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阻且长》言午为仙

28、渐变色龙

　　师父被抓走后的第一天晚上，瞒不住方石，只得告诉他大街上的事，没料到他却早已知晓。

　　“起初，我不过以为这是师父使的玩笑。”方石一笑置之。

　　“若是我也会如此觉得。”迟午也笑了起来。

　　“之前有个梦饵偷袭师父也是借我身形，现在有个淫贼又化作师父，想必还会化作其他人作案。”迟午把那纸悬赏告示揣进怀里。

　　　“师兄，这化形之妖，很难对付的。”

　　“可我有法术。”迟午愣愣道。

　　“我上次可打听到降仙镇的牢狱里有可以抵抗高级法术的符石，估计师父也不能轻易逃脱的。”

　　“那就只能硬闯了。”

　　“这不太好。”

　　“额，容我想想。”

　　“其实，我可直接破了那衙门，救出师父来。”方石自信说道。

　　“别伤着人。”

　　“但可一试。”

　　“可恶，他们不是说两天后倘若不是就放出来的吗？”

　　“毕竟是妖物，魅惑人心。”

　　“魅惑人心，魅惑，淫贼作俊美，角色扮演，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方石吸溜了一口面。

　　“借我一剑。”

　　“我这剑好像只有那条龙附在你身上可以用，不过你到底想怎么做呢？”

　　“就算是女装也要抓到那淫贼。”

　　“噗…”方石笑的呛了喉咙，连连摇头。

　　“原来你是你想用我这把剑作防身所用？”

　　“背后有人暗中设计，小心为妙。”

　　方石便把剑放在了桌上，迟午试图触碰时还是拿不起的。

　　“这剑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沈玉拿的起我就不可以？”

　　“你真想着女子之服去抓住那淫贼？”

　　“对，我想尽力一试，还需要一把剑作防身才好。”

　　“歃血为盟应该可行，不过我需要酒。”这个方法几率极小，但也极为强大，可以让不属于剑主的人使用附魂之剑，一般来说，一把剑通常只对应唯一的剑主。

　　“有这方法你不早说？”

　　“这……不是没钱买酒喝吗？”

　　“我可不喝酒，清酒也不喝，对身体不好。”

　　“那你不想救师父了？”方石作一讨酒喝的样子，迟午自然不与。

　　“想。”

　　“看我的。”

　　只见他一把剑借一蛮力，直接扔向了客栈西侧的客桌上，要求那儿闲坐的一壮汉与之比剑，真是胡来。

　　那壮汉虽背对着方石，但这把黑色嵌有矿石的剑实在是世之罕有，与之一战者也是足矣，瞬间整个客栈里的人都看向了西边。

　　憨实汉子转过身来，却并不显粗野，只是看着那把剑问道赌什么。

　　方石说一金加一斤酒。

　　“人如其剑，我刘某从来都是看剑不看人，若我赢，只与你结交一好友罢。”

　　“不，我把此剑送你。”

　　“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规则是谁先流出第一滴血判胜负。”

　　“好。”

　　壮汉旁是一缀有银饰耳环的女子，带着一铁勾扇，横着一木剑，许是流浪天涯的边塞姑娘，不乐意地打断他道：“刘哥哥，何必如此？管他那什么剑，且可让我先行会一会…”

　　忙捂住她的嘴，连连笑道：“小妹不懂事，惹各位见笑了。”

　　周围看客倒是也觉得那女子没有寻常女子的脂粉气息，眼睛似是苍鹰，大而纯净，虽没有大家闺秀的举手风雅，却有一种外在的别致柔美。

　　此时迟午也是劝不了的，厅堂里一刀一剑对峙着。

　　那刘姓汉子一刀劈下去，方石躲闪开来，又反手一挥，被他的大刀紧紧挡住，丝毫未进，两人自是势均力敌，十个回合后，仍看不出谁更技高一筹。

　　即使是对剑不感兴趣不精通的迟午也是看的有些后怕，围观群众则是阵阵掌声，那女子也在连呼加油，刀剑无眼，不防则伤，又过五个回合，依然难分胜负。

　　方石挑的对手自然是他中意之人，看一个人是否练剑至深，通过眼神和掌纹便可知晓，只是剑和人的不同导致结果的不同罢。

　　迟午也在心里为他加油，不曾喊出来，怕影响到师弟。

　　刀与剑的碰撞声铮铮作响，发出一些火花和鸣声，是纯粹的剑术比较，不加带任何别的。

　　那大汉忽引导身形变作虎扑向方石冲去，连带着大刀重重的击在黑剑之上，方石被压制在下，回身转法绕其身后准备刺之，又被那人一刀守之。

　　瞬间又变成了一场拉锯战，分秒之后，结果明了，那人的刀划中了方石的左肩，随即停息。

　　却道：“愿赌服输，自叹不如。”

　　方石接住了那袋银子，周围人连同迟午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良久，一缕发丝自剑上飘落，那壮汉手心微微渗出一丝血

　　“走吧，师兄，这下有钱买酒去。”

　　“呃，可我觉得你输了。”

　　“你没看见，是他先输，我后输。”方石变得有些骄傲。

　　那女子不愿放行，又被她哥哥拦住，迟午向后作揖致歉，却被她恶狠狠瞪了一眼，只觉是灵巧好动，若是只看背影，难辨雌雄。

　　方石踏出门槛后，道了一声忘了拿酒，见我们折返回来，这女子更生气了。

　　几坛酒一剑劈了开来，发出剑击瓷器的破碎声，他让迟午将手指放在剑尖上，他则咬破手指，鲜血和清酒挥洒浸润于这把黑剑，使之更加光彩照人，迟午轻松而握，一丝轻力也将其置于背上，未觉丝毫沉重。

　　“真是神奇，一把剑，除了斩妖除魔，还能这样子用。”

　　“纵使如此，剑也有灵性的，不会另认其主，所以师兄你可以用几次我也不知道。”

　　“一次就够，我也要揪出那淫贼。”

　　“走吧，还有更重要的事。”

　　“什么？”

　　“换衣服。”

　　于是来到了布衣店，选了一天蓝色水袖清衣，一件浅米色百褶裙，披了件青色褙子，买了些胭脂水粉，花花绿绿的东西虽然不知道怎么用，但总归是个新鲜玩意儿。

　　幸好方石故意将他衣领盖住了喉结，不然要让人发现就是那哑巴也会惊呼，一切准备就绪，倒是方石还夸赞起他来：“看起来师兄还真有一种女性美，细腿瘦腰，分外妖娆，就是还有一些不足。”

　　“不足之处在哪？”

　　“步子、硌人之物、细腿。”

　　“你一股子坏水，可一机灵鬼，说清楚罢。”迟午显然只能理解几分字面意思。

　　这店老板见了迟午，竟也附和着，一番细腻言辞，深谙其道，这男人变女人，首先这步子就得模仿地像，再塞两团棉花于胸怀，将那细腿之上细小甚微的腿毛，轻轻慢慢刮掉才好。

　　这可真苦死了他，一个偏激的想法，起于他的一个破烂念头，但那淫贼就像忽然从世上消失般，自是不敢顶风作案，招摇弄姿了两夜，果然还是无效。

　　第四天自是帮师父上了一天课，说好的放人，全是敷衍之语，说好的淫贼，早就笑嘻嘻地不知遛达去了何处。

　　藏剑于身，孤此一人，这是第四天的夜晚。

　　为了清明，他似乎也不怕这黑夜。

　　一阵窸窣声响过后，眼中的余光有个人影闪过，加快了脚步，这身影反而也迫近了一寸，走近漆黑之处，这身影似乎消失，终于上钩了。

　　“小姑娘，一个人走夜路可不太好。”陌生男子突然之间甩出了烟雾，这烟，有毒，中计了。

　　等到迟午醒来的时候，还好，他只是被人绑着，安然无恙，剑被一绸布裹着，用脚勾了勾，但却没办法用手解开，不慎落入了淫贼之手，终是棋差一着。

　　这陌生男子，一脸笑嘻嘻地看着他，这种笑有些失真，迟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小娘子……一个人走路可不太好，你需要有人陪伴，对不对？”那人不怀好意道。

　　迟午不敢说话，一个劲地假装着流眼泪，他没想到现在的局势完全发生了反转，但他要冷静，不能慌，这是师父说的，越慌越怕，他微微点了点头。

　　“噫，是个哑巴？长的可真有几分可人，是我喜欢的。”

　　“呜呜。”他哭得更惨了些，一阵拒绝。

　　“你别哭啊，我保证会怜香惜玉的。”那人用衣袖轻抚着，但似乎不敢轻举妄动。

　　又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根木棍，挑走了那块玉佩，弃置一旁。

　　忽然直接将手伸进了迟午的衣袖中，大约是想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暗器，确实也摸到了，一张悬赏告示，反面隐隐约约写着师父二字，那贼人看得出神了一会儿，若有所思。

　　敲晕后，再次醒来，迟午眼里只看见了他师父抱着他，一直朝他笑，迟午心有困惑，然被他一指沉默。

　　“徒儿，你可知这世上有一种双修之法，可使人飘飘然若成仙。”

　　大概是因为第一次听到双修，心有些痒痒的，不由得虎躯一震。

　　他摇摇头，害羞到脸红，师父好像变得不正经了，这徒儿二字叫的好生疏远，许是因他而生气，迟午不敢出声。

　　不过师父在眼前，得宽衣解带为好。

　　只是他向前一步，师父便后退了一步，三步走后，迟午实在不知这是为何，正当他一脸茫然时，反而被他抱住，欲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