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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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修图效率很高，差不多九点时方寻就修完了，把照片发给商家，他往椅背上一靠，喘了口气。
他迷上了昨天发现的那个歌单，依旧循环播放着，正听到德彪西《木偶步态舞》里欢快俏皮的钢琴声，他察觉到门好像开了，有人悄咪咪地探了头出来看他。
方寻一笑，扯掉耳机，向门口看去：“小选，干嘛？”
方选双眼弯弯的，从门外轻手轻脚地溜进来，关了门说：“我看看你工作完没有呀。”她走到方寻的坐椅后面，手搭上他的肩膀，“我刚才看视频学习按摩了，我帮你按按肩。”
她才摁了两下，方寻脸色就不好了：“等等，小选，你劲儿太大了。”这什么怪力少女，都把方寻这种打架不眨眼的人按痛了。
方选“啊？”了一声，嘟囔着：“可是视频里的老师说就是要很用力才有用呀。”
“算了，”方寻把她的手拉下来，“别按了，免得把自己手弄疼了。”
他把手机解锁，点开企鹅群：“我帮你抢到上次那条裙子了。”
“哇！”方选激动地摇了摇他的肩膀，“什么时候再贩的，我都不知道。啊啊啊，哥哥我爱你！”
感动完了她又有点害羞：“下次不用帮我抢啦，好麻烦的。你本来就忙，还关注这些东西。以后别这样了，真的真的，一条裙子而已。”
方寻说：“一条裙子而已，我随手一抢，没关系。”
两人正说着话，门外又响起姜悦的声音：“方选你又去打扰你哥啦？他修图累着呢。”
方选讪讪地看了眼方寻，鼓鼓脸颊，小声说：“那我回房间啦，谢谢哥哥。”
方寻站起身：“走吧，送你回去。”
方选一下子又笑出来：“你好夸张啊，才几步路，干嘛送我。”
方寻低下头，伸出食指在她额头上一点：“你哥乐意。”
方选的房间里有张书桌，姜悦没给她配电脑，上面就只有一台方寻给她买的平板，方便她上网课用。除了放一些课本和平板，书桌上还放了一个白色的收纳盒，上面摆了一些方寻送她的小玩意儿，方选每隔几天就要拿出来擦一擦。
方寻看到那上面多了一个没见过的微缩模型，拿起来看了一眼：“什么时候买的？做得还挺精细。”
“这个啊！”看到他手里的东西方选顿时笑得特别灿烂，“这是林瓒学长送我的！”
方寻一怔，林瓒？他皱起眉：“哪个林瓒？”
“哦，我忘记跟你说了。就是周四回来你不是问我为什么哭吗，就是因为林瓒学长。但是周五的时候他来跟我道歉了，他说那天心情不好，然后就送了我这个，希望我原谅他。”
方选看着那个栩栩如生的微缩模型，满心喜欢：“他真的好厉害啊，这是他自己做的。”
方寻看着手里的模型若有所思。怪不得下午时林瓒说的是“再”帮他说声道歉，因为他已经自己跟方选说过了。
方选轻轻地把模型从他手里拿出来，语气非常珍惜：“哥哥你拿稳一点，里面的东西是可以活动的，我之前就差点把里面的小家具给弄掉了。”
发觉自己的妹妹这样看重这个小东西，方寻立刻警觉起来：“他为什么送你房子，哪有男生随随便便送女孩子房子的？”
方寻反倒更高兴了，介绍起这个房子的寓意：“这是书房！他说希望我学习进步!里面有好多书的，我拿出来看了眼，书页可以翻的，虽然是空白的嘿嘿。而且那个书桌好漂亮啊，上面的台灯也很特别，学长还接了小灯泡，按下旁边的开关可以亮诶。”
这简直是爱不释手的程度了。
方寻不悦，那个微缩模型不是购物网站上随便买的娃娃屋，一看就是自己设计再用各种原材料做的，很费心思，做起来又要花时间。
尽管只是一间书房，但每个细节都做得很精致，书桌下铺着毛茸茸的地毯，顶灯明亮而台灯造型别致，双开式木质书柜，旁边搁着方便取书的复古风的梯子，扶手雕花，美观又增加摩擦。
这种程度的成品，他送给了初次见面就惹得他不快的方选，就算是致歉，这其中用心的程度也太过了。到底是道歉，还是别有用心？不准。坚决反对。
方选见他冷着脸半天不说话，惴惴不安地问：“哥哥我是不是不该收别人送的礼物啊？”
她又小声辩解了一句，“我也送了学长礼物的啊，而且这个算是道歉，不能算做随便收男生礼物吧。”
“不是，没关系小选。”方寻缓和脸色，问，“他还跟你说了什么吗？”
方选说：“嗯，他就说希望我原谅他，然后鼓励我加油学习，有不懂的问题可以去找他。”
果然，方寻目光渐冷，林瓒果然古怪，这听着简直是像在制造更多的相处机会。他摸了摸方选的头发，扼杀林瓒想要跟小选继续见面的“不良居心”，说：“不用他教，有不懂的回家问哥哥。”
“可是，”方选天真无邪地看着他，“林瓒学长是年级第一啊。”
方寻循循善诱：“他是高二年级的，你们不在一层楼，常去找他会打扰人家的。你回家问哥哥，怎么样都不打扰。”
“好。”方选点头，娇憨地笑，“而且也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耐心，教多少遍也不烦。还是我哥最好！”
*
周末。
方寻在家修图修到一半被黎昭几人强行拉了出门。出租车里，黎昭伸直手臂揽住方寻的肩：“成天在家坐着，你屁股不痛吗？非得要我们去你家抓人。”
方寻平淡地回答：“那是工作。”
“劳模劳模。”黎昭敷衍地夸了句，他一个富二代，在家被宠得无法无天，什么也不必烦恼，自然不理解他这种浪费青春让自己受罪的举动。
方寻也并不在意，只问他：“去哪儿？”
他们这车除了他俩，还坐了杜瑞，这家伙说话最是轻佻，暧昧地抢着说：“娱乐会所。”说完还挑了挑眉。
方寻不咸不淡地瞥他一眼：“我们几个，合适吗？”
“啧，”黎昭颇觉无趣，“杜瑞你跟他开这种玩笑没意思的，我怀疑他其实是禁欲系。”又转向方寻说，“是我表姐开的娱乐会所，刚开业，去热热场子，挺干净的，我们就吃吃东西唱唱歌。”
“唱歌？”方寻来了点兴趣，“那行。”
黎昭毕竟跟他相处时间还不算长，看他这笑有点儿不对劲，忙问杜瑞：“你别告诉我，就长他这样的，其实还是麦霸？”
“No，”杜瑞摇摇手指，“听了他唱歌你会想把他毒哑。”
“哈哈哈哈哈哈哈。”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杜瑞并没有夸张，方寻真的唱得……一言难尽。明明声线条件是好的，音色又低沉动听，但他完全找不着音准，又没办法投入正常的情绪，好好的一首歌被他唱得相当魔鬼。
“能把《说谎》唱成《致姗姗来迟的你》一样的感觉，牛逼啊。”黎昭简直叹为观止。
林严延在他旁边补刀：“这不是最牛逼的，牛逼的是他能把整首歌唱完还一点不觉得哪里有问题。”
“我鸡皮疙瘩要起来了，不行不行。”黎昭还是缺乏方寻魔音的毒打，一点不习惯，抢过了他手里的麦克风，“听哥的。”
在林瓒面前唱生日歌时那场面很惨烈，不过方寻并不讨厌唱歌，也对几个兄弟的取笑不以为意。他唱够了，笑着摇摇手：“我去趟洗手间。”
这间会所定位高档，环境非常好，卫生间也装修得很有格调，亮堂又干净，香氛味儿飘散在空中，就是有点甜腻，方寻不太喜欢。
洗手时他注意到这儿的洗手液是带香味的，犹豫着要不要用，害怕香味儿会奇怪。他对味道还算敏感，认为不好闻的香味甚至比臭味更让人难受。
不知怎么，鼻尖隐约闻到一点特别的香气，让他忽然想到昨天拍照时的情景了，那时香水瓶的香水好像逸散了一些出来，薄荷、青草混合着木质，清澈又温柔。
普鲁斯特效应，这个名词浮上心头。闻到相同的香气，就会想起当时的事情。
“你们都不来，是约好了吗？”旁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熟悉得让方寻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有那么巧吗？
他看向站在墙边的人，真是林瓒。
林瓒没注意到他，垂着眼，认真地在打电话。电话那头似乎是他的父亲，因为他又问了句：“妈妈说忙，你也说忙，我还以为你们做同一份工作呢。”
他似乎很气，攥着手机的手指很用力，但整只手又微微颤抖着。因为这儿灯光太过明亮，方寻轻易地看见他发红的眼。
林瓒烦躁地咬着下唇，听那边解释了一番，又大声说了句：“上次我生日在工作日你们都不来就算了，今天星期天我专门请你们也不肯来吗？”
方寻无意听墙角，但这句话，蓦地让他有了个离谱的联想：或许林瓒说的想要打架的理由，是获取父母的更多关注。
不过他很快放弃了这种幼稚的念头，也放弃用这个洗手液，扯出纸巾擦了擦手准备离开。但他刚把纸巾扔进垃圾桶，就听见这人说了句：“不来算了！”
他的语速很快，语气又决绝，应该是想放句狠话。但声音实在低哑，满腔的委屈没能藏好，一点气势都没了。
他自己也很快察觉到这点，觉得自己丢人至极一般，压抑不住情绪，恼怒地直直把手机也往垃圾桶里扔。
方寻离得太近，条件反射地接住，手心一阵酸麻。
林瓒这才注意到他，红着眼睛看过去，眼神里顿时充满很多东西，有尴尬、有吃惊，还有差点没收回去的水汽。
方寻抬眸看向他：“我大概知道你一气之下扔小选送的东西时是什么样子了。”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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