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手侠》伍命

99、第九十八章 了无痕

　　江踏白感觉自己在一个浑浑噩噩的梦中，吃到了一个比吴忧的药还苦上百倍的东西，然后看到了一块巨大的桃花酥，便开开心心地扑上去啃咬了起来，不曾想却被那桃花酥反咬了一小口。但桃花酥就是桃花酥呀，连咬人都不疼的，反而酥酥麻麻的，很温柔的样子。
　　两人这一吻不可谓不缠绵悱恻，对于齐笑而言，这样热情如火的江踏白实在难得一见。当江踏白双手环住他时，他的心头猛地一跳，轻轻落下一个又一个温柔而怜爱的吻。若不是白鹭突然一声清脆的鸣叫让他理智回笼，他差点停不下来。等他推开江踏白，看清她此时的模样后，握住她双肩的手不觉一紧。
　　眼前人香肩半露，神色迷惘地看着他，好像在责怪他为什么推开自己。
　　然而……他瞧见她半敞开的单衣里，即使换了女装，身上缠着的白麻也未曾取下。这就是她的选择吧，鹿手侠阿……
　　齐笑深吸一口气，好不容易平复了呼吸，将她衣服拉好，这才看向一旁的白鹭：“小白，把地上的药拿来。”
　　这白鹭果真通人性，一把将药丸叼起来，大步走到他身边，将药丸吐到他的掌心。齐笑捧起她的脸，迅速将药丸扔在她口中，这一回，手撤离得非常及时。不曾想江踏白眉头一皱，竟似要吐出来的样子，吓得他赶紧上手捂住她的嘴，同时在她耳边威逼利诱道：“踏白，乖乖吞下去。”
　　终于等到江踏白将药丸吞下，他清楚地听到了吞咽的声音，这才将手放开。
　　江踏白吃了解药，呆呆坐了片刻，突然又伸手扯起了身上的衣服：“热，还是好热……”
　　齐笑一怔，难道这个解药威力不足？眼看江踏白几乎要把整件单衣都褪下了，齐笑眼疾手快，一不做二不休，迅速帮她把衣服重新理好，同时抓过散落在地的姜黄外衫，快飞地套回她身上，最后将那条细细的系绳重新绑好，并且打了个……死结！
　　江踏白眼神幽幽地盯着他看，纤细的手不知何时环上了他的脖子，她吐气如丝，竟迷迷糊糊地叫了一声“齐郎”。齐笑神色一变再变，咬牙切齿地抓过她，竟想起了之前的光景，于是他问道：“你之前说过，有个吴老头教你好几招平复内息方法，你还记得吗？”
　　可江踏白却只是歪着头对他傻笑。
　　齐笑长叹了一声，揉了揉太阳穴，索性闭上眼努力地回忆，他记得江踏白说过封住四个穴位可行。他好歹也是半个大夫，不该连区区四个穴位都回忆不起来。
　　想起来了。
　　璇玑、玉堂、期门，他口中默念，同时手指快速地落在她身上相应的穴位所在，直到封住了最后一处五枢，他才松一口气。
　　江踏白四处穴位被封住，马上安静了下来，并且似乎生了困意，歪歪斜斜地倒在了地上。齐笑将自己一身黑色外袍褪下来盖到她身上，她却迷迷糊糊地睁了眼，见到是他，便高兴地伸手环住了他的腰，同时撒娇似的恳求他：“别走，陪我一起睡。”
　　这……该死的春宵一刻！
　　齐笑只觉得脑海中一声轰鸣，原本只将外袍盖到她的腰际，听到江踏白的话，登时便把外袍拉到她脖子下方，将她严严实实地包了个明白，同时用力扒开了她的手。见她挥舞着双手还在胡乱抓着。齐笑喟叹了一声，看向白鹭：“小白过来。”
　　白鹭不知他所唤何事，便乖乖走近了。
　　谁知才一走近，齐笑就三下五除二将白鹭塞到江踏白怀中。江踏白感觉抱到了什么东西，这才露出一个安心无比的笑容来，缓缓睡去。
　　白鹭在江踏白怀中死命地挣扎了许久，频频发出哀嚎，却始终挣脱不开。齐笑拍了拍它的脑袋：“小白乖，委屈你一晚上。”
　　看着江踏白的睡颜，他睡意全无，早知道是这样的后果，他就不该为了让她吃点苦头，看着齐天把春宵一刻喂下去。这春宵一刻，折磨的究竟是谁？齐笑叹了口气，看来今夜注定无眠了。在白鹭幽怨的眼神外加持续不断的低鸣中，他起身离开密室回到屋内。

　　江踏白今晚的梦境相当有意思。
　　原本正在啃那块好吃的桃酥呢，突然那桃酥就长了脚，一溜烟跑得飞快，饶是她凭借鹿手侠的身法，追也半天也没能追上。于是她坐在原地一个劲儿地生着闷气，气够了，感觉嘴巴里还全是苦味，便又开始四下寻找起甜的东西来。正找着呢，她突然瞧见一块白玉糕蹦蹦跳跳地朝她走来。江踏白大喜过望，连忙抱住那块白玉糕不让它走。她与白玉糕拉锯了半天，白玉糕挣扎不过她，只好任由她抱住。美食在怀，她心情大好，反倒不舍得吃了起来。只等那白玉糕被她捂热了，她才开开心心地啃了一口。
　　这一口下去真不得了，谁想那白玉糕会突然叫了一声。其声之清脆高亢，不该是一块糕点发出来的呀。反而像是……某种鸟类？再定睛一看，眼前哪里是什么白玉糕，分明就是一只通体洁白的白鹭，不就是……那只死皮赖脸跟着齐笑的小白吗？
　　就这样，江踏白一觉醒来看到怀里的白鹭，与它大眼瞪小眼的，懵了好久。
　　“你干嘛跑我怀里？”江踏白反应过来便一把将它丢出去，“这么大一只鸟了，跟人这么亲近做什么？再说了，要亲近找你主人去，别来找我。”
　　白鹭被她死死抱住了一个晚上，早上还被此人一口咬醒，如此还遭她嫌弃，于是白鹭一边高声鸣叫，一边还扑扇着翅膀想过来啄她，气得不得了。
　　齐笑听到动静，推开密室的门来查看时，看到的就是一人一鸟追逐的画面。
　　“小白，来吃饭了。”齐笑一声喝住白鹭。
　　白鹭见到他来，低低地叫唤了一声，真是哀怨无比。
　　“知道了，今日给你吃点好的。”他摸摸白鹭的脑袋，白鹭这才又开心了起来。离开密室前，它还特意高高扬起翅膀，回过头朝江踏白叫了一声。
　　“这只傻鸟到底在气什么呀，真不明白。”江踏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齐笑却道：“小白陪了你一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它陪我一夜？昨天发生什么了吗？”江踏白好奇地看着他，“咦，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虽然平时就气色不好，但今天好像非常不好。
　　“……我没什么。倒是你，不记得昨晚的事了？”
　　“我记得昨天被齐天那个混账喂了药，但后来、后来……我就睡着了！也没发生什么嘛，”江踏白突然笑了，“难不成是我体质特殊，能自行化解？下回可以再试几种……”
　　“你敢！”齐笑却一记警告的眼神瞪了过来。
　　江踏白哈哈一笑：“我说着玩罢了，齐兄，你这么认真做什么？”
　　齐笑挑了挑眉：“你想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
　　“你……给说说？”没想到江踏白真的好奇了起来。
　　于是齐笑微微一笑，给了她八个字：“热情如火，生平罕见。”
　　江踏白一呆，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她甚至下意识摸了摸身上的腰带，发现相当完好甚至还被某个人打成了死结，才舒一口气。她不敢想象昨天的她到底做了什么，甚至觉得自己永远没必要回想起那一段记忆。毕、毕竟春梦了无痕……
　　只是齐笑说完那话就一直看着她，黑眸幽深，似在等她说点什么。江踏白被他瞧得浑身都不自在，只好摸了摸脑袋，别开视线道：“你说，我接下去要怎么面对齐天阿，我昨天被他撞破行径，他现在已经认定我是你的一枚棋了。”
　　“无需面对。”齐笑却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今天之内，我会送你出幽冥楼。”
　　江踏白听得此话大为意外，她想到昨日凶险，到底是齐笑来解救的她，这才放软了口气道：“我知道你在怪我没跟你商量就擅自去了他房里，但我也只不过是心急而已。再说了，昨天不也没怎么样吗……”
　　齐笑目光一冷：“你非要真的怎么样了，才知悔改？”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知不知道我之前在齐天房里发现了什么？”
　　“不知道，也没必要知道。”
　　“你不想知道我也要说！齐天房间里那个暗格，之前我分明找到他放了东西。有一些是药方，有一些纸上记录了不知是谁的行踪。最后一张是一柄短剑的图样。”
　　“那又如何？”
　　“如何？这些东西摆明了要么是在暗算你爹，要么是在暗算你，你难道无所谓？”
　　齐笑微微迫近她，注视着她的眼：“踏白，你难道是为了我才留下来的？”
　　江踏白一时语塞，无法回答他的问题。齐笑早就知道她藏有私心，只是他默许了，不曾说破，也不曾过问。他如今得知齐天之事，竟毫不意外，实在蹊跷。
　　“难道……你早就知道齐天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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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恭喜踏白，憋屈了九十七章之后终于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小虐了一回齐笑。
江踏白：（完全没有这段记忆）
白鹭：有没有人关心一下我的感受？鸟也是有尊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