪我没有带着你。”顾焱之心中的疑惑似是得到了答复,上前几步,微微垂着头,盯着阮何何,只见阮何何一双眼睛瞪的浑圆,似是要冒出火来。

      “今日楚旻请我去,只是商议一同去看望太子的事宜,我不瞒你,当今太子,已命不久矣。”顾焱之补充道。

      “真的?”阮何何的眼中酝酿着泪意,似乎下一秒,泪水就要夺眶而出。

      他这般细心的同自己解释,当真是问心无愧,无事瞒着自己?
      亦或是,他掩藏的太好了。

      “若你不信我,以后我去哪都带着你便是。我无意隐瞒你任何事情,只是有些事情,你不懂,时机也未到。”顾焱之沉默半响,缓缓道。

      “你同楚旻探望太子那日,我可否陪你一起去,你若让我去了,便证明你无事隐瞒于我。”顾焱之的话让阮何何冷静下来,片刻,她道。

      等见到了阿业,便想办法和阿业证明自己的身份,将事情的原委说一番,到时候再同阮业一起商量对策,找出害他的凶手。

      “好。”

      ……

      虽是顾焱之答应了带自己见阮业,却没想到是这样的快,昨日答应,今日便启程前往太子府。

      官道上的积雪已经清理出来一条路,伯阳侯府的马车悠悠荡荡的驶在前头,顾府的马车紧跟其后。半个时辰后,一行人终是抵达太子府。

      阮何何看向太子府后方百米远的红色殿墙,不禁感慨万千,那里便是公主府,自己昔日的住所。不知绿晚现在可好,怎么样了。

      “侯爷刚刚完婚,一身喜气,前来看望太子,定能带给太子喜气。”说话的是太子府的丁管家,依旧如阮何何记忆里一样油嘴滑舌,可是眉眼间还是比往日多了些忧愁疲倦。

      “本侯也是如此希望。”楚旻道。今日他身着一身紫金缎面的衣袍,腰际挺拔,整个人显得十分精神。

      “顾少爷。”丁管家朝楚旻身后的顾焱之躬身问好,目光无意间对上阮何何考究的目光,心下一惊,总觉得这丫头的眼神…似曾相熟。

      随后,丁管家便引着众人来到阮业的卧室。

      这条路,阮何何走着,百感交集。这条路这样熟悉,自己从小到大来看阿业,走了无数遍。这条路却也无比的陌生,一进府便能闻到一股从前没有的药味,沿着这条路走向阿业的卧房,药味愈浓。

      吱呀一声,阮业的房门被门口站着的莫为打开,莫为是阮业的贴身护卫。

      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鼻而来,楚旻和顾焱之皆皱了皱眉,看来这太子真病的不是一般的重。

      阮何何被药味一激,忍不住轻咳几声。只觉鼻头发酸,阿业竟病的这样重,是药三分毒,药用的这样多,怕是正常人身体也有所损害。

      阮何何止住想要哭的冲动,抬眸望向房内,却对上顾焱之的眸子,不禁心下一动,顾焱之此刻正看着自己,眼神里满是担忧。

      “若是不舒服,就先回府休息。”顾焱之一字一句道,每个字落进阮何何心里,皆是温柔。

      “我没事。”阮何何的语气放缓了些,心中的忧虑消减了不少。

      阮业的屋子昏暗,一进屋内让人有种不适应的感觉,耳边传来的是阮业的咳嗽声,咳完了便细细的喘着。

      “起初只说是染了些许风寒服些药便并无大碍,没想到这风寒却愈演愈烈直今,已高热咳血多日不见好。”丁管家看出众人疑虑,说道。

      阮业倚靠在床头,明黄的帷帐映衬之下,面色惨白,毫无生气。

      阮何何已经察觉不到眼泪已经落了下来,怔怔的站在那里,看着阮业。兄弟如手足,何况同胞生。阮何何此刻内心的痛楚一点不比阮业少。自己定要将害阮业的人千刀万剐,阮何何心中立誓。

      “太子殿下。”楚旻和顾焱之同声道。

      “咳咳咳……”
      “谢谢你们来看我。”
      阮业的声音虚无缥缈,仿佛他这个人下一秒变会羽化消失。

      ……

      往昔的阮业有着些许婴儿肥,一双眼睛也十分明亮,像老虎一样炯炯有神,可是眼下的阮业哪还有丝曾经的样子,已经瘦的皮包骨头,一双眼睛也凹陷了下去,十分恐怖。

      阮业同楚旻顾焱之,一句一句的往来寒暄着。并未看向阮何何一眼。打量了一眼四周,丁管家先前已经出去,只剩自己与楚旻顾焱之,他们俩又站在自己前面…

      犹豫了片刻,似是下定了决心,阮何何朝阮业夸张的挥了挥手,这个角度她的动作只有阮业能看见,其余二人并不会察觉。

      只见阮业目光一怔,一双忧离的眸,疑惑的望向阮何何。

      阮业还没来得及开口,只见阮何何伸出手指在眉间点了三下,又飞快的挂过鼻子。

      阮业心下一惊,眉间三下鼻间一下 ,这个暗号天下只有自己和皇姐知道。儿时自己顽皮,太后严厉,每当自己犯了错太后要惩罚,皇姐都替自己扯谎逃脱。若是太后责问起来,皇姐做这个手势,就代表一切都搞定了不必担忧。后来这个手势成了两人惯用的暗号,一同说好死都不会告诉别人。

      “你们都出去,她留下!”阮业突然坐起,枯瘦的手费力的抬起,指向阮何何。

      “太子这……”

      “出去!”

      未等楚旻说完,阮业几乎歇斯底里的吼道。楚旻默然,这太子当真是病入膏肓,神情不定。

      “她乃是我的人,不知太子殿下留她做甚。”顾焱之衣袍下的手暗暗握紧,压着怒意说道。

      “太子殿下定是思念和硕公主,正好奴婢与和硕公主年龄相仿,便想与奴婢说几句话,奴婢倒是想了了太子殿下这一愿望,望公子成全 。”阮何何道。

      楚旻纳闷,这顾焱之的小丫鬟和太子这闹得是哪一出?

      顾焱之并不说话,旁若无人一般,眼神灼灼的盯着阮何何,似是要将她看穿一般。

      “有事我就大声叫你,好不好?”阮何何的语气突然柔了下来,没有再用尊称。

      良久的沉默。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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