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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 ...

  •   “你以为他是水房里的那货色?”施雪菲口不择言的说出这句,但又立即后悔,柳如歌毕竟是救过她的人,别人可以看不起她,但她施雪菲是万万不能的。

      柳如歌脸色微变,凝视施雪菲良久,施雪菲赶紧改口道:“姐姐莫气,我是想你活着。”

      柳如歌冷峻之色这才渐渐淡去,随即又恢复成之前媚眼如丝的模样,语气辛酸却又骄傲自岁的对施雪菲道:“你都看到了……也好……我本就是这种以色杀人的女人……”

      说完,拎着半壶酒,骤然抬步,向主位上的朱瞻圻走去。

      天杀的柳姐姐,你真是我的姑奶奶。

      不!你是我祖宗。

      看在你舍命救我的份上,我也,我也,我好歹去给你收个尸。

      无奈这种时候,还不能不讲义气,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对于这种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恕的主,施雪菲早没有了之前假冒太子府的下人的勇气,更没有了在军营皇帝灵柩前的锐气。

      朱瞻圻是何等的聪明,他跟一直没有在花厅出现的纪元彬一样,就是个人精。

      想着这么声~色~犬~马之地,马上就要成为屠戮的杀场,她迅迅将桌上一盘牡丹糕揣于怀,不顾形象塞了几块在嘴里,就算要帮忙,那也不能空腹前往,先填填肚皮再说。

      “世子殿下,可否喝一杯。”

      白莲般的软纱,乱入眼,香如清菊的女人,长跪于身前,隔了一张两尺宽的酸枝黄梨木桌案,隐隐女人香,丝丝沁人心脾,只是莫名的少了娇媚之感,多了些英气逼人。

      朱瞻圻手支着头,侧目看着别处,并不看她,也不答话。

      俗艳之流,入不得他的眼。

      柳如歌自在二龙馆里当了头牌,就没有不为她所倾倒的男人。

      只要她一个眼神,不知道有多少男子,会飞蛾投火般的扑到她的脚下。

      而眼前这位,对她没有丝毫的兴致,她只能跪在地上,走也不是,起来也不对。

      好不容易等到他有了反应,抬头瞬间,却用惊绝世人的眼神略过她的头顶,看向了她身后的人。

      她余光看到一片浅紫色的衫从眼前飘过,转眼,朱瞻圻袖内的手主动伸出,握住了来人的手,轻轻一带,那手的主人,便坐入了他的怀中。

      柳如歌难堪的看向那个捷足先登之人。

      施雪菲无奈的把脸低下,心中暗自后悔,刚才追得太急,怎么就学不会跟柳如歌一样,矜持一点,就算是跪在朱瞻圻面前,挡一下柳如歌这个傻女人,隔开二人就是了。

      这下把自己带沟里去了。

      还是年轻太冲动了,怎么把个救人之举,弄成了投怀送抱,这不是她的本意。

      她恍惚间,又看到秦王朱瞻基也拿眼看她,似乎已在心中坐实,她跟朱瞻圻有着非比随常的关系。

      救人,救得没有了底线,施雪菲自责了一番,然而全身也都不自在起来,随即又听见朱瞻圻低声耳语,亲昵更甚于之前,“有伤在身,不可多喝。”

      她抱之以假笑,歪头反问:“世子,伤在我身,是否痛在你心?”

      朱瞻圻微愣,竟不知如何作答。

      鼻间悠悠呼出长长的气息,手不自觉往怀中摸去。

      那瓶解药他一直带在身上,本想以此要挟于她,却不曾想,她只轻轻一句试探之语,他便没了主张,明知道失了这层辖制,施雪菲将不在是那个对他俯首帖耳的人。

      见她两鬓黑丝,轻拂他的面,黑羽挠心,轻触即痒,芙蓉面下的唇边沾了一滴酒渍,心中波澜已起无法平心静气。

      “锦衣卫总旗,纪元彬求见!”

      本已拿出的药瓶,复又放回怀中,朱瞻圻整个人坐正了,透过飞袖娇影,看清了来人。

      望眼欲穿莫过于此。

      缠棕帽,朱红底补色织锦麒麟绣胸,雪云横堆围织袍底,玉带系腰,肩盖奇兽甲,臂绑软金纱,与贵族王孙的奢华之风大相径庭。

      他,只有满身砥砺三山五岳,潜行银河碧海,万物皆纳于胸间的泰然,只是一个谈笑间隐于深林的隐士。

      莺莺燕燕堆里的众人,与之一较显得格格不入。

      他只是躬身,便藏了一身的傲骨,敛了天赋的好皮囊。

      施雪菲看得有些呆,怎么他着什么装,都像是那衣比着他做的,一针一线丝丝入扣。

      “他是京城的纪帅。”人声悄悄传来。

      施雪菲虽离得远,却偏生听到了这一句,侧耳细听又没了声音。

      “嫁不得皇族,自然是选一个人中龙凤。”

      “他一月多少银钱?”

      “俗了吧,就他,本姑娘愿意倒贴,不要钱。”

      “哈哈。”

      “还不如给商贾之人做小。”

      后面污~秽之言,实在让人听不下云。

      施雪菲长长叹了一声:“此等的颜,何患无妻,如此的才,上赶子有人追呀。”

      纪元彬本是沉静如水的站在花厅之外,被人围观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抬眼便看到主位之上的人,他眸色微微一怔。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两人无声相看,神交了几句。

      【你大爷,你还知道要来救本姑娘。】

      【急什么。】

      【快别在那拘着繁文缛节的,柳如歌已经作死要往朱瞻圻藏好的“剑”上撞了。】

      施雪菲此刻已没了遮掩,眼睛里急切,如久离家园的孩儿初见护她一世平安的守护之人,恨不能扑上去,撒着欢儿跳入他的怀中,逃离此时的凶险之地。

      长一张乖巧聪慧的脸……怎么如此的——与狼共舞。

      而投身于狼群何止施雪菲一人。

      柳如歌看着一身朱红底,银蟒于臂,流云镶边的锦衣华服的男子,之前一直炭火灼热般的心终于有了凉意。

      “他怎么来了?”朱瞻圻眼如深渊,凝视着跪于花厅的纪元彬。

      他虽跪着,风姿却让人无端觉得比站着没有丝毫的减弱。

      不见他抬脸,倒更让人想看看他的样子。

      本还坐怀于各位王爷身边,与客人交颈耳语,尽显暧昧之态,调笑无状的歌伎们,骤然敛了放肆的媚容,一个接一个离席,向跪于地的纪元彬看了一眼,便都偷偷走出了花厅。

      顿时,原本人声窃窃,香衣飘舞,粉色眯眼的花厅内,转眼成了男子们聚会的雅厅,少了浮华,多了庄重。

      厅内的女子只剩下柳如歌和施雪菲。

      施雪菲立即起身,想着顺手把柳如歌给带出去,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总算是度了这关。

      身动之时,肩头猛的一沉,朱瞻圻握着她那只受了伤的腕,眼色如暗藏的利剑,不见其形,但感其冷。

      她应付的笑了笑,又挨着他坐下。

      他的手抚过腰间,骤然收紧,被死死的扣在了朱瞻圻的怀里,这在众人眼里,简直就在上演酒客与花魁寻欢作乐的戏码。

      一旁的秦王朱瞻基,手捂嘴角轻咳了一声,见朱瞻圻并不放手,全然无视在场所有的人,只得也装看不见的对着跪了半天没有起身的纪元彬道:“元彬来了,不必多礼。坐本王这边。”

      纪元彬起身谢了朱瞻基,走到桌前,跪地道:“秦王与世子好兴致,二龙馆从未如此热闹过。”

      “元彬说笑了,本王只是来迎郑和大使,他可是去了暹罗、苏门答刺和阿丹等国,且这些国家的皇帝都仰大明的文化,随船队到访京城,本王也是代皇爷爷先来探探底,先与诸使节见见面,以示友好。等到皇爷爷回来,再另行安排。”

      纪元彬:“秦王思虑周详。”

      朱瞻基:“皇爷爷可好?”

      纪元彬没有答话

      “哦?纪元彬,你是这里的常客?”朱瞻圻叉开话题,眼带挑衅的道,“本王倒是孤陋寡闻了。”

      “世子好雅兴。”纪元彬简单的应对道。

      眼见施雪菲在朱瞻圻怀中依偎成双,眼不自觉的瞪了她一眼。

      施雪菲也不客气的冲他横眉立目,提醒他,她只是被朱瞻圻给劫持了,绝对不是他眼前所见的那种暧昧不明。

      朱瞻基侧头向他的这位堂兄举了举杯:“世子风流,留京一年有余,已经乐不思蜀了。”

      “施雪菲,你看,连秦王是嫌弃本王在这里滞留太久了?”

      朱瞻基笑着摇头:“你在也好,这些外国使臣一气来了一堆,你代本王陪陪他们如何?”

      “哦,秦王没有空吗?”

      “元彬到了,本王自然没空。”

      施雪菲听到这里几乎猜到纪元彬接下来要说什么。

      当即道:“纪大人有要事来二龙馆,民女不便在此,告退。”

      说完,感激的向朱瞻基看了一眼,这位皇太孙果然不是一般的蠢钝之主,他也看出朱瞻圻此番在此,来者不善——他摆明了要题发挥。

      柳如歌如在此地杀人,只怕不仅馆内的歌伎、婆子、杂役,就连门口那几株柳树都要让人连根拔起。

      大明律法历来严苛,想她不过教坊司的歌伎,跟世子周旋哪有她的好。

      秦王开口,施雪菲腰上的桎梏已撤,她冲朱瞻圻明媚一笑:“世子,慢些喝。”

  •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破20这么的难。哈哈,说不定坚持坚持就有人看了收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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