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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 57 章 ...

  •   拱桥上人来人往,几乎都是成双成对的,无关年龄,甚至无关性别。

      杨新鲜不敢指望张直树这张狗嘴里能吐出象牙来,可她心底隐藏的那一丁点希冀和动容还是不争气地被勾了出来,到嘴边就变成了:“你要是敢耍我,我就把你从桥上推下去!”

      张直树吹了声口哨,赶紧摊开双手抱住她:“哎哟,怎么就要谋杀亲夫了呢?你们万世的人都这么暴力吗?动不动就要拿命来搏?”

      杨新鲜挣扎了几下,也只是不痛不痒、半推半就,两个人就这么抱在一起,如同新婚之日在神父面前宣完誓那样,你一言我一句地聊起了往事。

      “……老实说,我娶了你这么个女强人当老婆,压力也很大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别人的闲言碎语撺掇出了毛病,脑子一抽就开始较劲,不止跟你们,跟我自个儿都过不去!”

      杨新鲜静静地靠在他怀里:“那你今天怎么就迈过去了?”

      “还不是车上那两个小屁孩儿!生生地把我教训了一顿!”张直树咬牙切齿,“尤其是你家那个浑身是刺的小孩儿!嘴炮一个接一个的!没大没小!”

      “凌时?”杨新鲜咧嘴一笑,“那孩子的嘴皮子功夫确实厉害,我也领教过……”

      小巷里猝不及防地蹿出了一连串礼花,在天上接二连三地画出缤纷的图案,两人并肩站在桥边,眼里满是绚烂。张直树将手搭在栏杆上:“都说旁观者清,他和阿深这么做也是一片好心,其实仔细想想,我别扭了这么些年,都没一个站得住脚的理由,真让人笑掉大牙!”

      杨新鲜的手机在包里不停振动,她瞟了一眼,直接将手机关机:“我也做得不对,应该早点和你把话说清楚的……还以为你天天逗猫惹狗,已经喜新厌旧了。”

      “哎哎!谁喜新厌旧了!明明是有人旧情难忘,才打翻了我这罐陈年老醋!”张直树眼角一挑,恨不得将下巴扬到天上去,杨新鲜眉头紧蹙:“谁旧情难忘了!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装什么装!那李城整天对你贼心不死、口水横流的!谁看了不着急上火!当年路深在电视台出了事故,我他妈心都碎成一瓣一瓣了,你还骗我说你加班,结果跑去跟李城吃饭!”张直树越说越委屈,假惺惺地抽了抽鼻子,“没拿刀架他脖子上已经不错了!我容易吗我!”

      杨新鲜依稀想起什么,气不打一处来:“张直树你真的有毛病啊!李城天天巴结我都是为了让我去跟齐董说好话,让万世做他那个影视工作室的大股东!你也知道李城在圈里的地位,什么江杨,什么路深,谁不是他捧红的?就算是我反过来巴结他都说得过去!都是生意场上的来往,哪儿来什么旧情复燃!”

      张直树愣了半晌,底气不足地闭上了嘴——她说得好像很有道理啊……

      杨新鲜恨不得将张直树原地踹下河去,这糊涂蛋竟然因为这些破事就跟她闹了好几年的脾气!

      “误会!误会!”张直树立马妻管严上身,露出谄媚的笑容,“都是误会!误会解开就好嘛!别气了啊!来!让老公亲一下!”

      “你别过来!”

      “来嘛!”

      ……

      拱桥另一边,凌时和路深悠闲地靠在栏杆上,津津有味地观赏着对面这一出狗血的电视连续剧,出现少儿不宜的画面时,两人还把眼睛瞪得极大。

      昨日事,今日毕,倒也值得庆祝。

      路深一脸欣慰地叹了口气,身边的凌时却瞧得心里痒痒,那胳膊肘戳了戳他:“路深,我也想亲!”

      路深:“……”

      果然一开始就不该从车里出来……

      “刚才我们牵手走过来已经很引人注目了,还不消停点吗?”路深撇过头来颇为无奈,然而周围满是良辰美景、花好月圆,凌时根本听不进去。

      凌时骤然情起,攥紧路深的手,语气变得沉稳起来:“他们总会知道的,难不成还能瞒一辈子吗?”

      路深迎上他坚毅的目光,呼吸的节奏全乱了套,手心的温热源源不断,几乎直通鲜活的心脏。他眉间的细纹被温暖抚平,路深反手牵住他:“没想到竟是你先开口提了这件事……”

      寒风在耳畔轻啸,凌时喉咙发涩,还是用力地牵着他:“其实你离开的这些日子,我反倒能冷静地想想以后的事,反思一下我到底够不够资格和你站在一起、加入你的人生……”

      路深眸中映着远处的焰火,目光却全然系在凌时身上,他另一只手也握了上来,近乎安慰和鼓励性地拍了拍他,凌时酝酿了片刻,觉得有些好笑:“我、我以前也没想过自己的性向问题,就单纯地被你吸引……其实你是男是女都没关系,只要、只要那个人是你就行!”

      路深看着红晕从他两颊上泛出,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是在表白吗?
      还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那反思的结果呢?”路深抿嘴一笑,可凌时还是没出息地垂下了头,倘若他能坚定不移地看着路深,就一定能看到他眼角的点滴晶莹,此刻正闪着光芒。

      “革命尚未成功……”凌时答了一句,说完连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下一刻,路深用力地将凌时搂进怀里,倚在他耳边用最炽热的语气道:“小时,你听我说,以前的你很好,现在的你依然很好,所以未来的事根本不用担心。你不用强迫自己去成为谁,也不要逼着自己达成什么样的目标,我根本不在乎这些……”

      凌时眼眶发热,强忍着听完路深的最后一句,他几乎是一字一顿。

      “我只在乎你。”

      “路深……”

      泪水悄然滴落在这孩子的外套上,路深的神情略带哀伤,深邃的目光容纳了太多不可言说的东西——凌时什么也看不见,自然也不知道他自己的存在大约能胜过世界上所有的光。

      两人松开彼此,四目相对,凌时突然灵光一现,将他和路深的围巾解开,又重新套在两个人的脖子上,睁眼便是咫尺之距,能数清对方有多少根睫毛。

      凌时笑得春光灿烂,不怀好意道:“这下别人就看不见我俩在干什么了。”

      路深余光瞥见两人被围巾拴在一起,掩耳盗铃似的躲在里面,无奈道:“你……真是个二百五!”

      凌时的目光从路深的眼睛往下一挪,旋即冲着薄唇吻了上去,互不设防,热情、坦诚,全身心地享受此时此刻,任凭细雪落在身上,自成一派风景。

      继杨新鲜的手机振动无果后,张直树的手机也被各路人马接连轰炸,他从兜里摸出手机嚷嚷道:“喂?哎!堵车呢!一步也动不了啊!没事儿!你们继续玩!我们待会儿就过来!”

      杨新鲜不是个有一茬没一茬的坑爹经纪人,想起正事后便没心思继续风花雪月了,对张直树问道:“你就直接把人家两个小孩儿扔在车上啦?”

      “难不成我还要拖家带口地来追你啊……”张直树目光胡乱一扫,竟灵敏地攫取到了不远处的两个人影,当即露出了老父亲欣慰的笑容,“你别担心了,人家小两口现在好着呢!”

      “什、什么?小两口?谁是小两口?”杨新鲜惊恐地确认着这个称呼。

      张直树以一种“这事儿你竟然不知道”的八卦口吻回道:“小凌没跟你说啊?”

      “说——什——么——?”杨新鲜有不好的预感,心快跳出嗓子眼儿了。

      张直树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妥,干脆拉着杨新鲜朝对面看了过去,奈何这位日理万机的杨大经纪人亲眼目睹之后,险些要一嗓子叫出来。

      张直树死命捂着她的嘴:“现在你知道了吧!所以你得好好和我联手,将两个小孩儿保护好!”

      杨新鲜撒气地甩开他,跺起脚来:“张直树!你疯了!这……这怎么能行呢!”

      “有什么不行的?”张直树大喇喇地倚在旁边,满脸嫌弃,“杨女士,不是我说你,好歹也是留学回来的人,见过不少世面了,顶着常春藤名校的MBA,你能不能稍微淡定一点?”

      “这能一样吗?他们是公众人物,是给粉丝们聊以慰藉的偶像,整个泛娱乐的行业就指着这些明星来赚钱,他俩现在正当红,就算有女朋友也根本没法公开,更别说有……有男朋友了!”杨新鲜拿出了官方那一套的说辞,听得张直树昏昏欲睡,小声嘀咕道:“说不定公开就更红了……”

      “你说什么?”

      “没有啊,我什么也没说!”

      “张直树!你怎么当经纪人的!这对人家路深很重要!你知不知道,自从齐铭被他老爸关回家之后,齐铭身上所有的资源都转给路深了!这个月底就有一部超级IP要开立项发布会,人家已经点名道姓地要求路深去主演,你不二十四小时好好守着人家,还让他……”

      “杨新鲜!你有完没完!路深的事业还用不着您来操心吧!那部超级IP我还不知道吗!那可是双男主,现在只定下了路深,至于另一个位置,我觉得您家小孩儿很有戏,劳烦您多关心一下行吗?别他妈只会对着我大呼小叫!”

      凌时:“他们怎么又吵起来了?”

      路深:“……唉。”

      ……

      年后,路深只收拾了一个背包的东西就搬去了隔壁和凌时住在一起,因为工作原因,两人的见面时间几乎都是昼夜颠倒,好在彼此都很珍惜为数不多的相处时光,一样乐得自在。

      路深近日都在为进组拍戏做准备,即便在家里,几乎也是剧本不离手的——《殊途》,就是那部让张直树和杨新鲜在小年夜晚上吵得不可开交的超级IP。

      安歌导演,犯罪题材,双男主,视帝加盟,仅仅凭这几个关键词,就可以让业内人士为之一颤,让人忽略了故事其实是师徒俩斗智斗勇,最后正义战胜邪恶。

      路深看完剧本的当天晚上便给制片人和导演打了电话,举荐凌时出演另一个主角,倒不是因为他有什么私心,只是将剧本一口气看下来,路深的脑海里除了凌时,再无别的人选。

      剧本结构复杂,人物亦正亦邪,难度极大,路深连自己能否胜任角色都放心不下,更别提那孩子。

      好在网络的呼声基本一致,从新生代演员里挑选出类拔萃的,提名人选左右都绕不过凌时,导演更是直言说剧中的徒弟要找眼里有“杀气”的,这让长期出演各种刺头角色的凌时变成了板上钉钉。

      于是,一个人在家磨剧本变成了两个人在家磨剧本,还准备过几天一起进组。

      凌时从来没想过剧本也可以写得像天书,每一句台词他都看得明白,也能演得活灵活现,可上下联系起来就完全糊涂了,人物形象一片模糊。

      “停!不对!”路深戴着他那副端方的框架眼镜,拿着笔在剧本上做了个标记,严肃道,“这里不能笑,你已经知道我是坏人,怎么能笑得出来?”

      凌时盘腿坐在沙发上,五官快拧成一团:“怎么就不能笑了?剧本上不是说了这里是尴尬的笑吗?就算尴尬,那本质也是一种笑啊!”

      “钻什么字眼!”路深皱着眉头,立马重现杠精本色,还是凶巴巴的那种,“剧本让你笑你就哈哈哈,剧本让你哭你就哇哇哇吗!那还揣摩什么情绪!”

      凌时将剧本捏紧了些:“路深!你就是故意挑刺儿!我哪里哈哈哈地笑了!”

      “我不想跟你吵,反正你这场戏要是一直演不对,今晚就别想回房间睡觉了!”

      “你、你怎么能这样!”凌时欲哭无泪,再也不敢顶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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