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我成了作精》婷哥儿

12、早餐

　　一夜混乱。

　　岑飞一觉睡醒，想起沈昀就睡在隔壁的客房，顿时觉得睡意全无。回想昨晚确实不该和一群地痞流氓动手，害得自己挂彩，但是谁让那光头犯贱非要挑衅沈昀。他都没敢这么撩拨沈昀，光头算哪颗葱。

　　“沈昀？”

　　岑飞去敲客房的门，却得不到回应，只听客厅里传来应声。沈昀原来已经在厨房忙活了。客厅里芳香四溢，咖啡的香气冲散了困倦。屋外阳光普照，岑飞真想赖着不去上班了，有沈昀在，还上个屁班。

　　“不好意思，我擅作主张用你的厨房，做了早饭，煮了咖啡。”

　　“没关系。你随意用。”岑飞趴在吧台旁，充满好奇和新鲜感，头回在春江路的家里有人做早饭。

　　厨房的锅碗瓢盆岑飞很少使用，也没刻意收拾过，现在则被沈昀摆放得整整齐齐。沈昀脱了外套，只穿着一件黑白条纹毛衣。岑飞这才注意到其实沈昀并非弱不禁风，他双肩宽阔，脊背上两处蝴蝶骨微微凸起，天生的衣裳架子。只见他手法娴熟地煎蛋，眉眼低垂，每一步动作都很利落，显然是常常下厨的。

　　“我下了鸡蛋菜面，你还想吃别的吗？”

　　岑飞摇了摇头，“都行。”

　　沈昀随口问道：“你多糖过敏，家里能做的食材不多，你都怎么吃饭？”

　　“我一般会在江南阁吃完回来。”岑飞解释道，“那儿专门的厨师为我做。家里周末会有家政来做饭。”

　　说话间岑飞已经坐到了餐桌旁，望着沈昀为他端来汤面，桌上还摆着一碟煎蛋。岑飞只喝黑咖啡，所以家里没有牛奶和黄糖。沈昀勉强喝了一杯，便蹙眉放下了。

　　“你受不了黑咖啡？”岑飞随口问了一句。

　　“嗯，我爱吃甜的。”沈昀答道。

　　岑飞挑眉，舔了舔上嘴唇，若有所思。

　　“其实啊，我搬出来住之后，就再也没有跟谁在家吃过早餐。你算是第一个人吧。”岑飞的口气宛如自己是颗小白菜，“有时候早上就喝一杯黑咖啡。”

　　沈昀抿了抿嘴，“你本就是易过敏的体质，还是要注意平时的饮食。反正……”他欲言又止，反正你是岑家三公子，还愁没人照顾么，何必把自己说的这么凄惨。“总之，别仗着年轻就任性。”

　　岑飞端着瓷杯，轻声嗯了声，却压抑不住的嘴角上扬，沈昀这是心疼他了么？

　　之后两人同道而行，岑飞的车库里停着好几辆车，都是各种骚气四溢的颜色和车型。沈昀真心不想坐这么风骚的跑车去上班。

　　岑飞好选不选，选了一辆明黄色的跑车，远看就像一只大黄蜂机器人。沈昀嘴角抽搐，对这车的价格没甚兴趣，表情就像坐出租车一般平淡。岑飞上回开这车出现在陆卓凡面前时，他仍记得陆卓凡那张大嘴。不过以沈昀喜怒不形于色的风格，这反应才是像他。

　　谁知车行一半，打雷声皱起，天降大雨了。

　　岑飞啧了一声，开启雨刷器，却瞥见沈昀表情黯然，与先前大有区别。只见他呆呆地望着车前窗外的车水马龙，似乎沉浸在另一种情绪里，连岑飞的声音都没听见。

　　“沈昀？到了。”岑飞推了推沈昀，“你怎么了？”

　　“啊对不起，可能没睡好。”沈昀忽然转过头去，正要打开车门。

　　岑飞拦住他说道，“等等，我给你拿伞。”岑飞随即冒雨下车，从后备箱拿出一把长柄伞，沈昀道了谢，正要离开。

　　“你真没事啊？”岑飞仍然不放心。

　　“就算有什么我也是在医院，别担心了。”沈昀催他赶紧回车上去。

　　岑飞只好开车离去，他透过后视镜，发现沈昀还撑伞站在路边发呆。

　　“头一回看到沈昀露出那种表情，”岑飞仍然在意方才沈昀的神情，“难道下雨对他有什么特殊的影响吗？”

　　岑飞回到公司，办公室里有几个人请了病假，陆卓凡正蔫蔫地趴在桌上闭目养神。岑飞敲了敲办公桌，让他过来。

　　陆卓凡眼睛肿得像金鱼眼，他见岑飞精神抖擞，顿时明白了什么，八卦道：“昨晚沈昀送你回去后，你们干嘛了？”

　　“没干嘛啊。”岑飞打开电脑，说道：“太晚了我让他在客房睡了，早上他给我做了早饭，煮了咖啡。”

　　“哟？”陆卓凡笑起来，“进展神速啊，看来昨天英雄救美效果斐然。”

　　岑飞懒得跟他瞎贫，说道：“那几个混混哪儿冒出来的？皇冠夜总会格局越来越低了，这种人都招待。”

　　“人家开门做生意，还看什么格局啊。不过我找人问了，这几个人都是外地过来的，还没站稳脚跟。我打过招呼了，以后您小岑总去消遣的地方，不会再放这个光头来了。”

　　“就这样？”岑飞挑了挑眉，不悦道：“不够。”

　　“得了吧，小飞，真把人赶到绝路吗？你好歹也是一名人，别让董事长知道了，又得教育你。”陆卓凡劝阻道，“这帮人吃了亏，借他两个胆也不敢再惹你了。”

　　陆卓凡见他表情缓和，又说道：“以你以前的性格，这几个人是压根在睢洲待不下去得卷铺盖走人的，这我也知道。但是今时不比往日，动用的关系越多，知道的人越多，保不齐哪天传出个峥嵘集团三公子动用私权的八卦来。你看看厉哥他们，又是做慈善又是成立基金会，可会树立好形象。董事会就吃这套。咱不能因小失大，况且，沈昀跟你的关系进了这么一大步，不是挺好么。”

　　提到沈昀，岑飞心情好了很多，摆了摆手道：“行吧，就听你的。”

　　一场秋雨一场寒，睢洲城很快转入了冬季。

　　冬季一向是各类疾病的高发季节，随着环境恶化，雾霾污染增多，心肺类疾病的患者越来越多。

　　心胸外科的门诊号已经挂完了。望着等候区乌压压的患者，医生们不间断地接待病人，安排检查。没有丝毫懈怠。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班时间。姚文龙舒了口气，扶着眼镜说道：“沈昀，去食堂吃饭啊

　　沈昀坐在位子上没动静，仍在看着手上的病历和报告，他头也不抬说道：“嗯。”

　　姚文龙见他正在查看资料，手机里还存着早前的手术录像。姚文龙看了眼病人情况，说道：“你在准备周一的主动脉瓣置换手术？那个66岁的重症瓣膜病病患？”

　　“周一杨副院长和刘主任主刀，我只是一助。”

　　姚文龙一听来了兴趣，饭也不想吃了，他搬了把椅子坐下和沈昀一起看资料，“这个手术难度大又复杂，术后死亡率超过5%。我看看……他心功能如何？”

　　沈昀愁眉紧锁地摇了摇头说道：“这类病人都会伴随心功能不全，我在担心会出现术后右心功能不全，增加死亡率。虽然准备了一个月，心脏收缩力明显增加，这是他的昨天体征记录，好像又有变动……”两人正在一起探讨手术方案，姚文龙对沈昀的细致和谨慎非常佩服。他已经完全掌握了病人的情况，每一步都要了解透彻。

　　“像这种复杂的大手术，咱们科室也就你能跟着杨副院长和主任上了。”姚文龙虽然自认水平是同龄人佼佼者，但在沈昀面前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你要是在急诊待两年，你也不会紧张上手术了。”沈昀话音刚落，手机屏幕登时亮了，他全天都是静音，屏幕上有好几条未读信息和未接来电。

　　“有人给你打电话。”姚文龙提醒道。

　　“没什么，广告。”沈昀无暇顾及别的事情，直接将手机翻过来，屏幕朝下，不再理睬。

　　直到8点多，沈昀和姚文龙才下班回去，姚文龙是开车的，到了楼下便跟沈昀分开了。

　　沈昀正要过马路，谁知望见了岑飞的红车停在街对面。他有半个月没见岑飞了，刚才的未接来电就是岑飞打的。

　　沈昀总是拿理由搪塞，这会预感要被抓现行了正想换个门走。幸好岑飞没看见他，而是拉开车门邀请一位知性美女上车。

　　沈昀离得远，只是觉得那女人的身形有些熟悉。回过神来发觉自己在探究岑飞的私事，心情顿时复杂，便别开脸混在人流之中朝相反的方向走去，特意绕开了红车的视线。

　　岑飞正好没看到沈昀离开，他冲着另一边说道：“姐，你怎么跑来找我了？”

　　岑宁倚着车门，白皙的手滑过跑车亮得反光的车门。乳白色的香奈儿套装勾勒出她优美的曲线，超大号墨镜使她像个结束拍摄的女明星。

　　“嗯，过来看看你。”岑宁摘下墨镜，露出那双深棕色的眼眸，路灯下透着宝石般的光泽。此时，她还不知道，她惦念多年的初恋情人正站在不远处，匆匆而去。

　　如果知道的话……

　　大概是灾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