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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陈皮太子 ...

  •   就在元霄怀疑自己放着‘好山好水’的凉州不呆,跑平都来干什么的时候,他们等着的第七壶水终于送到了。厚重的房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脸生的小二将水搁在桌上,随同的还有一盘梅花香饼。
      “客官慢用。”
      元霄看了他一眼:“慢着。”
      温仪脚下一停,不动声色想,不会吧,这就看出来了?他心中虽然这样想,面上却当然不能显露的。何况如今他一身布衣,还贴了人·皮·面具。
      温仪调整了下神情,便转过身,就听元霄说:“我们没叫点心。”
      就问这个?温仪沉默了一下,说:“特别服务,送的。”
      元霄又道:“我看你面生,先前来的不是你。”
      “……特别服务。换的。”
      过期殿下看着他:“要钱么?”
      “哪个?”
      “全部。”
      温仪说:“糕不要钱。”
      过期殿下眼睛眨也不眨。
      “……我也不要。”
      这位乔装得很不像样的太子终于舍得将视线从他身上挪开。
      “那没事了。”元霄说。
      他是个节俭的人,在凉州多的是一枚鸡蛋都吃不起的百姓,所以凉州长大的尊贵太子懂得什么叫精打细算。就好比在温仪又要退下时,元霄忽然就换了主意:“等等。”
      他一手扶着椅背,一脚翘着二郎腿,盯着这小二尚算俊秀的背影:“既然不要钱,就留下来多侍候一会儿。”
      这店消费这么贵,他当然要在店小二身上把油揩回来。
      苏炳容终于能插上话了!
      他一把扯住元霄的胳膊低声道:“你怎么能这样说!他说不定就是温国公!”
      元霄断然否认:“不可能。温国公那么老。”说着看了眼温仪,“哪有他好看。”
      夸贬集一身的人:“……”
      扯了扯嘴角。
      “客官慧眼。”

      这就是新出炉的大乾第一?温仪冲着秦三挑了挑眉。
      秦三耸耸肩。假以时日。
      温仪垂下眼睫,高深莫测想,和情报中一样,霸气十足,像极了王。
      只是不是这大乾的王。
      ——而是山里的大王。
      又土又悍。

      其实温国公这评价有点误会元霄,因为他不是故意的。元霄这人,从前也享过两年尊贵的福份,只是那时还小,不懂。后来该懂了,就被元帝以历练为名,扔到大乾西边恨不得就挨着边境的凉州。群臣能说什么吗?不能。因为那里除了穷,荒,还有贺明楼的军队。
      贺明楼和景帝关系多铁,没人不知道。
      所以当元帝老神在在说:“朕让霄儿去吃吃苦头,是为大乾未来考虑。”大家连个屁也没地方放。故君儿子在贺明楼掌下,难道还怕元霄吃亏?怕他率军踏来才是吧!
      元帝可真他姥姥的是个人才。
      怼了你还回不了半句嘴,怪不得听说从前有使臣被尚是皇子的元麒渊给气死过。

      霄太子在凉州一呆就是十二年,吃的是荒米,玩的是枪剑,一张像极了大乾第一美人的脸不笑起来满眼凶凌,笑起来犹如阎罗索命。又常年被下个毒悄不愣噔暗杀几回,年纪轻轻一颗心沧桑地不要不要,久而久之就落下这么个难以言喻的性格。

      温仪站在一边,正大光明地听着这凉州三人组视他如无物地讨论着温国公的八卦,面带微笑,仿佛他们说的‘老妖精’‘怪男人’‘不近女色说不定不举’不是自己。他听了很久,才上前道:“茶凉了,小的替几位续一续吧。”
      苏炳容他们正谈得高兴,眼也没抬,手挥挥就让他下去了。
      端庄得体的温国公出门后,掏出怀里的巴豆,面不改色地在水里倒了很多。
      一边看着的秦三:“……谋逆皇子是死罪。”
      温仪‘哦’然一声恍然大悟。
      然后倒得更起劲了。
      “那是得多倒点。”这么些可死不了。
      偏题偏得不知道往哪里去的凉州三人组背后一寒。元霄摸了摸脖颈,很快就将那种感觉抛在了脑后,继而与白芝璋说:“白二哥说会在平都与我们汇合,怎么连个声音也没有。”
      苏炳容将视线挪到白芝璋身上。
      白芝璋:“……看我干什么。”
      苏炳容理所当然:“你是他大哥,不问你难道问殿下吗?”
      白芝璋刚想回话,却听门被敲了三声,‘小二’端着水壶走了进来。荷叶滚边镶金托盘,双龙吐珠银制水壶,看着就贼他妈贵,刺得良心痛。白大当机立断换了个话题:“一个时辰都未见温国公,外面天已见黑,喝完这壶水就回去吧。”
      这间茶馆茶水很贵,而他们三人出行,身上并没有带太多钱。
      在凉州霄太子的队伍到达平都前——
      他们还要过二十日呢!

      这话说得十分识时务,早就想走的元霄二话不说,身先士卒,先把自己灌了个饱。其余两人喝完,抹抹嘴,就要开溜。临走前,元霄停下来,仰着脖子拍拍温仪——身高不够。“你不错。”他说,“有兴趣可以来我府内做事。孤——姑且不会亏待你。”
      温仪隔着张面具,微微一笑。
      “多谢客官抬爱。”
      他走到二楼栏杆前,一手扶上楼梯,目送这三人你推我我推你的离开,心里盘算着这药发作的时间。霄太子的脚已经跨出了门槛,温仪微微弯起嘴角。待这位太子出了这门,他就算是横死街头,也不能再追究到来福茶馆的头上。
      元霄一只脚眼看就要落地——却忽然门口传来一阵骚动,夹杂着女人的哭声。别说出门,一下涌进好些人。这下别说出去,他们不但没能出去,还被迫退到了一处角落。
      温仪瞬间便沉下了脸。
      白芝璋挡在元霄前面,防着他被人磕碰到。
      他有些警惕地将手放到了腰间,那里藏着一柄匕首。
      “少爷。”白大说,“把脸挡好了。”免得出师未捷三个字。
      温仪低声道:“小三。”
      秦三显出身形:“爷。”
      “怎么一回事。”他眼神落在门口进来那几个人身上,神情有些不悦。能进这里的大多是老主顾,在平都有头有脸,说出去有些份量。哪个不长眼的竟敢跑来吵闹,还坏他事。
      秦三道:“我去看看。”
      温仪嗯了一声:“注意点。”
      “是。”
      秦三将头发绑了一绑,一边往下走去,一边随手取了件布衣长袍往身上一罩,脸上黑灰一抹。再抬眼间,就敛了满目神光,与普通人无异。

      元霄也蹙着眉:“你不是说这里很贵吗?很贵还有敢来闹事的?”
      白大嘘一声:“你不是太子吗?那不还是成天有人想杀你。”
      “……”太子想了想,很有道理。

      就见为首一个着了莲冠的年轻人挺胸阔步走进来,动动手,令后面随从把一位女子带了过来,往早已上前查看的钱掌柜面前一推。
      钱掌柜只一眼,就晓得一个大概,他沉声道:“孙少爷,你这是何意。”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问问掌柜的。”孙玉飞扇子点了点女子,“我心仪此地已久,却碍于掌柜口说的规矩,非老主顾者不得入。成,那便不进,就当是给掌柜面子。”
      “可她,不过一个歌女,却为何能三番四次进来,弹曲作乐呢?”
      孙玉飞将那姑娘拎起来。温仪自上往下看去,女子尚年幼,不过豆蔻,衣衫单薄,头上一根簪子,连朵珠花也无。她神色惊惶,因受了惊吓而面色苍白,此刻被两个铁臂大汉拎着,更是瑟瑟发抖,哪里还能说出半个字。
      钱掌柜心中冷笑了一声。这孙玉飞是平都一霸,向来爱赊账,碍着他舅舅是朝中官员,大多人都按捺不发。大约是在来福茶馆吃多了闭门羹,心里不爽,寻事来了。不过钱掌柜当掌柜少说也有三十载,比这孙小儿年纪都大,什么场面没见过。
      他先是行了一礼,方说:“孙少爷怕是有误解。本店既然开了门,那么四方游客,只要是人,便都能进。婉儿姑娘这么清秀的人,在这有一席之地,也是理所当然的。”
      本想借着宋婉儿发作的孙玉飞一听,脑子里反应了一下。
      “你什么意思?”
      钱掌柜还没说话,另一个声音先他一道了。
      “他什么意思你听不懂?”一条凳子嗖地飞了过来,硬生生在人堆中行出一道空。
      众人视线随之望去。
      “意思畜生莫入。”
      一人踏了条板凳,一手撑着膝盖,虽未露出脸来,却仿佛是阴沉沉笑了。
      他秀丽的眉峰一挑,就朝孙玉飞抬了抬下巴:“骂你不是人,懂了吗?”
      孙玉飞呆了一呆,随及大怒:“你敢骂我是畜生?”
      “我可从不骂人。”元霄脚下一踩,板凳就倒翻过来落在他手中。
      他一边往前走,一边随意地掰了一条凳腿来,在手中打了个漂亮的转。走到孙玉飞面前,举起手中凳腿道:“你看这是什么?”
      孙玉飞有些迟疑:“……”
      “这是棒槌。”元霄嘴角一勾,就毫不迟疑地给了他一槌子,“我不骂人。”
      “但专打狗头。”

  • 作者有话要说:  孙少爷:我舅舅是&%&%。
    国公:呵。
    太子:呵。
    不知身份秦三:呵。
    大佬大佬他大佬·JPG。
    孙少爷:……
    突然自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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