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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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抱歉，玛丽安小姐，这么仓促地向你告别。但父亲的决定很急迫，我……实在无法违抗。今天也是，用与老师告别的借口出来，请你原谅我突然来访的冒失。”
玛丽安忙说：“不，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可是，珀西，”她的惊讶已经转为难过，“你计划何时归来呢？”
她很快就要离开伦敦了，不知与他再见是何期。
“恐怕……这由不得我计划。”珀西眸光黯淡，“我也不能确定何时能回到伦敦。”
玛丽安沉默了。她想起了数月前威洛比生硬告别的情景。不过，今时不同往日，珀西也不是威洛比，她不再脆弱到支离破碎，也不会悲伤得几欲成狂。她不会再失去自己了，她会对重逢怀有期待，但这期待不会成为她的全部，即使落空，她也不会自毁和自弃了。
玛丽安强打起精神，笑着问：“这么耗时的差遣，伯爵大人一定托付了重任给你？”
珀西自嘲：“确实是重任，为了他，也为了我——此行，我必须带回来一位未婚妻。”
玛丽安双目圆瞠，下意识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位看起来高贵又温柔的青年。
她总觉得，他柔软无争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抗争不止的心。
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将婚姻大事悉从父命的唯诺形象与眼前的珀西重合起来。
珀西看懂了她的眼神，苦笑着垂下了眼：“我让你失望了。”
玛丽安沉默片刻，认真地说：“不，我没失望，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她对着珀西惊讶抬起的脸，笃定地说：“你不会做出让自己后悔的选择的，珀西，我相信你，你会幸福的。”
这回轮到珀西漂亮的蓝眼睛变圆了，其中的灰色阴翳散去，湖光更加明媚，小小的鹅黄身影亭亭而立，让玛丽安有种错觉，她仿佛第一次被清晰地映在里面。
珀西突然笑起来，笑容像穿破黎明的晨曦，他的忧郁气质一扫而空，整个人亮堂得甚至透出一点张扬：“我不会忘了你的，玛丽安。”
玛丽安难过又高兴，压着泪意，笑靥以回：“我也是，珀西，我不会忘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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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你，珀西，辛苦你了。罗伯特应该已经收到我的信，你随时可以去找他，他会把那位律师介绍给你的。”
“已经收到？你对我未免太有信心了，这么确定我能按时完成你的任务？万一我搞砸了，你要怎么办？”
“我当然相信你，珀西。你不会做出让自己后悔的选择，你不会搞砸的。”
“你的体贴让我简直要后悔了，夫人。我现在不想要什么无往不利的不动产律师了，我想要让我一败涂地的你。”
“别说傻话，亲爱的。你一向聪明，可不要和那些愣头青一样冲动，虽然，在我眼里，和罗伯特一样大的你也不过刚脱离了孩子的天真气。那位令人尊敬的律师会帮你得到韦斯特兰庄园和它的从属地产，你可以收取一大笔租金作为本金，然后，在东印度或者其他淌着黄金的土地上投资，在你看中的政客甚至王位继承人身上投资，最后，得到财富、得到权势、得到自由。亲爱的珀西，你将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可是，这个一切不包括你。”
“目前来看，不包括。”
“……你太残酷了。”
“亲爱的，你太贪心了。”
“这不公平。我做了玛丽安的‘药’，治愈了她的心伤；你却不肯做我的‘药’，反而一次又一次地撕扯我的旧伤。”
“我可不记得你这么感性，珀西，不要撒娇得过分了，你已经长大了，不可爱了。”
“是的，我长大了，我有了其他的魅力。哦亲爱的，你敢说你从未被我吸引吗？”
“我认为，这个话题没有任何讨论的意义，天色将晚，你该回去收拾行装了。”
“呵，对你而言，我真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啊。”
“这是你的选择，不记得吗？你接受了我的要约，这只是我们的协议。”
“我后悔了。”
“那你会更后悔的。”
“……我会回来的。”
“你当然会。”
“到时候，我会进入你的眼里，不留一丝空隙。”
“你一直都在我的眼里。”
沉默。
同样的沉默。
“……我竟然，说不出恨你。”
“你不必。等你回来，哦，不必那么久远，等你离开，很快，你就会忘了我的。”
“……你没有其他要和我说的话了吗？”
“一切顺利，以及，别做多余的事。”
“……再会，达什伍德夫人。”
“再会——未来的伯爵阁下。”
作者有话说第40章 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