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俗小说》千舛

4、第 四 章

　　思前想后，顾英并不觉得自己和低俗小说里的男二在性格上有什么相似之处。

　　而且，由于文中男二的形象太过弱智，和想象中的发展完全不同，即使顶着自己的名字，也只是匆匆扫过时有点膈应……总之，顾英竟然没有感到太生气。

　　他随即掏出手机，给表妹发信息。

　　顾英：我有哪一点像那个男二吗？
　　表妹的的三个问号很快回了过来。
　　但周倩很快反应过来自家表哥究竟在问什么，一个反问马上扔了过来：你觉得自己哪里不像？
　　她一条条罗列：自恋、臭屁、惹人嫌……如果你身边真的出现了太太文中像都灵那样突然全方位碾压你的人，你会怎么做？
　　顾英：根本不可能会有这种人
　　周倩：看吧，还无法沟通！

　　看着表妹发过来的感叹号，顾英发现，自己根本就不应该问她。这样想着，他释然的笑了笑，心里陡然间闪过一个想法，觉得自己和一个网络作者置气也根本没有必要。

　　然后当他看到男二愚蠢作死下面的章节评论时，之前的所有愤怒又一秒回归。

　　【哈哈哈！喜闻乐见！等着顾英送人头！】

　　【怎么还是这个讨人厌的角色？？？】

　　【我要看梦境中的妖妖灵~】妖妖灵是读者给主角都灵起的外号，一开始叫都灵小灵通，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歪成了妖妖灵。

　　【请问作者，这文攻是谁啊？攻还不出场么？不出场弃了。】

　　【这个男二真恶心！】

　　…………

　　评论中，除了那么一两个不和谐的声音，剩下的大部分都是带男二的名字在嬉笑怒骂的，看着这些评论，顾英的眉头皱了皱。

　　和阅读正文的感觉完全不同，虽然顾英也知道读者骂的是文中的男二，当他们提到男二耳朵上那颗痣时，他还是觉得恼怒。这种愤怒和刚刚的释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当他看到下面某条评论时，立刻就炸了。

　　【有一说一，顾英这个名字真的难听，很符合他的炮灰设定……太太我爱你！！！】

　　又一个……说他名字难听的。

　　为什么这个作者和他的读者都这么喜欢议论别人的名字？

　　顾英很生气，生气到特意去记了对方的读者ID，叫做【生麻花流子】。

　　顾英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干这么无聊的事情，在这一个瞬间，他竟然打算在抓到低俗小说作者之前，多花一分精力来注视这位【生麻花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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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出这个决定后，顾英并没有很好的实施它。

　　因为第二天，他就因为学生会的事情忙了起来，校园里每年都举行的女生节和男生节将相继展开，筹备工作已经开始起草，作为学生会的主干成员，顾英一头挣扎进了繁琐的学校社交当中。

　　他被开了无数次会，自己也召集了无数次会议，而在准备今年的男生节策划案时，遇到了一些不大也不小的麻烦。当然，策划案都是小事情。

　　然而除此之外，需要注意的还有除了经费问题、人员调动问题、物料来源以及赞助问题等，与此期间，还发生了另外一件值得注意的事——那就是，一直跟他一起在学生会工作的学姐向他表白了。

　　学姐已经大三，还在学会生会帮忙其实已经不属于正常范畴，理论上来说，她今年就应该开始准备她的就毕业论文，明年上半年就得开始寻觅实习机构了……然而即使面临着巨大的毕业季压力，这位名为颂欣的学姐依然时常出没在学生会里。

　　她是劳动部的前部长。

　　向顾英告白这天，颂学姐一气喝了好多奶茶，她几乎有些扭捏的走到顾英面前，“今天晚上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一顿饭……顺便，告诉你一些事情。”

　　顾英看着颂学姐期待的眼神，刚想开口，就听见对面的漂亮女生说到：“不准拒绝我！”

　　顾英眨了眨眼睛。

　　“好。”他的眼睛里终于泛滥出了一点不那么工作化的笑意，“今晚由学姐请吃饭。”

　　于公于私，颂欣都帮助了他很多，尤其是学生会工作方面，这顿饭其实该顾英来请的，但是他想了想，并没有说出来。

　　“那……我们晚上见？”

　　颂欣有些羞涩的跑开了。

　　拒绝女生是个技术活，在奔赴这顿晚宴之前，顾英的好友崔见之将其戏称为鸿门宴，笑着说到：“有女生想请你吃饭，你还板着一张脸，不想接受就直接拒绝呗？”

　　“这样不太好。”女生也是要面子的，而且当时这么多人在场，“而且我的家庭情况也不允许我展开一段校园恋情，得认真的拒绝才行。”

　　颂欣学姐喜欢他，是个明眼人就看得出来，更何况自诩聪明绝顶的顾英本人。

　　但是在某些方面，他又很克制，绝对不会去学一些乱七八糟的习惯。

　　“我们这群人的正常想法，都是反正以后也没办法娶喜欢的过门，在被安排之前，还不如尽情的玩儿一阵子，以后才不会后悔嘛。”崔见之嘿嘿的笑了两声，这猥琐的神色与他那张温润谦恭的脸完全不兼容，这也是顾英难得见到的崔见之的一面。

　　崔见之家教不是很严，但家里的书香传承气息浓重，他家里人也一直希望他能够传承怀瑾握瑜的品德。所以人前的崔见之也一直显得谦恭有度，极少开一些粗俗恶劣的玩笑。

　　“你说的那是人渣。”顾英抬高了自己的鼻孔，表示鄙视。

　　崔见之也不反驳，耸了耸肩膀，“那我们周围的大部分都是人渣，你以后打交道的也都是人渣……唉，这真是一件令人悲伤的事情。”

　　“滚吧你，少来八卦了。”

　　崔见之什么都好，没有身边圈子里那些人的恶习，也没有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嚣张，能够被顾英这样眼高于顶的人纳作好友，其实还挺稀奇，但就只有一点……这哥们读了那么多年的圣贤书，没想到竟然相当八卦。

　　顾英不止一次拿这事儿嘲笑他，说他从小耳濡目染的国学经典都看进狗肚子去了，然而崔见之毫不在在意，还说过：“人胡适原来也沉迷过麻将一段时间呢，人生在世，总得有点爱好不是？”

　　所以，他能够和崔见之成为朋友也并不是偶然。

　　和好友互相攻击了两句，顾英就收拾了自己赶赴颂欣学姐的约会。一般不认识的女生他都不怎么搭理，虽然表面礼貌，但是态度相当冷淡，而这次出门之前，他相当认真的做了准备，也并不准备敷衍这顿晚餐。

　　因为就工作能力方面来说，他还是比较认可颂欣学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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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颂欣吃饭的这个夜晚，时间过得相当漫长。

　　顾英虽然傲慢，但并不喜欢让女生伤心，而不明确的给予答复同样是一种他不屑的行为。把该说的话说出来后，他们之间就沉默了下来。

　　餐桌上，女生受伤的埋下头，在烛光下泫然欲泣，顾英只是稍显冷淡的回应到：“不好意思颂学姐，我不适合你。”

　　从饭店走出来后，顾英抬头看着夜空，莫名的有些心情低落。

　　他想到了自己的未来，突然就心生紧缚，感觉自己做好的一切规划似乎都只是徒劳的反抗，根本没办法像计划中的那样披荆斩棘，断掉锁链。

　　而就在这时，他掏出了手机，鬼使神差的点进了那本连载中的低俗小说。

　　因为忙着各种事情，距离上次关注这个小说已经过来一个星期了，他抽空看了看一时针的小说动态，才发现文章已经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就在男主都灵因为男二的下作手段感到走投无路，躲在厕所偷偷难受时，主角终于迎来了一处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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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段节选】*

　　公共卫生间里，水声滴滴答答。

　　都灵把自己关在了最里面的隔间里，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冷意。他刚刚被辅导员告知了一些事情——顾英举报他偷了自己的东西。

　　他疯狂的想解释，但没有人听，他感受到的，只是周围人怀疑和警惕的视线。

　　证据确凿，都灵有口难辩，面对怀疑时除了震惊，他甚至都无法露出其他的表情来捍卫自己。他就像游魂一样走出了辅导员的办公室，一路跌跌撞撞的往公共卫生间走去。

　　事实上，都灵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做。

　　有一瞬间，他的意识是恍惚的，像鬼魂一样飘进公共卫生间之前，他似乎看到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顾英。他正等待在一旁，向自己露出了嘲讽的表情。那个人还是这样不可一世，抬头用鼻孔看你，似乎自己的存在根本不值一提。

　　为什么会是顾英呢？他一直以为顾英只是高傲，为什么顾英要来污蔑自己呢？

　　都灵愈是不解，头脑便愈是糊涂，意识恍恍惚惚之间，还以为刚刚看到顾英只是一个错觉。

　　他无视了顾英，生生的走进公共卫生间，把自己关在了最里侧的隔间。听着滴滴答答的水响声，意识猛的清醒了过来。

　　——因为在无声的厕所里，都灵竟然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想要让顾英付出代价吗？”

　　没有人比都灵更加明白，那个声音就是他自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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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Q:如何优雅的拒绝告白？
A:根本没办法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