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憧憬的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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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妮卡是在一阵尖锐的疼痛中清醒的。
失去的意识渐渐回归，映入眼帘的是一方潮湿阴凉的地板。被死死拽住的长发撕扯得头皮钝钝的疼，额头黏糊糊潮湿一片，右臂被人暴力攥紧，背后猛然传来的大力将她狠狠地抵在地板上。腰部似乎以一个奇怪的角度扭曲着，疼得仿佛随时会被折断。
短短几秒钟，已经足够达妮卡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处境了。
——她正被人用拖拽死狗一样的姿势，狠狠地掼倒在地板上，浑身都是大大小小的伤。
……壹原侑子这个混蛋！
什么最向往的世界，给她的就是这样一个见面礼吗！
“看你的骨头还能不能这么硬！不给你点苦头吃吃，你就不知道什么叫乖乖听话！”
“可别怨我们，怪就怪你自己倒霉吧，哈哈哈哈……”
“打死这个小婊}子！”
“别这么冷酷嘛，这小鬼长得应该还不错，收拾干净还能卖不少钱呢！”
男人粗鲁猥琐的笑声从背后传来，令人厌恶至极。
容不得达妮卡有多想的时间，下一秒她就被人拽着右臂从地上提了起来，肋骨被扯得生疼。脖子一痛，一根冰冷尖锐的针管忽然捅进肌肤，然后一股冰凉的液体被推了进来。
“正好用她来试试新品！这可是黑市最贵的货色啊！滋味肯定爽呆了吧啊哈哈哈哈！”
“便宜这小鬼了！”
“一会把她丢进海里洗洗干净，要是还有点姿色，我们兄弟也好趁机爽一爽！”
男人们恶劣下流的笑声在这窄小阴暗的房间里响起，恶意宛如毒蛇蜿蜒，魑魅横生，简直像个恶心至极的噩梦。只有浑身上下传来的痛楚，提醒她这一切有多么真实。
达妮卡的眼神渐渐变得冰凉。
虽说从来没有接触过，猜也能猜到这液体是什么。
她的意识再次陷入翻腾，汹涌的热潮气势汹汹地涌入体内，滚烫岩浆般一路爆裂融化，疯狂席卷她的全身。太阳穴疼得一抽一抽的，胃酸在反流，心脏仿佛已经不堪重负，连呼吸都觉得疼痛。
她的眼神却越发寒凉，像是带着冰碴子一样，冰冷刺骨。
——开什么玩笑！
虽说是熟知剧情的ACG世界，有血有肉的大家可都是实实在在存在的，靠着这点便利就以为自己能掌控一切，那就太天真了。这么多年来的任务，她可没有闲着啊。
曾经被钻心剜骨咒折磨长达好几个小时，她都没有半分屈服；躺在涅茧利的实验台上接受惨无人道的改造，也没掉过一滴眼泪；在天空竞技场打到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方，她还是咬着牙从头再来——
连这点程度的意志力都没有，怎么可能安然活到现在！
这是在小瞧谁呢，这些渣滓！
“喂，王八蛋们。”
“哈？”
“听见没，这小鬼在骂我们！”
虚弱却平静的声音，让男人们停下了灌酒的动作。
掉落陷阱的猎物再怎么凶狠挣扎，都是可笑且徒劳的马戏。他们用残忍戏弄的眼神低头看去，本以为会看到一只垂死挣扎的可怜羔羊，却见那个本应蜷缩在地上痛苦难耐的女孩子，静静地抬起了头。
层层脏污掩盖住了她的脸，却遮不住她即使在黑暗里也璀璨发亮的眼睛。
那双眼睛本应该有一双黑得纯粹的瞳仁，此刻，瞳孔的中央却浮现出一个红色的印记，鲜红发亮，像一只即将展翅的飞鸟。
——Code Geass！
“从现在开始，无条件听从我的命令。”
“站着，别动。”
冷冰冰的声音像是带着魔力，将喧闹的木偶戏按下了停止键。四个男人瞬间变成失了魂魄的傀儡，阴狠、淫}色、嚣张、暴戾等等情绪从脸上剥离，眼神彻底呆滞下去，僵硬地停在原地。
如果有旁人在场，一定会被这不合常理的诡异景象惊得目瞪口呆。
达妮卡冷静的视线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
四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全都戴着画着骷髅的拿破仑帽，衣着打扮利落，裸露出来的皮肤上绘着嚣张张扬的纹身，腰侧还悬挂着大刀……
这副装扮……难道是加勒比海盗？
在没搞清现状的情况下，暂时留着他们的狗命！
眼睛渐渐适应了昏暗的光线，达妮卡终于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窄小的房间略显逼仄，墙壁和地板都是木质的，地上横七竖八滚动着一堆空酒瓶，酒臭刺鼻，烟头烟蒂扔的到处都是。墙角处孤零零的一盏油灯，在摇摇晃晃中明明暗暗，艰难地维持着最后一丝光芒。
她这是在船上？
难怪总觉得地板嘎吱嘎吱响，一直在晃，而且这摇晃的幅度好像越来越大了。外面的喧哗也越来越响，有隐隐约约的轰鸣声在接近。
“你们两个，扶我起来。”
身上这点伤都是小事情，这可恶的药水才是大问题。药效这么强力，还注射了几乎致死的过大剂量，若是换个人，估计早就完了。
灼烫的痛感与快意在脑子里冲撞，达妮卡的呼吸节奏已经乱了，忍不住急促地喘息起来。勉强凭着两个海盗的搀扶直起身来，她嫌弃地推开他们汗湿的手，同时快速在脑海中过滤着能缓解兴奋类药物的物品。
之所以跨越次元还能与侑子联系，是因为她的精神海里绑定了一个手机系统。联络并不是主要作用，重要的是手机里的红包群。包括任务所得，以及可爱群友们的慷慨赠与，她所有的积蓄都在红包储物格里，经过诸多世界的轮回，如今也存了近千个红包，随时可以拿出来用。
说实话，能一瞬间治疗伤势甚至恢复体力的物品她收集了不少，反倒是现在的情况，她根本没想到会发生。因为正常情况下，没人能往她体内注射这种恶毒的东西，也就没特意收集什么对策物品。
而且这次，她用的可是自己没经过任何锻炼的□□。药效如此剧烈，哪怕她的意志力再坚定，也不免神智昏昏，一时间实在想不起来哪个红包能派上用场。
不过，身体上的痛苦忍忍就过去了，说到底，现在什么都阻挡不了她急切想要揭穿谜底的意愿。
侑子这个混蛋，怎么也不肯提前告知目的地。
她倒想知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艰难地扶着墙站起来，没等她站稳，窗外一阵尖锐的呼啸声由远及近，化为剧烈的爆炸声遽然炸响。船身猛地晃动起来，把她重新甩到地板上，四个直愣愣站着的海盗也被摔得东倒西歪。
猝不及防的摔倒撞得她后脑勺生疼，下意识一摸，摸到满手黏答答的液体，还是温热的。
“可恶……”
达妮卡疼得直冒冷汗。
她喘着粗气缓了片刻，居然轻声笑了起来。
真是狼狈啊，她现在。很久没有受过这么冤枉的伤了，简直像一场滑稽的闹剧。所谓虎落平阳被犬欺，也不过如此了。
“喂！奥斯瓦！”门舱忽然被人锤了几拳，来人恶狠狠地吼道：“可恶！海军来了！你们几个别玩了！快到甲板上来！”
嘭嘭嘭嘭的炮弹爆炸声连绵不绝，震耳欲聋，外面的人说完话就慌慌张张地跑了，没人顾得上开门看看。惊慌失措的人陆续经过，炮击声和哭喊声响成一片。
“才刚刚进入伟大航路，为什么会惹上这么强的海军啊！”
“对面的海军带队的到底是谁！”
“炮弹都被拦下来了！可恶！”
——伟大航路？海军？
还有这些海盗……
这么看来，答案隐隐约约就要浮出水面了。
听到这么多关键性的词汇，达妮卡以手撑地支起身体，背抵住墙壁，喘着粗气笑了起来，牵动伤口抽抽的疼也毫不在意。
原来如此……
草帽王的世界啊。
早该猜到的……侑子那家伙，还真是可怕……
达妮卡的眼睛亮的惊人，仿佛有星子在眼底闪烁。笑了好半天才停下，她在脑海中点开某一个红包储物格，下一秒，一块卷起来的蓝色勾边桌布忽然出现在她原本空无一物的手中。
勉强拖着身体，将它平整地铺在地上。方方正正的桌布有着美丽的花纹，七彩之色晕染交织，就像流霞的颜色一样夺目。
这是，「美食家的桌布」！
只要说出想吃的食物的名字，桌布就会变出食物；变出的食物是真实的，完全免费，并且无限提供！
“哆啦A梦可是跟我夸过海口的，所有跟桌布本身处于同一个世界的食物，只要能说得出名字的，全部都不在话下……”
“既然如此，让我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这样，美食桌布！”
“我啊，可是早就想这么做了……”
“我想吃的食物是——”
达妮卡翘起唇角，唇边的笑意狡黠得近乎恶劣。
“——恶魔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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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对面的海军军舰上，一个低沉冷肃的男声响起。
“你怎么会在这里？”
回答者的语气颇为漫不经心：“护送任务结束，那个什么国王……那个？……什么的，是吧？总而言之，已经送到了。”
“……所以？”
“所以遇到你的船真是太好了。骑了这么久的自行车，正好我也有点累了。”
自说自话了好一通，身材高大的男人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个宽大的躺椅，又从兜里掏出一副与他整个人不太搭的蓝格子睡眠眼罩，仔仔细细地戴上，然后撸了撸脸颊两侧蓬松的头发，安然自若地躺下了。
——青雉大将好厉害！
冈萨雷斯望着船尾那一侧，心里惊叹不已。一条笔直延伸出去的冰路浮在海面上，远远看不到尽头。
不过慑于他的顶头上司——与青雉同属三大将之一的赤犬萨卡斯基——就站在躺椅的旁边，脸色青黑，他没敢把崇敬惊叹的表情表现在脸上，表面上还是一派镇定地指挥着手下的海兵。
时年海元历1518年，正是四年一次的世界会议之年，隶属于世界政府超过五十多个国家参与了这次会议。虽然会议期间的气氛一言难尽，勉强也算是圆满落幕。
因为与会国家众多，本部没有紧急事务的将校全都被临时征调，三大将也不能例外。上校及以上军衔的将校各自领队，乘军舰护送返航的诸位国王。
这种护送任务本来也没什么危险性，赤犬大将带领的军舰很快就将国王送到目的地返航了。原本不节外生枝的话，两天内就可以回到本部。谁知道半路遇到蹭船的青雉大将，一转眼又看到一条挡路的海贼船。
船上已经没了需要护送的重要人物，没有后顾之忧，以赤犬大将的个性，是不会放过这一船海贼的。
“报告赤犬大将！已经确认了对面的海贼旗，是毒鸦海贼团的麦克亚当·斯托克！船上好像还有被抓捕的平民！”
萨卡斯基接过海兵递来的悬赏令瞥了一眼，面色不变，只是冷哼了一声，随手扔给了冈萨雷斯。
不过是个悬赏金还没过亿的小海贼，在伟大航路上简直多如牛毛，连让他出手的资格都没有。
得知船上还有平民，冈萨雷斯赶紧吩咐部下停止轰炸，准备拉近距离，短兵相接，进行接舷战。做这些简单部署的时候，他表面上看似镇定自若，其实捏着悬赏令的左手已经微微冒了汗。
刚升任中校还不到两个月，说实话面对悬赏金两千万的海贼，他实在是心里没底。但是看赤犬大将的意思，似乎是不屑出手了，青雉大将更有一睡不起的预兆，更不会帮忙。
也就是说不管怎么说，先对敌的都是冈萨雷斯。当然如果他实力不够，赤犬大将也会出手，安全问题不必担心，但他可不希望在上司面前表现得如此无能，影响日后可能会有的晋升。
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提刀上了吧。
“你们分成两队，一队主要搜寻船上被抓来的平民，另一队跟着我上！”
眼看着海贼船近在咫尺，冈萨雷斯一个箭步跃上甲板，身先士卒地杀了过去。
船长麦克亚当·斯托克身高近两米，又是长手族人，一把大柴刀挥舞得虎虎生风。冈萨雷斯打得十分吃力，握着刀的虎口震得隐隐作痛。好在他从升任少校之后，渐渐接触到了军中六式的训练，虽然未能掌握六式，至少学会了不少战斗技巧。
更令他松了一口气的是，这个海贼并不是能力者。体型魁梧看似力量惊人，实际早已被酒色侵蚀了身体。在冈萨雷斯体力耗尽之前，他幸运地窥到了对方的破绽，一刀捅进了斯托克的肚子。
敌人长手长脚的粗壮身体脸朝下倒在甲板上，轰的一声，把甲板砸出几道裂痕。刚萨雷斯松了口气，紧绷的精神终于松懈下来。
“这么快就解决了！不愧是中校大人啊！”
“区区两千万的海贼根本不是对手！”
“刚萨雷斯中校好厉害！”
小喽啰们都已经被清扫干净，随着船长被干掉，旁边等待战局结束的海兵欢呼起来，拎着手铐就要上前。
“给我吧，我自己来。”
刚萨雷斯微笑着阻止了部下，心底隐约有几分雀跃。第一次在大将面前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他想亲手为敌人带上象征正义的镣铐。
等到低头想要接过手铐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在发抖，虎口已经震得鲜血直流，竟然一点劲都提不起来。
不想在部下面前露出软弱之态，刚萨雷斯握了握拳，勉强找回几分力气。刚要伸手接过手铐，正对着他的部下们忽然变了脸色，纷纷露出惊恐的眼神，直愣愣地望着他的身后。
身后的甲板在震动，庞大的阴影重新笼罩在他的头上，遮住了略显刺眼的阳光。刚萨雷斯忽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背后泛出涔涔冷汗，然而再转身也已来不及，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地上变化的影子——
举到空中的大刀的阴影迅速降落，眼看着就要落到他的脑袋上，刚萨雷斯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屏住了呼吸——
下一刻，那带着千斤力气的动作骤然停住。
刚萨雷斯听到身后的斯托克猛地发出一声野兽般凄惨尖利的嚎叫，地上的阴影随之疯狂抽搐起来。
他愣愣地转过头。
原本一片狼藉的甲板像是忽然掉进了森林的深处，足有手臂粗细的藤蔓凭空从甲板上冒出来，一条一条密密麻麻，从四面八方围向甲板的中央。
麦克亚当·斯托克庞大的身躯抖得像个筛子。
他的下半身被藤蔓死死地缠绕起来，一圈又一圈，已经看不出原来的轮廓。强而有力的藤蔓把他的身体举起，悬在半空，这场景就像女神的手臂举着一只圆滚滚的火炬，有种说不出的滑稽。
然而没有人能笑得出来，在场的海兵都被这诡异的景象吓呆了。
藤蔓的尖端从斯托克的腰间蜿蜒而上，再从他上半身的各个部位穿出来，他现在就像个漏水的筛子，汩汩地往外冒红色的液体。
“中校！看、看那里！”
冈萨雷斯木然望去。
不远处的舱室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一个满身伤痕的少女软倒在门口。背后的舱室像是恶魔张开的口，阴暗死寂一片，鲜红的液体顺着地板缓缓蔓延出来。
少女的身量瘦弱，看上去很年幼，应该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破烂的衣衫血痕斑驳，满脸的血污与汗水，看不清原本的相貌。微阖着眼睛，嘴唇完全失去了血色，呼吸起伏微弱，已经看不出是个活人。
但她的右手，还固执地保持着微微抬起的姿势，在半空中一动也不动。
无数的绿色枝条从她纤细的手指之间冒出来，逐渐粗壮伸长，向着甲板的方向延伸。
“……恶魔果实能力者？！”
作者有话说第2章 憧憬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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