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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婚事由我自己做主 ...

  •   秋风习习,波光粼粼的江面上一艘船方靠岸,站在甲板上一道浅粉色的娉婷身影在丫鬟的搀扶下缓缓移步上岸。

      “四小姐,小的肖昆奉老夫人之命来接小姐。”

      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立即迎了上来,垂眉低首的躬身作揖,态度很是恭敬,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小厮模样的小子。

      “有劳昆叔了!”脸上犹见一丝疲惫的阮梓月微笑着轻声回应。昆叔她是知晓的,靖远侯府的管事,在来京城之前双亲大致和她说过侯府的概况。

      举目四望,昆叔身后除了几个小厮之外并无他人,连个照应的丫鬟嬷嬷都无。舟车劳顿近一个月,下船之后不见一个亲人,饶是阮梓月有几分心里准备,心中不免叹了一声。

      老夫人怨恨当年她父亲阮安平不顾家人反对娶了她的母亲,婚后立即自请去了江南任职,并且在江南一呆就是十多年,更是一再拒绝回京。

      若是从前,她父母或许还能婉言应付过去,可是阮安平在扬州的任期明年八月就到,上峰已经告知,若是再拒绝回京任职便是不识抬举,如此明年他们一家必定是要回京的。

      阮梓月知道这是老夫人借着尽孝的名义在拿捏她的婚事,给她的父母添堵。她初来乍到,长辈们自持身份不来迎倒也说的过去,可是府中平辈甚多,却也不见踪影,只指派了一个管事前来,可见是老夫人授意。

      如此慢待,可以想见在父母回京之前她在侯府的日子必定十分艰难。初秋的清晨已经添了几分凉意,觉着有些冷的阮梓月下意识的摩挲了下手臂,暗暗叹息不已。

      “小姐……”同样瞧的分明的薇儿只是轻蹙了下眉头替自家小姐披上披风,轻轻的托着她的手臂示意。

      “走吧!”微敛眉眼,阮梓月淡淡的说了一声,便朝马车停着的方向走去。

      将阮梓月一举一动看进眼底的昆叔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后头,轻轻的摇了摇头。容貌妍丽,懂礼知进退,不卑不亢,即便受了委屈也不抱怨指责。这四小姐是个好的,却因着父母不受老夫人待见,委实有些可怜。

      阮梓月自是不知身后的昆叔有这般感慨,睨了一眼无半点装饰,配她侯府嫡出小姐实在有些寒酸的青帷马车,嘴角微扯很快便隐去,恢复恬淡的模样。

      如此明显的下马威,让阮梓月想不多想都难,早前存着的一丝侥幸荡然无存,脑中思踌着日后该如何相处。

      一时风起,吹的有些急,因心头想着事,阮梓月一时不觉手里捏着的洁白绣帕随着风飘走了。

      手里骤然一松,思绪抽回的她急忙喊了一声:“帕子!”

      “快追!”薇儿急了,跟着便要去追却被阮梓月扯住了。

      众人只见一道白影从头顶飘过,放眼看去那帕子已经飘远,昆叔带着小厮疾步去追却是徒劳,那帕子在风中上下浮动,不一会飘向了宽阔的江面,且有越来越远的趋势。

      “算了!”眼见那帕子追回无望,阮梓月轻喊了一声,“不过是条帕子!”

      “小姐,那帕子是鲛绡纱……”薇儿看了眼只剩白点的帕子面露担忧。

      鲛绡纱在扬州十分难得,夫人花了重金才得了一匹,替小姐做了身衣裳后,余下的都做成了帕子,所以小姐十分爱惜。帕子本就难得,且又是女子私密之物,如今丢了,若是被人拾去,后果不堪设想。

      阮梓月莞尔,她知道薇儿担心帕子被人拾去,对她的名声有碍,不过这点她倒是不担心,只是觉得有些可惜,原想借着帕子寥寄相思。

      “无妨!在扬州鲛绡纱虽难得,到了京城未必就是稀罕物。且那就是一块素帕,无半点绣花印记,倒不怕生事。”

      边说边朝昆叔看了一眼,见他眼不斜视,依然恭敬姿态,便不再做声。葱白如玉的手指搭在薇儿手上借力,一手提着略显碍事的裙摆登上马车。

      一行朝靖远侯府行去,却不知他们走后,风势稍转,那帕子打了个旋又飘回了岸边。

      同样停靠在江边的一艘装饰华丽,飞檐翘角的画舫上,一身穿月白色暗花绣云纹广袖锦袍的昂藏男子立在船头,容貌俊逸肤白如玉,左手负在身后,右手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执着一个碎纹直口的青釉茶杯,偶尔啜饮一口冒着淡淡轻烟的茶水,神色冷峻的眺望着江面上往来如梭的船只。

      “俢瑾,看着江面上来往的船只,可有指点江山的感触?”

      宁国公府世子韦绍钧缓步从舱房里出来,一身石青色圆领锦袍,手里同样执着一杯茶。剑眉星目,棱角分明,样貌在同辈中亦是佼佼者的他一见六皇子言熙站立在船头衣袂翻飞恍若谪仙的身影,不禁轻笑着摇头。这般俊逸出尘,他身为男子都忍不住赞叹,满京城的闺阁女子又如何不会失了芳心。

      言熙,字俢瑾,乃大昭六皇子。

      “并无。”言熙收回眺望的目光,缓缓啜饮了一口轻烟已经消散的茶水,轻启薄唇淡淡的回答道。

      方才他的眼睛看似欣赏宽阔江面上船只往来如梭的忙碌风光,实则思绪空泛,享受青山绿水间难得毫无愁烦的安逸自在。

      韦绍钧执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眼底一丝讶异的精光滑过,淡笑的面容变得冷肃。

      “皇后给五品以上的官员府中下帖子,邀请各府年满十三以上尚未婚嫁的公子小姐九月二十进宫赏花。宫中已有传言,众公子只是陪衬,为了掩人耳目,实则是替各皇子选妃。”

      这消息传出来他就有些坐不住了,昨晚邀了言熙游湖想探知他心头的想法,偏偏言熙半点口风不露,淡定的好像根本不知情一般。

      “与我无关。”言熙脚步一挪微微侧身与韦绍钧正面相对,云淡风轻的抛下一句便执起手中的茶杯不紧不慢的啜饮着。

      “与你……”无关,韦绍钧被噎的一口气堵在喉头,简直无言以对,执起茶杯一口将泛凉的茶水喝下,这才稍稍缓解心头的急躁。

      “大皇子和二皇子早已立正妃,此次最多也就是择一两个略有助益的侧妃。你不会不知道皇后的目的是为了让你和七皇子早日成婚,借此各皇子分封就藩替二皇子登位扫清障碍。”
      正主不急,他这旁观者都快看不下去了。

      当今圣上正当盛年,并未立太子。大皇子庶长,才学不凡,却母族不显。二皇子乃中宫嫡子,本该是最佳的储君之选,偏偏皇后不得圣心,二皇子也跟着受连累。只是母族显赫,不得不忌惮三分。六皇子的母妃鸾贵妃,深得帝宠。鸾,传说凤凰一类的神鸟,从封号便能看出鸾贵妃在皇上心中的分量,对六皇子自然疼爱有加,言行举止中也透露出一丝立六皇子为储的意思来。而七皇子与六皇子向来要好,自是希望六皇子能登位。

      此次皇后借着赏花的名义替各皇子选妃,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韦绍钧实在想不明白言熙怎还能这般淡定。

      “父皇不会答应的。”眼帘微抬,言熙毫不在意的说着。锐利的目光一掠,无意间透过韦绍钧健壮的身体,落在一道身材娇小玲珑,姿态娉婷柔婉的女子身上,转瞬便移开。

      “你是说皇上不会替你选妃还是不会应承分封就藩之事?”韦绍钧听的一知半解。

      “父皇答应过母妃我的婚事由我自己做主。”这一点言熙敢肯定,即便父皇想食言,母妃也不会答应的。

      没成婚,自然不会有分封就藩之说。

      韦绍钧顿时恍然大悟,还有种白操心的后知后觉。当年鸾妃娘娘替俢瑾下了命蛊,只有命定的女子才能令他动情。若是娶了命定之外的女子,岂不是耽误人家一生。

      “你今年已经□□皇子二皇子在你这个年纪,孩子都满地爬了。那命蛊不会失效了吧?”命蛊之事当年身为皇子伴读的他是知情的,只是瞧言熙如今清心寡欲的样子,他难免生疑。

      言熙并未回答,将手中的茶杯递到韦绍钧手中,测过身去将清冷的眸光放在了青山绿水之上。那命蛊是否失效,其实言熙自己都不知道,可这些年他确实没遇到能令他另眼相待的女子。

      未等来答案,韦绍钧觉得自讨没趣,转身进了舱房。

      忽然,一白色的东西朝言熙的面门飞来,他本能的想要避开。清冽的幽幽茶香从鼻尖拂过,脑中有片刻停滞,等他回过神来,那东西已经夹在了指尖。摊开一看,是一方素帕,一方带着莲峰翠芽香气的素帕。

      不是脂粉香,亦不是名贵的熏香,却是出人意料的莲峰翠芽的茶香。这帕子倒是新奇!脑中一闪而过方才惊鸿一瞥的曼妙身影,言熙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将帕子小心折起揣进了怀中,隐隐间一抹温热熨帖着他胸口一方小小的天地。

  • 作者有话要说:  未曾相识,便送了定情物,本皇子是不还呢,还是不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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