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回士之侵入》潘多拉骑士

45、第 45 章

　　申云飞捂住肚子，嘴角的鲜血来不及擦拭。
　　“真是狼狈啊。谁把你打成这样？”
　　偌大的墓室，洛导的样子也好不了多少：
　　披头散发跟女鬼似的。
　　浑身上下都是血水，简直跟血池里捞出来一样。
　　鲜红的指甲破碎不堪，标志性的高跟鞋鞋跟，断了一只。
　　香烟早就熄了。
　　申云飞冷哼，不甘地反讽：“你看起来比我更糟糕。”
　　“啊。看起来是。”
　　申云飞挑眉，他第一次从这个狂妄的女人口中听到这么干脆的承认。
　　“你和我，也许都看轻了我们的敌人也说不定。”
　　说着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洛导的眼睛死死盯着趴在石棺上的人。
　　那人已经没了活着的气息。尸体软绵绵地打在棺椁上，一双惊恐的眼睛睁开，死不瞑目。
　　申云飞想直起身子，却被内脏的疼痛制止。
　　“你问出答案了吗？”
　　“没。这位脆皮的法阵师，死都没有开口。真是的……为什么一个两个，明明都是助纣为虐，却一个比一个更倔强？”
　　不甘心三个字写在脸上，洛导盯着棺椁上的尸体，咒骂。
　　“适可而止吧洛导，人已经死了，想必很快就会惊动阿夏的使者前来回收灵魂。我们只要等着就可以。运气好，说不定会是阿夏本人亲自前来。”
　　“你说得对，云飞，既然从法阵师身上挖不出线索，只能从阿夏本人身上挖线索了。不过在那之前，我们还有一件事要办。”
　　浑身上下湿透的女人从尸体上扯下了对讲机。
　　“哈喽，我可爱的死宅徒弟，你大概都听清楚了吧。你可以解释一下，你口中脆皮弱小的法阵师，为什么跟刚才掀起狂风暴雨的人会是一个人。”
　　口气明显带着压抑的怒气。
　　如果死宅在她面前，她一定会先把人揍个半死再说。
　　开什么玩笑！
　　死宅告诉她，这个脆皮的法阵师除了传送法阵，什么都不会。
　　唯一的杀伤武器，还是用类似鬼打墙的阵法把人给活活困死，或者引诱阵中人掉进陷阱致死。
　　刚刚那个呼风唤雨的人是谁？
　　凭空变出金甲尸鬼的人是谁？
　　连土地都变成水塘的人是谁？
　　水里那个难缠的黑影又是什么怪物？
　　更可笑的是，法阵师居然还有自我治愈的能力。
　　“死宅，如果你是我的侦察兵，我一定要枪毙你一千次！”
　　错误的情报，害的她差点输掉。
　　“滋滋滋滋——”
　　对讲机那头，没有回应，只有断断续续的杂音。
　　普通的对讲机是绝对无法在地下几百米的地方进行通讯。
　　这批掘墓专用对讲机，是死宅的改造物。
　　“怎么了，死宅，连你自己引以为傲的对讲机也沉默了吗？给我好好解释错误情报的缘由，否则，我们都是巡回士，死宅，你躲的了一世，躲得了后面千千万万次重生吗？”
　　对讲机还是没有回应。
　　申云飞捡起尸体上的摄像头。
　　摄像头是打开的状态。
　　“喂。”
　　洛导没了耐心。
　　“加西亚，看来我们的死宅小姐听不懂人话，虽然为难，但你也别再讲什么绅士风度了。给她一点颜色看看。”
　　在洛导的认知里，既然死宅隐瞒了重要的事，受到惩罚是应该的。
　　但是对讲机那头除了电波干扰的声音，依然没有回应。
　　不祥的预感同时涌上的两人心头。
　　“加西亚？”
　　“加西亚，听到请回答。加西亚！”
　　申云飞捂住肚子，从洛导手上抢过对讲机。
　　“加西亚，别装死了，赶快回答。”
　　“他死了。”
　　死宅终于传来了声音。
　　申云飞还在发愣。
　　洛导已经目露凶光，抢过对讲机：
　　“为什么连你也背叛了？”
　　“这不是背叛，洛老师。”
　　“杀死自己的战友，帮助阿夏的同伙助纣为虐，这不叫背叛？”
　　洛导几乎笑起来。但对讲机那头的声音毫无起伏：
　　“你对巡回士似乎有什么误解。”
　　误解？
　　洛导真的气笑了。
　　她在被选中之前，只是一名普通的缉毒警察。
　　缉毒警察，本身就是很危险的职业，但为了替同为缉毒警察的父亲报仇，她还是一头栽进了这个战火纷飞的世界。
　　女性缉毒警察本身就很稀有，利用少见的优势，她和她的搭档一起，很快就成了消灭罪犯的快木仓组合。
　　她有最好的搭档，遇见了最好的丈夫，生下了最可爱的孩子。然而这一切都在某一天灰飞烟灭了。
　　满门被灭……
　　圈子里不是没有过这种事，但这样的惨剧降临在自己头上时，她还是难以置信。
　　她忘记自己是如何撑过那段时间的，忘记自己如何把内鬼找出来，忘记如何对内鬼——曾经最好的搭档动用私刑……
　　她只记得她曾经的搭档，在临死前的哀嚎：
　　我没办法啊！没办法啊！他们找到我的家人，用家人来威胁我！没办法啊！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她的困惑在最后被解开。
　　她明明打算跟毒枭同归于尽的。
　　但是，为什么她跟他都中了十几枪，她即将死去，他却好好的站在面前，嘲笑她的努力？
　　左眼金色，右眼红色。
　　妖异的光芒，才不是人类该有的色泽。
　　狩猎女王。
　　毁灭世界、毁灭生灵——这才是狩猎女王的使命。
　　她所在的世界，狩猎女王化身毒枭，利用可怕的du品，毁灭世界。
　　而巡回士，就是消灭狩猎女王、拯救世界的工具。
　　正对她的胃口。
　　所以她成为了巡回士。
　　如果动用私刑是罪犯的行为，那么，就让她成为最后一个罪犯。
　　在那之前，她要将所有罪犯，所有破坏幸福的家伙，哪怕是狩猎女王，全部杀死！
　　这就是她的信念。
　　她的全部。
　　“你居然敢说，我对巡回士有什么误解？”
　　愤怒会让人失去理智。
　　同样，愤怒也会让人失去防备之心。
　　“唔——”
　　站在她对面的申云飞，低着头，一脸不可置信。
　　一把黑色的利刃，透过洛导的身体，直接cha进了申云飞的心脏。
　　连申云飞都被贯穿了的话，自己也……
　　“咳……”
　　鲜血狂喷，申云飞倒了下去，但洛导双手捏住贯穿身体的黑刃，慢慢回头。
　　原本已经死掉、倒在棺椁上的人，此刻吊着半条命，紧握刀柄。
　　刀柄的颜色、形状、气息……洛导非常熟悉。
　　“没想到吧，洛川。”
　　所有二期巡回士、乃至后面的小辈，都只会尊称她为“洛导”。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会称呼她的真名。
　　“阿夏！”
　　愤恨的声音，腥血从喉咙里涌出，淹没了声音。
　　刺穿身体的利刃，已经开始吸收她和申云飞的灵魂。
　　拥有吸收巡回士灵魂的唐刀——只有阿夏之前常用的黑色唐刀。
　　为什么阿夏的刀会在法阵师的身上？
　　为什么在那之前，她没有感应到刀的气息？
　　“你没察觉到是当然的。”
　　阿夏好想知道洛导心里在想什么。
　　她大步流星得走过来，伸手握住属于自己的刀。
　　秦云松开了手，后退三步，坐在石棺上缓气。
　　死而复生的感觉实在是糟透了。
　　“你都知道这位法阵师是个脆皮，难道我不知道？所以，我把我的爱刀暂时存放在她的身体里，这样，无论她死了多少次，都可以复活。只是辛苦你了，洛川，上一世，你被我用这刀斩首，这一世……”
　　阿夏轻轻拂拭唐刀的刀刃，眼中杀机尽现：
　　“你依然要被它取走性命。”
　　墓室传出了不甘的怒吼，但在法阵的掩护下，无人知晓。
　　秦云别过脸，不敢看最后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