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婚》弄色染羽

45、43.捉弄

　　大概是意识到了她的松懈，他就放肆了起来。其实，他吻技不怎么样，她有种被人狂啃了一阵的感觉。
　　在她喘不过气的时候，他终于放开了她。
　　然后，她看到周围的人还没走，还在看着他们。
　　她心里一阵哀嚎，赶紧又将头埋在他胸前，“他们，有的是我姐的同事，很多都认识我。我是不是太丢脸了” 她小声地说。
　　他突然笑了，“你没有很丢脸，呃……就是嘴唇有点肿。”
　　她就掐了掐他，闷闷地道：“都怪你。”
　　“怎么能怪我，我就是有点……情不自禁。”他嘴角的笑意敛了敛，是的，是情不自禁，只不过，她觉得他是虚情假意，不相信罢了，如果他跟她解释，她大概也是不信的。连他自己都曾怀疑，遇见她，只是一场梦。
　　她好一会儿没有说话，也许假装没听到他的话，反正，就是不想面对。
　　“走吧。”他说。
　　她觉得脑袋有些晕眩，于是就拽着他的手臂。他看了看她抓在他袖子上的手，又一把拽住，才往前走。

　　到了外面，他才说，“我的脚使不上力，暂时开不了车，我叫了人来接我们。”
　　“对不起。”名悦说。
　　“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摔的。”他微微抿嘴。
　　她当然知道有关系，可又不知道说什么。他明明不能开车，还亲自送自己来医院，在车上的时候，她还是有些清醒的，知道他将车开得很快。
　　想了很久，她才说，“你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我怎样？”他皱着眉问。
　　“不要再因为我，做危险的事。”他还有爸妈，不像她，可有可无。
　　“你不要跟我说这件事情，我会很生气。虽然，我不想跟你生气。”他当时，以为她要永远离开他了。
　　如果他再慢一点，他们就是天人永隔。
　　不生气吗？他做不到。

　　来接他们的是马关腾，这是名悦第一次见马关腾，但是，慕北好像没有介绍一下的打算，她只是朝马关腾点了点头。
　　马关腾开车，慕北和名悦都坐在后面，只是两个人都不说一句话。
　　马关腾在红灯的时候，会偷偷观察他们的表情。
　　他知道名悦，老大上次让他调查的女孩，现在这个样子，两人应该是在一起了，听严辰希说，老大偷偷结婚了，这女孩应该已经成为他们嫂子了。不过，嫂子的脸色很平淡，没有什么表情，老大却是一脸的阴郁，但是他发现老大阴郁的脸色之下，心情似乎不算太糟，至少比起前几天已经好多了，应该不会无缘无故骂他了。
　　他暗暗放心，或许明天会是美好的一天。

　　第二日，名悦一早醒来，慕北人已经不见了，她爬起来，洗漱好，忽然听到厨房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悄悄绕到厨房来，见慕北将袖子挽得挺高，正切着胡萝卜。
　　名悦窥了一眼，探出头来，他其实不算太差，切得有板有眼的，让她刮目相看。
　　她实在想不出，他还有这一面，挺居家的，她忍不住想笑，又有一种冲动想凑上去捉弄他，然后她就去了。
　　“切得不错。”她说着就他颈子甩了几滴水，惹得他直哆嗦。
　　“别闹，我一手油腻。”他抱怨，一双眼睛瞪圆。
　　“哦，你是说，你不能还手？那我要不要多欺负你几下？”她贼兮兮地笑了一下，又将面粉往他脸上抹，他一下子成了大白脸。
　　这下子，昨天被他捉弄，被人围观的心情，终于得到了一些平衡。然后，她又拿出手机来拍照。“要是发条微博……嗯，就说，亦凯的慕董，是个居家好男人。”她自言自语一样。
　　他气得不行，她就一溜烟跑开了，他下意识地跟着跑出了厨房，然后，他透过大大的镜子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样子，手里还拿着菜刀。
　　这叫个什么劲啊，他自己也觉得好笑。
　　她怎么像一个没有长大的小女生，而他也像极了一个受气包。这样好像有点蠢，让他的那些死党知道了，还不得笑死。
　　他终于静了下来，继续走进厨房。
　　她真是一个让人难以捉摸的人，静得时候，让人发慌，闹的时候，让人抓狂。
　　不过，他倒是不介意她闹，那样他的心情反而好，他只怕她不理他。

　　吃饭的时候，林培原觉得不太对劲，“咦，这菜怎么回事？什么肝啊之类的！”他瞟了一眼一桌子的菜，觉得诧异。“谁做的？”
　　“我做的，他负责切菜，怎么，爸，不对吗？”名悦问。她觉得和平常一样啊！
　　“没有，就是小北从来不吃猪肝。”他的儿子其实很挑剔，还蛮挑食的。
　　名悦看着桌子上的菜，猪肝，菠菜……全是补血的。
　　虽然知道他是好心，但她突然什么胃口也没有了。简单吃了几口，她就吃不下了。找了借口，她迅速逃出了林宅，什么也没有带。
　　想到自己贫血，就会想到自己那奇怪的血型，然后想到林培德，想到父母的相继去世，她的心情就会变得很糟糕。
　　很快，慕北就追了出来，跨到了她的面前，“你不喜欢吃猪肝，我明天就不买了。”
　　名悦停下来，瞅看他，其实有些过意不去，“我没有不喜欢，就是华歆有点事要处理，要急着去一趟。”
　　“你等我两分钟，我送你过去。”他说，他的外套还拿在手上，领带也没有打。
　　她没想到，他真的信了，心里很不是滋味，然后，她就看到楼上的林培原探出脑袋来，正往下看。如果他们看起来像是在吵架的话，好像很不好。
　　不管他们之间发生什么，都不应该让父母伤心。
　　或许姐姐说得没错，她应该试着跟他培养感情。
　　“你不是不能开车吗？”她说。
　　“那就打个车过去。”他又说。
　　“其实也不是很急。”她拿过他手中的领带，帮他系好。
　　她的手法已经很熟练，除非他不让，不然她每天都会帮他系领带，这种感觉，挺不错的。她又帮他理了理衣襟，才放下手。
　　他趁她不备，凑上她的脸颊，蜻蜓点水地落下一个吻。
　　她愕然地退了一步，只是抿嘴说，“走吧。”
　　两人打了辆车，车子先经过华歆，名悦先下的车。
　　她刚下车，他就看到旁边的一辆车走下来一个男人，像是专门在等她的。
　　虽然不喜欢他跟别的男人走在一起，但他好像也不能过多干涉她的事情，不然，她就会竖起全身的刺，将他扎得伤痕累累。
　　“师傅，走吧。”见他们消失在了视野，他对司机说。

　　钟承铭这么早等在这里，是名悦没有想到的。
　　之前她一直找他，他没有回应，现在，她不想理这件事了，他却自己出现了。
　　人，有的时候，真的很奇怪。

　　“那是你老公慕北？”钟承铭问。
　　名悦不答，径直去了办公室，她想到那天亲眼所见的事心中还有一丝愤恨。
　　她坐下来，钟承铭也找了个位置坐下。
　　他坐在名悦对面，名悦见他有些落魄，憔悴不堪，似乎一夜没有睡。
　　“什么事？”名悦问。当初打电话找他时，他哪里去了！现在一大早跑来，又为了什么？他已经错过了解释的机会，而且他应该解释的对象是姐姐。
　　“向你讨杯酒喝。”钟承铭盯着她摆在架子的威士忌。
　　“大早上，喝什么酒。伤胃。我给你点几个菜。”她有些于心不忍，李施说他经常犯胃痛。
　　她拿起话筒，想要打电话给楼下。
　　钟承铭摇了摇头，苦笑：“什么伤不伤的，总好过伤心。”
　　名悦没有给他拿酒，再让他喝，她不放心。总以为他是最理智的，不料他也玩命，他这个样子，她狠不下心来骂他，只是心平气和地问，“你和我姐怎么回事？那天见你和一个女人在一起。”
　　“你看到了？告诉她了？怪不得那天打电话给我了。”他转头盯着名悦，想从她脸上得到答案。
　　“没有全告诉。”名悦据实以答。
　　“告诉也没关系，你姐不会在乎的。她已经不会在乎我这个人了。”钟承铭的表情很扭曲，大概是内心的伤被触到了，显得颓废。
　　很快，名悦给他叫的菜上来了。
　　可，钟承铭一见到菜就皱眉头，并不动筷子。
　　“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在乎？我觉得，你可以跟她说清楚。”名悦问。
　　钟承铭不以为然地说：“你不认为我爱上了别人，背叛了她，才会和别的女人走得近？”
　　“我不知道。但你愿意说，我也愿意相信你。到时候，我会帮你在我姐面前说说好话。”她说。
　　钟承铭笑了一下，自嘲地说：“你有没有去尝试过忘记一个人，可是，无论怎么尝试，都忘不掉，你怎么办？”
　　“没有我不能忘记的人，只要我决定忘记。”她缓缓说。
　　钟承铭看了她一眼，眼神很复杂，“我怎么忘记了，你和你姐一样，一样冷血，怪不得是姐妹了。永远高高在上，永远不知道仰视你们的人有多累。就像加了毒的鸡尾酒，看着，会痛，喝下，会死人。”他说完了这些，起身欲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