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当官造福百姓》木易少一横

5、第 5 章

　　对于赴宴这种事，李嫣然内心里是拒绝的。

　　没有人在丈夫被迫娶了个地位比自己还高的平妻之后，还能心平气和地面对一切的。

　　在这许茹萍进门之前，什么都好，待她进门后，全部都变了。

　　侯爷虽然说是予她一个子嗣好跟国公府交代，但这许茹萍到底比她年轻十来岁，男人心中真正的想法谁也不知道。

　　“夫人，这宴会您要是不去，而只是二夫人去的话，在外人眼里可能就……”迎春说话向来有分寸，她知道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什么话主人家听了高兴，什么话听了不高兴，所以素来得李嫣然喜爱。

　　贴身丫鬟的话说到一半停了，李嫣然没有追问，她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

　　帖子邀请的是季家女眷，她作为建安侯夫人若是不去，在外人眼里可能就不止是许茹萍比她更得侯爷喜爱了，甚至可能会想到是她的屈服，是建安候府对许国公府的示好……所以才由许茹萍出面携礼回去。

　　这样一来，她在外人面前也失去了本来的地位。以后无论去哪赴宴，别人都会将许茹萍放在第一位。

　　不过其实也没差，古时虽然有平妻一说，却鲜有人家抬平妻进门的，稍微看重一点的，也就是个侧室，她早就成了外人眼中的笑话。

　　李嫣然的沉默让一向自信的迎春开始怀疑起自己来，是不是哪句话说错了？

　　李嫣然越是不说话，迎春是越发不安。

　　这时，庭院中一个明黄色的身影往屋里奔来，迎春心里松了口气，她的救星到了。

　　“娘~静诗好想你！”

　　一个约莫十岁大的小女孩一来就扑到了李嫣然的腿上，熟练地撒起娇来。

　　“这才去了一天半，怎么就黏糊上了？都已经是大姑娘了，再过几年就能相看了，传出去看别人怎么笑话你。”李嫣然嘴上虽然嫌弃，但手顺势将其揽在了怀中，脸上的郁色消散了许多。

　　“这都一天半都没见到了！娘啊，我跟你说，那寺庙里的桃花可好看了……”女孩显然不是能沉得住气的人，乖乖被抱了一会儿便挣脱出来，开始描述她这一路的所见所闻。

　　连说带比划的，逗得李嫣然是眉开眼笑。

　　李嫣然就这点好，一颗心都系在了儿女上，只要他们稍微表现一下，就能开心许久。

　　聊了一会儿，李嫣然把话题拉到了正事上。

　　“回来之后去见过你姨娘了吗？”

　　刚才还眉飞色舞的季静诗的小脸立刻就垮了下来，道：“我不想去。每次去她那里，她都要哭上好一会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她了呢！”

　　听到女儿的话，李嫣然既没有开心，也没有生气，而是细细地跟她讲道理：“她毕竟是你的亲生母亲，平日对你也没有不好的地方，以后你要是相看了，别人少不得要了解这重关系。”

　　季维承走进屋子的时候，就遇见了这样的场景。

　　对于季静诗的情况，他是略有耳闻的。

　　在生季维承之前，李嫣然已经有了两个儿子。

　　大儿子季维常生于大庆元年，庆帝得知后大喜，亲自给他取了名，同时，季博康也获得了建安候的封号。

　　算一算日子，是先有的他，季老爷子才去的。

　　三年后，季博康二子季维周出世，再生个闺女就成了李嫣然的愿望。

　　一直努力了两年，李嫣然的肚子也没见动静。

　　大庆六年，季博康的通房有孕，生了个女孩，被李嫣然抱养，从庶女变成了最受疼爱的嫡女，而这个女孩就是季静诗。

　　作为补偿，季静诗的生母由通房被抬为了妾。

　　李嫣然对季静诗很好，但却并不隐瞒她生母的事实，而季静诗也从未让她失望。

　　当然，这也是她的生母自己作的原因，就连一向不搭理外界的季维承都有所听闻。

　　时隔七年，李嫣然再次怀上的时候，她还是希望自己能有一个亲生女儿，可惜生下来还是个儿子。

　　季家从不缺儿子，季老爷子当年就生了季博康三兄弟，到了季博康这里，也完美地继承了季家的传统。

　　屋里进了这么大个人，季维承也没刻意隐藏动静，自然很快就被李嫣然他们注意到了。

　　此时，屋外的迎夏才匆匆赶来。

　　早上的课结束之后，她应李嫣然的吩咐向郭夫子了解情况，结果一转眼，小少爷就不见了，吓得她一路问人找到了这里。

　　“夫人，大小姐。”迎夏急忙行礼。

　　李嫣然没有管迎夏，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季维承，把他看得浑身不自在。

　　季维承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按照过去的情况来看，他这个时候应该会在自己的院子找事情做才对。

　　对着李嫣然殷切的眼神，早上郭夫子教的那几句话又开始反反复复在脑子里出现。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仄，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然而脑子里的逃避并没有什么用，李嫣然并不会被他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影响到，心里只想听自己的小儿子再叫一声娘亲。

　　季维承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把那个字喊了出来。

　　虽然声音很小，但李嫣然听到了。

　　一时间惊喜的心情无以言表，她的儿子，的的确确叫了她。

　　就连一旁的季静诗都张大了嘴。

　　“娘，弟弟他……”

　　“弟弟好着呢，以前就是不愿意叫人。”李嫣然现在的模样可以说是容光焕发，吩咐下人道：“去，派人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侯爷，再去通知那几个小的，让他们晚上一同来吃饭。”

　　“是。”

　　前朝的都城并不在玉京，而是在领土的中部，名为重都。庆朝成立后，庆帝为了迁都就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

　　玉京位于大庆王朝中部偏北的位置，与夷族就隔了两个城池。

　　其中一个是本就位于交界的小城。

　　这座城最初建立是为了成为前朝抵御夷族的前线，而夷族势大，这座城便成了风雨飘摇中的一抹浮萍，只能靠两面讨好维持生存。

　　夷族攻来时，他们就向夷族投降，并向他们提供战略物资；待前朝的兵把夷族打退之后，他们又放任前朝的人来接管城池。

　　而大庆成立之后，内乱未定，根本就没有精力去接管这座城，便直接把这座城切掉，重新划定了防御线。这新的防御线，就是玉京与夷族相隔的两座城的第二座城。

　　又由于玉京过去地理位置没有优势，处于危险的边缘，所以这里地广人稀，在迁都之后，当初有功的人员都分到了一个不小的宅院。

　　像建安候府就是一个五进的院子。

　　若是在前朝，四品官员能在寸土寸金的都城有一套三进的院子就很不错了。

　　这院子大了，住的人就多，住的人多了，厨房就忙不过来。

　　而李嫣然除了定期对账，别的素来是不爱管的，就连家里的姑娘们每日的请安都给免了，更别提那些她见都不想见的小妾，平日里大家都是在自己的院子里吃。

　　当然，要养活这么大一家子，光靠季博康那点俸禄根本不够，其中最主要的功劳，还是季家那位外出行商的二爷。

　　尽管季维承在叫人之后又恢复了沉默的样子，但现在和先前早有不同，李嫣然那颗一直担忧的心安定了下来。

　　若是说季维承早上读书的表现已经超乎了郭孝明的意料，那他下午的表现就可以说让郭孝明十分满意了。

　　一般来说，小孩学写字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坚持。

　　小孩的手软，手腕没有劲儿，写字的时候又是悬空的，刚开始学习的时候，很快就会有酸胀感出现。

　　郭孝明还记得自己小时候跟着父亲习字的时候，还没写到五个大字就受不了了。

　　但季维承不一样，他让写几个字就写几个字，写到第七个大字的时候，他都能清晰地看见他的手腕在抖，却还是坚持把十个大字写完了。

　　虽然写的笔画软趴趴的，框架结构也一塌糊涂，作为一名刚启蒙的儿童已经非常优秀了。

　　许多书香世家的孩童从三岁就开始习字，这个时间差季维承已经追不上，但若是他这个毅力能够坚持下去，赶超是迟早的事。

　　晚膳前，季博康从军中匆匆赶来。

　　他这次急着赶回去也是因为边境摩擦，后方军队调度问题，不过偌大个军中，能用的不止他一人，家里又出了这么一件喜事，他便跟上司告了假，赶了回来。

　　季博康先是跟家里请的先生交流了自己儿子的情况，意外得到了夸奖之后，笑得合不拢嘴，这才去看儿子。

　　叫一个是叫，叫两个也是叫，叫过了两声娘之后，叫爹也是水到渠成。

　　只不过在还没听够的父母二人试图再次引诱他叫人的时候，季维承险险保住了自己的倔强。

　　季博康开心之余，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交代道：“对了，承儿的情况先不要外传，既然大家都这么认为，就先让他们这么认为吧。”

　　李嫣然知道自己的丈夫从来不会无的放矢，他既然这么说肯定有不得不这么做的原因，而且联想到昨日许茹萍的嫂嫂来这儿说的有的没的，便应下了。

　　“妾身这就命人吩咐下人管好自己的嘴，老爷今日可在家歇下？适才我让下人通知了大家一起来用晚膳，若是老爷还有事，用完晚膳再走如何？”

　　季博康倒不曾想李嫣然的动作这么快，不过今天确实是值得高兴的一天，仅是季家人一起吃一顿好的已经算节俭了。

　　他在朝为官这些年，过分的不是没有，儿女患上风寒有所好转也能以此为由请上一餐。

　　他在意的是另一个问题，若本来知道的人就这几个还好，大家一起来吃饭，承儿的情况岂不是瞒不住了？

　　李嫣然与季博康夫妻多年，像这种简单的想法，她还是能猜得出来的。

　　她上前一步，轻轻握住了季博康的手道：“老爷放心，妾身自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