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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仙道重地 ...

  •   玄景说走就走,直接推门抬脚,再没回来。

      “等等啊!这不是你房间吗,你晚上不睡觉吗!”

      余闲“声嘶力竭”的嘶吼并没能换得玄景“回心转意”,脚步声渐行渐远,很快就彻底听不到了。

      余闲:“……”
      鱼鱼委屈,鱼鱼心里苦。

      他抬头看了眼绑住自己双手的腰带,试图挣脱,却怎么也挣不开——玄景敲那两下简直像敲中了人的懒骨,让他浑身都软绵绵的,还有点想睡觉。

      他努力尝试了一下用法术解开束缚,可奇怪的是,在他的金光用出去的一瞬间,被一股不知从哪冒出的气劲消解了。

      那气劲非常细微,似乎只是一根极细的丝线;也非常柔和,好像一匹上好的丝绸。被它抚过的时候竟是近乎舒服的,带着点安抚的意味,像只哄小孩睡觉的手,轻轻从他身上拂过。

      余闲莫名觉得有点困,眼皮不受控制地往一起合,分明知道自己不应该在这种地方以这种姿势睡着,可就是管不住自己。

      他艰难地挣扎了两下,没出三五秒,还是迷糊了过去。

      就在他刚刚睡着之后不出半刻钟,房门突然被人很没素质地暴力推开:“哎我说玄景,要不你明天还是别去找师父了,他不是叮嘱咱们一定别……”

      玄衍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被绑在床上的余闲,整个人仿佛五雷轰顶,原地化成一具嗞嗞冒烟的雕像。

      他平常那双总也睁不大的眼睛这回瞪得差点从眼眶里掉出来,半晌才喃喃道:“这……真没想到,大师兄还有……哈哈……这种情趣啊……”

      他一步步往后退,退出房间,用力带上门:“对不起,打扰了!”

      余闲并不知道他的“鱼世英名”又要毁在玄衍手里,他轻轻地落入梦中,像一片没有重量的羽毛,浮在水面上,被水流温柔地托住,漂向远方。

      许久,他眼前终于不再是一片漆黑了,有什么东西徐徐展开,哗啦哗啦的,是那本玄景传给他的剑谱。他现在无心研习,便随手去翻,翻到最后,却变成了一本州志。

      “……嘉阳十四年,知州江筠犯上作乱,获罪,夷三族,枭首示众。”

      余闲在梦里皱了皱眉——这是他那天夜里离开跃锦观去查江家的事,在锦州州志里翻出来的,他骗玄景说他出去玩,实际就是去查这个,一宿都没回来。

      但翻来翻去,也只查到个含糊其辞的“犯上作乱”,至于具体做的什么乱,则只字未提。

      嘉阳十四年大概是二十多年以前,如今年号又换了好几轮,余闲不问世间事,记不住这些天天改天天变的东西。而里面提到的江筠……应该是江怀书的父亲。

      江怀书……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江怀书就是玄景的俗名。
      虽然玄景并不承认自己姓江。

      州志上的记载虽省去了中间步骤,但最终结果应该是不会错的,如果玄景真的就是江家遗孤,那他不肯承认自己姓江似乎就说得通了。

      一个本已不该活在世上的人,却改名换姓成了跃锦观的大师兄……这内中到底有什么隐情?

      余闲一想起“夷三族”那几个字,心里就止不住地难受,倒不全是因为玄景,主要还是他因为接受了鲤仙的点化,却并没有按照约定保护好江家。
      江家没落至此二十余年,他才从州志里翻出一点零星的记载。

      他越想越不是滋味,以至于梦也跟着变成了噩梦,后半宿没怎么睡好,但碍于玄景敲的那两下,也一直没能醒过来。

      等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天早已大亮了。

      窗户不知是本来就没关严还是半夜被人撬开,正敞着半扇,窗棂上停了两只麻雀,“啾啾”地叫唤着,啄两下羽毛,又振翅飞走了。

      余闲努力挣扎了一下——玄景对他施的法已经失效,但他这个姿势僵了一宿,早已经腰酸背痛,现在稍一动弹,只感觉胳膊腿全都不是自己的了。

      余闲咬咬牙,先放出一道金光把捆住他的腰带解开,揉着自己被勒得酸麻的手腕,条件反射地露出一个委屈的表情。

      可表情还没成形,又迅速淡下去——算了,这屋子里又没人,委屈给谁看啊。

      应付大师兄时没脸没皮,那叫对症下药,现在没有大师兄,他再没脸没皮……那是自己该吃药了。

      余闲微微一合眼,周身泛起淡淡一层金光,一切疲劳疼痛都被这金光一扫而空,他起身伸了个懒腰,又是条焕然一新的咸鱼。

      他边往外走边在心里想:玄景一宿没有回来。
      去哪儿了?去后山找他师父了?还是跟玄衍喝酒……或者别的什么?

      “咦,你醒了?”门外忽有个声音插进来,打断了他的思路,“大师兄叫我在这里守着你。”
      余闲抬眼:“他人呢?”

      “一早就出去了,”玄阳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边,鼓捣着一个颇为袖珍的炼丹炉,“可能是去找师父吧——他让我转告你,叫你在观里待着,别到处乱跑。”

      余闲诧异地瞧他一眼,却没理会这话题,视线落到对方手边的丹炉上,惊讶道:“原来你是个丹修啊?”

      “哈哈……对啊,”玄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取出一炉刚刚炼好的丹药,倒进一个颇为眼熟的小黑罐里,“我修为不高,只能控制得了这么小的丹炉,给师门丢脸了。”

      余闲抽了抽鼻子,只感觉那炉丹药在他们鱼闻来香得不可思议,胃里竟“咕噜”一响,饿了。
      随即他想起什么似的睁大眼:“原来……这鱼食也是你炼的丹药?”

      小黑罐里盛着的正是跟之前一模一样的鱼食,因为刚刚出炉,还新鲜热乎着。鱼食也就小米粒那么大,表面并不十分平整光滑,如果不说,很难看得出这是丹药。

      玄阳红了脸,难为情地把头一埋:“嗯……不过没什么药效,就有一点微弱的灵气……栖鹤观不是用露水来喂养鹤吗,道观附近收集的露水会沾上一些灵气,我不太想输给他们,所以……”

      余闲:“……”
      这奇怪的攀比心理?

      他顺手摸起那个小黑罐,舀起一勺鱼食放进嘴里嚼:“对了,我一直有个疑问,别的门派都是一枝独秀,比如什么什么剑宗,什么什么气宗,整个门派只修这一种,术业专攻——为什么龙门派……杂七杂八的,什么都有?”

      “因为……你知道功德仙途吗?”
      余闲有点啼笑皆非,论功德仙途他们锦鲤一脉是鼻祖,居然被一个晚辈问知不知晓:“当然,怎么了?”

      玄阳:“因为修功德仙途的修道者太少了,凑来凑去也只凑够一个龙门派,所以就只能……都聚在一起了呗。”

      余闲闻言手指一顿,脸上不动声色,内心却颇为震惊——按玄阳的意思,龙门派整个门派都修的是功德仙途,并不止他两位师兄!

      全门派都修功德仙途……

      那似乎也就能解释得通了,三百年过去,鲤仙留下的庇佑早已消耗殆尽,跃锦观却依然香火不减当年,甚至越来越兴旺——这是“功德回馈”!

      余闲垂眼敛住自己的情绪,老实不客气地将鱼食据为己有,强行转移话题:“这罐我就拿走了,刚好早上没吃饭。”

      玄阳一听便不干了:“不行啊,那是……”

      他话才到一半,余闲突然伸手覆上他头顶,在他耳边轻轻说:“你再炼一罐就好了嘛。”
      他声音很缓,仿佛蛊惑人心似的,玄阳听着便直了眼,随着他的声音一字一句地重复道:“再……炼一罐……好……”

      金光顺着余闲的指尖没入玄阳发顶,后者瞳孔中也有金光一闪,他好像被洗脑般,再没管面前这条鱼,低下头认真鼓捣起丹炉来。

      余闲搞定了玄阳,哼哼着小调往后山走。
      观后的小路可以从山脚一直通到山顶,半山腰处有一个岔口,连接着跃锦观。余闲踩着剑,很快找到这个岔口,准备顺路继续往上飞。

      通往山顶的路比从山脚上来的还长,蜿蜒曲折,一眼望不到头。

      下一刻,余闲不知发现什么,突然眼前一黑。

      面前不远处赫然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几个遒劲的大字——
      “仙道重地,闲人止步。”
      “禁御剑入内,请下……剑……步……行……”

  • 作者有话要说:  余闲: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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