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与情感）成为约翰·达什伍德夫人》猫出没

18、小鹿

　　威洛比被介绍给约翰·达什伍德时，表现得颇有些失常，除了情人眼里出天使的玛丽安，几乎所有人都隐约察觉到了不妥。不过，达什伍德夫人只道是自己的错觉，玛格丽特一脸专注的探究，只有埃莉诺向范妮投出疑问的目光。
　　 
　　范妮颦眉，走近一身风尘的约翰，反常地当着他人的面对丈夫作出了亲昵举动，打断了威洛比对约翰自以为隐秘的打量。
　　 
　　她抬起双手抚上约翰疲倦的脸庞，轻而易举地突破他并不怎么真心的抗拒，满怀感情地说：“哦，约翰，你这一路奔波一定很辛苦，脸色这么苍白，整个人都瘦了。”
　　 
　　约翰原本因威洛比莫名其妙的态度有一丝不愉，但连在意的程度都算不上。

　　尽管这个花孔雀一般的年轻军官看起来惹起了他一个继妹的狂热，但他一眼就看出对方还未向他的继妹许下婚约，退一步说，哪怕威洛比真成了他的连襟，那也不过是再多一个人分薄他承诺给继母继妹们的补贴的小问题，没什么大不了，不值得多在意。
　　 
　　而现在，当他温柔美丽的妻子如一阵香风般靠入他怀中时，他那点比日出后草叶上的晞露还轻淡的困扰立刻飘出九霄，连影子都不见了。
　　 
　　约翰小心虚扶踮起脚尖的妻子，为她疑因节食而缩减的腰围皱了下眉，若不是耳朵上的飞红泄露了他的羞窘，光看他的表情，他倒真的只像一个正在不赞同妻子不庄重行为的严肃丈夫了。
　　 
　　范妮顺从地任他轻柔地握住她的手，将它们珍惜地攥在手心，以最缓慢的快速拉回身侧，又以最不舍的迅速放开远离。

　　她垂下的余光瞥到那双离开妻子的手的丈夫的手下意识般虚握一下，仿佛对刚刚放走的温暖和柔软很有些意犹未尽……她抬起一双含笑如诉的美眸，了然地睇他一眼，他立刻微微侧开目光，握拳遮唇，一声虚咳。
　　 
　　范妮在确定丈夫被莫名败坏的心情重新变回小别重逢的灿烂后，再次看向周围的人，大方地笑面继妹们善意的调侃目光，顺带满意地发现，威洛比先前脸上那掩藏不住的奇怪得意已经不见踪迹。
　　 
　　威洛比对上她的视线，蓦然低头，躬身行礼，与达什伍德一家利落告别。
　　 
　　天色实在不早，达什伍德夫人遗憾地笑着送走可爱的威洛比，又干硬地笑着将她并不怎么可爱的继子迎入家门。不过，约翰·达什伍德先生并没有打扰她太久，他留下应妻子要求从伦敦一路拉来的两车礼物，便很快告辞，赶在晚餐之前去拜访巴顿庄园的主人们。
　　 
　　###
　　 
　　约翰爵士一家一如既往地对新来的客人进行了最热烈的欢迎，包括竭尽全力优雅微笑的米德尔顿夫人，包括不遗余力吸引所有人注意力的孩子们，还包括持之以恒全心全意关怀下一代下下一代伴侣问题的詹宁斯夫人。
　　 
　　由于约翰和范妮已经互相为对方解决了终身大事，詹宁斯夫人很快就对这对已说不上年轻的小夫妻的没那么大兴趣了。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约翰爵士中气十足、独霸餐桌的大嗓门，她毕竟年老气弱了，要审时度势地偃旗息鼓——
　　 
　　“达什伍德先生，我听说诺兰庄园周边尽是天然的好猎场，我想，你也一定是个出色的好猎手吧？”
　　 
　　“很遗憾，约翰爵士，我参加游猎活动并没有你想的那么频繁，所以，恐怕我的骑术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哦，算了吧。我知道谦虚是达什伍德的传统美德，看看你令人尊敬的妻子的一贯风格就知道，你可别想诓骗我。正好，我们的朋友布兰登上校远行未归，我已经很久没有能够陪我尽兴打猎的同伴了，我敢说兔子鸽子们在死气沉沉的密林里早就不堪寂寞了，趁着冬天还没来，我们去给它们活动活动筋骨吧？”
　　 
　　兔子鸽子所想的“活动筋骨”肯定和你说的不是一回事。
　　 
　　范妮默默地想。她看到丈夫脸上不易察觉的不情愿，知道他比起在潮湿的秋风里打猎更愿意在手边放杯红茶围炉读报，遂在他迫于礼节开口应下之前出声：
　　 
　　“约翰爵士，你可太心急了。我的丈夫连着赶路一个多月，恐怕还不在和野兽较量的最好状态呢，可能会扫了你的兴的。你为什么不问问威洛比呢？我记得你说过他的骑术特别俊？还有一对无比可爱的猎犬？我想他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哦，可敬的夫人，别以为我听不出你对丈夫的体贴，好吧，我尊重你的顾虑，放心吧，我不会这么快就拖长途跋涉的达什伍德先生去赶兔子的，虽然我觉得你低估了你丈夫的强壮程度，看他那熠熠的风采，我猜他现在上马就能打回一对鹿。”约翰爵士说着看向已经洗漱掉一身尘土的约翰·达什伍德，满意地接收到他“赞同”的微笑，“但是我知道妻子们对丈夫们的关心和爱护总也不够，就像我亲爱的对我一样。”他又看向自己优雅进餐的妻子，满意地等来她轻轻放下叉子缓缓挽起的“脉脉含情”的微笑，最后，他想起了他们不能更可爱的漂亮朋友威洛比，“至于威洛比，谁能忍心在这个时候打扰他呢？我打包票，现在在他心里，比起在断木间跳跃穿梭的小鹿，还是像小鹿一样天真灵巧的姑娘要可爱得多。”
　　 
　　约翰爵士说完哈哈大笑起来，奈何真正捧场的只有他笑口常开的老岳母，以及他嘴角弧度自先前扯起就再没改变分毫的妻子。
　　 
　　而范妮和约翰对视一眼，也客套地牵起了一个微笑，却连眼角都没弯一度。
　　 
　　###
　　 
　　晚间，约翰换上睡衣，但没立即钻入柔软温暖的床被之间。范妮知道他可能要聊一聊他的继妹，早在换衣时就打好了腹稿，她提起睡裙坐到床的另一边，等她的丈夫开口。
　　 
　　不过，约翰似乎没打算立即开启她预期的话题，而是先从床边柜子上拿起一封信，递给她：“我正要从伦敦出发时突然收到了爱德华的来信，这是他要我转交给你的。”
　　 
　　范妮接过来，犹豫了片刻，不确定是先拆爱德华的信，还是先说威洛比的事：“他给你寄信？看来他还没打算回伦敦吗？”
　　 
　　“他在信里说打算前往普利茅斯，现在应该已经在那里了吧。”
　　 
　　她顿了一下。
　　 
　　普利茅斯？那可离巴顿峡谷不算远。
　　 
　　约翰别有所思地示意她先看信，随口道：“我想我们很快就能见到他了，他已经很久没来见你了吧，你们的感情那么好。他来也好，埃莉诺她们这些‘小鹿一样’的姑娘们正该接触他这样优秀的年轻人，以免随便就被不负责任的男人伤了心。”
　　 
　　范妮看了丈夫一眼，心里冒出一个念头:人们总说，最了解女人的只有女人，此处看来，将“女人”置换成“男人”，这句话依然不错。
　　 
　　她的丈夫既然不急，她也就干脆地先拆开了信，来关心一下她那不知是否已有决断的傻弟弟。

---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
我之前说过我觉得简奥斯汀的作品很适合演绎对吧?
一方面，故事背景都很安定平和。爱情主题虽有所局限，但容易娓娓动人。换了红楼梦，精彩不假，但我实在想不出一种穿越者能够快乐地活下去的可能，现实就够糟心了，写文不想太憋屈。
另一方面，不存在版权问题。简奥斯汀已经仙逝五十年以上了。我可以完整地行使我作品的版权。
待会儿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