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乐]玉连环》冼池

23、太匆匆

　　曹丹姝刚刚被封皇后，正是忙碌的时候，赵觅湘并不将自己当做公主，倘若她与曹丹姝素昧平生，自然是不会去见她的，但曹丹姝就过她的性命，赵觅湘自然不可能视若无睹，因此便等到四五日之后亲自带着妼晗一同去见她。
　　曹丹姝原本有意抽出空闲来亲自去见赵觅湘，却被赵觅湘抢了先，便急忙吩咐身边的宫人们迎她进来，为她端一杯热茶来。

　　“不必这样照顾我，我没有那样多的忌讳，有什么喝什么就是了。”赵觅湘笑了笑，拉着妼晗道：“见过皇后娘娘。”

　　妼晗乖巧地开口道：“妼晗见过皇后娘娘。”

　　曹丹姝也在杨太后那里耳闻此事，称赵觅湘在小宫人中接了一个在身边，当做自己的亲生妹妹一般照顾，因此对身边的缳儿笑道：“把我给妼晗姑娘的礼物拿来。”

　　缳儿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盛着一个白绿色的玉镯，很衬肤色，妼晗却婉拒道：“皇后娘娘，我爱跳舞，这镯子我戴不长久的，还是留给皇后娘娘吧。”

　　赵觅湘这才开口道：“皇后娘娘不必给她备这些，我也没什么东西可以给皇后娘娘的，总有些难为情。”

　　曹丹姝见她们两个都如此坚持，只好答应下来，随后问起赵觅湘过得如何，赵觅湘的居所在后廷稍微偏远些的地方，与天章阁、龙图阁等地很近，虽然安静，可到底有些偏僻，曹丹姝便想着让赵觅湘搬回来，以后也不会太冷清。

　　赵觅湘婉拒道：“我不是公主，只是因为是官家的妹妹才忝居宫中，只要有住处就好了，没有那么多讲究，况且那里与天章阁挨得很近，我想去看书也十分方便。”

　　曹丹姝无奈，随后情不自禁地开口道：“梁娘子……”
　　她说完这话，两人都怔住了，最后还是赵觅湘打圆场道：“皇后娘娘这样叫着亲切，倒提醒我了，我还有一事相求呢。”

　　曹丹姝也行揭过这一页，急忙道：“什么事情？”

　　“我想讨一个可以随时出入宫闱的牙牌，想去看看梁家的两个孩子，我虽然进宫了，可还是放心不下他们两个，我将他们当做自己的外甥一般看待的。”

　　曹丹姝首肯道：“那也不是什么难事，我自会想办法的。”她犹豫片刻，还是问道：“公主对婚事是如何想的？”
　　这话是赵祯嘱咐她问的，曹丹姝自然不愿去问赵觅湘的伤心事，更何况她心中早已先入为主地将张茂则与赵觅湘当做了一对夫妻，虽然觉得他们二人的感情颇有些惊世骇俗，但也并不觉嫌恶，也不像赵祯想的那般，能将他们两个分开就尽量分开。

　　赵觅湘自然有也看出她并非发自真心，并不生气或伤心，只是道：“我对于婚事并无想法，只想寻个安静的地方安度余生罢了，入道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我自然会和官家说明，皇后娘娘不必为难，若是能为我美言几句就更好了。”

　　曹丹姝脸上流露出叹惋的神色，道：“公主……张先生……”

　　“皇后娘娘也不必叫我公主，叫我觅湘就是了。”赵觅湘笑着打断她，道：“我也想叫娘娘曹娘子，不过还是丹姝更加合适一些。”

　　曹丹姝也露出笑容，道：“觅湘。”

　　两人更加亲密一些，赵觅湘又叮嘱道：“六哥平日里虽然看着稳重，可也是个小孩子脾气，有时爱逞强、护短，希望别人能多多依靠他……可是他到底是官家，总有掣肘和不如意，丹姝不要太难过，私事还是顺着他一些好。”

　　“可……”曹丹姝想到她也是好心提醒自己，只好应声下来。

　　待到离开坤宁殿，赵觅湘才笑道：“妼晗，你平日里不是很喜欢这些好看的配饰吗？怎么不拿？”

　　张妼晗骄傲地扬起头，道：“姐姐教我的，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赵觅湘被她逗笑，道：“原来妼晗也有颗大丈夫的心。”

　　“那当然了，我要是不做大丈夫，有人要欺负姐姐怎么办？”张妼晗郑重其事地说道：“姐姐不想嫁人就不嫁人，想做女道士就做女道士，这样才好呢，不要他们管。”

　　赵觅湘此时却没了笑意，垂下眼睑道：“我以前也是这样想的，可是后来才明白，原来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理所应当的事情，不是你想和谁好，就能和谁好的。”

　　张妼晗眨眨眼。

　　赵觅湘舒展眉头，摸了摸她的发顶，道：“姐姐随便说说罢了。”

　　“姐姐想和谁好？我去把他抓过来！”

　　“傻丫头，人能留住，心也是留不住的。”赵觅湘搂着张妼晗，一边向前走，一边道：“等过几日，姐姐带你出宫走走，好不好？”

　　“好。”

　　曹丹姝做事雷厉风行，很快便将牙牌交给了赵觅湘，赵觅湘便亲自带着张妼晗去梁家，不曾想梁家挂着白幡，原来是梁生没撑过冬天，走了。

　　“之前耽搁了太久，我也知道他的病好不了了，可我舍不得他，我们一家人能多相处一会儿也好……”双环眼中含泪，勉强露出一个笑容，猛咳了几声，道：“他和我说了，以后没了他，日子是会越过越好的，元生和元亨兄弟两个都还在，没什么可难过的……”

　　赵觅湘抱着她，察觉到她的泪水一滴一滴落下，轻声安慰道：“元生和元亨两个孩子是好孩子，你可不能太过伤怀，伤了身体。”

　　双环轻咳几声，随后道：“公主放心，我知道的，这世上的日子过一日少一日，我们本就该珍惜这些时间。”

　　赵觅湘怔了怔，随后低声附和道：“是啊。”

　　“这几日元生和元亨才去书院了，多亏官家让人去那书院找了两个空，公主记得帮我感谢官家才是。”双标轻轻拭泪，这才问道：“公主在宫中如何？过得可还算顺心如意？”

　　“我很好，没事的。”

　　“那……张先生呢？元亨前几日问起了张先生，问我他去哪里了。”

　　赵觅湘垂下眼睑，道：“我不知道，也未曾去打听。”

　　双环握着她的手，道：“公主，这日子是越来越少的，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我……”赵觅湘语塞，没有说话。

　　待到从梁家出来，张妼晗才好奇地问道：“姐姐，这个张先生究竟是谁啊？”

　　赵觅湘微微一愣，随后道：“是……无关紧要的人。”

　　张妼晗却俨然不大相信，但也不再追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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