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融雪》云散茶香

60、序幕

　　闻君有美玉，色白而质腻，玲珑透光彩，浑圆润无暇。
　　又闻奇匠人，鬼斧神工手，笔走龙蛇纹，精心雕琢成。
　　此间风雅事，何妨与共赏，明日子正时，踏月迎瑜光。
　　这张短笺平铺在光亮的大理石桌面上，自粉红纱罩里透出来的烛光，将淡蓝的纸笺映成一种奇妙的浅紫色，也使那挺秀的字迹看来更飘逸潇洒，信上没有具名，却带郁金香的香气，这缥缈而富有诗意的香气，已足够说明这封短笺是谁写的。
　　“盗帅楚留香？”洛泱好奇地打量着桌上的纸张，眼中泛起了些许光亮，“听闻楚留香轻功绝顶、盗术一流，混迹江湖多年从未有过失手。并且本人十分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拥有众多的红颜知己，不知这事真实与否？”
　　燕淮俊大概跟楚留香有所过节，一听到洛泱的话就臭着脸冷哼了一声，把自己对盗帅的不屑表露无遗：“不过是个梁上君子，江湖人粗鄙才给了他个名号，小泱切莫当真。”
　　洛泱似笑非笑地睨了燕淮浚一眼，道：“哦？你这么说我倒是更有兴趣了。”
　　若楚留香当真只是个梁上君子，江湖上就不会有这种偏于赞赏的传闻，他本人更不会被这位眼高于顶的皇家人记在心里。显然这位盗帅是有些能力的人，才会让燕淮浚记仇至今，更是专门从别人府上带来了这张特殊的帖子。
　　“你被他偷过东西？”洛泱饶有兴致地发问。
　　这次回答他的不是燕淮浚——亲王殿下的脸色僵硬地保持了沉默，安静站在一边的白衣剑客指出了事实：“楚留香从不偷皇室的东西。”
　　洛泱挑眉。
　　如果楚留香不偷皇室的东西，那这两人的梁子怎么结下的？一个盗帅，一个亲王，八杆子扯不到一块去，难不成是……
　　“女人？”
　　看到亲王殿下僵硬如石板的脸色，洛泱了然。
　　果然是女人啊，没想到兄长年纪不大，情史倒是挺丰富的。
　　事实上洛泱的猜测差不多是对的。燕淮浚的确遇到过楚留香，并且遭遇的是盗帅“偷香窃玉”之事。
　　这事儿说来话长，长话短说，就是肃亲王隐藏身份出行看上的一个姑娘，对楚留香一见钟情，再见倾心，魂都给勾走了。
　　自己看上的姑娘喜欢上了别人，是个男人都会不舒服，更何况是情场上罕有碰壁的亲王殿下。
　　他一个亲王，要地位有地位，要权利有权利，要财富有财富，要相貌还有相貌，即使隐藏身份出门在外，凭借那身贵气和皇家遗传的优良容貌，那也是桃花遍地开的人。一向只有他拒绝别人，何曾被别人拒绝过？
　　而且拒绝他的理由居然是另一个男人，这就更不能忍了！于是从那一刻起燕淮浚就把楚留香这个名字记在了心里。
　　洛泱虽然并不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但也猜得出大概，眼中的兴味再次浓厚了不少。他又仔细看了一遍手中的纸笺，鼻翼微动，凑上去嗅了嗅纸张上浸染的香味：“郁金香的味道。这种香味儿可不多见。”
　　末了又问了一句：“听说盗帅每每成功之后，都会留下一张同样的纸笺？”
　　回答他的仍旧是西门吹雪。白衣剑客作为听风阁的创始人，所知道的信息还真不少：“是。楚留香此人轻功绝顶、盗术一流，喜欢做劫富济贫的事。他自身从不杀人，偷取的宝物也从不私藏，每每在月下偷盗，盗后留信笺一封，从未有过失手，因此近年来声名鹊起。”
　　不杀人？洛泱听到这一点，流露出少许诧异的神色：“江湖上竟还有这等人？”
　　西门吹雪点头：“的确很特别。”
　　虽然和他的理念完全不同，但这种有自己原则的人他一向都十分欣赏。因为他的挚友里就有一位如此——陆小凤。只是楚留香和陆小凤到底是不一样的，所以西门吹雪对楚留香的欣赏也仅限于表层。
　　“既然大家都对盗帅有兴趣，那便去看看。我记得兄长说过这封信是给城里孙大人的，想必孙大人不会介意多了几张吃饭的嘴。”洛泱最后拍板决定。
　　孙大人当然不介意，他不敢介意。他只是一介商人，在这个阶级分明的时代地位只比普通百姓高上那么一点，亲王要带他朋友来看戏，就算再不愿意，他能拒绝吗？
　　况且孙大人其实是很乐意多这么几张嘴的！
　　这是谁，这可是肃亲王和他朋友啊！谁不知道肃亲王和当今圣上是一母同胞，兄弟关系和睦得很。他一个商人，要是趁这次机会扒上了肃亲王这条大船，以后岂不是平步青云？
　　因为这点小心思，面对洛泱的询问，孙继可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差把底裤颜色都说出来了。几人也因此很快了解了孙府的情况。
　　只是抱着看戏的目的来，洛泱也不准备插手别人府中的事务，和西门吹雪做足了旁观者的姿态。倒是燕淮浚有些跃跃欲试，应该是想给楚留香下些绊子。
　　时间辗转，已接近信笺所言之时。夜浓稠如墨，月色正浓，银白色月光铺面撒下，给秋日镀上了一层银霜。
　　孙府灯火通明，大厅内人影憧憧。
　　客座上，洛泱和西门吹雪老神在在地喝着茶，主位的孙继却显得有些坐立不安，时不时用眼角余光去看那浑身贵气的少年亲王。
　　孙继为了今晚的这场戏，足足请来了五位武林高手，大名府的“霹雳手”雷凌风，青山派的“烈火鞭”李文武，江湖散人“一刀仙”赵默，“小诸葛”周岳，以及燕淮浚引荐的“铁血无情”甄林路。前三者善武，是为正面交锋准备的绝佳人选，后两者善文，乃是谋划算计的好手。这五人布下天罗地网，誓要拿下楚留香，想来孙继为了讨好亲王殿下也是下了血本了。
　　“这次就有劳五位了，那楚留香不过一江湖草莽，近年来才声名鹊起，想来在五位的精心布置下应当无所遁形。”孙继擦着额头上不停冒出的冷汗，例行公事地向这些高手恭维。只是他时不时瞄像某个人的视线还是让众人对亲王殿下的身份有所猜测。
　　身为散人的“小诸葛”周岳最善人情世故，见客座那位浑身贵气的少年郎拿着一只上等的白瓷茶杯在手中打着转，半点眼光都没分给孙继，主位上的人却吭都没吭一声，他便知道这少年的身份很高。
　　身份高却没被孙继单独介绍，想来是不想暴露身份或是看不上他们，后者的可能性更高，毕竟少年身上的贵气就没有掩饰过。周岳不会因为这个猜测就愤怒地去质问，这种行为既愚蠢又无用，除了打乱上位者的计划，让自己的处境艰难以外，得不到半点好处。
　　孙继都要讨好的人，可不是他们这种江湖散人能招惹的。所以做好自己的事，能把楚留香拿下就是最好的表现了。
　　只是他看得明白，其他人却不一定。尤其是“烈火鞭”李文武，这个人的脾气和称号一样火爆，万一脑子转不过弯来，暴脾气一来怼了贵客，遭灾的可还是他们。
　　想到这里，周岳赶紧接下话头，笑容和善地开始挨个吹捧：“久仰四位大名，今日有缘能相聚于此，也是周某的福分。早闻雷兄的霹雳掌法精妙无比，掌势如雷，迅猛恢弘，李兄的烈火鞭法出没无常，雷霆万钧，赵兄自创“一刀流”，行走江湖无人不晓，甄兄更是六扇门的领头羊，平冤假错案无数的再世青天。周某不才，今日的布置就要仰仗诸位了。”
　　没有人不爱听吹捧的话，客座上的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和了脸色，大厅里凝重的气氛活络了起来。
　　李文武是情绪表露最突出的一位，身长五尺四寸的黑面汉子咧嘴一笑，摸了摸缠在腰间的九节鞭，道：“过奖过奖，俺也觉得俺的鞭法很厉害。”
　　这话一出，原本还打算相互推脱实则吹捧的几人瞬间噎住了。还是“霹雳掌”雷凌风装模作样咳嗽了两声，把话题引了回去：“周兄过誉了，一点江湖名声而已，不足挂齿。倒是周兄足智多谋，曾用计拿下了鼎鼎有名的朝廷钦犯’血无痕’，应当是老朽仰仗周兄才是。”
　　同样是混迹江湖多年的“一刀仙”赵默也赶忙接嘴：“是极是极，我等粗人，还得仰仗周兄才是。”
　　除了身份属于朝廷中人的甄林路保持冷漠，没有发言外，其他几人都识相地相互吹嘘起来。
　　毕竟这个江湖就是这样，七分靠实力，三分靠吹捧。能用七分的实力打下十分名头的人毕竟是少数，大家心照不宣的吹捧才是江湖的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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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居然忘了我码了一章，忘记放了h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