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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康爵,制服,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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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粉色的小电瓶车骑过一道苏河桥,对岸缤纷色彩的霓虹灯的闪烁连成了片,把灰墨蓝的天晕开一点,从暖色的灯光里传递出一种别样风情。
      江南流水划分老城的清雅和艳丽,将世界分隔成左右两个彼端。
      康爵酒吧就在苏河桥艳丽的那头,在声色犬马里,在令人目盲的五光十色里。
      它的位置偏僻,临河风景却很好,再偏僻也是没关系的,因为几乎所有人都会被孤独打败,想要同伴,想要诉诸自由的权利。
      这是一家gay吧。

      电瓶车绕去了康爵后门的巷子口。
      笔直的腿从车上跨下来,圆寸、凤眼、黑口罩,勾勒腿型的黑色休闲裤外露着光洁的脚踝。
      舒望拨了王家小子留给他的那个电话号码,他的声音有种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清磁感,有些独特:“喂,乔领班吗?我到了。嗯,对,康爵后门这里。”
      没一会儿巷子里开出个小门,穿着执事制服的小个子男人举着手机冲他喊了声:“这边!”
      舒望跑了过去,小个子把他往里一拉:“是给小王代班的那个舒望吧?快点的,我已经要忙死了!”

      乔领班把他领到更衣室,翻了翻底下套着的制服:“一米七八是吧?你这号还真不好找。”
      乔领班翻来翻去,从旁边那一摞的底下抽出一套衣服来塞进舒望怀里:“这个!你赶紧去换,我要先去前边了。”
      舒望清了清嗓子:“一会儿我要……”
      “不要不要!”乔领班往门边折了两步扭过头来和他说,“基本不要你做什么事,小王和我打过招呼了,你不认识酒也不知道要怎么弄,一会儿我找个人带带你。弄得来就帮帮忙,弄不来也没关系,反正也就今天一天而已。”

      他说完话,风风火火地走了。舒望摘了口罩,拿着衣服左右看了看更衣室,多少还是有些不习惯,往旁边的小卫生间换衣服去了。
      乔领班没找到180的号,给了他一套175的,好在舒望原本就瘦,制服的大小倒是勉强,就是外套的马甲有些小,腰那个地方勒了一点,不是太舒服。
      白衬衫收束着领口和腕口的禁欲,黑领带压在马甲里,两条弯细的挂链从左边的胸牌垂到右侧的胸针扣——“Long Island Ice Tea”——长岛冰茶,他今晚上的代号。

      从员工通道里进,白色的墙渐渐灰暗,然后在喧闹着心跳的DJ声中,演化出蓝紫变换的光。一步跨进了康爵,就像跨进了另一个世界。
      康爵,空杯的意思。
      康爵酒吧,来这里,就是一个“醉”字。
      在喧嚣里醉,在烦闷里醉,在放纵里醉,抛下所有现实,逃避所有艰难,用金钱换取自由,恣意长饮一杯。

      台上的乐队耍着架子鼓和电音吉他,硕大的音响,主唱火红的头发穿着带铆钉的马甲,唱着舒望欣赏不来的歌。散桌里的客人们随节奏高举手臂扭动着身体,宽沙发的卡座隐没在暗处。
      妖娆的、骚包的、帅气的、健硕的、冷酷的、普普通通的,男人们汇聚在一起,或在狂欢,或在搭讪,或是隐匿在暗处拥抱亲吻。
      舒望下意识地皱起眉头。

      乔领班从散桌客人那边折返回来取酒,看见舒望,先是一愣:“你是舒望?”
      “啊,对。”舒望礼貌地笑了一下,他笑起来好看,他的样貌还有着未褪稚气的饱满,五官却分明而漂亮,眼睛深邃,眼角微微挑起,有些凤眼的味道。
      乔领班看了他两下,从酒柜那拿了酒又看了他两眼,然后凑过来问他:“小孩儿,你成年了没有?”
      舒望笑了声:“早成年了,我都23了。”
      乔领班笑说:“我以为你还上高中呢。哎,那什么你跟着我就行了。服务生的工作好做得很,你试试。”
      “行。”舒望爽快地答应一声。

      康爵里分包间、卡座和散桌。
      包间自然是楼上有专人服务的包厢。散桌比较随意,吧台边有高脚座椅,T型舞台下方也有散桌绕着围簇,客人们多是三三两两的、独来独往的、来寻求搭讪和邂逅的。
      卡座里则多半是些一起来的情侣、朋友什么的,只图热闹畅快,又不希望有人随意来打扰的狐朋狗友。

      乔领班托着酒盘往舞台底下去,一面问舒望说:“你是小王他朋友还是男朋友?”
      舒望笑说:“我是他老乡。”
      乔领班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睛也笑得眯起来:“没找个男朋友?”
      舒望收敛了嘴角一点笑:“没有。”
      乔领班多看了他两眼,没说话。

      服务生的工作就是将客人引到座位上,再促进他们消费,这样的工作对于舒望这样漂亮的“小孩儿”来说并不难做。
      他长得好看,笑起来更好看,难做的是他在这里笑不出来。
      “哎,别走啊,你再多说几句话嘛,多说一句,我多加一瓶酒好不好?”
      这样的客人太多了。
      嘴上开玩笑的,低声过来问他联系方式的,动手动脚的……烦透了。

      舒望的脸色在散桌的一位醉酒客人面前彻底沉了下去,拍开他的手,维持着最后一点礼貌:“抱歉先生,请您自重。”
      客人已经有些醉了,又要来拉他的手。
      舒望厌恶地连连往后退,乔领班赶紧隔开他们两个,对客人讲:“先生,您喝多啦,实在难受就去隔壁的酒店休息吧?”
      乔领班回头给舒望使了几个眼色,舒望退回到吧台那边去,捏着鼻梁觉得十分地糟心。

      王家小子的阿公被车撞了一下,没什么大问题,但是小王他妈非要他回家去看看老人家,他这才给王家小子代个班,没想到是这么烦人的。
      调酒师甩着花样的雪克壶,摇荡时候节奏欢快,酒器上的反光像流银一样倾泻,吧台浅槽里点了一把酒火,在桌面上跳动着。
      乔领班从散桌那边回来,看着舒望笑了下:“以前没来过这样的地方吧?”
      舒望摇了摇头:“抱歉啊,给你惹事了,那人呢?”

      “这算什么惹事啊,更恶劣的也有呢,不过他们惹不起康爵,我们二位老板厉害着呢,”乔领班说,“那人给送去隔壁了。”
      “隔壁?”
      “啊,对,隔壁那个康爵酒店是大老板的。一边酒店一边夜店,左右手赚钱两不耽误,”乔领班笑笑,“你要是不习惯做这事就找个地方自己清净去,别早退就行,下班时候要点到。”
      舒望点了点头,将手里的酒端去了散桌。服务生他也当过,可从来没在夜店里当过服务生,太乱了。

      乔领班靠着吧台休息了一会儿,门口匆匆过来个服务生:“乔哥,桑爷来了,叫你去拿酒。”
      乔领班站直身子:“拿哪瓶啊?”
      “花鸟限定的那瓶響,说是在后边的酒柜里锁着呢,钥匙在你那没?”
      乔领班觉得奇怪:“钥匙在我这儿,桑爷怎么要拿那瓶酒啊,他不是要送人的吗?大老板也来了吗?”
      “没有,桑爷带了个客人,”服务生从吧台端了鸡尾酒冲乔领班扣了扣脑袋,“好像姓傅?”

      舞台两侧的厅柱中间被镂空出单人的像牢笼一样的小场地,之前有客人登上去跳舞,不过这会儿歌手已经把气氛吵起来,红头发的歌手个性张扬,很有魅力,大家都围在舞台那边。
      厅柱这边显得冷清一些,冷调的蓝紫色灯光透着暧昧,舒望垂手捏着酒盘站在厅柱的阴影里放风。
      正赶上音乐的间歇,前边的脚步声掩盖在恣意的笑声里,消消乐欢快地唱着“Bonus Time!”,在夜店喧嚣的环境里十分地突兀。
      舒望抬头看了一眼。

      来人穿着一套骚粉色的休闲西服,外套搭在臂弯,里边是白底细灰条纹的衬衣,领口开着两三个扣,抱着手机欣赏了下手机上的战绩,跳起来去勾旁边人的肩:“非啊!儿砸!爸爸的战绩终于超过林烝那个傻逼了!”
      舒望猛然抬头盯紧了他旁边的那个人——傅知非?!
      他唇间夹着烟,看着消消乐的界面,吐字不甚清晰,声音却足够性感:“白痴。”

      他们两个脚步转去旁边的卡座里,始终没有注意到阴影里的舒望。
      舒望下意识地摸着心口愣了半天,傅老师怎么会出现在gay吧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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