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入国公府之后》落叶三千里

29、第 29 章

　　这天晚上大厨房又没送来饭，说见他们出去拜见族人，怕他们要在外面用，便没有准备。

　　袁淇气笑了：“便是我们不回来吃，家里看门的这些下人难道也不吃？”

　　如今随他们来的下人都住在旁边夹道里的小院里，这边袁淇一发脾气，就有守在门口的小厮去那边院子叫李叔李嬷嬷过来。

　　李嬷嬷今日在家没有跟出去，此时听袁淇一回来就发怒忙和李叔过来看。

　　李叔得知袁淇为何发怒也是怒不可歇，忙叫六儿去叫魏大过来。

　　李嬷嬷安慰袁淇：“我的少爷，一个奴才有什么可气的？就算他是老夫人的陪嫁，大夫人不好收拾，可如今老国公还在，知道了哪里能容他继续放肆下去？”

　　六儿跑一趟，还是只来了毛毛，毛毛来了依然在那里哭，说魏大管家已经回家去了。

　　李叔叫来柳河李贵两个管事，让他们带着下人去魏大管家家里请魏大管家过来，并叮嘱他们：“请不来就绑来。”

　　柳河押着毛毛带路，一行人去了魏大管家家里。

　　贝佳音见袁淇稍微消了些气，便倒茶给他喝：“若是等不及小厨房，我们不如先用房里的火盆烧些热水来用？我今日在四太奶奶家见他们在火盆上搁了架子，也能烧水煮汤，方便得很。”

　　袁淇听她这主意不错，就问起来：“什么样的架子？外头有没有卖的？若是没有不如画了图来找人去打。”

　　贝佳音就打发丫鬟找来纸笔，画给袁淇看。她本来就擅长描花样子，婚后又跟着袁淇学了几笔工笔白描，画个火盆架子自然似模似样。

　　袁淇细细看了，就叫翠儿过来，把那图给她，叫她跟在本地的那些家生子打听那架子去哪里买，又叫来苏园跟着她去，顺便打听哪里有合适的工匠和那会盘灶的匠人，好叫来家里建小厨房。

　　贝佳音见他这样，就知道袁淇是打定主意，以后一个南阳老宅的下人都不用，一应事务都要自己找人来做，就提议：“既然等不及大伯母那边回信就要处置魏大管家，不如将老宅里那些向着他的下人一起处置了，再从袁家在南阳的家生子里挑些上来用？”

　　“府里用的下人都要仔细教过才能用，便是你刚来时林妈妈那些小丫鬟，虽还未教好，但也是提前选过的。”袁淇仔细告诉贝佳音：“如今我们阖家都在京里，选下人也是从京里那些家生子中选。南阳来的少，这边的家生子早就松散惯了，怕没几个愿意进府里做事，就是有，没教过用着也不顺手。”

　　李嬷嬷补充：“如今就算要换掉这些下人，也要一批一批慢慢来，再说我们也没带那么多人手慢慢教那新来的。少奶奶若是要换本地的家生子，咱们就先挑几个手脚勤快的来，把这边那几个婆子换了，只是做些洒扫的活，想来只要是老实不偷懒他们还能做的来。”

　　“那就这样。”袁淇做了决定：“先把那几个婆子换了试试。其他的等大伯母那边来信再说，若我们真的就这样不打招呼把老宅下人都换了，大伯母怕是要着急。”

　　贝佳音经过他们解释方明白自己想岔了，便道：“是我思虑不周，差点办错了事。”

　　袁淇安慰她：“娘子也是好心。”

　　李贵柳河终于“请”了魏大管家来，魏大管家被他们五花大绑塞进车里拉过来，嘴里还塞着粉色的帕子，也不知道是谁的，同时被请来的还有魏大管家的媳妇，管府里内宅丫鬟婆子的魏娘子，也是嘴里塞了帕子绑起来。

　　夫妻两人被绑来堂下，袁淇也不看他们，只看李叔李嬷嬷跟他们问话。

　　哪知因为不好对女人动手，柳河李贵绑魏娘子便手松些，帕子也没塞好，那魏娘子一路都装老实，此时到了主子跟前，魏娘子才现了原型，把帕子一嘴吐了，就哭闹起来：“这是造孽呀！我们跟着老夫人到你们袁家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倒要被这些小子绑起来见主子！”

　　有跟来伺候的婆子献殷勤，见魏娘子这样哭喊，忙来捡起那帕子重新给她塞嘴里，这婆子手劲大，那帕子塞了魏娘子满嘴，魏娘子试了几次都没能吐出来，便扭着身子要挣开那绑她的麻绳。

　　李贵见事没办好，此时便要将功赎罪：“少爷少奶奶，魏大管家家中家资不少，我们去时魏大管家正和两个妾喝酒，魏娘子正在他家院子骂他，我们就把他们夫妻一起绑了来。魏大管家魏娘子嘴里的帕子都是那小妾的。我和柳河留了几个人，已经把他家中看管起来了。”

　　袁淇头也不抬：“既如此，就把魏大管家送去官府，也省的要送回京中害魏大管家一路颠簸。”

　　魏大两口子本想四少爷两口子年少可欺，便故意敷衍他们。后来被李贵柳河捆来这里也不惊慌，觉得连那管家的韦月娥都不能撵走他们，只能赶他们来看屋子，四少爷再年轻气盛又能如何？陪个不是装几天老实也就糊弄过去了。顶了天被送回京里，堂堂国公府还是要些脸面的，他们这样跟着老夫人来的陪嫁，就是犯了再大的错，也不可能被撵出府。

　　哪知这位四少爷竟然这样不顾脸面，要将他们这样伺候过长辈的老人送去官府？！

　　魏大顿时焦急起来，“呜呜”叫着要说话。

　　袁淇让李贵先把魏大两口子找间空屋关起来让人看着，又叫来凌平凌安，让他们跟着柳河去把魏大家中资产做账。

　　凌平凌安听少爷叫他们，兴冲冲跑来，结果见是让他们去做账房先生的活，低着头跟着柳河走了。

　　贝佳音见他们这样，便道：“夫君这两个书童真有意思。”

　　“年纪还小罢了。”袁淇随意看了小书童一眼：“性子还不稳，等长长就好了，将就用吧。”

　　“少爷要是多读书，这两个书童也不至于如今还不能顶事。”李叔咳嗽一声：“他们做了书童，连书房的门都没出过，去哪里长见识？”

　　袁淇只好答应李叔明日出门拜访袁玕同窗的时候带上这两个书童，让他们快点涨涨见识。

　　处理完这些，贝佳音想起他们晚饭还没吃，便问袁淇：“夫君晚上用些什么？”

　　袁淇这才想起还没吃饭，便要去睡觉：“气都气饱了，哪里还有心思吃饭。”

　　李嬷嬷忙遣李成去街上买了几样袁淇素来爱吃的回来，和贝佳音一起劝袁淇用饭。

　　袁淇被他们劝半天，才爬起来吃了一块糕点。

　　贝佳音就抱来小福哄他开心：“夫君在车上不是说要回来要讲四太奶奶年青时候的事情？”

　　袁淇皱眉：“我也是听说的。”

　　李嬷嬷见他如此，就将屋中丫鬟婆子都遣下去，自己去门口守着，好让他俩说话。

　　袁淇左右看看，握住小福的爪子小声道：“其实四太奶奶根本不是寡妇，她相公四太爷活的好好的，如今在京中居住，我们成婚拜见长辈时你也见过。”

　　贝佳音“啊”了一声，放开小福，小福就跑去袁淇怀里，袁淇搂住小福接着讲：“四太奶奶也是大族出身，娘家姓裴。那是袁家尚未发迹，四太爷根本娶不到家世这么好的姑娘，可惜当时兵乱，裴家为了避免女儿被祸害，才许了婚。”

　　袁淇一口气说了半天，准备喝口茶润嗓子，贝佳音早就洗好手将兑好的蜜水递到他嘴边，袁淇喝了蜜水，贝佳音顺手将一小块点心塞进他嘴里：“后来怎样？”

　　“祖父就在那场兵乱立了功，等兵乱过去，家里就成了国公门第，族中这些人跟着享福，也有了些体面。裴家却在那场兵乱里糟了灾，阖家都没了。四太爷就仗着四太奶奶没了娘家，自己纳个良妾回来。”袁淇正讲的起兴，几下将那点心嚼碎咽下去，接着给贝佳音讲故事。

　　贝佳音趁机又塞进去一块点心：“你接着讲。”

　　“后来四太爷去京城赶考，也带上那妾。等他中了举，也不回家，就将那妾当做正室，让那妾当家做主，往来应酬。不知底细的人根本不知道四太爷正室还在老家为四太爷侍奉双亲，抚养子孙。”

　　“再来？”

　　“有一年气候不好，四太爷家中老人都没了，四太奶奶托人送了信来京，也不见四太爷回去奔丧，她以为四太爷遇到什么不测，就穿着孝服带着长子找来京城，结果才知道四太爷和那妾在这里和和美美，儿子孙子好几个。”

　　“四太奶奶命怎么这样苦？”

　　“你听我讲完。四太奶奶一怒之下告了官，四太爷功名就这样没了，因为以妾为妻，那些朋友也不肯再跟他往来。四太爷却不肯就这样回南阳老家，非要带着那妾和与那妾生的儿孙赖在京城，还闹着要和四太奶奶和离，连他们长子都不要。四太奶奶拿了和离文书，带着长子回来南阳，就以寡妇自居。”

　　“那四婶？”

　　“四太奶奶好好养大那长子，就是四叔。还给他娶了媳妇，就是四婶。可惜才成婚，四叔就没了，家中只剩四太奶奶和四婶两个寡妇。”袁淇说完扭头躲开贝佳音喂来的点心：“娘子，你是拿我当小福怎的？说句话喂块点心？”

　　贝佳音见他察觉，尴尬笑了两声，将手中点心放下。

　　袁淇叫来丫鬟洗漱完毕，又重新抱着小福在床上躺下，看着贝佳音：“娘子还听吗？”

　　贝佳音听他这么说，也匆匆收拾完毕，躺在袁淇身边听他接着讲故事：“夫君这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听了一夜故事，第二日说书先生和听众都有些困，见大厨房又不来送早点也懒得计较，自己叫下人从外面买了早点来用。

　　贝佳音正听袁淇评价南阳的米糕宣软，比京中的好吃，就听院外有个老宅的下人在那里禀报，说老宅门外来了个书生，自称是袁家的远亲，因母亲生病，想要借钱去请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