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勾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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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妈妈和春花一前一后，隔了一臂远。
“宫中生离死别之事太多，还是收起眼泪吧。”晁妈妈淡淡一句，因两人隔得不远，春花听得真真的。
春花抽噎了几声，平复了心情，她自己也觉得晁妈妈说的对，“谢晁妈妈教诲。”
晁妈妈顿了顿脚步，似乎等着春花跟上来，“你先前跟着谁？”
晁妈妈所言是问春花在浣衣局前跟的哪位主子。纵使春花不想提，可仍道：“跟的齐贵人。”
去年齐贵人谋害贤妃一事闹的沸沸扬扬，晁妈妈就算不知道春花也知道那事儿，她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春花，并没有再说话。
春花也只顾着低头走路，一言不发。
她的心里有些不安，晁妈妈会不会因为此事看轻她？
行过长巷，转过花圃，七扭八拐走了半个时辰才到栖霞宫。
云妃初入宫时极受皇上宠爱，甚至赐了海上仙宫，说是海其实是立在湖上的宫殿，但毕竟是独一份的宠爱，惹得后宫嫔妃争相嫉妒。如今人走茶凉，这个仙宫就如同立在水中的冷宫，后又被改名成了栖霞宫。
栖霞，夕阳落山后的晚霞。
通往栖霞宫的路只有一条，春花觉得十分新鲜，踏在桥上，低头望桥下的湖水清澈透亮。
开在湖上的莲花朵朵，有白的、粉的、红的……接天连叶。
春花很喜欢。
晁妈妈并没有将她引荐给云妃，而是直接把她带到了宫女住的下房，栖霞宫的下房是一个人住一间，虽然小但是胜在一个人住，自在了许多。
“云妃娘娘身子不好。”许是怕春花多心，晁妈妈解释了一下。
春花点头，想起来在御花园时九公主也说了云妃娘娘整日以泪洗面。
“你收拾好了我便带着你去西厢房处。”西厢房住的是九公主。
栖霞宫没有旁的妃子住下，因此宫殿大，正房住的云妃娘娘，西厢房住的九公主，东厢房住的三皇子。
但三皇子如今掌吏部，时常不在宫里。
春花没有带什么东西，不过半刻便也收拾好了，包袱里还有那根金钗，春花瞄了眼站在门口的晁妈妈，低着头思索了片刻，将金钗拿了出来。
“晁妈妈，春花初到此处，以后……还请妈妈多多关照。”春花将金钗双手奉给了晁妈妈。
这根金钗本就是她打算融了给明德公公的，但没送出去，如今她初到栖霞宫，若是能得晁妈妈庇护，想必她的日子能好过些。
等了半晌，春花手都举软了晁妈妈也没接过去，抬头一看晁妈妈正盯着她，春花吓了一跳手一抖，金钗落入了土里。
“栖霞宫没有这些规矩。”晁妈妈扫了一眼春花。
春花得了晁妈妈的提点，只觉得自己的脸仿佛被扇了几巴掌，又红又痛，脸都被丢尽了。
春花蹲下捡起了金钗，金钗沾了土，不复当初的华丽。
“谢晁妈妈教诲。”春花的声音低了些。
晁妈妈嗯了一声，“既然收拾好了随我去西厢房吧。”说完便转身，徒留蹲在地上的春花，
春花将金钗塞进怀里，急忙起身跟在了晁妈妈身后。
西厢房门口有两个面皮年轻的太监候着，看到晁妈妈来了，先是问了好，又笑着开了门。
春花也赶紧跟了上去，看到两个太监对她也是笑容可掬，没有半点看轻的意思春花也笑着踏了进去。
厅堂无人，晁妈妈带着她穿过小门进了抱厦厅，还是无人。
“奇怪。”晁妈妈低声道。
碰巧九公主身边伺候的宝蓝从一旁的隔扇门进来，看到晁妈妈和春花先是问了好，又笑着道：“三皇子带着公主在后面儿的澜亭玩，让我去取些鲜果来。”
晁妈妈无奈摇了摇头，“就知道是三殿下回来了。”
春花听得心里直打鼓，又想起上次鹊喜宫的事儿，一时之间觉得身上有些发冷。
“这会儿殿下怕是不想有人打扰，晁妈妈还是等会儿再过来吧。”宝蓝笑着，眼睛却是看着春花。
直觉告诉春花，这个人不喜欢自己。
晁妈妈思索了一下，尽管有些不愿也还是点头：“那我等会儿再过来。”
春花心中小小的失落了下，低下了头，余光瓢见了宝蓝头上戴着的一朵栀子花，这个宫女好生爱俏，想到了用花装扮自己。春花默默的记下，她得空也要去摘一朵戴着。
不知道开在湖上的莲花能不能摘……
不行不行！莲花好看是好看但是太大一只，她的头岂不是会被压弯。
宝蓝仿佛感受到了春花的目光，脸上似乎有点儿得意，摸了摸自己头上的那朵栀子花，又笑着说：“这是殿下赏给我的，怕是让晁妈妈看了笑话。”
三皇子和九公主都要称一声殿下，宝蓝含糊其辞的一声殿下，说的不清不楚的。
春花想，难不成是三皇子？
果然，三皇子人真好。看来三皇子并不是心悦她，而是……对所有的宫女太监一样好。
想起她之前在浣衣局时还经常肖想三皇子，甚至夜晚还做过那样的梦，春花只觉得自己真是坏透了。三皇子救了她，她还存了那样的心思，实在是大不敬。
晁妈妈冷哼了一声，“你还是去取你的鲜果吧。”
宝蓝的笑戛然而止。
……
宝蓝走后，晁妈妈啐了一声，“心比天高。”
春花看出了晁妈妈和宝蓝似乎并不对付，也不知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是非，刚刚两人还能好生说话，怎么又突然剑拔弩张了起来。
“晁妈妈，我们等会再过来吧。”春花想起来宝蓝说殿下不喜欢让人打扰，晁妈妈也应下等会儿再来。
晁妈妈这个时候似乎不愿了，“理她作甚，只怕是她自己走了歪路，动了心思。”
话毕，就想从隔扇门出去。
春花见状默默的跟了上去。
厢房后是一个花圃，再往后看有一湖中亭。
亭中果然是三皇子和九公主，春花看着白衣少年正温笑着看着小女孩玩弄一盘玉棋，心又开始狂跳起来。
三皇子好是好……就是太勾人了一些。
似乎是听到了声响，九公主往隔扇门处望去：“宝蓝，要你端来的鲜果你可拿来了？”
晁妈妈笑着出去，“打扰了两位殿下歇息，是老奴。”
晁妈妈是云妃身边的老人，从云妃进宫起就服侍左右，九公主和三皇子都是她照顾着长大的，自然也不会怪罪。
九公主放下手中握着的白玉棋子，从石凳上跳了下去，走了过去，“原来是晁妈妈，那个姐姐可也带来了？”
春花跪下，“谢殿下。”
“你也不该谢我，你应当谢……”九公主话音一转没再继续说下去，“快起来吧，想必跪着的滋味儿不好受。”
做惯了逢人便跪的奴婢，春花想九公主的脾气也真好。
晁妈妈见两位主子并与不快，心下骂了宝蓝几句，什么不想他人打扰只怕是她自己胡诹的。
“你可会下棋？”九公主问道，见春花疑惑，笑着解释：“许是三哥年长我许多，这棋艺也比我精进，我是不想和他下了。”
春花摇头，“奴婢不会。”
九公主像是捡到了宝，拉着春花的手便向澜亭走，“不会才好，若是会了我才不要呢。”
“公主……”九公主年幼，春花唯恐她摔倒，只能跟着她走。
亭内，着白衣的三皇子淡淡看了春花一眼，意兴阑珊地放下手中棋子，“阿龄既然找到陪你玩儿的人，孤便先走了。”
春花怕是自己惹了三皇子不快，踌躇着道：“奴婢……是真的不会。”
九公主阿龄蹬了三皇子一眼，“我好不容易寻个人，难不成你要气跑不成？”
三皇子微微一笑：“吏部还有事。”
春花被九公主拉着入了座，“春花姐姐坐着便是，我这三哥平时最好说话，他这么说一定是真的有事。”
九公主说的对，春花暗暗想到。宫里的人谁不知道三皇子最好说话，最体贴下人呢？偷偷瞧了眼身旁的三皇子，春花怕被发现又转移目光看向桌上的棋子。
迷迷糊糊之间，春花感觉自己听到了一声男子的轻笑。
是三皇子吗？
春花又看向三皇子那边，却见三皇子起身离开，春花恍惚，她闻到了似有若无的龙延香气。
“春花，不要理他了，我来教你下棋。”九公主扯了扯春花衣袖。
春花点头，九公主才是她以后要服侍的主子，顾好了公主才是头等大事，说不定日后她还能等着公主下嫁的时候进公主府呢。
宝蓝再来时，不光端着一盘鲜果，浑身打扮也跟刚才不同，小嘴抹得通红，又换了身水红的宫裙。
晁妈妈见她如有所失的样子，不禁嗤笑：“你来的可不是时候，前脚三殿下才走呢。”
宝蓝气的跺脚，亏她打扮了一番，却不曾想人已经走了。
晁妈妈接过她手中的果盘，小声提点道：“殿下是什么人？纵使殿下不受圣上喜爱，也断不会迷了心窍。你是九公主身边的一等宫女，如今要做的是照顾好公主才是。”
宝蓝嗯了一声，但显然并没有听进去晁妈妈这席话。
晁妈妈叹了口气，当局者迷，她只希望宝蓝别做出什么出阁的事儿才好。
……
作者有话说第8章 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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