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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转眼间,八年后。

      ……

      怀苍山各长老的弟子是一起修学,同在存礼馆,格外热闹。

      裴渡边走边在存礼馆外把束腰一拧,她感觉衣服有些不舒服。

      存礼馆内人头攒动,有人将书本扔的高高的,还有人追逐着另一个丢着对方的腰带,总之很混乱,很难让人想到这些人日后都会是出庭入世的权臣。

      裴渡进去后,随手抓住一人,一抬头,发现是方朝,随即苦声道:“大师兄,四师兄又把我的衣服搞错了!”

      方朝一笑:“你独居,他怎么就能穿错?”

      旁边过来一师弟,大笑道:“他们昨天肯定喝酒了!”

      “不够意思啊!连我们都不带着!”

      “裴渡!看招!”

      说着,一册书卷从空中嗖的飞来,眼看就要砸到裴渡头顶时,方朝空中一握,道:“别闹了,今日师父和谷师叔都要来,一会出事了,我可不帮你们掩饰。”

      正说着,裴渡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气道:“高长歌!你好烦啊!”

      话刚说完,就发现周围突然安静了。

      回头一看,发现善明修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裴渡连忙行礼道:“拜见师父。”

      善明修微笑道:“阿渡这些年别的没变化,就是性格开朗了许多。”

      旁边的谷长老应和道:“是啊,当年你带回来的时候,跟个女娃娃一样,这些年看着才有了男子气!”

      裴渡沉默一秒。

      她是不是应该兴奋一下?

      这段话至少证明了自己身份掩饰的很好……

      善明修是知道自己女儿身的,但他并没有打算外露,还帮着她隐藏身份,别的师兄弟都是同居,唯有她特殊,是独居,因此好些人都说她是善明修最心疼的徒弟。

      用善明修的话来说,男儿身方便,怀苍山也从来不养闲人,身为男子以后可以出入朝堂,受的拘束也不会太多。

      她刚好乐意,凉城七年,早都习惯了这打扮,如此反倒称她心意。

      如今怀苍山内,除了善明修和高长歌应该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裴渡看眼旁边的方朝,灵机一动,道:“师父师叔,大师兄刚才有事要告诉你们呢。”她果断出卖了方朝,以求转移注意力。

      善明修点头,众人进馆,方朝被迫上前答话道:“禀师父,二师弟今日刚回山,晚点会来拜见您。”

      善明修和谷长老落座,裴渡四处张望几眼,没看见高长歌,心中纳闷,但也不敢放肆。

      旁边的谷长老一笑,问道:“是方辞吗?他半年前下山历练,听说如今在北齐朝堂也是颇具威望,如今归山,怕是来请辞的。”

      善明修道:“我一共五个徒弟,老大跟着我,我最放心,所以也打算久留;老二有能力,如今归山,若是请辞,倒也挺好;老三啊,唉,下山后就知道玩乐,也该收心了;老四和老五……年龄渐长,心智还和幼时一样,不提也罢。”

      裴渡听着善明修将自己说的一无是处,有些憋气。

      谷长老笑道:“也是你教导有方,看看我这几个,尤其是高长歌!到现在还没来,是打算让我们都等他?”

      裴渡微微直起身子,道:“谷师叔有没有打算让长歌兄下山呢?”

      谷长老摆摆手,道:“如今山下局势乱,他下去了,怕是要让人当垫脚石的。”

      裴渡道:“那我呢?师叔看我如何?师父总觉我不成熟,可还好啊,我感觉我也能下山试试了。”

      她是真的想下山了,山上的生活好是好,但也太闷了,一待就是八年,谁能熬得住?

      如今就算是山下有狼虎围堵,她也想一闯了。

      还没等谷长老说话,善明修就道:“想下山?歇着吧,若是这次策论你能拔得头筹,你才有资格问此话。”

      裴渡一讪。

      策论……

      她当年被捡上山可能就是因为善明修对自己大战官兵的胆量和言辞震撼了,如今这些年她也不差,但在和这些师兄弟辩论时,总是弱那么几分。

      没想到当年自己最骄傲的口才,如今也能败下阵来,当真悲愤。

      方朝解围道:“阿渡可能闷得久了。”

      谷长老想到了什么似的,转头问道:“明修,你不是打算下山一趟吗?若是你家老五这次表现不错,带着一起下山学学也不是不可以。”

      裴渡眼睛一亮,盯着善明修。

      善明修手指轻扣,片刻后,道:“听见了?若是表现不错再带你下去。”

      裴渡大喜,赶忙点头。

      众人正说笑着,只见高长歌慌张跑来,见了裴渡后,对视一笑,立刻行礼道:“师父,长歌来晚,望师父见谅。”

      谷长老道:“怎么?如今都要让为师等你了?”

      高长歌汗颜,道:“师父之前不是担心书册发霉了,我刚才把那些书拿出去晒了一遍。”

      裴渡侧目,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谁都可能信这话,唯独她不信。

      高长歌哪里是干这种活的性子?比自己还闲不住的人能去晒书?做梦吧!

      裴渡有意道:“呀,那一会我可要去藏书阁看看,如此也不辜负了长歌兄的努力。”

      方朝用胳膊碰碰裴渡,示意别故意添乱。

      高长歌呵呵道:“你若是愿意,我亲自带你去。”

      谷长老道:“好了,这次我且放过你,对了,刚才你善师叔说若是阿渡这次策论夺得头筹,便带他下山,我想着你也跟着去吧。”

      高长歌哦一声:“没问题,不就是比试吗?”

      谷长老摇头道:“不用你比试,只要阿渡能下山,你跟着去就行了。”

      裴渡一惊,有些惆怅。

      这次早课过的格外艰难,善明修和谷长老难得一起授课,讲习内容也都是入世大道,且不说众师兄弟认真听讲,就连裴渡和高长歌也都乖乖的坐下,当然,主要是因为方朝在旁边盯着,他俩也不敢闹得太狠。

      一下早课,裴渡准备回自己院子,却被高长歌一直跟着,高长歌在后面指指点点道:“我能不能出山取决于你,虽然我对你挺没希望的,但我感觉我还是能给你教些你能听懂的,喂,你有没有在听啊?”

      裴渡受不了穿错衣服的感觉了,走的很快,边走边道:“你要真想下山,现在就把我伺候好了!别在这里说风凉话,还有啊,你别惹我,我二师兄回来了,一会我还要去看看呢,省的他成天说我没良心。”

      进了院子,高长歌在石桌旁等着,裴渡二话不说的进去换了身衣服,总算舒服了些,出门后,手上还正在系着丝带,她左手弄着右手手腕的丝带,高长歌见势,过来帮她把左手一系,道:“你急个什么?”

      裴渡已经习惯了和高长歌这样的相处方式,随意道:“急啊,当然急,急着学策论啊,哎,你说怪不怪,当年明明是我一言之力救的你,怎么我现在反而栽在这上面了?”

      裴渡看见方朝往这边走来,方朝和高长歌互见一礼,裴渡问道:“四师兄是不是已经过去了?”

      方朝应声,道:“这不是让我来催你吗?好了,快走吧。”

      二师兄名方辞,为人严谨认真,半年前下山,听闻在北齐朝堂如今颇具声望,存礼馆内的师兄弟皆对其充满仰望,但裴渡不这么认为。

      那家伙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当年没下山时,被他坑了多少次,最后自己有了教训,几乎是能躲着走就躲着走。

      所以现在一想到要主动去见方辞,心中好不情愿。

      方辞住在留风过影,里面几株桃花树开得正好,裴渡一瞧,笑道:“喏,这还是我当年非要种的,二师兄这地方太没人气了,跟个死人墓一样。”

      方朝皱眉道:“说话没大没小,一会不可无礼。”

      裴渡自动无视,拽拽高长歌衣袖,悄声道:“我给你讲啊,当年就因为我非要种这桃树,被二师兄训了好久,左右就是那些没品位的话,但我就不服了,我怎么就……”

      正说着,迎面走来一个身材修长,一袭薄墨色广袖长衣的男子,面容严肃还带着几分凌厉,裴渡赶紧嘘声,心中暗道方辞没听见刚才的话吧?

      她立刻扬起笑容,像是八辈子没见到方辞一样,热情洋溢道:“二师兄!阿渡见过二师兄!”

      方辞对着方朝行一礼,道:“大师兄。”

      方朝摆摆手,道:“阿渡知道你回来了,忙着就要来呢。”

      裴渡:“……对啊对啊!”好违心呢。

      方辞与半年前相比,似乎有了些变化,变得更加难以猜测了。

      怀苍山弟子都学习过观色,看一眼他人就能将对方的情绪想法猜出一二,方辞是最难以观色之人,曾经没下山时,她根据了解,还能看出些许,如今一回来,她硬是打量了数遍都没有看出个所以然。

      方辞怎会没看出她的虚意客套,道:“听说老四和老五昨天喝的酩酊大醉?”

      裴渡心中瞬间一紧,但脸上还不敢露出破绽,假笑道:“昨日我和四师兄谈论……政事!一时间心情澎湃,颇有指点江山之感,就小酌几杯,不至于大醉……不至于。”

      高长歌道:“哦?是吗?我记着你们两今天早上不是还把衣服都搞错了?啧啧啧。方辞师兄好。”

      方辞嘴角一勾,看着裴渡,随后转身回到自己院子。

      裴渡此时杀了高长歌的心都有了,只听高长歌客气道:“礼尚往来。”

      他这是记仇着呢……

      走进院子,四师兄方徊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儿,看见裴渡来了,总算松口气,毕竟只要裴渡一来,方辞的注意力就会全部被吸引掉。

      方辞倒了几杯茶,给方朝和高长歌递过去,但裴渡和方徊却被晾着,方徊悔恨低头,一声不吭。

      裴渡也怕了,她现在可不敢得罪方辞,且不说人家都已经在山下混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说在善明修面前,那如今说话也是有一席之地的。

      若说曾经的方辞是阴自己,那现在就是正大光明的害自己了。

      方辞淡淡道:“我这茶怕是配不上你们的,不如请人给你们倒点醒酒汤?”

      裴渡吸口气,尴尬道:“我们很少这样子的……”

      方徊颓废道:“这不是过几天又要比试了吗?我和阿渡心情不好,就多喝了几杯……”

      方朝失笑:“策论、政论、骑射,这次仅仅比三门,这有何怕?”

      裴渡面色一苦,道:“大师兄,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我的策论已经连续三次后十名了,四师兄的政论也都垫底成习惯了,怎么会不怕呢。”

      说完,裴渡感觉有些不甘心,嘟囔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们一样……”

      方辞嗤笑一声:“自己平日不努力,事到临头才担心?”

      高长歌应和道:“就是啊,你说说,你这次要是把我连累的都下不了山了,你愧疚不!”

      裴渡瞪一眼他,没敢说话。

      方辞问:“下山?什么情况?”

      方朝落座,道:“只要阿渡这次策论能有进步,师父打算带他下山一次,长歌顺带。”

      方辞面色一淡,声音低了几分,道:“我这次回来就是打算告知师父不要让山内弟子轻易下山。”

      方朝抬头,声音一沉:“出事了?”

      方辞点头,顾忌他们都在,不多言,只道:“山下局势混乱,诸王纷争,竟有乱世之势,若是山内要派人搅弄风云,也需选些有资历的。师兄,你呢?有打算吗?”

      方朝手下一顿,轻笑道:“不了,我不方便,你清楚的。”

      方辞似乎还有话要说,但院外来人请,说是山内长老已在等他,故而只能离开。

      方辞一离开,裴渡整个人都瘫了下去,像是经历了一场大劫难一样,她感觉自己后背都湿了,方朝坐了会儿,因为手下还有山内杂事没处理,故而也离开了。

      就剩下她、高长歌和方徊时,她忍不住问:“山下究竟有多乱啊?都能让二师兄专门回来一趟。”

      方徊思考后,道:“不清楚,如今诸王争势,天下难平,恐怕是真的乱了。”

      乱了好啊。

      对于怀苍山来说,避世多年,等的不就是个乱吗?

      山内所有弟子学习的都是纵横之术,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在乱世之中一展宏图,今日方辞所言要是在山内放出消息来,恐怕会有很多人动心想要下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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