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银]半醒》小萝卜头头

4、4

　　精疲力竭的一天，饶是精力旺盛如高杉，也有些吃不消，但还是坚持来了武场。
　　不知道是发泄还是什么，今天的高杉格外拼命，在银时皱眉想要开口阻止时，他却自己停下来。
　　“喂，银时。”

　　看来早就发现自己了。银时走出来。高杉背对着他，他看不清高杉的表情，却听出来了他话里汹涌的情绪。
　　“真的很想变强，很想……”
　　保护你们。高杉的话没有说完。
　　银时皱眉，正要说什么，高杉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但是，我要回去了。”
　　银时无语了半天才开口:“知道你想变强那也不是这样的拼命法，是该回去了。”
　　高杉却没有动，良久，声音才传来:“是我该醒了，银时。”困住他的梦魇，究竟是那一声声彼岸的呼唤，还是这并肩作战的伙伴？
　　“喂，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我也想知道我在说什么啊！”高杉的声音隐隐有些崩溃，“所以为什么啊！为什么这里却不是现实啊！明明，明明那么真实。”明明你们都在。
　　周围的一切突然在那瞬间崩塌解离，周围又是一片虚无的景象。高杉有些愣住了。
　　“这不是你所渴望的吗？高杉。”
　　高杉转过头，是那双熟悉的死鱼眼，带着一丝微微的甚至可以说是温柔的笑意。
　　“同伴，老师，希望与憧憬，这不是你一直以来的渴望吗？为什么？为什么又不要了呢？”
　　“谁要那些虚假的东西了？”高杉有些激动。
　　“不是虚假哦！高杉，在这里，你也会痛，也会受伤，这些同伴，也都不是假装出来的，只要你想，这里就是现实。”

　　周围开始闪现一副副画面，他说得没错，真的很真实。
　　“或者你想要再回去一点，回到有松阳的地方也行，甚至想改变轨迹都可以，即使这样，你也要回去吗？”
　　高杉不说话了。要回去吗？哪里才是回？
　　良久，他才坚涩地开口:“那，那个我呢？”

　　银时无所谓似的一笑:“谁知道呢？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高杉闭了闭眼:“那么，答案很明显了吧？”
　　银时了然一笑:“我真的是很高兴啊，松下私塾高杉的灵魂，还是没变呢！”
　　“这说起来是不是还要感谢你，灵魂什么的，不是你在守护吗？”后一句高杉的声音很轻，银时却听到了，笑容也慢慢凝固了。这家伙，一直都懂啊！
　　“那么，我也谢谢你。”谢谢你背负了我们三人的仇恨，“其实我也没有原谅过，但也不想去憎恨，所以选择了逃避。”
　　两人大概没想过还能这么心平气和地说着这些年。
　　“银时，你快乐吗？”有了新的伙伴，新的羁绊的你，快乐吗？
　　银时停顿了几秒后笑了:“很快乐。”
　　高杉也笑了，如果他是快乐的，自己背负的仇恨是不是也值得了。而只要这个人在，不管自己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会把自己拉回来，那么有朝一日，若真能在地狱重逢，自己也能坦荡地变回松下私塾的那个高杉，他们的同伴了吧？
　　被突如其来的剑偷袭时，银时一脸蒙逼，什么情况？上一秒不还是在叙旧来着吗？这会儿又翻脸了？
　　还好能勉强躲开。
　　“你这是发什么疯？”
　　“把我骗到这个鬼地方来，你不是不希望我醒过来吧？”
　　“哈？”银时脸贴着他吼，“搞没搞错，要不是我，你跟着那只蝴蝶，现在都不知道死多久了。”
　　“哦？你是觉得我会被迷惑？”
　　“什么觉得，本来就是好吗？”
　　两人怒目以对。周围慢慢有了些光亮，银时收敛了怒气:“我要走了，你这小子，也快点醒过来吧！”
　　看着银时转身，高杉叫住了他:“你们，去救我了吧？”
　　银时没有回头:“是他们，你眼前的我可不是现在外面的我，不然早揍你了。”
　　停顿了几秒，才又开口:“呐，高杉，报仇也好，颠覆政权也好，毁灭世界也好，只要你有那本事就都随你好了。但是，不管多么困难，可别死了。”
　　最后一句落音，银时消失在了视线里。
　　周围的画面越来越真实。
　　松阳在对着他一如既往地温柔地笑，向他伸出了手，小小的银时转过头似乎有些不耐烦地等着他，小小的桂也在微笑着。
　　另一边，是银时，桂和坂本提着剑回头催促他:“高杉，还不快点。”
　　然而，只有另一边，那个在雪地里穿着一件薄薄的长衫，忍着饥饿跌跌撞撞，最后跌坐在坟墓旁边的银时，却一眼也不曾抬头看过他。
　　高杉慢慢地走了过去，然后在他旁边坐下。
　　银时，以后的路再难，一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