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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探访 ...

  •   李仲兰找了个借口早早退席,他是见不得赵庭阶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模样,尤其是赵匡胤唤庭阶之子赵惟吉坐到自己身边,庭阶一脸欣慰的表情,让李仲兰觉得自己很多余。

      貌似他一直很多余,滥竽充数做别人的儿子,又痴心妄想做准太子的情郎,结果都是失望。

      也只有在爹娘身边,才不多余吧!重回朱雀台的他注视着天上一轮皎皎明月,叹息着。

      可是爹娘一去不返,至今音讯全无,如今他更不是自由身,该去哪里找爹娘呢?

      一行咸咸的液体淌入口中,他才发现自己流泪了,不由无奈摇头,把泪痕擦拭干净。

      真是不得了,回到东京,这段时间流的泪竟比一年来都多。

      他参宴的紫红色长袍未除,只披了一件深紫色披风,外面风不大,但寒气依旧刺骨,不多时,尚保持坐姿的李仲兰将对襟捂得严严实实,身子也缩作一团,从远处看来真像朵妖冶的墨兰。

      忽有一黑色身影跃出,如闪电般蹿至李仲兰身边,摘下黑色面罩,责备道:“屋外不冷吗,为何不回屋?”

      李仲兰听着耳畔久违而又熟悉的声音,没有回头,只从大衣中伸出一节嫩藕般的手臂,提着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冷冷道:“你胆子真够大的。”

      束着夜行服的赵庭阶也坐下,他盯着李仲兰的手臂,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不是你叫我来的吗?”

      李仲兰将手臂缩进衣内,品了一口歙州红茶,方觉茶水已凉透,顿时眉头一拧,将玉盏“啪”地敲在石桌上,不悦道:“我何时叫你来过?”

      赵庭阶脸色有变,但仍温和地说:“刚才在宴席上。”

      李仲兰很有些懊悔,其实飞天原本只有撒花和跳舞环节,可是当他看到赵庭阶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模样,心底就蹿起了无名业火,想着法子也要挑逗一下赵庭阶,结果对方真是猴急,宴会还没结束就奔到他这里来了。

      “那是若兰冒犯了殿下,还请殿下海涵。”李仲兰终于扭头去看赵庭阶,因为他想看看对方被自己气坏的样子。

      赵庭阶果然面部僵硬,语气也跟茶水一般失了温度:“兰儿,以前你不是很怕死吗?怎么如今不怕了?”

      仲兰听这话甚觉刺耳,立刻没好气地回应道:“我何时说过我怕死,你莫要揣测我的心思!”

      庭阶却不依不饶地补了一句:“你不光怕死,你还怕疼。”

      仲兰想起以前在庭阶身下哭着求饶的情景,脸上不禁隐隐飞起一抹红霞,好在外头足够冷,面庞的热度很快褪去了。

      他轻轻吸一口气,下起逐客令:“如果昭殿下是来告诉在下,在下现今很危险的话,那若兰谢过殿下美意了,今日良宵佳节,殿下还是早点回去,与家眷共享天伦吧!”

      庭阶仿佛没有听到他后面的话,反而冷哼一声:“你也知道自己危险?”

      仲兰对这场如茶水般冷冰冰的对话有点厌倦,干脆柳眉倒竖,冲着庭阶竹筒倒豆子般地数落起来:“没错,我是假皇子,可知道我身份的宋人也只有你了,你若不说,我何来危险?你今夜三番五次来试探我,岂非存了告发我之心?请别假惺惺地跑过来劝我,本贱民不吃这一套!”

      “啪”地一声,玉盏被赵庭阶猛地掼到地上,死无全尸,赵庭阶一把抽出宝剑,指向李仲兰,气得眼角都在抽搐:“好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与其让别人捉住五马分尸,倒不如我给你个痛快!”

      面对离自己喉咙仅有几寸的宝剑,李仲兰倒不是很在意,他担心的是刚才庭阶那一摔,守在台下的侍卫们是否会因此察觉?

      真是有勇无谋的家伙啊!仲兰对着眼前这个怒发冲冠的皇子,微微眯起了眼。

      可是面前这个莽夫折磨人倒有一套,剑刃未落到李仲兰玉雕般的脖子上,却凌空一甩,将对方的紫色披风挑飞了。

      逼仄的寒气顿时从四面八方袭来,李仲兰本就觉得冷,眼下更是打了个激灵,他瞪着赵庭阶,心想:说我冷的人是他,现在让我冷的人也是他,这人到底在发什么疯!

      银色剑刃又是一闪,李仲兰的腰带也报废了,断成两截。

      庭阶未停手,再度甩飞仲兰的紫红色长袍和青色中衣。最后,李仲兰裹着一件单薄的白色亵衣在寒气中瑟瑟发抖。

      李仲兰那双妩媚的桃花眼眸里早就盛的不是温柔水,而是熊熊怒火了。

      赵庭阶面无表情,手上动作却小心翼翼起来,闪着寒光的剑尖贴着胸口灵巧地一掀,仲兰的左胸至肩膀部分便似剥了壳还透着晶莹亮光的荔枝肉,姣好地呈现出来。

      仲兰脑中“轰”得一声响:那可是削铁如泥的龙泉剑啊!该死的赵庭阶,就不怕把他的皮肤划出几道血口子?

      始作俑者却因为占了便宜而兴奋,脸色也和悦不少,正兴致勃勃地继续剥冷面玉人的右侧亵衣,剑尖每如寒冰一般点在李仲兰的胸口,令对方的浑身毛孔都战栗不已。

      待李仲兰上身终于不着一缕时,赵庭阶盯着那白玉无瑕般的身体,眼神和身体的某一处渐渐火热,他可能是两年没碰这个身子了,如今只需见一眼,渴求居然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李仲兰本怒气正浓,见着对方仿佛要吃了他似的,不由发出一声讥笑,挺直腰板,故意用纤纤玉指在自己胸膛上勾勒一番,讽道:“看够了没有?”

      旋即,他又想到就算自己这身子勾魂摄魄,过去两年居然换不来赵庭阶的片刻垂怜,对方连只言片语都吝于施舍,就任他孤身一人在异国终日惶惶,每天不是担心被下毒,就是担心被暗杀,活成了一条狗,立马胸口又开始堵得慌,周身温度更是冷到无以复加,如陷冰窖。

      仲兰慢悠悠地将亵衣重新披好,起身捡起地上的衣服,对庭阶挤出一个笑:“看够了就请回吧!”

      说罢,他步履优雅地踱入卧室,将门“砰”一声关上了。

      关好门,看着门外黑影一闪而过,李仲兰终于憋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顺带在心里将赵庭阶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在寒夜脱衣的后果很严重,第二天李仲兰昏沉沉地醒来,觉得通体热得像火炭,人也惰了,眼睛也睁不开,就这么懒洋洋地躺在床上,一直到晌午都滴米未进。

      大夫来过后,侍女们都知道他生病了,一个一个蝴蝶翩跹似的过来嘘寒问暖,真是群莺乱飞,好不热闹。

      李仲兰觉得有点心烦,但没说什么。侍女们彼此心照不宣地相视而笑,咱们的兰公子就是脾气好,跟谁都不急眼,看他靠在床上宛如病娇娥般的柔弱样,真是令人好生心疼。

      于是,仲兰的额被抚了数下,伴随着惊呼:“啊!好烫!”手又被摸了数下,惊呼声同样传到他耳膜里:“不得了,手也烫得紧!”又被殷勤的侍女灌汤喂药,脸颊和下巴直接被抹了数次,吃豆腐的侍女还“好心”地劝:“公子,小心烫!”

      仲兰无可奈何地哂笑了一下,唇角勾起一个弯弯的弧度,他的唇本就形同仰月,一笑起来更是生动,让人觉得,原来夜空中的月亮也是有温度的。

      正在旁边伺候的婢女看得呆了,又忍不住捏了一把兰公子的手腕,品了一把青葱出水的柔嫩质感,忽听远处碧玉叱责:“死丫头,一天到晚不见踪影,还不快去给老爷准备晚膳!”这才吐了吐舌,起身疾去。

      李仲兰终于落得个清净,侍女们一下午的聒噪令他的头痛得要命,眼下脑袋越发昏沉,渐渐靠在床头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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