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宇纪事［校园］》礼钺

57、chapter57

　　年底那次的同学聚会两人都没有参加，虽然发了红包补救，但并没能彻底平息‘民愤’，国庆节前夕，周朗又打来电话叫他们聚餐，说这次没那么多人，只是几个要好的同学，如果他们再不去，大家表示要组团去他们家七日游。
　　徐皓康正在下班回家的路上，闻言笑了起来，“可以，你们定，定好了把时间地点发过来。嗯，你放心，辛宇也去，我们两个一起去。”
　　单身狗周朗大概是被某人炫耀的语气伤到了，干脆利落挂了电话。
　　徐皓康到家的时候已经九点多钟了，辛宇早早洗完了澡，此时歪在客厅沙发上，电视里还在重播冰壶比赛，他已约见周公了。他前段时间太忙了，刚有两天的闲暇，得空都在补眠。

　　客厅里没有开灯，只有电视屏幕里闪动的光影，徐皓康瞥见卧室门开着，他一手放在辛宇脑后，一手放在他膝关节下，想把人直接抱到床上去，不料他稍稍一动，辛宇就睁开眼醒了过来。
　　“你回来了？”
　　“嗯，去床上睡。”
　　辛宇揉了揉眼，“我看比赛呢，怎么看着看着睡着了。”
　　徐皓康不觉笑了，“你最近太累了，别说比赛，让你看片你也能睡着。”
　　辛宇冲他龇牙做了个鬼脸，坐起身，摁亮了沙发一侧的落地灯，“要不要吃宵夜？”
　　徐皓康打量着他说：“你晚上没吃？”
　　辛宇用手背挡着嘴打了个呵欠，“单位吃完回来的，现在睡一觉醒了，感觉又饿了。”
　　“我看看冰箱里还有什么吃的。”徐皓康下班后就直接回来了，身上穿着的还是藏青色的训练服，说话间脱掉了外套，随手搭在椅子后背上，向一侧的冰箱走去，贴身的短袖和长裤随着他的走动，在灯光下勾勒出他挺拔俊朗的轮廓。
　　辛宇懒洋洋地歪在沙发上看着徐皓康的背影出神，他哥弯腰在冰箱里翻东西的时候，那侧面的弧线看着可真像一张弓。
　　两人面对面做的时候，他哥喜欢勾下腰来亲他，那个时候……应该也是这样的弧线吧。
　　辛宇无语了一下，这还没吃饱，怎么就先开始想那什么了呢！

　　九月底的天气到了晚间已经有了些微的凉意，辛宇回来后把阳台上的窗户都打开了，这时外面忽然起了风，桌子上的一叠资料被吹得飒飒作响，他把平板压在上面，继续歪在沙发上看他哥。
　　徐皓康从冰箱里面翻出一包馄饨，“馄饨吃吗？”
　　辛宇道：“有没有重口点的？”
　　徐皓康道：“给你配两颗大蒜。”
　　辛宇还在想入非非，闻言郁闷道：“我刚来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
　　徐皓康手里拎着一包馄饨，不觉直起身转了过来，“不要转移矛盾，现在的关键问题是你口腔溃疡还没有好。”
　　辛宇悻悻道：“我没有转移矛盾，我刚来的时候你真不这样。”
　　徐皓康道：“你这些年太由着性子来了，我不能继续再惯着你了。”他说着去了卧室，留下一脸郁卒的辛宇独自在客厅。

　　水烧上，葱花紫菜虾米和麻油准备好，徐皓康又晃着来了客厅，手里端着一盘切好的苹果，“水果，补充维生素。”
　　“我不叫水果。”辛宇微微低着头，微信群里业主又有了新的疑问，他不得不一一解答。
　　“男朋友。”徐皓康纠正说。
　　辛宇继续在对话框里打字，抽空看了徐皓康一眼，“我们，现在，对不对？还叫男朋友，合适吗？”
　　徐皓康想了想，自己忍不住先笑了，“那，pao友？”
　　辛宇刷地一下抬起了头，“徐皓康你欠揍了是不是？”
　　徐皓康拿叉子扎了一块水果塞进他嘴里，扭捏又含糊地说：“好了，开玩笑的。反正我是你的私人财产，是吧，还差个什么称呼嘛，对不对，你想怎么命名都行。”
　　辛宇嚼着苹果，觉得私人财产这个词很新鲜，终于不再找茬。
　　由于辛宇还在发信息，徐皓康就坐在旁边又喂了他两块苹果，“对了，刚才周朗打电话，国庆要我们一起去聚会，我答应了。你应该有时间吧？”
　　辛宇含糊道：“有。”又说：“他们知道咱俩的关系吗？”
　　徐皓康说：“周朗，陶恒，李雪，高乔和舍友甲都知道，其他人不清楚。”
　　辛宇略点了下头，又继续怼键盘了。
　　徐皓康朝他嘴里又塞了一块苹果，起身去了厨房。

　　·

　　聚会地点在Z市，因为参加这次聚会的多数人都在Z市，时间是国庆的第三天，却是为了照顾徐皓康的作息。
　　徐皓康第一天在执勤，所以第二天很晚才起来，醒了之后迷瞪一会儿，他推了推旁边的辛宇，“你早晨想吃什么？”
　　“随便。”
　　徐皓康道：“我晚会儿要回去看奶奶。”
　　辛宇翻了个身，眼睛睁开一条缝隙，“要不要我陪你去？”
　　徐皓康有些不自在地说道：“我妈应该也在家。”
　　辛宇反应过来，“噢，睡迷糊了，我就随口说说，没事，你去吧。”
　　徐皓康把他挡在眼前的刘海撩开，“那你中午吃什么？”
　　辛宇说：“不用管我，你去看奶奶吧，我中午叫外卖，或者出去吃也行，下面不是很多饭店嘛。”
　　徐皓康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那行，你再睡一会儿，我去把早餐买回来，你起来记得热一下再吃。”

　　昨天晚上折腾得有点久，辛宇这会儿确实也爬不起来，含糊应了一声，又把脸埋在了枕头里。
　　徐皓康又在他露在外面的侧脸上亲了一下，起身下了床。
　　小区对面有好几家早餐店，大概是节假日，很多人都起得晚，店门口不像平时那么多人，徐皓康在店里吃完，又给辛宇买了几样带回去，怕他不记得加热，徐皓康想了想，直接把煎饺包子和汤分别装在碗里，直接放在了微波炉上面，并用便签纸提醒他要加热几分钟。
　　自从发现给老人钱，老人不舍得花之后，徐皓康现在每次回家，都直接给奶奶买东西，买一些适合老年人吃的营养品，再给她买点衣物什么的，然后又去水果店买了一堆水果，就出发了。
　　由于前一天打电话说过，吴春梅早在门口等着他大孙子了，陈彩兰是听到徐皓康的说话声才从院子里走出来的，“康康回来了。”

　　“嗯，中秋节没有假期，现在回来看看。”徐皓康把买的东西搬进去，随口答。
　　那次和陈彩兰摊牌后，徐皓康回来过一次，现在是第二次。上次他回来的时候陈彩兰没跟他说过两句话，这次看着陈彩兰依然是不大高兴的样子，徐皓康也没怎么在意，奶奶说给他做了好吃的，徐皓康就跟着吴春梅去了厨房。
　　“康康，你妈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总是很烦躁的样子。”到了厨房，吴春梅悄悄跟他说。
　　徐皓康假装淡然，“那你没问问她？”

　　吴春梅摇了摇头，“我哪敢问，上次跟你姑说了，你姑探了探她的口风，她说了一堆，什么你爸总是喝酒，说了也不听，俊杰这两次考试考得也不好，你大舅跟你表哥不对付，你舅妈找她哭诉。不过我觉得吧，这应该都不是主要原因，你爸喝酒不是一天两天了，俊杰的成绩也一直都忽上忽下的，你舅家那事儿，就算是闹心，那毕竟是别人家的事儿，也没总来找她过去劝架。”
　　徐皓康沉默片刻，“行，我知道了，我回头问问她吧，你别管了。”
　　其实徐皓康现在并不愿意回来，如果不是奶奶的话。因为对于他妈来说，他现在回来等于是火上浇油，看到他，总能让她想起那如鲠在喉的‘糟心事’
　　由于俊杰和吴春梅在坐，所以即便陈彩兰有一万个不痛快，中午吃饭的时候还是没有怎么表现出来。吃完饭吴春梅去翻晒自己做的干菜，俊杰和同学出去了，屋里只剩下徐皓康和陈彩兰两个人，徐皓康洗了一盘子葡萄端进来，“妈，你身体还好吧？”
　　陈彩兰瞥他一眼，“有些小毛病，不碍事。”

　　徐皓康道：“去医院做个体检吧，这样放心点。”
　　陈彩兰冷冷哼了一声，道：“医生说那些毛病都是气出来的，你少回来两趟，我能活得久一点。”
　　徐皓康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站起身说：“我知道了，我去看看奶奶。”

　　尽管徐皓康知道他妈不想看到他，还是在家里待到三点多钟才离开，他怕回去早了奶奶会多想。
　　回到市里，徐皓康的心情仍然不太好，他在小区楼下待了一会儿才上楼，发现辛宇在房间里抱着一本占星学的书昏昏欲睡。
　　徐皓康不觉笑了，“大师这是学成了？周身都开始冒仙气了。”
　　辛宇哼哼唧唧道：“是啊，学成了，你要算命吗？”
　　徐皓康从善如流地伸出手，“给看个手相吧。”
　　辛宇拉着他的手看了看，“我看施主骨骼清奇，不如来摸骨吧。”
　　徐皓康笑得肚子疼，“大师是准备耍流氓吧，”

　　辛宇把他的手拍开，“奶奶怎么样，还好吧？”
　　徐皓康道：“挺好的，在家晒干菜呢，还给我装了一包回来。”
　　辛宇说：“那咱们晚上就在家吃干菜吧。”
　　徐皓康说：“出去吃吧，你不是总想吃重口的，咱们晚上吃火锅去。”
　　其实也谈不上刻意掩饰，但是跟辛宇笑闹一阵，徐皓康的心情总是能很快变好。

　　第二天两人一早出发去Z市，想不到的是，假期第三天高速堵车还是很厉害，本来四个小时的车程，愣是开了将近八个小时才到。
　　赶到聚会的地点，徐皓康一进包厢门就忙不迭道歉，“让大家久等了，真的不好意思。”说完他看到只有周朗和高乔两人在坐，立即感觉自己吃亏了，“原来不是我们两个迟到啊。”
　　周朗笑着说：“到处都堵车，陶恒跟李雪说还要二十分钟。”
　　高乔走过来道：“我都听周朗说了，恭喜你们啊，如果要随礼什么的，记得通知我，千万别客气。”
　　辛宇有些不好意思，徐皓康拍了拍高乔的肩膀，“好多年不见了。”

　　高乔道：“咱俩去年还见过，我跟辛宇才是好多年没见了。”说着勾着辛宇的肩膀往旁边的休息区走去。
　　几人在沙发上坐下来，周朗殷勤地倒好水端过来，“对了，上午张优优说她家里有事实在走不开，可能不过来了。”
　　高乔他们平时聊得多，略知一二，“她公公还没出院？”
　　周朗道：“没有，她婆婆在医院里照顾她公公，她老公没假，她自己在家带孩子。”
　　然而令大家意想不到的是，张优优竟然也来了，和夏清婉一起来的，把小朋友也带了过来。
　　几人都围上去看襁褓中的婴儿，张优优笑着说：“在睡觉，但愿他晚上一直睡觉，不要打扰我们吃饭。”

　　夏清婉笑着说：“没关系的，醒了我来抱，今晚给你放假。”
　　他们两人到了没多久，陶恒和李雪也赶到了，他们的孩子比张优优的大一个月，晚上被留在家里由老人帮着带。李雪母爱泛滥，看见张优优家的小宝宝，接过去抱了起来。
　　辛宇本以为小朋友替他们分去了大部分的火力，同学们都不会再过多关注他和徐皓康，想不到大家很快就调转了枪/口。
　　李雪：“辛宇，你太不够意思了，春节那次聚会你都不过来。”
　　陶恒：“听说你们现在都在市里，辛宇工作找好了吗？”
　　辛宇忙道：“找到了。”
　　舍友甲立即问：“市里能找到你对口的？恐怕要屈才吧。”
　　辛宇笑着解释说：“在一家设计院，还好。”

　　夏清婉平时在群里很活跃，现在见了面反而有点腼腆，“咱们同学里面，留在市里的很少，想不到你学习最好，最后你回来了。”
　　小胖凑过来说：“这叫为家乡做贡献，那边菜都上齐了，咱们边吃边说吧。”
　　张优优把婴儿车推到旁边，和大家一起在大圆桌前坐了下来。
　　舍友甲向徐皓康道：“我上铺，胡西岭，你有他电话吗？”
　　徐皓康道：“有。”
　　舍友甲忙把自己手机递了过来，“给我存上，回头我骚扰他一下。”
　　徐皓康道：“他不是一直都在线，估计要你留言，他打给你才行。”
　　舍友甲道：“没关系，不影响。”

　　高乔摆弄了一下手机，调出体委的一张半身照片，然后把手机放在了一个空的位置前面，“大家，见图如人，以后聚会，如果谁不在，咱们都这么搞。”他说着拍了拍旁边的小胖，“拍张图，发给他，告诉他，他的酒我已经给他倒上了。”
　　众人都哈哈笑起来，夏清婉说：“你们这些人啊，他是真的有事，快把酒端开，看着多不吉利。”
　　舍友甲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又掏出几支烟，拿个空杯子塞进去，也摆到了那张照片前面。
　　李雪见他拿烟，立即警告他说：“这里有小朋友，不许抽烟。”
　　舍友甲忙笑着道：“我不抽，我就是给咱们体委摆上。”
　　闹了一阵，终于开始吃饭，舍友甲上次不在，这次好容易逮到徐皓康，就一直问他当年当兵的事情，徐皓康就挑一些可以说的跟大家讲了几件。

　　讲了一会儿之后，舍友甲忽然揽住了辛宇的肩膀，道：“我替咱们班广大女同学问一下，你还单身吗？”
　　高乔忍不住在桌子下面踢了舍友甲一脚。
　　辛宇神态很自然，靠回椅子里说：“脱单大半年了。”
　　舍友甲被高乔踢了一下，还是没反应过来，大着舌头继续说：“哦哦，下次聚会记得带过来。”
　　高乔见他是真的不记得了，倒了杯果汁塞到了他手里，“别喝太多了。”
　　徐皓康却在旁边说：“不用下次了，这次已经带来了。”
　　舍友甲揉了揉眉心，忽然恍然大悟，“卧槽，我都忘了，我真是喝多了。对不住，对不住。”
　　夏清婉他们只听到舍友甲最后一句话，微微纳闷，“你们说什么呢？”

　　高乔刚要把话岔开，徐皓康看了辛宇一眼，清了清嗓子，“是这样的，今天正式宣布一下，我跟辛宇和好了，我们在一起半年多了。”
　　夏清婉愣了几秒钟，反应过来后脸上微微有些发红，“我就说，我高中的时候就觉得你们俩。”她说着捅了捅旁边的张优优，“是吧优优，我刚才来的路上还跟你说过，我就说这俩人不出现都不出现，现在又一块出现，铁定有情况，你还不信。”
　　小胖举起杯子，遥遥点了一下，“祝福你们。”

　　陶恒也端起了酒杯，“对，咱们大家一起敬他们一杯吧。”
　　周朗也道：“来来来，祝你们百年好合。”
　　李雪瞥了他一眼，“最烦你们喝了酒就开黄腔。”
　　周朗一脸无辜，“我真的没有，你自己想偏了，那什么，再换一个词，白头偕老，这样行了吧？”
　　夏清婉笑着道：“这还差不多。”
　　众人纷纷站起身，都举起了杯。
　　徐皓康和辛宇说了很多谢谢。

　　喝完酒坐下后，舍友甲又凑了过来，向辛宇说：“真是对不住，我喝懵了，刚想起来，高考的时候我和高乔就知道了，我们还跟康说，哥们挺你。”
　　辛宇一脸茫然，转过脸去看徐皓康，“怎么回事？”
　　高乔道：“都是严永那个傻逼，不提了，来来来，再倒上。”
　　……

　　由于结束之后时间太晚了，两人没有回辛宇爸爸家，而是直接住在了吃饭的这家酒店。
　　辛宇喝了酒，浑身发热，冲完澡出来还是觉得身上燥热，拿了瓶冰水靠在床头喝着，徐皓康虽然酒量好，但是因为替辛宇挡酒，喝的比辛宇多，这会儿也晕得厉害，趴在辛宇旁边懒得动。
　　“哥。”
　　“嗯？”徐皓康歪过脸看着他。
　　“吃饭的时候，他们说那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皓康口齿有些含糊不清地说：“严永不是考差了嘛，那晚跑去小树林了，周朗担心他出事，就和高乔他们去找他，我恰好回去拿错题本，就一起跟过去了，然后严永就把我们两个的事情说出来了。这么多年了，我都快要不记得了。”

　　“那当时怎么不告诉我呢？”辛宇抬手摸了摸徐皓康的耳朵。
　　“一点小事，我觉得没必要告诉你。”
　　“你真傻。”辛宇想到徐皓康那个时候一人承担，有点心酸。他想知道徐皓康第二天考试的时候有没有受到影响，想想又觉得没有必要问了，事情都过去了，高考已经离他们很远很远了，都是过去的事了。
　　“你才傻呢。”徐皓康一把握住了辛宇的手，“你是不是早都知道他知道，怕他捅出去，才背着我悄悄转学的？”

　　“我转学哪里背着你了，不都跟你说过嘛。”辛宇不肯承认。
　　徐皓康撑起身子爬了过来，把辛宇笼在了身下，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轻轻在他嘴角亲了一下，“以后有事不准瞒着我了。”
　　辛宇没做声，盯着徐皓康的眼睛。
　　“嗯？听到没有？”
　　辛宇的视线移向徐皓康的鼻子，然后继续向下。
　　徐皓康低头吻上辛宇的嘴唇，“答应我。”
　　“嗯，答应你了。”辛宇气息有些紊乱，声调也不似平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