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光之戀》龍雲心

15、再一次心慟

　　「老公，」兩人在沙發上緊緊地依偎彼此。「還要一直看下去嗎？」他們已經連續好幾個小時都在看影片了。
　　「不好嗎？」
　　「不是不好，」她離開溫暖的懷抱緊盯著他。「是很不像你。」
　　「哪裡不像，還不是一樣又高又帥！」他挺起胸膛、抹著雙鬢展露自己天生的好條件。
　　他知道整天待在家和平常往外跑是天地之別。可今日對他們而言是──世界末日，他想要完全地享受這最後的片刻不受任何干擾。他是心如刀割、柔腸寸斷，等待那時間終止的一刻。卻還強顏歡笑、以自己為笑點的搏取她即將失去的笑顏。
　　「又來了。」
　　他的展現時而歡樂、時而低落。
　　雖然她隱約知道他不同以往，但是又說不上差異何在。
　　是因為肚子不舒服的緣故吧！
　　這是她最後的結論。
　　「我去倒茶。」
　　她站起身，他跟著起來。
　　「怎麼可以讓親愛的老婆獨自去倒茶呢！這樣有失為我作為好老公喔！」
　　「很無聊欸！」她好氣又好笑地點了下他的胸膛。
　　「這樣的好老公真不知道去哪裡找啊？」他裝腔作勢望穿秋水地尋找。
　　「不理你了啦！」她邊說邊走向廚房。嗑！她突然地倒抽一口氣，手捧心口的倒下。
　　「怎麼了？」他火急地衝向前扶著她。
　　「心……好痛……」她心悶心痛，呼吸困難。
　　即使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狀況，也無法改變她該終結的性命。
　　『紅衣女鬼』的話果真靈驗了。
　　「不行，只要妳還存在希望就還在。」
　　他迅疾地叫了救護車，再趕忙地回到她身旁。
　　「不怕，我在妳身邊。」
　　「好老公……」她強忍著痛擠出一絲微笑。「在……不怕……」
　　「對，天榻下來，」他再也隱忍不了內心的折磨了。「都有我這個好老公撐著。」一滴兩滴淚水不斷地滴落。「妳儘管快樂地玩，開心地笑就好。」
　　「嗯，快樂……開心……」她的眼睛幾乎是閉上的，瞧不見他哀痛的表情。
　　「我剛想到要去哪裡玩了，我們去年到法國和瑞士，今年去希臘和義大利度蜜月，那邊更浪漫，妳一定會很喜歡很愛。」
　　「老公，好痛苦……」她似乎快要不能呼吸。
　　「再撐一下，妳不能走呀！」他的眼淚完全不受控制爭先落下。「妳要等我，知道嗎？」他已全然接受事實。「不能過橋，絕對不要走過去。等我，我們一起……」再一次地看著她毫無氣息。他呆滯地抱起她，徹底地深陷黑暗裡。「絕對不要走過去，絕對不要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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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會這樣！」江綺樺哭天搶地，無法承受失去寶貝女兒的痛苦。「今天早上還好好的，為什麼會突然死了？」
　　「病患送到我們這裡的時候就已經沒了呼吸心跳。」
　　「醫師，到底什麼原因？」雖然一樣椎心泣血，林志謙尚存有一點理智。
　　「目前判斷是『急性心肌梗塞』造成猝死。」
　　「怎麼可能！可馨還年輕，也沒病沒痛。我的寶貝女兒啊！」
　　相對於大放悲聲的長輩們，一旁的周昱承靜謐無聲地守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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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很守信用。」
　　『紅衣女鬼』優雅身段地起身走到他身旁。
　　「謝謝妳，給我和我老婆最後的快樂。」
　　雖然再一次傷痛地目睹她的死亡，但是最後共度的日子是絢麗璀璨的，足夠了！
　　「捨得這一切嗎？」
　　「再怎麼捨不得，再怎麼情深意濃，都已經回不了過去了。」
　　「所以『人』，應該珍惜當下擁有的。」
　　「明知道道理，卻還是往往學不會，非等到失去後才悔恨。我比別人幸運多了機會改變，雖然沒有了未來，也心甘情願。」
　　「所以你已經準備好了？」
　　「是的。」
　　「那我就不客氣了。」
　　周昱承默然地閉上雙眼，坦然地面對『未來』。
　　『紅衣女鬼』張大嘴巴用力地吸氣，將他吸進嘴裡瞬間進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