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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4、唯你唯我(八) ...

  •   策马来到城门,水沐已在等候,身旁跟着耿义和一干心腹,余下的辎重人马皆已调去了榆中。

      “明日便是除夕了,水师何不再留一日。”季舒出言挽留道。

      水沐摇了摇头,婉拒道:“一切皆准备妥当,也不好叫两位将军在草原久等,世子不必送了,就在此地作别吧。”

      季舒无奈一叹,“草原苦寒,危机重重,今日一别,只怕经年未能得见,还请水师好自珍重。”

      水沐颔首应下,又叮嘱道:“方才我见了杨辉的车队入城,请官一事,世子勿要强求,权且退而求其次,方为明哲保身之道。士族可利用而不能信任,万望世子小心提防。”

      季舒一一记下,眼瞧着水沐上了马车,将人送出城外后,还是连送了十里方回。

      马车上,水沐掀帘看着季舒的背影,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坚定,片刻后朝她远去的方向遥遥一拜。

      “相信再见之日,世子定如凰鸟展翼,翔于九天。”(没办法,只能这样了)

      ——————————

      送走了水沐,季舒一直记挂于心的问题便有了解决之机,接下来便是联合杨氏,力求推名虹瑾上位。

      回到郡府,她并没有即刻去与杨辉接触,左右杨辉居所与名虹瑾相距不远,两人虽已和离,好歹共同孕育了个女儿,多少还有几分情分在,让名虹瑾先去交涉更好。

      季舒正打算回自己的院落,半道却碰上了凌微与卫子骞,自那日争执过后,她与凌微之间便生硬了许多。

      两人一时无言,还是卫子骞先开口道:“听闻府上有贵客来临,我与殿下便来看看。”

      季舒不冷不热地解释道:“来者乃是弘农杨辉,曾与名娘子结缡,今日带了嫡女前来。”

      一听到“名娘子”几字,凌微脸色便有些控制不住,再想到弘农杨氏的地位,瞬间明白了季舒的谋算,一时欲怒不能,欲言又止地看着季舒,眼中满是不解。

      季舒无谓一笑,也不想再多做解释,朝二人点了点头便离去了。

      凌微抬手欲拦,最终却还是没有开口,卫子骞见了,不由问道:“末将早便想问了,殿下与世子这是闹矛盾了?”

      凌微也没有细说,只是忍不住叹了口气,顾自说道:“我只是想不明白,她为何非要一意孤行,明明是有百害而无一利之举,我拦着她错了吗?”

      卫子骞不知个中因由,只是见凌微心情不悦,也不好多问,唯有按下心中疑惑。

      凌微一连几日都在想着这事,夜里也睡不安稳,生怕季舒会因此授人以柄,遭受责罚,断送了大好前程。

      “她怎么就不明白我呢?”凌微苦恼不已,又无法与人倾诉,只能转身而去,“若是玉衡在便好了。”

      侧身让他走过,卫子骞盯着凌微的身影,若有所思地一笑。

      那厢旧日夫妻共处一室,气氛却不甚融洽,名虹瑾抱着女儿,询问她的衣食起居,杨辉独自坐在一旁,脸色有些难看。

      也不知是否屋中地龙烧得太热的缘故,杨辉只觉心头一股火气直往上冲,起身解了狐裘交予侍女,又向一旁的仆妇使了个眼色。

      “且将小姐抱下去。”

      名虹瑾看了他一眼,也没反对,不舍地将女儿交予仆妇,待下人们都退下后,她这才说道:“你这般作态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杨辉闻言,那股火气又冒了上来,指了指自己道,“我倒想问问,青衣贼子伏诛,岳父的仇也算是报了,你如今待在宣城,又与季世子不清不楚,究竟是想做什么?”

      “我只是在做自己一直想做的事。”名虹瑾冷眼看着他,毫不示弱道,“莫说我与世子清清白白,便真有什么,你我已经和离,现今又有什么资格妄自揣测于我?”

      杨辉好似头一次认识了自己这位前任妻子,目中有些难以置信,又充斥着愤怒,“你如今攀上了季世子,底气倒是足了。”

      名虹瑾懒得与他争辩,径直回道:“你若是想与我说这些,便回吧,我还有许多政务要处理。”

      闻言,杨辉愈发恼怒,原本儒雅的面容有一瞬的扭曲,“你难道真以为自己能够出仕入宦不成?这幅样子让旁人瞧了,也不怕遭天下人耻笑!”

      “能不能坐上这位子,是我的本事。”名虹瑾面色不改,眼中又藏着些轻蔑,“至于旁人的冷言冷语,自我来到落马,早听了不知凡几,也不怕再多几张嘴。”

      “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杨辉摇了摇头,只觉她是疯了,未至宣城前,他还想与她重修旧好,现下是半点想法也无了。

      “好好的当家主母不做,非要抛头露面,干些惹人非议的事情。”

      名虹瑾脸色一沉,冷笑道:“所谓的主母,不过是照料着你的一干妾室,处理阖府上下的鸡零狗碎,那我名虹瑾又算什么呢?”

      以往是没有别的出路,她也就认命了,现在有这样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她说什么也不会回到过去!

      自己的正室夫人之位被贬得如此不值一文,杨辉有些气急败坏,唇上方蓄的短须都在抖动,“你如此行事,就不为意欢想想吗?!”

      名虹瑾当即反驳道:“我如何不为她着想了?”

      “有你这样的生母,她往后还怎么议亲?”杨辉恨恨不已,指责她道,“你干政的事情一旦传扬开去,哪家的世族子弟还愿娶意欢?”

      被人以软肋攻讦,名虹瑾也是动了真火,反唇相讥道:“别以为我不知你那龌龊心思,州府聚集了几家士族,你早想好了要如何拉拢人心,壮大自身吧?”

      “你……”杨辉气得面红耳赤,指着她的手都在打颤,怒不可遏道,“意欢是我唯一的嫡女,我还能害她不成?!”

      “真以为自己有多疼爱欢儿?你看重的不过是她嫡女的身份!”名虹瑾冷嗤一声,语带机锋道,“唯一的嫡女?也不过是眼下而已。”

      “待你续弦,嫡出子嗣也就不稀罕了,欢儿却是我唯一的孩子,容不得你这般作践她!”

      杨辉已是气得说出话来,一手捂着前额,□□,险些没昏过去。

      不想再与他同处一室,名虹瑾率先起身,瞥了他一眼,冷漠道:“你既带着目的前来,我们便只以利益相商,也不必顾念那点子早就没了的夫妻情分。”

      杨辉是真没想到,撕下了过往那张伪面的名虹瑾,会是如此的强势锋利。

      这厢两人闹了一场,季舒却不知情,只安心等着翌日的晚宴,连番征战,麾下诸将与办事勤勉的官吏都需要好好嘉奖一二,来年才能更加尽心。

      晚宴事宜皆由名虹瑾一手操办,到了时辰,季舒与沈浥尘盛装来到宴厅,为了应景,郡府上下都挂满了灯笼,红纸也贴了不少,往来侍从甚多,极为热闹。

      今夜赴宴之人不少,武将中除了典戎、吴思和卫子骞,还有偏将二十余人,文官人数还要多些,有从各县赶来的县令,也有郡府中得用的吏员。

      可以说,能来赴宴的,都是得到季舒和名虹瑾认可的。

      一入宴厅,两侧原本相谈正欢的文官武将们纷纷止了话头,起身行礼,季舒抬了抬手,示意他们不必拘礼。

      上首设了两张食案,凌微已经在座,季舒与沈浥尘在另一方席位坐定,原本若凌微没来,季舒是打算让名虹瑾坐上首的,如今她正坐在右侧文官之首。

      值得一提的是,杨辉的席位便在她下首,起初发现这点时,他的脸色很是难看了一会,只是见众人和上首的凌微皆无异议,他也不好在此时扫兴,便按捺了下去。

      “车马劳顿,杨兄这两日可缓过来了?”

      听见季舒问话,杨辉挤出了抹笑,恭敬回道:“承蒙世子关照,辉只觉宾至如归。”

      “那便好,今夜可要让我略尽地主之谊,不醉不归啊。”季舒笑着朝他举了举杯示意,随后又往他和名虹瑾的身侧瞧了瞧,不禁问道,“怎没将小侄女带来?”

      杨辉脸色微僵,拱手回道:“小女年幼,向来歇得早,又有些怕生,辉便未携其同来。”

      季舒点了点头,没有多问,又等了会,待众人齐至后,名虹瑾挥了挥手,捧着菜肴美酒的侍女们便鱼贯而入,酒是方烧热的,浓烈的酒香飘散开来,勾得一干武将不住地咽着唾沫。

      武将就没有不好酒的,季舒也甚爱,只是平常有沈浥尘看着,她顶多也就喝几杯解解馋,不过今日倒是能痛痛快快畅饮一回。

      瞧着他们如见了腥的猫一般,季舒好笑之余,放出话道:“且将你们那哈喇子都收收,今夜酒水管够!”

      厅内哄笑一片,当中有一名武将高声道:“大家伙就等着世子这话呢!”

      季舒兴头正高,便与他们玩笑了几句,私下里她性子很是温和,众人也不怕她,三三两两的都能搭上几句话,宴席还未开始,场子便热起来了。

      文官们食案上只是寻常酒盏,武将们的却被换成了酒樽,典戎瞧见后,嘿嘿一笑,看向对面的名虹瑾,“还是名大人贴心啊,否则我等就该抱着酒坛子痛饮了!”

      他话音刚落,立马就有几名副将出声附和,话里话外无不是称赞之意,看得杨辉心里很不是滋味。

      待酒水一上桌,典戎立刻倒满了酒,起身向上首敬道:“末将敬世子、世子妃与齐王殿下!”

      三人纷纷举杯回应,下方的卫子骞见了,亦起身执杯道:“这几日得世子款待,末将也敬殿下、世子与世子妃一杯!”

      三人再度举杯,季舒一口饮尽,还将酒樽倒置,向诸人示意,此举当即引来众人叫好,与此同时,不断有人起身敬酒,别说武将了,文官里都站起了好些个,一副不将季舒喝倒不罢休的样子。

      季舒倒是来者不拒,可苦了凌微和沈浥尘,但凡有人敬酒时都会捎上他俩,沈浥尘每回虽只浅浅抿上一口,次数一多,还是有些撑不住,不多时两颊便飞起了红云。

      季舒见了,当即拿过她的酒盏,执筷往她碟中夹了不少菜,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你且吃菜,莫再喝了,这酒后劲极强。”说罢,又举杯朝下首众人道:“内子不胜酒力,容我替她喝了。”

      众人见了,愈发来劲,厅内一时觥筹交错,劝酒之声不绝于耳,武将们甚至划起了拳,连名虹瑾都逃不过,连喝了好几杯,她赶忙唤人将安排的歌舞奏上。

      有了歌舞助兴,众人果真不再一个劲地饮酒,气氛倒是愈发热烈,季舒也看得津津有味,这些舞女乐伶们都是张广义从各个士族处搜刮来的,自然是一等一的好,武将里有不少都看直了眼。

      酒劲上涌,季舒渐觉燥热,便将裘衣给脱了,动作间不经意往旁侧一瞥,却见沈浥尘一手支着额角,眸眼半合。

      心中发笑,季舒凑近了道:“你若是觉得难受,便靠我肩上吧。”

      沈浥尘神智尚在,哪肯当着众人面如此,微微摇了摇头,季舒无法,只好让她提前回去歇着,无奈沈浥尘不愿扫兴,季舒便赶紧让人熬了醒酒汤来。

      喝过醒酒汤后,沈浥尘好受了不少,只是面上热意不散,脑中也仍有些晕眩,不过她掩饰得好,未表现出来。

      宴饮正酣,季舒又是被敬酒的主力,她虽海量,久不畅饮,也是有些吃不消,中途数次起身更衣。

      再回席后,她看着下首容貌各异、年岁不一的众人,一时感慨无限,将酒樽倒满,站起身子,郑重举杯道:“这一杯,容我敬诸君,敬诸君抛却生死,随我一路行来,也敬诸君竭诚一心,同我此时畅饮,更敬那些,早早埋骨泉下,藉藉无名之人。”

      季舒说罢,一口饮尽,下方文武无不动容,眼眶泛红者不在少数,武将中甚至有人抹起了泪。

      吴思饮尽杯中酒,率先回道:“愿来年此时,还能与世子共饮!”

      名虹瑾也是心绪难平,起身敬道:“虹瑾敬世子,还庆州安宁,解百姓饥寒。”

      典戎紧随其后,声震宴厅道:“只要世子一句话,我等上刀山下火海,死不足惜!”

      “敬世子!”

      “末将也敬世子!”

      厅中一时群情激昂,你一言我一语,盖过了丝竹管弦之声,各自或表忠心,或诉所愿。

      一直鲜少出言的凌微看着这幕,投向季舒的视线中似有微光闪过,待她坐下后,亦往盏中倒满了酒,正欲开口,却见沈浥尘执盏碰了碰她的酒樽。

      季舒有些意外地看着沈浥尘,下意识便道:“你才喝了醒酒汤,不宜再饮酒。”

      沈浥尘摇了摇头,本就染了些醉意的眸子愈发柔和,脉脉情意流转其间,“这杯酒一定要喝,敬你历磨折而初心不改,也谢你出现在我身边,从未退却分毫,予我这世间最好的情。”

      季舒几乎要醉倒在她的话中,将酒樽与她轻碰,注视着她的眼,缓缓将酒饮尽。

      饮罢,沈浥尘似有些难为情,避开了季舒的目光,一手支着额,消化腹中如火烧的灼热。

      眼看着那玉颜红霞满布,连眼角都漫出了些许红晕,季舒喉中烧得厉害,舔了舔唇后稳下心神,向厅中众人告罪道:“内子醉了,容我先行告退。”

      不少人已经喝得酩酊,大着舌头连话都说不清了,哪能拦得住季舒,沈浥尘也醉得不轻,得她扶着才能走出宴厅。

      一离开众人视线,季舒便将人拦腰抱起,快步往居所而去,沈浥尘无力地环着她的颈,吐息都带着几分酒气。

      刚回到院中,碧影便迎上前来,一见沈浥尘的醉态,当即说道:“奴婢已经烧了热水,这便服侍小姐沐浴。”

      季舒脚步一顿,两眼盯着碧影,直将人看得往后退了一步。

      碧影两手捂着心口,惴惴不安道:“世子这是怎么了?奴婢做错了什么吗?”

      “你说得对,是该沐浴。”季舒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又问道,“浴房也烧了热水吗?”

      碧影不明就里地回道:“每日都有准备的。”

      季舒当下改了方向,把碧影撇在身后,扔下句话道:“你且歇着,无需你伺候。”

      碧影这才反应过来,倏地瞪大了眼,半晌后捂着发热的脸跑回了自个房中。

      浴房内砌了方极大的汤池,季舒偶尔也会来此泡着,但还从未与沈浥尘共浴过,倒不是她不想,此前也曾提过,只是沈浥尘一直未松口。

      难得今日有如此良机,季舒只觉心口烧着团火,脚步愈发快了些。

      不多时,季舒带着人到了心心念念之所,反身将房门拴上,她吞咽了下,来到白玉砌就的汤池前。

      小心翼翼把人放在近旁的软榻上,季舒打开机关,池边的兽首口中便涌出了热水,水中还混着今日新采的红梅,一瓣瓣浮在水面,煞是好看,隐约还能嗅得些许梅香。

      季舒打定主意,回了平都后,也要在自己院中砌上这么一方汤池。

      待水放得差不多了,她行到软榻边,半蹲下身子,抚着沈浥尘发烫的面颊,似做贼心虚,低声辩解道:“可不是我将你灌醉的。”

      先将发间诸多头饰卸下,只以一支玉簪绾着青丝,而后又将裘衣褪下,季舒视线下移至那纤细的腰身,因着今夜除夕,沈浥尘着了身海棠色裙衫,此刻卧在榻上,便如一朵盛放的海棠。

      季舒一时看得痴了,回过神来后,缓缓将手伸向她腰间,随着系带解开,一件件衣裳散落在地。

      就在她颤着手去解中衣时,沈浥尘似有所觉,缓缓睁开了眼,愣了片刻方察出不对,朦胧未散的眸子对上季舒,似在无声问询。

      季舒喉中干渴,张了张嘴,半晌才吐出话来,“我……我伺候你沐浴。”

      用了数息去思考,沈浥尘反应过来后,面上霞色愈盛,轻咬着唇别开了眼,许久也未道出一个字。

      季舒俯下身去,凑到她耳边,压低了声音道:“不可以吗?”

      耳畔的呼吸那样灼热,沈浥尘恍惚间仿佛又饮了口烈酒般,热意直冲心房,听着那压抑又有些低沉的话语,她犹豫片刻,将脸埋入了季舒怀中。

      得了佳人允准,季舒一时呼吸急促,拨开那雪白的中衣,她瞬间止了呼吸。

      就在要窒息之际,季舒终于寻回了自己的呼吸,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发粗重。不知是她的视线太过滚烫,还是周边的空气过于寒冷,那裸露在外的雪肤微微颤着。

      季舒将视线移开,深吸口气,也顾不得解自己的衣衫,将人抱起便步入了汤池中。

      热水漫上肌肤,沈浥尘紧绷的心神缓了些,只是被热意催发,酒意越发上头,只能合眼倚在季舒怀中,也没心力再多想了。

      与之相反,季舒脑中却活络得很,终于,她将人压在了池边,贴着那红唇,低声诱道:“方才席间的话,再说一遍与我听可好?”

      覆了层水雾的眼对上季舒,沈浥尘勾着她的颈凑近了些,唇边溢出几分笑,在她耳畔道:“偏、不。”

      眼神一深,季舒噙住那红唇,肆意侵占里头的每一寸,势要让人服软不可,百般手段使尽。

      ……

      不知过了多久,季舒喘着气从水中而出,湿发披在身后,接住了软倒的沈浥尘,她抹了把面上的水渍,将人抱起,踏出了汤池。

      把人轻放在软榻上,擦干那欢痕遍布的身子,季舒迅速给沈浥尘穿上了干净的寝衣,又取了狐裘来盖上,这才坐在地上,细细地给她绞着青丝。

      沈浥尘已经在情潮和酒意的催发下睡了过去,唯有泛红的眼角,以及长睫挂着的些许残泪,昭示着方才的一切。

      待季舒抱着人离开浴房时,已是一个多时辰后的事了,寒风吹凉了仍有些余热的脑子,她紧了紧怀中人,加快了步子。

      府中虽明亮如昼,却已不见人影,厅中宴席当也散了,各自回家陪着家人守岁。

      刚拐回自己的院落,季舒便猛地顿住了步子,看着前方背身而立的茕茕身影,她讶然出声道:“凌微?”

      凌微似乎受了惊吓,转身看来,目中的惊诧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时变成了惊艳,一时间竟有些失神。

      季舒中衣外只披了件大氅,半干的青丝散在身后,眉梢眼角仍残留着些许纵情后的春意,颈上还可窥见点点红痕,这是她从不显露于人外的另一面。

      察觉到自己此刻仪态,季舒忙半侧过身子,挡住了怀中的沈浥尘,匆匆道了句“有事明日再议”,便快步入了屋中。

      良久,人影早已不见,凌微仍怔立在原地,失神地看着那扇阖上的房门。

      屋内的季舒却不知这些,将人好生放在了床榻上,掖好锦被,又去点了两支明烛,这才心满意足地躺了上去。

      室中烛光并不如浴房那般明亮,却让安睡的人镀上了层暖色,季舒侧卧着,一瞬不瞬地盯着佳人酡红半染的容颜,好似怎么也看不够。

      许久,禁不住心中贪恋,她凑过去轻吻了好些下,险些没将人闹醒,这才收敛了动作。

      侧头看着摇曳的烛火,不由忆起了去岁除夕时的场景,那时的她还懵懂于情,未能明了自己的心意,如今却能厮守相依,实在是上天予她最好的礼物。

      拥着怀中挚爱,季舒心内一片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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